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那你成功甩掉她了?”
“那是当然!别看露卡娜成天神经兮兮的说的有多了不起,结果还不是被我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那家伙简直浑身都是破绽,完全不是露露可可的对手~”
露露可可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来,一旁用毛巾搓着脸的杭雁菱也跟着一起附和:“对对对,尤其是刚才下跪的速度,简直让我瞠目结舌。”
“是吧,吓你一跳了对不对!哈哈,看你下次敢不敢!”
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露露可可的身体僵了一下,她缓缓地低下头,看着站在缇缇丝身边的“拜哈蒙特”,用力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抡圆了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一旁露卡娜的脑袋上,跺着脚哭丧着喊道:“都怪你,一路上念叨念叨个没完,现在真的把她给招过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被打了一个趔趄的露卡娜捂着脑袋,一对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杭雁菱,一脸笑容的双手凭空搓出来了一把发光的鞭子:“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的。”
“好了,露卡娜,还有露露可可,你们两个不要胡闹了。”
身为大姐,同样是格雷姆林社团的领头人,缇缇丝掐着腰呵斥了一声,两个女孩儿都同时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终于得到说话机会的缇缇丝长嘘一口气,扭头看向杭雁菱:“好吧,你通过了我们的测试,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格雷姆林的第五位成员了。”
“好耶——”
杭雁菱放下毛巾,被强酸腐蚀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她笑嘻嘻的打了一声响指,从一旁的树上垂下来了一个木蛹,战斗法师塔娜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
她似乎对杭雁菱的加入有很大的意见,不停地扭动身体,然而紧紧缠绕着她的木蛹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等等,我不明白!”
好在,露露可可替塔娜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她心虚的看了一眼杭雁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有些大,哑着嗓子低了八度问道:“就是……那个,强大的远古龙王拜哈蒙特为什么会要加入我们这种穷酸的连衣服都买不起一身的小破社团?露露可可觉得我们这里连她的爪子都不一定放得下一个哦。”
“……我也不清楚。”
缇缇丝掐着腰,回头看向杭雁菱。
“今天下午她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我,说要加入我们——如果我不同意就要用武力打服了我们为止,还有——她并不是什么拜哈蒙特,人家可是赫多艮校长邀请来的学生。”
“不可能。”
露卡娜抬手指着杭雁菱:“她分明就是巨龙,她的身上汹涌着难以磨灭的狂怒和暴躁,以及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物种的强大生命力,会长就算不懂召唤法术,凭你对元素的亲和能力也应该能察觉出来,这是一头伪装成人类的巨龙,她根本不是人,就是龙!你别看她现在笑嘻嘻的,残留的契约能让我感受得到她随时打算在人类世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用无数人的生命与鲜血祭奠她埋葬在往日的恩怨!”
“你非得给我上个龙属性BUFF呗。”
杭雁菱无奈地学起缇缇丝的动作掐住了腰,歪头看向缇缇丝:“喂,你们这个社团还搞种族歧视的?”
“那当然没有,按照你我的约定,你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战胜了我们社团的所有人,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在那之前,能先告诉我,你一个留学生如此费劲地想要加入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两周,我只在你们这里打扰两周的时间。”
杭雁菱竖起两根手指。
“马上教团要过来和你们进行对抗赛,因为年龄的限制,你们现在是这个学院最后的希望——我有某些非常不想在这次比赛当中输掉的理由,而我对你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又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我希望加入你们格雷姆林,作为一个团体去拿下这笔奖学金。”
“为什么非要加入我们?”
“因为我不想很显眼。”
杭雁菱竖起一根手指:“你们四个负责解决最棘手的那个莱因哈特家的小混蛋,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我可以把她所有的弱点,就连她讨厌吃什么都传授给你们。而我会帮你们解决除了她之外的所有敌人……赢到了奖学金,我再拿走其中的五分之一就可以。”
“……”
缇缇丝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你要教导我们?”
“我之前展现出来的力量还不够格吗?”
杭雁菱微微笑了笑,歪头看向了露卡娜。
“另外,更正一下。我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巨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我更接近树妖。”
杭雁菱的话音的落下,地上蔓延出了无数黑色的树藤将她的身躯缠绕包裹,渐渐地,树藤演化出了荆棘的尖刺,然后迅速地收紧。
随着鲜血的涌出,荆棘缓缓打开。
一个红色头发,红色眼睛,用荆棘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显现出了身形。
她有着和格雷姆林众人相似的容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和刚才不同。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身上的丧服白裙在荆棘的切割下变得合体,演化成旁人模样的树妖清了清嗓子,缓缓抬手,掌心当中漆黑的灵气徐徐演化成骷髅头的虚影,那些树藤演化的荆棘也变得狂躁起来。
“现在的我是格雷姆林的第五位成员——至于名字,就叫哈露特好了,职业是意味着不祥的魔女,如何?”
