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我怕你见到我这个模样的人会心慈手软。”
……
……
杭雁菱双手环绕在胸前,闭上了眼,仰头面对了一会儿天空,又低头面对了一会儿大地。
挠了挠肩膀,又跺了跺脚。
肩头忍不住的耸动。
“噗。”
“啊?”
“噗嗤,吭……哼……噗……”
“不是,老杭你咋了,吃错药了?”
“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杭雁菱终于忍不住抓住了护栏,笑的前仰后合。
如今这个时间段往来的学生并不少,许多人都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站在护栏外犯傻的付天晴和护栏内笑的花枝乱颤的杭雁菱。
怎么了这是?
“老杭,你……”
“打住,你千万不要和我说话,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的我心脏好痛,胃也好痛……噗哈哈哈……”
虽然妹妹心疼哥哥是好事,但是这应该是物理意义上的心痛吧?
杭雁菱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搂着肚子,笑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擦去了眼泪,看着付天晴:“那,你教教我,下次见到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怎样才算不手下留情呢?”
“嗯……”
付天晴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如果你确定对方不是你认知里的付天晴的话,就一定要在他出手之前先发制人把他给打晕。”
这是很中肯的建议,因为按照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常识,玩蛊的人下蛊的手段千奇百怪,下在茶饮饭食里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进阶一点的说不定通过普通的肢体接触就能够把蛊虫种下。
杭雁菱饶有兴致的绕着自己的头发:“是哦,不符合我认知里的付天晴啊……这可是你说的?”
“虽然以你的本事,我给你提建议像是在班门弄斧啦,但好歹咱们也是好兄弟,我不能让别人坏了我的名声啊。”
“是哦,好兄弟啊。”
“呃……怎么了?”
“没事,哦对了,你靠近我一点,我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嗯?”
付天晴听话的把脖子伸了过去。
有些人啊,防住了长得和自己一样的入侵者。
却没防得住长得和好兄弟一样的别人。
当墨翁占据了被一巴掌抽断片了的付天晴的身体往回走的时候,老人家捂着后脑勺,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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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恶女来到自己搭建在野外的棚户时,里面已经看不见被割了舌头地那个蛊偶了。
被金蚕蛊击中的巫御骨还勉强剩下一丝气息,手臂往外伸着。
“看样子,是你最后帮了他一把啊。”
蹲在窝棚里,杭雁菱盯着巫御骨的脸。
“明明是当年计划的推进者之一,这个时候想起来赎罪了?还是说你用尽最后的力气保他不死,只是希望自己最杰出的作品依旧为你们五毒教所用?”
“嗬……”
巫御骨已经说不出话来,干涸的喉咙,寸断的经脉。
明明圣教的蛊毒之术对北地人而言是未曾了解过的盲区,为什么这个年幼的女孩子会知道如此多的情报。
本来这个小鬼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的,可她却精准的用那和阿什浓一样的古怪灵气先手灭杀了自己的蛊虫。
如今败局已定,巫御骨不想和这个女孩废话,只想要一死求个痛快。
“你们南疆人太依赖蛊虫作战了,的确,能够控制虫子作战和辅助修炼,这一点让你们在下毒上无往不利,可一旦正面对敌,以蛊虫为一切招数展开基础的你们往往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你们之前的教主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才选择了尽量避免暴露南疆的情报。而你们的这一代教主更是聪明,改变了蛊虫的炼制手段,你们想到了用人作为容器,炼制出来蛊偶。”
杭雁菱絮絮的说着,相当有耐心的坐在地上,面对着前世的熟人。
“比起虫子,人可是更容易沟通,更聪明的,你们希望用人类来成为容纳蛊虫的壳子,然后让用蛊之人控制蛊偶来进行战斗。一旦成功了,蛊师的可操控的蛊虫将会比之以往提升十倍不止——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蛊偶可不是说练就练的,这么多年来也就成功了这一个。你们当然很看中……尤其是你。祭炼了数不胜数的活人,一步步将五圣教的名字推往五毒教的奠基人,巫御骨前辈。”
“……”
“呀,若我是心慈手软的正义之士,恐怕现在就会给你个痛快了。可惜哦——我们两个曾经的交情还算不错,在你提出要把付天晴做成蛊偶之前,你一直都是我很乐意挑的合作者……就这么把你弄死实在有点可惜,嗯……”
杭雁菱挠了挠头,咧开了嘴。
“你们的蛊偶看样子是冲着杭雁菱来的……我在这儿,另一个我已经遭了重,现在在屋子里面闷闷的不乐意。现在落单的蛊偶会去找谁呢?如果她碰到了和自己前世一样的蛊偶,又会有什么反应呢?难道你就不好奇?”
