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反倒是当使用的火药量超过四个标准单位之后，特别是我们使用了七个标准单位的火药进行装填之后，火炮的威力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衰减了不少。”
“对于这种情况，我初步估计应该是装药太多导致火药室的空气不足，不能顺利的将火药全部点燃的缘故。”
“对于这一点，在点火后对炮膛药渣的清理工作来看，装药量超过四个标准单位之后，我们火炮炮膛中残存的药渣确实也多出了不少。”
“因此，我这边得到的初步结论便是，这种火炮最适合在四个标准单位的装药量下进行使用。”
跪坐在张彦面前的桌案旁边，此时此刻，马钧正手捧着一系列的实验数据，小声的向着张彦汇报着实验的结果。
在他的面前，作为主公的张彦则一边啃着面饼腌菜，一遍听着对方的汇报。
在马钧的话告一段落之后，张彦这才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了一个他自己比较关心，同时对于一种武器而言比较关键的问题。
“四倍装药量？那倒是还好，开一炮的消耗比我原本预想的要低了不少。”
“只不过，在这种最佳装药量的情况下进行使用，咱们的火炮实际的威力如何，射程又有多远？”
向着对方询问了一句，由于此刻已经没有外人在场，张彦倒是对于这些核心数据没了什么保密的心思，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至于马钧，则是脸上一喜，有些眉飞色舞的姿态。
“禀主公，在合理装药之后，此次试射的火炮射程能够达到两百步以上，您之前一直强调的‘有效杀伤’距离也至少有一百五十步左右。”
“在一百五十步内，无论是木靶还是铁靶，只要被炮弹直接命中，那必然会支离破碎，没有半分的道理可讲。”
“甚至在最后，我们还用临时堆砌的砖石模拟城墙做了实验，对于皖城这种级别的城墙，只要在一定长度内命中三到四炮，便能够破碎城墙的结构，将之崩塌出一个缺口出来。”
“虽然这些城墙的实际厚度都有数米之巨，但按照徐晃将军他们所说，只要一部分的城墙塌陷，那士兵们便可以以此为切入点，向着对方的阵势发起猛攻。”
意气洋洋的向着张彦诉说着，对于这种骄人的数据，马钧倒是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
在古代，特别是汉代，“一步”的距离和现代的“一步”是不同的。
在这个时期，现代的步被称之为“跬”，而一左一右两跬加在一起，才能算得上是一步。
因此，马钧所说的两百步射程，换算成张彦比较熟悉的单位，那就是大约两百六十米到两百八十米的距离，这已经和明朝初期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不相上下了。
在整个华夏的武器发展史中，恐怕也只有“一炮糜烂数十里”，实际射程超过千米的清代红夷大炮才能完全将之碾压。
至于在公元188年这个还算早期的时间点，这样能够隔着两百多米将近三百米轰击敌军的火炮，就已经彻彻底底是科技层次上的碾压，完全满足了张彦在目前对于火器的需要。
而在确认了这种模式的火炮安全性没有问题，也即是在全额装药量下，这种火炮反复射击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变形或者炸膛的倾向之后，张彦便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下一个他非常在意的方面。
那就是这种火炮的造价，或者说打造成本到底在什么样的水平。
……
“——主公你且放心，为了能够保证火炮的质量，我们都是采用的铁模铸造铜炮的方法，整个炮身一次铸造成型，安全无缝且炮管极厚，可保使用者安然无恙。”
反正若是张彦没有记错的话，在刚刚谈及安全性的时候，他亲爱的左膀右臂，庐江科技司的话事人马钧便是这样和他说的。
对于加厚炮身和一体铸造成型对火炮安全性上的影响，张彦其实是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感受。
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却知道，若是铜炮的炮管越厚实，那需要消耗的铜的数量肯定也就越多……
第二十七章 造价
“额，造价吗？”
“其实倒也不多，就六十多万钱上下吧……”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马钧听张彦问起这问题，先是大概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花费，随后便脸色一红，向着张彦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不少。
至于张彦，自然是一拍脑门，下意识的翻了一个白眼，对马钧的这个说法感到有些无言以对。
……
“你说什么？！”
“六十万，这还叫不多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即便是张彦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接触到这个数字之后，还是难免感觉有些胆战心惊。
不同于近些天对金钱数字已经变得不太敏感的马钧，张彦可是深知这六十万钱的造价那沉甸甸的重量的。
虽然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给马钧提供了接近三百万钱的总资金用来进行火炮的研发工作，可研发和量产完全是两码事情。
在研发上多花些投入张彦完全能够理解，可若是量产这种武器还需要六十万钱的价格，那对于张彦来说这就有点太过昂贵，或者说是奢侈了。
六十万钱，换算成黄金的话，也就是大约六十汉斤的黄金，这已经足以去购买几十匹骏马或者耕牛，为庐江的发展带来相当显著的变化了。
而这，才仅仅只是一樽铜炮的价格，还没有算上配套的火药和炮弹。
假设按照最低级别的一个大营配备十樽铜炮的比例来看，张彦想要在庐江兵马司中用炮兵替代现有的弓兵，那最起码也要铸造五十樽左右的铜炮。
而这样巨大的数量需求之下，总价高达三千万的巨额资金，很有可能让本就不富裕的庐江经济彻底陷入崩溃。
将三千万铜钱融化成铜铸造武器，别说是他张彦，就连当年打造十二铜人的秦始皇，也没做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成不成，这也太贵了。”
“马钧不是我说，这六十万的价格，你要说配置个两三门火炮我还能吃得住，若是十门以上，绝对能让现在的庐江爆发一场剧烈的经济危机。”
“到那时候，别说是用军事力量保卫庐江了，就连百姓最基础衣食住行恐怕都会出现不小的问题。”
“就没有什么稍微经济一些的方案吗？”
