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莉绯女皇抬起袖子,自她袖子当中甩出来了一把张开的雨伞,旋转之际提米欣桐挡住了飞溅出来的水花。而她自己则是被黑影显现时扬起的水花浇了一身,水滴透体而过,并未碰到这幻境中唯一并无实体的存在。
等到米欣桐从雨伞后头探出脑袋才发现,原来那破土而出的两道黑影并非是蛇,那鳞角分明,目光灼灼的,分明是两头长有三米余的两头黑龙。
两头龙各自叼着一个人,正是阿衍和泫溟,此时的泫溟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身上的衣服染着斑斑血迹格外瘆人。另一边的阿衍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焦黑的像是被大火烧烤过一样。
这两条黑龙在破土而出后便凝固在了那里,龙躯内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紧跟着黑色的光辉退却黯淡,两条龙都变的通体灰白,随后断裂成数块下坠,落在水面融成了一池的木灰。
莉绯女皇抬手幻化出两朵白云托住了二位圣兽,将它们缓缓放入地面。
落地后还没等莉绯女皇和米欣桐有所反应,泫溟率先睁开眼睛,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扑向了一旁的阿衍,抬手一把按住了阿衍的脖颈,将她死死地压制在地面。
“那个诗人的分身在她体内,可能会有危险。”
“诶,你的伤!”
“别管我了,先处理阿衍。”
泫溟曾经和阿衍一起造访过桃泉乡,和莉绯虽未直接接触,但也算彼此知道情况。
莉绯女皇闻言沉下脸色,走到阿衍跟前弯下腰轻轻点在了阿衍的眉头,片刻后莉绯女皇的身形消散溶解不见踪影,被泫溟压着的阿衍却睁开了眼睛。
这只脑袋不太聪明的傻鸟眼睛转了转,闷闷的说了一声:“不,这里只有她自己的灵魂。”
“嗯?”
泫溟知道这是莉绯女皇潜入了阿衍的身躯,于是也松开了手。
坐起来的阿衍拍了拍脸蛋,身后显现出莉绯女皇的身影,一阵模糊后再度变得清晰可辨,她抬头看向了米欣桐问道:“这两条黑龙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看来是我的那个后人让你们来到我这儿的了?”
“她和那个诗人正在龙脉的核心处对峙,情况如何我也不知,只是……”
泫溟的目光定格在米欣桐身后的二皇子身上,她迅速撇下阿衍跑到二皇子身边,略带些焦急的确认了几遍二皇子的状况。
“当时那个诗人附身在了阿衍和她的身上,人之子,你能再……”
“她身上也不存在那个诗人的影响,看来小姑娘已经把诗人逼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莉绯皇女只是远远一瞧二皇子便明白了情况,她回首望向鸟居的方向,拍了拍手:“玄武和朱雀过来了,你不打算见见他们么?”
鸟居内的屏障随着莉绯皇女声音而消散,泫溟抱起了二皇子,犹豫的看了一眼莉绯女皇,朝着鸟居内走了过去。
米欣桐看了看龙朝星,又看了看在莉绯女皇解除附身后就傻坐在地上发懵的阿衍,在衡量之下还是抱起了龙朝星走向了鸟居。
莉绯女皇摇了摇头,单手拎起阿衍的脖颈走到鸟居跟前,随手将阿衍丢进了鸟居之内后便抱着肩膀依靠着鸟居的柱子,眺望着结界之内的情况。
结界内的白狐狸有苏蝉见到几人各自不同的狼狈相也是吓了一跳,刚才的她已经听到了外头正说着杭雁菱和诗人的事情,脸上浮现了着急的神色。
“那傻孩子!吾辈不是劝了她赶快跑,怎么还真的跟那有娘生没娘教的脑瘫卯上了,这**的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连串的粗口给米欣桐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饶是她反应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这几个人讨论的中心,正是让自己将皇子带到此处的杭雁菱,而杭雁菱如今面对的敌人,也是个非常棘手的存在。
她迅速的将杭雁菱让自己把两位皇子带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看起来对杭雁菱最在乎的有苏蝉。
而这位粗口白毛狐尾萝莉听完了后狐狸尾巴都炸了起来。
“还真的领着那个诗人去龙脉的核心了啊!?这不是妥妥的引狼入室,把黄鼠狼带进母鸡窝,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不知道,她可能是希望跟那个诗人……单挑?”
