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她们的死亡倒计时 第16章

空尖弹进入体内后，镂空的弹头会因冲击力膨胀，顺着凹痕呈放射性绽开，从造成二次爆破及毁灭性的伤害，能最快速使人失去行动能力。

不少现代战争题材电影中，狙击手会在进行任务前用利器打磨弹头，在上面划出一条条竖痕，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子弹进入体内后碎裂。

被这种子弹命中的人死亡过程缓慢，加上必须承受过多生理上的痛苦与心理上巨大的恐慌，完全不符合人道主义。因此，在1899年海牙公约所发表《禁用入身变形枪弹的声明》的规定中，各国军队都不得使用这型弹头。

可虽然禁止用于战争，却允许用作狩猎，反恐，制止犯罪等行动。

为什么警察随身配备的子弹是恐怖的空尖弹呢？因为他就不是重案组成员，而是一位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缉毒警察！

“学姐承受痛苦的能力我很倾佩，在我看来，就像开了作弊器一样。”

北条悟将弹头重新塞回口袋，“现在明白了吧，不仅你杀不了我，即便我现在想救你，也怕是无能为力了。”

宫岛青鸾微微张开嘴，苍白且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虽然没看过肩膀的伤口，但肩胛骨不用看就知道已经碎了，这颗变形的子弹是肩膀里取出来的，另颗完整的小黄花才是大腿上的。

而且因为穿着增重的‘沙袋衣’，所以伤口里还残留大量细沙，这里不是医院，伤口甚至没经过专业消毒。

这说明，再不去医院进行治疗，她的生命将再次进入倒计时。退一步说，即便奇迹般痊愈，因为右肩的缘故，以后也再无法握刀了。

北条悟竖起三根手指，“现在的情况，最多三天你的伤口就会化脓，五天内会死于感染。现在距离你中枪已经快24小时，也许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

闻言，宫岛青鸾眸子有些失神，可下一秒，她感觉自己颈部被温柔托起，小心翼翼的放下后，一个柔软的榻榻米垫在背后。

然后，北条悟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重新蹲下后，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宫岛青鸾胸口，这一举动也成功引起了她的警觉。

“怕了？刚才还说让我杀了你呢，砍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北条悟无视了对方变得惊愕的表情，竟掀开被子一个角将手伸了进去，并勾起她衣服下沿，直接剪刀伸进了内衣里。

“别乱动啊，我胆子很小的，万一受到惊吓，不小心剪掉了什么违规部位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最私密的衣服被挑起，让惊怒交加宫岛青鸾浑身一颤，金属冰凉的触感接触皮肤，又让她瞬间汗毛竖立，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真以为我不敢，还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宫岛青鸾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花了整整十秒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并终止了殊死一搏的冲动。

“也不嫌勒的慌。”

北条悟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吐槽一句后，开始剪开她胸口的束缚。

布料被剪开的‘沙沙’声萦绕耳畔，宫岛青鸾也目光阴晴不定的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男生。

本以为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做出什么危险举动，可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着想。

在找准位置后，左手就第一时间就从毯子里抽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除了冰冷的剪刀，他没触碰到自己一丁点皮肤，而且，这一切都是隔着毛毯进行的。

他目光清澈，眸子里不带一丝邪念，每剪一下后推进剪刀，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确定好位置再微微挑起才继续裁剪，那专注又轻柔的样子，彷佛生怕弄伤了自己。

随着最后‘咵’地一声响起，束缚被彻底解除。

宫岛青鸾感觉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少，目光也不再戒备，反而变得有些复杂。

即便是‘腹式呼吸’的男生胸口被缠着都会感觉胸闷气短，更别说‘胸式呼吸’的女生了，而且宫岛青鸾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其实昨晚给她包扎的时候就该剪的，可这方面还真触及知识盲区了，直到刚刚才想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北条悟没有将那条被血浸透的裹布抽出来，而是放下剪刀，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标注着‘葡萄糖酸亚铁’的药盒，拆开后取出两支口服液，插上吸管递到了宫岛青鸾嘴边。

她失血有些多，目前只能选择喝点葡萄糖，除了消炎药，这是能买到最合适的东西。

“补充点水分，现在学姐的命掌握在我手里，你最好乖乖听话，你也不想自己的羞耻照片传的人尽皆知吧？”

