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杨桃
琪亚娜的表情都没有动摇半分，反而突兀的开口道：
“…在天穹市，你曾经说过，我永远无法摆脱你。”
“那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思考两个问题的答案——你是谁，我又是谁？”
她如此说着，但空之律者显然没有兴趣，或者说琪亚娜已经触及到了某些她不想谈及的东西，令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没兴趣陪你探讨哲学。我是空之律者西琳，而你是实验体k423，这是早已确定的答案。”
“所以，一切都是律者做的，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和同伴们报团取暖时最爱的说辞吗？”
与之相应的讥讽紧随其上，这是无法狡辩不争的事实。
但接下来琪亚娜所辩驳的却不是往日的“借口”
“不。”
“…有一个过去我不愿承认的事实。但只有接受了它，我才能补上自己灵魂的缺口，才有与你分庭抗礼的可能。”
影像中那直视的那昔日梦魇的白发少女缓缓说着令空之律陷入沉默的话语
“我就是你，我们是同属于这具身体的两个自我，因西琳的渴望而诞生的两个存在。”
“我和你——都是「西琳」的延伸。”
琪亚娜这个答案瞬间让答题空间中的众人都有些愣神。
这么说无疑是在说，她们两个都是西琳啊。
空之律者西琳是造成了一系列损害的凶手，为了避免她的行为给琪亚娜造成影响她们都是尽可能的试着将琪亚娜和空之律者这两个人分开看待的。
而影像中琪亚娜这一波，似是开始…统合了。
在不少人的皱眉以及琪亚娜本人的认真之中，影像中的空之律者显然也有受这个回答的影响，在沉默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时至今日，你开始宣传自己是西琳了？胡思乱想，脑袋都坏掉了吗？”
“好呀，我倒要看看，既然你是西琳，那你打算如何去实现西琳的愿望，摧毁她没能毁掉的世界？”
她不客气的讽刺着琪亚娜，并以那样的说辞反击。
然而这似乎早在琪亚娜的预料之中，她神情平淡，语态平缓的道：
“对，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使用的手段。”
“你以西琳自居，肆意宣泄自己的恶意与仇恨，以这种方式，将我与真正的西琳隔断，令我拒绝正事自己的身份。”
“但那只是你的愿望，不是西琳的愿望。她的梦中有汹涌、污浊的黑暗，也有平静、温暖的微光。”
“复杂而矛盾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织，但你只想让我看见其中的怨恨。”
“看了点过去的记忆，就把自己代入了？好呀，那我们就来聊一聊吧。”
琪亚娜的解释让空之律者有些气笑了，她冷笑着开口道：
“希望，信赖…人们总喜欢把这些词挂在嘴边，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谎言。”
“那些道貌岸然的研究员就是以「希望」的名义将西琳带走，却把她推向地狱，迎接生不如死的命运。”
“憎恨的种子自那时就已经被播下，令西琳再也无法信任他人的，正是人类自己。”
饱含憎恨与恶意的话语透骨而出，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而这些却无疑都是铁打的事实。
空之律者所说的，的确都是西琳所经历的。
但在这方面，琪亚娜却是有着另类的看法
“但在那里，她也认识了阿芙罗拉，阿加塔，还有贝拉。”
“这是西琳在那座实验室里遇到的朋友的名字，也是她直到最后都在挂念的名字。”
“她从未忘记她们。崩坏撕裂了西琳的心，却无法将她们的身影从她心中抹去。”
“每当回忆起这些名字，西琳就会感到思念和悲伤。直到最后，她都在渴望与大家重逢。”
琪亚娜所说的那些没有让空之律者有分毫的动容，她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睥睨，那么的冷，带着透骨的讽刺意味：
“然而将她们从西琳身边夺走的也是人类。”
“这些孩子最后都成了巴比伦实验室的牺牲品。她们死了，已死之人不会复生；那是死之律者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一无所有的西琳只剩下的复仇，她用神赐予的力量血洗了那片地狱，向那些恶魔降下他们应得的审判。”
“那座塔里也有无辜的人，可西琳已经不在乎了。她将自己的伤痛毫无顾虑地试加给另一个人，因为她已不愿意再与人类为伍。”
“但即便在那时，也有人想要拯救她。”
琪亚娜的回答让空之律者轻哼了一声，她微微抬头
“你想说德丽莎？她只会说漂亮话，不切实际，根本没有在乎过西琳的感受。”
看着这段影像的德丽莎低下了头。
关于西琳的事情她一直觉得很遗憾、很抱歉。
而空之律者所说的那些，也确确实实都是正确的。
未经他人苦的自己，没有资格去对西琳说教畅谈些什么。
