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不同于张彦，汉灵帝刘宏此刻的感觉除了惊讶之外，竟然还有着点点的熟悉，就仿佛自己在从前的某个地方曾经见到过与这类似的场景一般。
……
“皖国侯，这是什么东西？”
刘宏此刻正在一心思考自己那股莫名的熟悉之感，自然是没有向着张彦出声。反倒是一旁跟在刘宏身后，给张彦的印象有些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的何进主动开口出声问了一句。
由于此刻站在下方看不到平台顶端的事物，何进也只能隐约看出这下方虽然宏伟不凡，但却只是一个起到承载作用的底座。真正重要的物件，怕是还被放在了这建筑最顶端的平台上。
而听到了何进的话，刘宏这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是向着张彦的方向发问了一句。
“禀天子，回大将军问。这平台上方乃是末将遣人修建的一种日晷，本质上其实与那皇宫之中用来观时的日晷没有什么两样。”
恭敬的向着刘宏和何进的方向先后拱了拱手，张彦想起了自己先前从系统之中了解到的一些关于日晷的知识，便出言向着在场的众人朗声解释了起来。
当然，这话语之中也不乏许多为了吹捧汉灵帝刘宏，而特意被张彦加到其中的部分。
“诸位想来也是知道，这日晷本是先秦礼器的一种，是皇家专门用来观看时间的用具。”
“而末将前段时间曾在家中的藏书中看到，这日晷相对于寻常的礼器不同，乃是‘祭器’的一种，是专门帮助人们沟通上天，祈求风调雨顺的工具之一。”
“之所以想着在天子的寿辰修建这样一座巨大的日晷在这洛阳城内，一来末将是想着能够方便百姓随时观看时间，而二来，这巨型日晷若是修成，想来也可以振奋我大汉国家威严，让那些顺着丝绸之路……啊不，是从玉门关外来到我大汉的胡人能够远远看到此物，对我大汉的强盛不衰感到臣服。”
“最主要的就是，自打商周开始，人们就始终相信山峰是距离上天更近，方便人们将自己的心意祷告给上天的场所。在这洛阳城内修建一座高如山峰的此物，末将也是想要向上天祈祷风调雨顺，保佑我大汉国祚千年不倒，万年昌盛。”
……
第十五章 何进示好
夸夸然间，张彦便将自己的目的、以及修建这巨型石晷的意义展现给了在场的众人。而听到张彦的话，本就对这类事物极感兴趣的刘宏顿时被这一通马屁哄得十分开心，整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旁的张让脸色都是稍微好上了一些，不再像是先前那般难看。
“好一个大汉国祚千年万年，让父你倒是着实认了一个好儿子，好儿子啊！”
颇为兴奋的拍了拍一旁张让的肩膀，显然刘宏此时的心情十分愉悦，也不再在意那些礼法之类的事情。而张让早就清楚刘宏的性格，自然也没有去不解风情的强调那些东西，反而嘴上连连推脱，只说是汉灵帝刘宏皇恩浩荡，自家儿子张彦感受到皇恩才自发去做此事云云。
谈笑之间，一老一少倒是将刘宏哄得颇为开心，就连对方苍白的脸颊都明显变得红润了不少。
倒不是张彦的性格生来喜欢溜须拍马、趋炎附势，只是在已经知道了刘宏的性格，又知道对方现在一言一行便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带来极大的助力之后，张彦现在主动的向对方说些好听的倒也是没有什么坏处可言。
而在这之后，便也才有了刘宏主动询问这样一个象征吉祥、祈求国泰民安的事物为何会积聚黑云，同时张彦则进入建筑工地内部，将卫贤拉来问话的一幕。
……
“这么说，这黑云积聚于此，乃是因为这日晷在建成之后需要举行祭祀，而你等的出身不够，便一直将这事给拖延了下来？”
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彦一眼，刘宏实在是没想到对方在询问了那负责施工的主事之人后，竟然会回复给自己一个这样的答案。
只是反过头来想一想，刘宏却又觉得这事情也算合理。
毕竟在自己今日将张彦赐封为列侯之前，对方最能拿得出手的地位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中坚将军。而作为他的下属，那名负责建造的中年男子显然只是白身，更是对这事情没有办法。
而听到刘宏惊讶的发问，张彦此时的表情也是颇为尴尬，同时也是深深的理解了卫贤之前的难处。
与东周之时华夏一地礼崩乐坏不同，在汉高祖刘邦推翻暴秦，重新建立华夏秩序之后，汉朝便有了严格的祭祀礼仪执行标准。
这种标准虽说在某些地方已经相比于之前礼记之中的记载宽松不少，但对于那些明面记录在书籍之中的内容，依旧还是千万千万不能逾越。
一旦出现了有违礼制的情况，莫说是卫贤这样的白身黔首，就连那些被封到地方作威作福的诸侯王也会被皇家的代行者制裁，最终难以幸免。
这其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演义之中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因为私自窝藏只有天子才能佩戴的专用印绶——玉玺，而被时任荆州刺史的刘表遣人乱箭射死那一幕了。
“禀天子，正是如此……”
尴尬的向着刘宏拱了拱手，张彦深知这日晷虽然在建造上面规格很高，甚至不少地方都使用了龙纹、麒麟纹这种只有皇室才是使用的花纹，但严格意义上讲，此物乃是他要送给刘宏的生日贺礼，因此名义上是属于天子，倒也不算是他张彦太过逾制。
只是在主持祭祀这一点上，莫说是现在的卫贤，就是换作之前已经获得了四品中坚将军官职的张彦来做，一旦被那些御史官发现，等待他的都将是百分百的被打入天牢，绝对没有幸免。
