作者：亡国之嘤
因此李维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设计图纸在自己身上的事被发现了——毕竟本来就是菲罗斯家族的东西，而且还是阿比盖尔的作品。
不过转头一想，如果真的被发现，那自己大概会在某天熟睡时刻被架在脖子上的锋利腿刃逼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图书馆里与美少女交流。
难道是因为自行车的原因？
李维司皱着眉头想到，虽然自行车商业前景不错，但在影响力事实上也就那样，自己对自行车带来的影响还是有非常理想的预估。
或许对皮尔特沃夫中下层人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机械造物，可在皮尔特沃夫上流社会看来也就是多了个穷人用的交通工具，视觉效果远不如一件精美的海克斯科技产品。
以皮尔特沃夫那些商业家族的眼光，大概率会看到自行车所有的巨大利润空间——但关键是卡蜜尔只是密探，又不是商业大手子。
当年蓝星自行车被发明的时候，能看到其前景的投资者也不多。
随后李维司联想到卡蜜尔对于菲罗斯家族事务的影响力以及皮尔特沃夫大家族喜欢吸纳科技工作者的习惯......
难道是看上自己了，想请自己当菲罗斯家族的工匠？
李维司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他有些无奈地想到，那可真是看走眼了，没有阿比盖尔，我就只是一个满脑子现成造物但一个都做不出来的废物。
阿比盖尔见李维司一直沉思不说话，白得能看见静脉的纤细小手紧紧地抓着盖在腿上的毯子，微微低着臻首，贝齿轻咬小嘴。
“她是我的姑奶奶，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回绝掉。”阿比盖尔轻声说道，语气依然是那样空灵缥缈，只是莫名带上了几分忐忑的意味。
回绝？
那倒不必。李维司心中想着，问道：“时间、地点？”
对于自己来说，见卡蜜尔并没有什么坏处，她只是一个经过海克斯科技改造的改造人，虽然能够激发海克斯水晶的魔法，拥有一些特殊能力。
但本质上还是凡人，她也不可能看出来自己是施法者。
因此，自己是以一个学者、侦探、探险家乃至于阿比盖尔的合作伙伴的身份去见她。
如果能因此与这位熟悉双城的密探建立一
些联系，对自己以后的一些行动也有帮助。
阿比盖尔倏地抬头，那仿佛永远如湖泊一般沉静的眼眸闪烁着错愕，樱唇微微张开，洁白的贝齿隐约可见。
他同意见卡蜜尔了？
她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平静的心绪泛起了波澜，对自己来说最重要两个人的见面会发生什么？
一个是最疼爱自己的长辈，另一个是唯一的朋友，可靠的合作伙伴。
只是卡蜜尔的性格那么强势，华生虽然看起来温和，但也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他们两个恐怕会产生一些矛盾。
当然，阿比盖尔更多的是想到如果卡蜜尔能帮助自己和华生达成在科技上的更大成就，自己是否就可以赢得婚姻的自主权？
“你不是说你的姑奶奶卡蜜尔·菲罗斯女士要见我吗，我同意了，阿比盖尔。现在你该告诉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李维司说道。
阿比盖尔那平整的小胸脯微微起伏，暂时将各种心绪收起来，轻点臻首。
“每周三下午两点，她都回来我的工坊喝一杯下午茶，也就是明天。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上午十二点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等你，见面的地点，就在我的工坊。”她说道。
明天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事，工坊也是工作的公共场所，作为见面的场地也不坏。李维司思索了一秒，同意了：“行。”
他现在不知道阿比盖尔的工坊就在她自己的花园小别墅里。
阿比盖尔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因为卡蜜尔的一些强势言语和行为闹出矛盾。
“华生，如果到时候卡蜜尔提出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者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请你不要生气。”她轻声说道。
人生导师嘛，说话办事自然会非常强势，不过以卡蜜尔那种行事作风，大概率不会行无礼之举，她是那种优雅杀死敌人的杀手，也是礼仪上的贵族。
最重要的，卡蜜尔是个聪明人，而自己也有相应的筹码和底牌，应该能谈拢。
李维司对此非常清楚，他点点头：“放心吧，我在德玛西亚与更难相处的贵族打过交道。”
“嗯。”阿比盖尔轻声回应，微微舒了一口气，开始低头看着手里由黑默丁格教授撰写的新一期论文。
只是怎么也看不进去，阿比盖尔轻蹙远黛，蝶翼般的眼睫微微抬起，澄澈晶莹的眼眸注视着对面的青年，红色眼瞳倒映的是他的面容。
“还有什么事吗？”
在李维司疑惑的目光投来之时，她非常自然地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玻璃幕墙外的世界。
此时只是下午不到两点，但窗外的天空却暗得像是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可以看到豆大的雨滴砸在图书馆的顶部围廊旁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一些楼顶上挂着的条形旗猎猎舞动，如同艺术作品的球形仪轨缓缓转动，炼金街灯如同萤火般逐个亮起。
更远的地方，名为日之门的巨大海闸缓缓关闭。
如同应和雨的演奏，时钟学院那矗立几百年的古老钟楼传来悠扬清脆的叮咚钟鸣，街道上的人们呼喊着跑动躲雨。
很快，暴雨倾盆，皮尔特沃夫像是蒙上了一层由雨幕组成的毛玻璃，变得朦胧起来，哗啦啦的声音充斥在阿比盖尔的耳朵里，世界也仿佛被这暴风雨的怒吼威慑。
耳边是令人惊怖的来自自然的咆哮，眼中是淹没在如同倾海倒灌一般的城市，阿比盖尔略感无趣，视线移回，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沉浸在手中的书籍里。
她眨了眨眼睛，小手毫无意义地轻轻翻动书页，保持几分钟翻动一页的频率。