“哎呦,单挑什么单挑,再厉害的老猎人也没办法用弓箭射杀墙上的影子啊。”
有苏蝉急的直跺脚,看着站在鸟居外头的莉绯女皇,也顾不上多年的情分,弯下腰脱了鞋子朝着门外的莉绯女皇砸了过去:“都怪汝!莉莉!非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汝就气死吾辈算了!”
莉绯女皇稳稳地接住了有苏蝉抛过来的鞋子,这是她在这片大雾之中为数不多能够真实接触到的存在。
捏了捏有苏蝉的鞋子,莉绯女皇无奈的笑了一下:“不如你先把这结界的封闭打开,让我进去先把这鞋子还给你如何?”
“进来吧!这次门没锁。”
有苏蝉没好气的嚷了一声。
莉绯女皇微微整了一下眼睛,她伸手试探了一下鸟居柱子之间的空间,在并未感知到任何阻碍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鸟居。
米欣桐虽然并不认识这两位,但看这俩人的神态和交流,聪明的小脑瓜子一转,当即就明白了这俩人的关系。
好家伙,老夫老妻了。
第一次被允许进入鸟居领域的莉绯女皇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有苏蝉跟前捧着鞋,低声说道:“你应当是知道的,最后一次见到那小丫头,我并未劝诱她去杀死诗人,反倒是被她说教了一顿。”
“吾辈才他妈不知道呢!”
有苏蝉气的抬起没穿鞋的脚丫往前踹了一脚,莉绯女皇躲闪了一下,顺势俯下了身子,将鞋子给有苏蝉套在了脚上。
“若是你愿意听我往下说,我便留在这里。若是你嫌我惹你厌弃,我便离开这里。”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磨磨唧唧的了,吾的莉莉哟,想想怎么把那个傻孩子救出来吧。”
杭雁菱在离开迷雾前的最后一番话的确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莉绯女皇和有苏蝉的相处,如今得以再次见到挚友的莉绯女皇脸上浮现了微笑,她得到有苏蝉的应允后走到了有苏蝉的身边,抬头看向幻境内的几位访客。
“两位圣兽,两个龙裔,还有一位能够万里之遥将她们运往这里的少女。若在平时,我只会觉得那善良的小姑娘是为了尽可能的摆脱累赘,将这几位带来这里,寻求我们的庇护。”
莉绯女皇说着,闭上了象征着东州龙血的暗金瞳,睁开了那只遗传自母亲身上的,西州圣女特有的白银色眸子。
“但是在最后的离别前,她的目光所展现的决心,是一个善良之人要将某人彻底置于死地的觉悟。因而她这次的所作所为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割舍累赘,她在……求援么?”
看着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位皇子,莉绯女皇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肩头。
而作为陪伴莉绯女皇最久的有苏蝉,她很快明白了莉绯女皇目光所向的含义。
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自我意识陷入昏迷,正是附身于其上的最佳机会。
而这两人还散发着龙裔的味道。
“喂——螣蛇大人,这两个人当中……不会有下一代皇帝的人选吧?”
