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那只是你对‘加害’这两个字认识的还不够深，汝之蜜饧，彼之砒霜，这话用来形容她这种人再好不过了。对了，傻小子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头还在么？”
“被他自己收起来了。”
“那么那傻小子现在在干嘛？”
“在村子外面狩猎雨魔。”
“倒是勤快，只可惜他若是妄图通过这点儿努力就追平和那‘杭雁菱’的差距，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你怎么不去帮他？之前狩猎雨魔你不是也挺积极的么。”
“我腻歪他那张脸。”
小小菱扭头啐了一口唾沫，结果正巧碰到了从村外走回来，淋的浑身湿透了的付天晴，小丫头的脸蛋当即就沉了下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天晴正往这边走着，看着扭头就撤的小小菱，脸上也有些苦哈哈的，他走到了恶女的身边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你评评理，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一见我就跟见了臭虫一样。”
“让我给你评理？哈哈，你这小子说笑话的本事是有一手的，这句话的可笑程度足以匹敌你自作主张地要来西州阻止你的好妹妹。”
恶女的冷嘲热讽让付天晴翻了个白眼，刚想离开，恶女却喊住了他。
“小子，容我问一句，自从来到西州至今，你究竟都做了哪些准备，将你那个没脑子的好妹妹拽回去——你总不能是指望着用亲情感化他吧？”
“嗯？”
恶女的发问让付天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恶女已经绕着付天晴转起了圈子：“恶魔的力量，源自于某一支的神明，确实是个不错的用来弑杀天使的能力，可有资格不代表做得到，你成为恶魔的时间太短了。”
“五行灵气，南州人人羡艳的强大能力，但凭你顶多真元期的修为，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拿来形容一句‘方便’的能力而已。”
“白雷蛟王，这份力量对你而言确实不错，但我想你现在应当已经把那份力量开发到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有个短暂让自己实力提升的秘法，但就算翻个十倍，以你的力量而言完全不足以干掉天使……甚至连那个魔女都不行。”
“我猜你猎杀雨魔，应当还持有一个和地脉有关的能力……你应当已经是进了那个组织了吧？他们看来已经交给了你一些秘法。可你要知道，那个组织千年来一直蜷缩在地下，如果真的有能够绝境翻盘的能力，他们早就能够推翻教廷统治，迎接新神的到来了。”
恶女的话让付天晴头皮发麻，对方好像格外的了解自己，就算老杭跟她提前通过气儿她也不应该知道的这么详细才对。
在一一点出付天晴的底牌后，恶女站在了付天晴的面前，抬头看着少年人。
“你的脸上有五分惶恐、三分犹豫、两分侥幸，看来你应当还有一张底牌，只是你没有完全地将其掌控，也不确定它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你问我这些有什么用啊，难不成你要帮我？”
付天晴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却没想到恶女笑嘻嘻地拍了拍手：“那是自然。”
“啊？”
“藉由组织的力量，你应当能够很快地进行长距离的移动……那就带着你拎回来的那个人头去龙之国吧，在那边你也许会发现一个小小的惊喜。”
“……你说的话靠谱么？”
“怀疑我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话已经放到这里了——你想想看，你带着的那个人头至少能够放倒我这个‘杭雁菱’，那从它上面下一番功夫深挖也是个不错的思路吧？”
恶女笑着，抬手拍了拍付天晴的肩膀。
“这个人头是不是和什么你忌惮的东西有关联，让你巴不得把它送出去啊？”
付天晴并不笨，皱着眉头也猜出来了恶女的心思。
恶女点点头，嘴角含笑地竖起手指摇晃了一圈：“是啊，我确实是出于这个理由才跟你说的，更何况它留在这里只会让莱因哈特家族的人更不稳定——所以，你要听我的话么？我可先说好，这东西终究是分个快慢的。趁着教廷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抓紧去龙之国还来得及，如果晚了的话……也没什么后果啦，继续按照你的计划吞吃圆桌骑士就是了——前提是你打得过的话。”
“……”
第二十四章 回档
“墨翁诶，这咋整，难道咱们真的要去一趟龙之国？”