而那双澄澈剔透的红色眼眸中倒映的却是青年的模样，可爱的嘴角微微翘起，婴儿肥的小脸旋起令人沉醉的梨涡。
今天的皮尔特沃夫，
安宁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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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特沃夫的雨来的迅猛，去的也极快，
大约晚上六点左右，暴雨在十分钟之内快速变小，然后像是司掌雨水的神明准时下班了一样，雨停了。
李维司从探险家华恩的传记里知道了卡拉曼达盛产黄金、太音石还有强盗，知道了当地有著名的风蚀奇观，似乎还出土过飞升者的武器，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疑似魔法爆发的事件。
散落的世界符文碎片一定会导致某种灾难性后果，就如同自己获得的第一枚世界符文碎片那样，或是吸引恶魔，或是被人滥用。
区别只是发生的时间问题，这也是李维司经过思考以后，得出的筛选世界符文可能存在地区的办法。
当然，他也不失望，这样一个一个排查下去，总会找到的。
李维司舒了一口气，合上还没有看完的探险家华恩写的自传，事实上这一下午并非
都是在查找世界符文的踪迹。
偶尔看累了李维司也会谈一谈自己脑子里关于蓝星的其他科技，算是为以后的一些科技做一些铺垫。
不过大都是浅尝辄止，一些描述也不准却，让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鉴赏一件宝物。
阿比盖尔见李维司合上书，就知道他要去吃饭了。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一直保持的习惯，雷打不动的六点晚餐时间。
“要我帮你一起还了吗？”
阿比盖尔将自己借阅的书籍递给李维司：“谢谢，如果明天还要接着看的话，可以放在那边的临时存放点。”
李维司按照阿比盖尔的指示还了书，两人离开座位乘坐升降机往楼下去，身后跟着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全副武装的保镖。
阿比盖尔坐在轮椅上，微微侧身看了眼身边的李维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地轻声问道。
“你说空中的闪电、地面的闪电还有......魔法的闪电都是同一种，有证明的方法吗？”
在皮尔特沃夫科学界广泛认知中，海克斯水晶释放能量时产生的电弧与极具破坏力的闪电是不同的。
如果能够证明电的一致性......阿比盖尔抿了抿小嘴，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将与华生一起完成一次伟大的实验。
“有是有的，不过需要做一些准备。”李维司解释着说道，步子的一步一步走，想要制造出无线电报机，先建立科学体系才是最稳妥的。
当然，李维司急着用电报机，也可以两头都抓，想来阿比盖尔即便不明白其中原理，也能靠着李维司记忆中初代电报机的基本构造做出差不多的东西。
制造一件器物也不一定非要立刻了解它的原理嘛。
两人相伴着出了大图书馆，这时候乌云已经散了一半。
征服者之海方向的云层被晕染成橘红色，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虽然湿润但并没有积水，倒映着炼金街灯淡黄色的柔和光芒。
阿比盖尔的精致马车早已等待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玻璃窗后拉上了米色窗帘，让人看不清内部的情况。
自上次阿比盖尔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等了几分钟的事情发生后，马车每次都会提前在这边等候。
“明天见，阿比盖尔。”李维司站在原地目视少女离去。
阿比盖尔转头，那澄澈的眼眸与李维司对视一眼，修长的脖颈在炼金街灯的明亮光芒下泛着莹莹光彩，她轻点臻首：“明天见，华生。”
车厢放下平缓的折叠跳板，阿比盖尔控制着机械轮椅进入庞大的车厢内部，视线定格在那坐在对面座位上的优雅身影片刻，定格在那如心脏般缓慢跳动的蓝光。
少女愣了一秒，车厢门被保镖轻轻关上。
“即便外貌只算一层精美的包装，但我还是想说，就外貌而言，他就已经称得上珍宝了——对某些人来说。你眼光不错，盖尔。”
卡蜜尔那一双锋利的机械腿交叠在一起，宝蓝色的眼眸在车厢内置的海克斯流明管下微微泛着光彩。
“我跟他只是朋友和合作伙伴的关系。”阿比盖尔眉眼微黯，抿了抿小嘴：“他不可能喜欢一个身体残缺的人。”
“只是朋友？呵呵，谨慎是对的，在外貌上拥有优势的人通常不会缺乏感情的滋润，因而这样的人大多缺乏责任感。”
卡蜜尔赞许地轻轻点头，随后话风一转：“不过一旦选择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盖尔，有时候你得去争取。”
“争取就能得到吗？”
卡蜜尔姿态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沉默一秒，她想起了什么，神采奕奕的视线涣散了半秒。
记忆中的痛苦并未随着年岁消减，反而在时光的陈酿中越发苦涩。
也正是因此，她异常重视自己侄孙女的当下，一模一样不是吗，英俊的发明家和高贵的菲罗斯嫡女。
她本想说的：“争取的经历可以让你失败后不那么难受。”
但视野余光中那陪伴自己几十年的海克斯水晶静谧闪烁的间隙，代表心的空缺传来隐约的疼痛，卡蜜尔那宝石蓝的眼眸锐利起来：“争取就能得到。”
卡蜜尔虽然喜欢自己这个侄孙女，但促使她做下决定的依然是家族利益。
如果把阿比盖尔嫁出去能给菲罗斯家族带来巨大利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自己弟弟的想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阿比盖尔的朋友带来的价值比她去联姻要好上万倍。
身位菲罗斯家族的密探头子，卡蜜尔深知相比于利益带来的稳固关系，联姻带来的联系跟纸糊的一样脆弱。
斯蒂万要将阿比盖尔嫁出去的行为是对菲罗斯家族利益的巨大伤害。
卡蜜尔已经将自己献给菲罗斯家族了，支撑她的信念便是家族利益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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