幸好，今日汉灵帝刘宏为了封赏自己，同时弥补自己在建立了累累军功的情况下，还只要了一个江东六郡之中排名最尾的庐江郡太守的遗憾，将自己破格从平民直接封赏为了异姓贵族中最高等级的列侯。
而现在，已经达到了诸侯王级别的自己，便已经有了资格举办一场大规模的，针对五祀神明甚至山河社稷的大型祭典。
待到这一切都搞定之后，想必这自己第一个成功建造的奇观，便可以如期竣工了。
“因末将之前身份之由，实在难以在不逾矩的情况下举行祭祀，将这日晷建造的最后一步完成。”
“还望天子赎罪。”
再次向着汉灵帝刘宏的身影抱歉，张彦已经打算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将这奇观的最后一步完成，将自己建造的日晷正式启用。而此刻的众人，在听到张彦的话之后，显然也是各有所思。
……
首先是站在首位的汉灵帝刘宏，他对于张彦的这一番说辞显然是已经信任，甚至内心深处颇有些赞同认可。
若是按照张彦的说法，那如今闹出这等“不祥之兆”也只是张彦为了维护汉家威仪，不愿意破格举行祭祀，这本就是对方忠心的一种表现。
而作为历朝历代负责带领文武百官祭祀天地的“天命之子”，刘宏显然也是知道这世界上有着一些超自然的现象存在。
至于站在刘宏身后的张让与何进，虽说对那些超自然的现象不太清楚，但却也知道张彦的话合情合理，尤其是张让的内心更是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无力之感。
就在刚刚按照张彦所说，想要完成这座极为宏伟的巨型“祭器”还需要进行一场颇为盛大的祭祀典礼。而常年居于高位的张让自然也是清楚，举行一场大型的祭祀典礼是需要有着专门的地师进行仪式主持的。
即便在方才张彦向众人诉说，直言自己的负责人找不到合适的地师时没有提及具体的原因，但作为这些天来一直关注这卫贤这边进度的张让来说，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宦官身份为张彦此行带来了不小的负累。
反倒是何进那边，倒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前些年从荆州一地提拔上的几位属官，主动的将这件事承接了下来。
“皖国侯，对于主持祭祀的人选方面，你若是没有合适的选择，何某我倒是可以为你推荐一二。”
沉声对着张彦的方向说了一句，何进此刻心中还有着拉拢对方的想法，因此自然选择了在这种能够帮忙的地方帮上一把。
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这种对方还没有获得较大的实权之前给予对方一些帮助，显然也能够为自己在对方心中博得一丝好感。
而即便在未来自己与张让撕破脸皮，上演全武行时张彦并不能站在自己的一次，但只要对方不给自己太过添堵，何进就觉得已经十分划算了。
太守这种官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是在自己未来动手时，丁原、董卓两路外援之一被张彦拦下，那他何进成功的概率恐怕就要小上不少。
“多谢大将军好意了。”
向着何进的方向拱了拱手，张彦自然也是明白对方正在向着自己示好。而虽说自己在大方向上是坚定的站在张让的一侧，但现在张让与何进的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他自然不会表现那那样极端偏执，对何进的好意不屑一顾。
就好像那何进麾下的部曲袁绍与曹操等人，现在还不是在十常侍之一的上军校尉蹇硕麾下任职，与蹇硕关系处的极好？
再次拱手向着何进的方向表示了感谢，张彦便将祭祀的主持一事委托给了何进进行协助。而在这个过程中，刘宏依旧是站在众人面前一言不发，还在思考着自己先前面对日晷顶上的黑云时，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到底有何而生。
“这感觉，似乎还是那时候……”
第十六章 筷子兄弟
另一边的大将军府上，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帮助何进处理政事。而看到那名何进派来邀请自己的使者，男人的眉毛不由得紧紧的皱了起来。
“异度，要不你去？”
接过使者手中的信笺，蒯良的脸上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而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此刻正躺在一旁读书，一脸的游闲淡定，蒯良顿时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了自己的弟弟蒯越手里。
“让我去？大兄你怎么不去……”
微微用目光白了蒯良一眼，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此刻正躺在地上打滚的蒯越闻言立马出声回呛了自己的大哥一句。
“你嫌弃人家是阉宦出身，我就不嫌弃了？”
有些无赖地将那信笺丢回桌上，蒯越依旧在翻看着自己编撰的那本兵书。而见到自己的弟弟如今这副模样，蒯良显然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今日里，他作为大将军府的门客正在帮着大将军何进处理政事，却不想一个身穿黄衣的天子使者却来到了大将军府上寻找自己，直言是替大将军何进传递消息。
而在观看了那信笺之后，蒯良才得知了何进在这种自己忙的要死的时候派人寻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