在恶女离开后，付天晴找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僻静的角落，双手环胸和自己体内的老人商量着对策。
与其说他对恶女的话持有怀疑，倒不如说他根本弄不清那家伙真正的目的。
她持有前世的记忆，但立场上又跟自己还有老杭是敌对的，就算这家伙真的会发善心帮自己，指不定也挖了个什么坑在哪儿等着付天晴。
“据我所知……龙之国那边是由赤龙之骑在看管着……”
在进入精灵国之前，付天晴曾经拜托僭天之骑帮自己搞来了目前圆桌骑士的名单，明确知道位于龙之国度的就是之前曾经遭遇过一次的赤龙之骑。
这家伙和龙之国的缘分的确不浅，上次去龙之国就是被这个家伙伏击的，教廷似乎十分热衷于把她派往龙之国度……这里面应当存在着什么特殊的理由。
而那个恶女之前也说过，要‘抢在教廷之前’，那看来这趟龙国之旅免不得要跟那个赤龙之骑打交道。
嗯……
【小子，我知道你想问我关于那个赤龙之骑的情报，但很遗憾，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何方神圣。原初的组织虽然一度与龙族结盟，但那会儿我们的队伍里并不存在龙族。更何况现如今龙族已经被教廷屠杀殆尽，圆桌骑士里有龙族的成员岂不是很奇怪么？我看八成也是跟那个尼尔森一样，身上的铠甲之类的是用某只七大天龙的遗骸打造的。】
“不，那不合理。幼龙……诗龙那小丫头看到尼尔森的反应简直都要气炸了，她很明显能够分辨出同胞龙族的尸骸来，可当时她跟赤龙之骑接触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
说到这里，付天晴一拍巴掌。
“对了，我怎么偏偏把那个小丫头给忘了！？”
说罢，付天晴快速起身走到了小镇里，费不了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躲在树上的诗龙。
红发的露卡娜正一脸亢奋的双手捧着书，对诗龙喊道：“跳下来，跳下来我接住你！”
而诗龙则是满脸委屈地大喊：“不跳不跳，笨蛋才跳！你有本事把破书拿走！！——喂，通晓龙语之人！快救救我！！”
付天晴一看乐了，刚好自己也想找那看起来跟龙族很熟悉的露卡娜问个话，当即飞身跳上了树干，将幼龙抓了起来用胳膊夹住，而后从树上跳下来另一只手拽住了露卡娜的胳膊，将她俩一起拖进了阴暗的小巷子里。
老实说路上人挺多的，一般而言看到个半大小子这么强拽两个小女孩儿必然会考虑要不要告诉卫兵，但昨天那红色头发的小姑娘刚把镇子给点着了，现在谁看到这一脑袋醒目的红色不是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有心思管闲事。
付天晴一直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把她们两个放下来，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诗龙的脑袋，扭头对着露卡娜说道：“我能问一下你手上的那本书是从哪里搞来的吗？听人说这玩意已经绝版了好多年了。”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只要凑齐你们七大天龙的力量，我想就能找到我母亲的下落了！”
“哦……那你现在凑齐几只了啊？”
“你、她，还有拜哈蒙特！”
“拜哈蒙特……老杭啊，你凭借着我能使用闪电和雷光判断我是弗栗多还可以理解，但你是怎么认定老杭是拜哈蒙特的？”
“哼哼，那当然是亲眼见过咯。”
露卡娜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腰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天在龙之国，暴怒之龙显露真身，将教廷的人马犹如土鸡瓦狗一样地摧毁殆尽，就算后面教廷的圆桌骑士来了也根本无济于事，那份暴怒，那种青蓝色的火焰，还有那顶天立地的巨大体型，除了拜哈蒙特不可能有别人！”
“青蓝色的火焰……嘶，等等，你们……你和老杭一起去过龙之国？什么时候？”
“就在几个月前啊。暴怒之龙说教廷的人去龙之国肯定不打算干好事儿，让我们去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不剩地拧下来！”
“很难想象老杭会说得出来这种话……不过……”
付天晴皱起眉头来，几个月前，他也去过一趟龙之国度，发现了幼龙，跟赤龙之骑短暂地对峙过，而后在逃走时也的确见到了青蓝色的火焰爆闪。
难道说……那是老杭？
我这野爹还真的是在哪里都能救我一命啊……
“你确定是老杭？杭雁菱？她变身成了龙？？？”
付天晴回头也向诗龙问到：“我没记错的话，咱们那天见到的巨龙……你说那就是拜哈蒙特是吧？？”
两个小姑娘都给予了付天晴以肯定的答复，这让付天晴有些傻眼。