有苏蝉向着泫溟发问,并在得到泫溟肯定的答复后,默然的抬头看向了身边的莉绯女皇。
莉绯女皇知道有苏蝉的抵触,她轻轻一笑,闭上眼。
“放心吧,她并不是请我们二人出山,作为武力去协助她的。正如你所说,老练的猎人也射不死墙上的影子……但正因为猎人足够老练,他才不会做射杀影子的愚行。”
“吾辈当然晓得,不然她也不会将螣蛇大人和朱雀大人送来了。”
有苏蝉撇了撇嘴:“汝若是附着在了那个皇嗣人选的身上,青龙之位便又被凑齐,汝和其他两位大人凑齐了四圣之三,可以轻易的逆转地脉,将陷入龙脉之中的那孩子给救出来,并且将游吟诗人放逐出去。”
“不,那孩子所图的也并非是这件事。我不是说了么,她已经下决心置那诗人于死地了,她是不会满足于放逐的。”
莉绯女皇摸索着指甲,眯起了眼睛。
“想想那个诗人的性格吧,她和那孩子在龙脉之处发生交战,必然是附着在了某个人的身上。如今皇嗣的人选都在此地,那么诗人多半附身的便是当今的皇帝。那个一直琢磨着将我从地脉彻底放逐的不肖后代——我对他而言是个威胁,同时我也狠那诗人入骨。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皇帝和那诗人达成协议也不足为奇。”
“汝这么说可就让吾有些害怕了,那家伙若是附着了皇帝,还挨着龙脉,小姑娘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应当已经彻底死掉了才对。”
“可现实是她不光活着,还动用自己的力量将四圣之二送到了我们这边。而且明明是树木的根须,为何会幻化成龙的形状,这代表着什么呢?”
莉绯女皇笑着睁开了眼睛。
“这代表着,获得龙脉之力的人是她才对。”
“胡扯,那小姑娘虽然是青龙的后人,但不可能抢的过那个诗人的!那家伙偷鸡摸狗在行的很,灵魂的质量上小姑娘也不可能……”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泫溟突然插了话:“如果是她的话,可以。”
“什么?螣蛇大人,汝刚刚说……”
“如果是她和那诗人在地脉之周作战,最先能调用龙脉,获胜的必然是她。”
泫溟的回答极为笃定。
有苏蝉陷入困惑,抓着脑袋上的白毛喃喃自语:“不对,那只有可能她是……但,怎么会……”
莉绯皇女则是点了点头:“不,玄武大人,即便她能赢,她也不会赢下的——正常战斗获胜的结果只有一个,她赢了,那诗人遁走。那孩子不可能如此放过那个诗人……所以如今的战斗应当是输赢不分,那孩子有足够的余力自保,同时也牵制了诗人,同时向我们发起了邀请。”
可她到底用什么方法困住了诗人呢?
这是如今莉绯女皇没有彻底想明白的问题。
“那孩子到底向我们所求何物呢——”
两位龙裔的作用,应当是让自己和有苏蝉附身的。
自己附身在皇嗣身上,虽能获得操控龙脉的权限,但不可能抢得过那个诗人,按照玄武所说,抢夺龙脉这种事交给她自己就足够了。
两位圣兽的作用,应当是用来重新分配地脉的……
但是即便是压缩了龙脉的力量,将全部东州的地脉之力分配给有苏蝉,这样也不可能杀死那个诗人。
所以他要做的也不会是分配地脉。
啊……
哦……
莫非,她真正所需要的是……
“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
喊出莉绯女皇下一段心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杭雁菱的声音。
是此时正应当和诗人在交战的小姑娘的声音。
不对……
哦……
是另一个啊。
莉绯女皇笑了笑,对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表示了欢迎:“今天的桃泉乡可真是热闹。”
“是啊。”
恶劣的笑容,证明了虽是同样的容貌,但眼前说话的小姑娘是内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杭雁菱。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脖子上还残有着紫金木硬生生勒出来的红印子。
“我估摸着那家伙一定会想办法向你们求助,所以就找过来了。”
米欣桐见到这突然从大雾外走进来的少女,惊喜的喊到:“小菱,你回来了?!”
可对方只是用嬉皮笑脸的表情回应道:“我是回来了,可惜,凛夜并没有回来哦。”
“诶?可凛夜不就是你假扮的……”
“呵呵呵,我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女,而救人如麻的凛夜,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掉了吧。”
恶女咧开嘴巴:“不过若要说猜那凛夜想搞什么鬼,天底下最专家的人可就莫过于我了——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归根结底还是拜我二师姐所赐。身为曾经杀死过一次诗人的她很快就搞懂了我的好哥……我的好姐妹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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