“为皖国侯张彦寻龙望气、举行祭祀大典？”
“张彦那小儿居然青云直上，被天子封为了一地列侯？”
看着那信笺上的话语，蒯良也是颇有些啧舌的感叹着张彦其人的官职飞升之快。而对于信笺中提到的希望他能够前往城北主持祭祀一事，蒯良却是早就已经提前知晓。
要知道荆州蒯家，向来都是整个江南一代最顶级的世家名门，社会地位与实力远远超过那些新朝建立之后才兴起的地方豪族。
而作为蒯家当代家主的蒯良，自幼便受到了家中资源所带来的良好教育，不但精通这治世经国的康庄大道，同时对于天文、相马等旁门左道也是颇为精通。
可以说在整个荆南，甚至整个大汉南部，都很难找到比他与蒯越更为擅长的玄学大师。
自然，声名在外之后，蒯良与蒯越两人也是在前些日子收到了卫贤与张让两人的先后邀请。
起初在半个多月前，卫贤就曾经托人来这大将军府上邀请自己，只是当时的张彦还只是一个凭借张让的关系获职的五品将军，蒯良自然是对这邀请十分不屑，连对方的目的都没有听清便派人将对方的使者赶了回去。
而紧接着在不久之后，卫贤不再派人过来，反倒是中常侍张让派人前来大将军府上邀请自己。而那时的自己因为本身就对张彦这种为了贪图名利认贼作父的人十分厌恶，自然也是婉言拒绝，没有给张让半分的脸面。
短短的半个月后，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自己的恩人何进亲自派人来邀请自己，这确是让蒯良终于对着这件事情认真了起来。
“祭器？”
“天子贺礼？”
快速的将信笺上的内容看完，蒯良很快就了解到了何进此番唤自己前去的目的，也终于对张彦在城北处搞出来的幺蛾子产生了一丝兴趣。这大概是现在已经官至皖国侯、庐江太守的张彦为大汉天子刘宏准备的寿辰贺礼，而这贺礼属于祭器，自然需要一名懂得望气之法的宗师主持祭典，才能够进行使用。
而虽说他此刻已经明白了何进的想法，但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蒯良最终还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就将这事情给承接下来。
并非是蒯良觉得张彦此行乃是趋炎附势不愿协助，要知道为天子献上贺礼本就是各地诸侯、乃至州郡使君应尽的义务，张彦此行也是合情合理，甚至有可能得到各地名流的祝颂。只是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出身之别，让蒯良根本无法轻易的表现出对张彦、乃至对整个十常侍实力的协助行为。
这种出身之别不是说两人之间的地位存在差距，要知道现在已经官至皖国侯的张彦，实际上的地位已经不比望族主脉出身的蒯良差上半点。而是由于张彦出身宦官势力，天生便与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存在巨大的利益冲突。
特别是在十常侍得势之后，将很多地方上的官职都替换成了他们的亲信家属，让原本作为中坚力量的世家损失相当惨重。而作为世家势力代表人物之一的蒯良，又怎么能在众多处在相同阵营的世家瞩目之下公然和张彦玩到一起？
……
“异度，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若是作为蒯家家主的我公然应下这事，那便是代表着在这种两方已经剑拔弩张的时刻，蒯家和那些阉宦明目张胆的走到了一起。”
半晌，拿着那信笺放也不是接也不是的蒯良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出声向着蒯越解释了一句。而蒯越虽说年轻，却也不是什么无谋之辈，甚至在随机应变上要比自己的哥哥蒯良还要强上一些，自然是听出了蒯良的话外之音。
这件事，作为蒯家的家主，蒯良不想答应，也没办法答应，这是立场问题。
同样还是这件事，作为何进的门客，蒯良不想拒绝，也没办法拒绝，这是前途问题。
如今进退两难的蒯良，自然把期望寄托在了自己这个同样出自荆州蒯家，对望气术小有所成的弟弟身上。
“唉……”
微微的叹了口气，蒯越心中也是明白自己哥哥的难处。只是相对于蒯越来说，这件事就算是换做他去又能有着怎样的不同？
你蒯良是蒯家的主脉，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蒯家的态度，那我蒯越作为你的亲弟弟，我的行为就不代表蒯家的态度了？
说的难听一些，就算是今日他蒯越代替蒯良前往张彦处替他主持祭祀，那在那些荆州世家的眼中，还不是受了作为家主的蒯良的指使？
苦着脸将手中的兵书合上，蒯越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而就当他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在不得罪何进的情况下将这件事合理拒绝之时，一个自己之前很少搭理，甚至几乎没有太注意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蒯越的脑海之中。
“大兄，把那信笺给我看看！”
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蒯越也不顾着自己此时一身的灰尘，便迅速来到了蒯良的办公桌前一把夺过了那信笺。而在将其中的几条关键内容阅读完之后，蒯越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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