“……”
“别总是一脸求死的样子,多笑一笑,我今天可是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笑话,哎哎呀……感觉又能多活个十年了。”
杭雁菱扶着膝盖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搓了搓手指:“接下来,该去找我的好哥哥看看更新鲜的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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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打发走了龙朝花,学姐也去帮蛊偶去找衣服了。
杭雁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抽泣着。
当然,哭归哭,心里还是爽的。
诗人这个倒霉身体总算被她发现了一个优点,拿来演戏是真的不错。
想哭就能哭出来,这是多么了不起的能力,虽然通常而言体修的修士到达真元期就能够自由控制自己身体的器官了,以前的紫金木身体强行挤出来几滴树汁充当眼泪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身体可是真哭啊。
一哭还就没完了,情真意切,动人肺腑,就连眼泪都是咸的。
杭雁菱拿着一张纸擤着鼻涕,刚才那一哭不光是为了暂时减缓龙朝花的冲动情绪,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暂且缓和这个浑身是蛊虫还被改造的和付天晴几乎完全一样的小姑娘的紧张情绪。
以客观的角度来评价的话,付天晴的长相确实称得上是清秀,前世虽然没有穿女装的想法,但是看到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脸以女性的姿态出现,意外的还没什么违和感。
之前的模样大抵是体内的蛊虫分泌的某些物质刺激肉体成长出来的模样吧?
如今缺失了体内蛊虫作为支撑的她看上去,除了胸平之外已经很接近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身形了,样貌上柔和了不少,还能看出来付天晴的影子,若是外人看了大概会认为是付天晴的妹妹之类的人。
嗯……
不行。
怎么越看越感觉像是雌○后的付天晴。
她这边擦着眼泪,蛊偶那边也不老实。
因为一直以来习惯的蛊虫被从身躯内摘除,她现在几乎无法控制自身的肌肉,之前把杭雁菱压倒靠着的还是躯干的力量,可被龙朝花一脚踢到墙边之后,剧痛让她很难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姿势。
如今的她就像是个被废弃在角落的人偶一样,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歪倒在哪里,双手瘫在地上,两条腿也软着使不出力。
一遍遍的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松软的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因为无力而发出悲鸣。
杭雁菱啜泣着站起来,现在她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对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同为弱者,自己这边的情况还算好一点。
先去确认一下她所掌握的情报吧。
“你,不要紧吧……”
杭雁菱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脸上泪痕未干,楚楚可怜。
蛊偶勉强的蠕动着新长出来的舌头,涎水从嘴角淌到锁骨前的绷带上。
呼吸都显得费劲的她起伏着胸膛,努力的将因痛苦而迷离涣散的眼神集中在眼前的杭雁菱身上。
“我是……付天晴……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好哦,别害怕,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杭雁菱可怜巴巴的伸出手来。
“可既然你是我的哥哥,那身为一家人,你是不是该和妹妹好好说话啊?”
杭雁菱的这一句家人算是正好踩中了蛊偶的关键词,她沉吟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杭雁菱。
“我……是应该……”
“别勉强了,你看看你的口水都淌下来了。天晴哥哥要不要听妹妹的话,先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好吗?”
杭雁菱轻轻用手绢擦拭着蛊偶的口水,含泪的双眼露出了一个强打精神,我见犹怜的笑容。
蛊偶的眼神颤动了一下,她哆哆嗦嗦的不停耸动着右肩,似乎想要干点什么。
“我都说了不要勉强了,要听妹妹的话哦。”
像是关心哥哥的妹妹,像是在撒娇的小女孩。
反正是诗人的身体。
杭雁菱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拿捏住的蛊偶,却见蛊偶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她的身后。
“那边……那边……”
“嗯?”
杭雁菱撅起嘴巴,回过头来。
然后……
她的眸子也倒影出了另一个杭雁菱的脸。
随后,杭雁菱沉默了。
脸上的泪水还在习惯性的往下淌。
站在门口的恶女也沉默了。
恶女表情呆滞,身为笑一笑十年少的头号信徒,体内流淌着乐子人之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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