皱着眉头向着马钧问道，张彦对于这种铜炮的威力还是十分满意的，可是对于这高昂的造价，不说是物美价廉吧……最起码也可以说得上是家境贫寒，只能忍痛告辞。
马钧闻言则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便果断的向着张彦摇头道：
“禀主公，这种火炮的制造方案已经是我们目前确定的最佳路线了，再进行删减的话，很有可能会在成品质量上出现很大的问题，甚至会出现炸膛的风险。”
“反倒是现在的这种火炮，按照杨将军他们的说法，虽然面对一流武将的效果未知，不过在面对二流三流的武将时，却可以形成相当有效的威胁，甚至对更低层次的士兵和将领形成秒杀的效果。”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火炮的制法本身上进行缩水了。”
……
“不过主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六十万的铜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们要使用纯铜铸造炮身，而庐江本土的铜矿产量极为低下，外地进口矿石又不划算。”
“如果主公能够获取到足量的矿石的话，不直接使用铜钱熔铸，想来火炮的生产成本应该会比之前低上不少。”
先是婉言回绝了张彦的说法，作为这款武器的发明者，马钧可以说是对火炮的参数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有些东西就好像是台式机的电源，说什么也是不能进行缩水的。
不过除此之外，他却又话锋一转，给了一旁有些沉闷的张彦一丝能够量产火炮的希望。
……
“你说大量开采铜矿？”
微微皱着眉头向着马钧问道，张彦只觉得这种条件虽然有些难度，但却比之前那高到惊人的成本要好上不少。
在他对面，马钧则是点了点头，在估算了一番青铜的用量之后，便给了张彦一个大概的参考数字。
“禀主公，咱们的这款火炮的总重量大约在两千四百多斤，按照一钱五铢来算，大致就是二十万钱左右的青铜用量。”
“而在实际的锻造过程之中，考虑到青铜需要混入一些锡锭，再考虑到熔铸过程中的磨损，两相抵消之下，其实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花费，都是用在了青铜本身的熔铸上。”
“如果主公能够解决大量用铜的来源的话，仅仅计算人工和时间成本，八八式火炮的价格几乎可以压制在十五万钱到十八万钱之间。”
向着张彦拱手汇报了一番大概的数据，马钧便向旁边退了一步，留给了张彦一个思考的空间。
他其实并不支持在这种有着一定风险的武器上面过多的节约成本，因为一旦火炮炸膛，那无论是对士气的影响，还是直接造成的士兵损失，都不是金钱能够直接去衡量的。
而在这一点上，张彦自然也和他有着相同的认识。
很快，在过了数分钟之后，当马钧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加一把火之时，便见到张彦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仿佛认命一般浑身放松，依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
“哎，罢了罢了，十八万就十八万吧，虽然贵了一些，但好歹总比之前要便宜了不少。”
“马钧你说的也对，有些钱是迟早要花的，如果在这里省下一些，那在未来的行军作战过程中，迟早要被敌军找补回来。”
“整体铸造虽然昂贵，但起码在安全性上是得到了保障的，也可以用上很久……”
“那就这样吧，十八万的生产价格，咬咬牙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
向着马钧的方向挥了挥手，张彦便这样将这款武器的生产计划正式确定了下来。
而另一边，见到自己亲手设计并且督造的武器受到认可，马钧自然也是脸色大喜，有些眉飞色舞了起来。
“来人，传我命令下去——”
向着门外招呼了一声，张彦叫来了几个给他跑腿的官吏，便吩咐道：
“传我命令，即日起由庐江工业司负责，开始按照科技司的图纸生产八八式火炮。”
……
“对了，既然已经决定量产了，那这种火炮也就不能叫试制型了，得改成正式的名称才好。”
“就叫八八式火炮一型好了。”
第二十八章 大力炼铜
“初期的产量……就先定在十门吧，先生产十门火炮配装到庐江兵马司的弓兵队伍中去，同时在未来的半年时间里，逐渐将这个数字提升到五十门左右。”
“换句话说，我要每个弓兵大营都必须配备十门火炮作为标准，同时当火炮完全配齐之后，对应的弓兵营就正式改名为炮兵营，不再负责使用弓箭进行远程压制，而是转为使用炮火。”
“若是让那些最为精锐的弓兵去熟悉、接受这种新式武器的话，想来应该也是最快能够熟悉的吧。”
低头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张彦便抬头看向了那几个小吏：
“那就这样吧，先生产十门，然后逐渐增加到五十……不，还是六十门吧，多预留出来一些装备，免得到时候火炮出现了损耗影响到这些士兵的战斗力。”
至于庐江的另外一支军队，那支以提防丹阳方向的山越势力为主要工作的讨逆兵马司，则因为相对较低的训练度与战场经验，被张彦排在了更加靠后的优先级上。
要知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越是强大稀有的装备，那就要优先装备给最为精锐的队伍，这并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至于马钧这位在火器的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大功臣，张彦则是笑着询问道：
“好了，那这件事情便也先就这样告一段落，数十门火炮的生产不是一件小事，估计今年剩下的这几个月的时间，科技司和工业司都要忙起来了。”
“至于你，德衡，你作为这次的大功臣，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和我直说，我这人你是清楚的，对于自己人，我从来都不含糊。”
笑着拍了拍对方，张彦原本还以为按照马钧的性格，肯定又是和自己一番推脱，反复表示什么为自己效命是荣幸之类的话，以至于他都开始盘算起了，这次若是赏赐马钧的话，自己要赏赐多少金钱才算合适。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当他一番话结束之后，马钧居然还真的向着他笑了一下，眼神之中也充斥起了一丝淡淡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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