但这只是个开始，空之律者随后便又提到了第二个人
“还是说齐格飞？他是个懦夫，唯唯诺诺，犹豫不决，最后什么也没做成。对，他根本不应该被算进来。”
齐格飞沉默着，谈及自己，回望那时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正是因为自己的不果断，才横添了很多的祸端。
而从结果来看，虽然解决了律者，但心爱的妻子却是离自己而去。
“至于塞西莉亚…”
很快，空之律谈到了第三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在谈及这个人的时候，她停顿了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
酝酿过后，她轻叹着道：
“她或许是对西琳抱有异样的感情，但爱在恨面前太过苍白无力，世界不允许她这么做，最后，她还是只能对西琳兵戈相向。”
与被数落的德丽莎和齐格飞相比，塞西莉亚的风评在空之律者这里都是异常的好了
但现在是跟琪亚娜对擂的时候，所以自然要往坏了去说
“「她们」一起杀了她——这就是你口中的「拯救」。你所谓的善意与理解，却是对西琳命运最深的讽刺。”
面对这份辛辣现实与讽刺意义十足的话语，琪亚娜神情不变
“无论你怎么说，她们的样子都留在了西琳心中。”
趁着对方的沉默，她正色的道：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西琳做着往复不断的梦。那些你蔑视的温暖，却是梦中她最渴望的宝物。”
“她渴望重新来过，渴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拥有朋友，拥有平凡而幸福的家庭。”
“她渴望父母的爱，想再次聆听妈妈的声音，再次感受臂弯与怀抱的温暖。”
“她渴望希望，渴望幸福，她不停默念从塞西莉亚那里听来的话语。”
“这一切都被镌刻在核心的记忆中，跨越时间，讲她生命最后的祈祷送向未来，诞下一个新的意识。”
“…那就是我。”
阐述着这份美好，琪亚娜说着空之律者也能明白，却永远不会提出的真相。
“我就是西琳渴求的「另一次机会」。你将一切都理解成二元对立，可人心从来都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
“我们是从西琳的愿望中诞生的两个灵魂，同一颗树上生长出来的两根枝条，伸向不同的方向。”
“我们共享她的感情和记忆，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琪亚娜有些悲伤的看着这个昔日的梦魇，与自己同源如今却不得不斗个你死我活的存在，低声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你——实验的痛苦，崩坏的蛊惑，还是同样被烙印在核心中的憎恨？”
“那些破碎的记忆，对于我是温暖的梦境；对于你，却像是灼热难耐的诅咒。”
“…就算是同一段记忆，在「不同的眼睛」中，也是不同的景色。”
“似乎的确如此。”
空之律者的回答让琪亚娜轻微点头。
但谈到这个地步，空之律者也不想再在这方面纠缠下去了。
她眉头轻挑，神情高傲的睥睨着眼前人，淡漠的道：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是什么。我降临于世的意义，就是摧毁一切，为这个世界带来灭亡。”
“人类造就了西琳的痛苦，令她失去所有；也要承受她的怒火，付出应付的代价。谁都无法从这片漩涡中逃离。”
面对这份宣言，琪亚娜冷声道：
“仇恨的连锁永远不会有尽头。你只是在像你最讨厌的人类一样制造新的痛苦。”
“可你无法阻止我。”
空之律者嗤笑一声，
“数数看，家人、老师、朋友…迄今为止，已经有多少人受你波及，被卷入这场无止无尽的噩梦？”
“她们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甚至失去生命。而你，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她不屑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蝼蚁。
但下一刻，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一般，空之律者嘴角上扬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家伙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姬子不过是个失败者
随着空之律者的话语，它的身边、庞大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那蓝与白交织的凛冽身影并不令人陌生，对于直面于此的琪亚娜更是下意识的便呼喊出了对方的名讳：
“贝纳勒斯！？”
“可别说你把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