自家野爹牛逼他是知道的，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跟巨龙扯上关系。
丢，难不成这家伙的前世就是拜哈蒙特，所以才会对教廷有如此之大的仇恨？
那她干嘛对莱因哈特家族的两姐妹那么感兴趣呢？
我去，好像莱因哈特家族三十年前屠过龙来着……被人家祖先杀了，于是就泡人家的后代来解气么？
不合理啊，哪儿有自己被屠了之后，为了搭救仇人的后代再把命搭进去的？
而且老杭这家伙佛系的性子怎么想也不该跟暴怒之龙扯上关系啊？
难不成……
……
“呼，不对。”
付天晴的双眼浮现了暗金色，让他濒临过载的大脑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现在显然不是个该去深入思考老杭身世之谜的时候，既然那天露卡娜和幼龙都在场，那说明她们两个都跟暴怒之龙近距离接触过。
“露卡娜，你一直对收集七大天龙挺有兴趣的，你记不记得龙之国曾经出现过一个红色头发的圆桌骑士，你那本神奇的书对那个人有反应么？”
“嗯？没有啊。”
露卡娜的书、和身为七大天龙之一的诗龙都不认为赤龙之骑是某尊天龙，这让付天晴多少放心了些。但旋即他又将手探入了怀中，犹豫了一会儿，又左右看了看，心中稍微权衡了一下之后，抬手对着露卡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那玩意有点吓人，你如果想看的话就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许尖叫听到没？”
“嗯？弗栗多大人要向我展示您的藏品了么？是什么？被活生生挖出来的教廷神父的大脑？还是用十几个修女的眼球串在一起制成的手串？”
“倒，倒也没那么重口……不是，弗栗多在你心理的形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露卡娜听话地捂住了嘴巴，诗龙也从付天晴的背后探出头来：“我的人类啊，你怎么可以瞒着你伟大的主人私藏——呜啊啊啊啊啊啊人头！！！！！！！”
付天晴眼疾手快地一把塞住了幼龙的嘴，他是万没想到身为人类的露卡娜没惨叫出来，第一个大声嚎的竟然是活了少说几千年的巨龙。
“呜呜呜呜呜！！！！”
幼龙的脸色苍白，奋力地挣扎着，付天晴只好将人头丢到了露卡娜的手里，回头压制住胡闹起来的诗龙。
露卡娜捧着人头看了一会儿，她倒是一点害怕的意思没有，只是观察了那人头好半天，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呢，小巷子里突然又多了一个红发之人的身影。
“喂，什么声音？”
来者正是四姐妹之中的元素师缇缇丝，她皱着眉头，循着惨叫声走来，刚走进胡同儿就看见妹妹正捧着一个人头发呆呢。
付天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诗龙，抬头对着缇缇丝讪笑着说到：“没事没事，就是孩子被吓到了而已。”
缇缇丝没有搭理付天晴，目光落在了露卡娜的身上，看着自己的妹妹正聚精会神地捧着一个罐子，快步向前走去：“露卡娜，你手里拿的什么？”
露卡娜最近刚被姐姐收拾了一顿，正害怕呢，下意识地将罐子举了起来，回过身看着缇缇丝。
而也与此同时，缇缇丝的目光看向了罐子里的人头。
那一直闭着眼睛，恍然死亡的人头也睁开了眼睛，赤红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缇缇丝。
刹那之间，淡淡的血红色光芒充斥着瓶子的内部，连带着露卡娜和缇缇丝二人的身体一起冒起了血红色的光来。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付天晴愣了一下，诗龙在片刻的惊讶后失声喊出：“诶……是你吗？阿珠达雅？”
听到这个名字，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缇缇丝。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手指抬起，身后一左一右突然吹起了寒冷和灼热的两种温度迥异的风压。那血红色的光自地面冒出，似是要将缇缇丝吞噬一般，可光芒在触及到缇缇丝的皮肤时却被一层彩色的光膜所阻挡。
与此同时，缇缇丝迅速完成了魔法咏唱，呼唤出了一冰一火两个发球向着露卡娜手中的罐子砸了过去。
露卡娜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姐姐突然变得这么凶狠，身为召唤师的她没办法在不提前召唤出契约兽的情况下应对战斗，只能狼狈的向着付天晴方向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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