第五章 天堂之阶
“师父,黛露露师姐真的走了。”
在久远的回忆里,模糊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着的男人。
如果记忆能够归档,那这份记忆一定储存在档案柜的最下方。在那个名为“背叛”的柜子当中的第一排。
“走了……去哪儿?”
“她……下山了。”
“哦……”
男人沉闷地嗯了一声,良久后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用手背蹭了蹭脸:“女大不中留,她要走便走吧。”
“师父你去留她一下啊!现在下山还不晚,以师父你的速度,一定能够追上她的!”
“追上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鬼灵门也注定留不住这样一个孩子……我花了十六年,最终还是没能把她从那场大火里带出来啊。”
“师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黛露露师姐可是,可是你当成……”
“哈哈,鬼灵门的小鬼们哪个不是我的儿女?孩子大了……我是硬留不住的。”
“师姐她一时糊涂罢了,她把您当成父亲一样尊敬,只有她背地里喊您爹,您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
女孩儿的急躁,男人的沉默。
最终,化作了崩毁的开端。
看着执拗的依旧坚信可以将师姐劝回来的徒弟,男人默然地苦笑。
他有些话想说给这个尚不谙世事的徒弟听,但对一个八岁的孩子,那些话说出来,未免太过残酷。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仇恨这种东西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积压,但绝不会轻而易举的被抹去。
压的愈深,爆发的就越突兀。
十六年来的抚养,男人知道自己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
深深叹息着的男人抬起了头。
眸子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当初自己收养那个孩子的目的也并非是善心发作,他只是想要试试……
去尝试给一个绝望的人希望,去尝试拯救一个置身于仇苦之中的迷茫之人。
结果是,他失败了。
而且很快,他的徒弟们也都知道他失败了这件事。
当那群黑压压的正道在少女的引路下穿过深山老林,当那个出走的女孩儿再度站在男人面前时。
时隔十六年,男人发现她的眼神还是没有改变。
仇恨,愤怒,不择手段。
回想起来,其实非常可笑。
自己真的很像曾经最讨厌的,那种张嘴闭嘴让他人放下仇恨的蠢物。
明明自己拥有杀人的技术,却不教给那个孩子。
这应当是她背叛的根本原因吧。
男人讨厌仇恨,因为在这个名义的驱动下,人会渐渐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归于“为了复仇”之上,抛弃道义和理性。
就像男人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想赎罪。
他想让这个女孩变得正常。
可眼前的孩子已经是任由愤怒和仇恨驱动的,完全由感性支配的怪物了。
在“复仇”的大义下,她出卖同门,出卖师父,或许正道的人承诺过会帮她完成复仇,但她终究还是跨过了那条不能逾越的底线。
男人背后是整个鬼灵门,他不能退让,即便面前是那些不知为何对他视如生死之仇的正道。
“小丫头,你很像曾经的我——所以我不会怪你。”
男人看着女孩儿,展现了一个阴灵气修士该做的一切。
这世间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女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不在这里,另一个,则已经被男人亲手挫骨扬灰。
男人拥有杀人的力量,只是他不希望那么做而已。
如同摧枯拉朽,百十号气势汹汹的正道迷失在了阴冷的大雾中,被剥夺了五感,被种下了阴饵,被废去了修为,被挑断了经脉。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叛徒恐惧而愤怒地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男人。
她当然憎恨,因为男人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肯帮她复仇。
她当然憎恨,因为她是叛徒,她虽恨有力量却不肯授予她的师父,但却更加憎恨为了复仇,堕落成白眼狼的自己。
她豁出去了一切,迎来的却是失败。
男人并未为难女孩,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想说些什么。
可女孩儿却并未理睬,她拿起了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割断了自己的喉管,将这条被师父养活了十六年的命奉还给了师父。
这并不能让任何人原谅她的背叛,连她自己也不能。
可这位把一切都豁出去的女孩儿彻底失败了,她只能以这种方法躲避。
然而。
她没能如愿以偿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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