宫岛青鸾自动过滤了这标准的反派式威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很顺从的张嘴将吸管纳入口中。

重伤状态下又过了十几个小时，她早就严重缺水了。当冰凉微甜的葡萄糖入口的瞬间，几乎本能的开始大口攫取，短短三秒不到瓶子便传来了‘咕咕’声。

“慢点，千万别呛死了啊，我喜欢学姐火辣的身体，不喜欢冰凉的尸体。”

北条悟毫不留情的怼了一句后，挪开空瓶子，又将另一瓶口服液递了过去。

而宫岛青鸾眉头皱了皱，这一次含住吸管后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急迫。

“这才对，听话的学姐才是好学姐嘛。”

等她喝完，北条悟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空瓶后起身再次走向厨房。

随着高压锅盖被拧开，一阵雾气升腾，扑鼻的浓香也立刻填满了房间，闻着这股食欲大增的香味，本应该毫无胃口的宫岛青鸾竟然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这道汤的做法不算太复杂，原料为猪心、茯苓、沙参、玉竹、桂圆、红枣、姜、黄芪、冰糖、盐。

猪心洗干净后提前加盐浸泡十分钟，去腥去血水，这期间洗干净药材并将红枣去核。随后将猪心切片加姜片料酒焯水，再次去腥的同时用勺子舀出血沫。

最后，将焯好水的猪心放进瓦锅里和药材一起炖煮，先大火煮致高压锅上汽，再改用文火炖一小时即可。

看着这锅色泽温润的药膳，北条悟也不禁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煲过这道汤了？

上一世父亲卧病在床，母亲倒是经常给他做一些滋补汤，后来病情恶化，母亲就全天候守在病房照顾，这些杂活自然就落到自己头上。

这么多年过去，不仅做法没有忘记，连材料都记得一清二楚，好像已经刻进了脑海里。

北条悟拿出勺子舀了一点浅褐色的汤汁，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随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入口顺滑，汤味醇厚却不油腻，咸鲜中带着一股浅浅的甘甜，咽下后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蔓延，整个胸腔都暖暖的，很舒服。

铭记于心的配方，刻进记忆深处的味道……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愈发清晰时，脑内烹饪精通升级为lv：2的提示又将他拉回现实。

“这玩意儿还真是莫得感情的气氛杀手啊。”

北条悟用小瓷碗盛了一碗汤，走向杀人鬼小姐，“先喝点汤，喝完厨房还有粥。”

宫岛青鸾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位陌生的男生在自己身旁蹲下，看着他舀了一勺小心翼翼的吹了几口气，然后将匙羹递到嘴边。

她没有张嘴，而是看着北条悟手中的瓷碗怔怔出神。

超市很少有猪心卖，也许要走好几家才能买到，这道汤应该是中华药膳料理，所以中药材得去中华街买。

这里距离涩谷区的中华街隔着十几站，如果是高峰期的话，光路程来回都要一个小时以上。

碗是没用过的，透明的标签边缘有些起皱，明显是清洗时试图撕下又没成功的痕迹。厨房里没有油污，也没有冰箱，所以电磁炉，高压锅也是新的……这一切都证明他从没在家为自己做过饭。

宫岛青鸾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制作汤料理本身就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如果他今天没去上学，也许一下午都在忙活这些事，如果是放学才做的，那么从三点半到现在应该没停过。

他做了这么多，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做一口汤。

宫岛青鸾沉吟片刻，轻声问道：“你的名字？”

北条悟一愣，“韦一敏。”

宫岛青鸾皱了皱眉，没兴趣拆穿这显而易见又莫名其妙的谎话，她理解这位男生的反感是出于什么原因，却不理解他用心照顾自己，甚至包庇自己的理由。

要说真的喜欢，只有笨蛋才会信。

宫岛青鸾一年级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表白信，但所有的勇士都铩羽而归，也有失败后恼羞成怒的家伙，对于这些人，自然要和他们耐心的讲道理。

所以真的喜欢，或期待什么的人，都是尽可能的讨好，只有这家伙故意表现出这副样子，好像在故意惹人反感。

“干嘛呢，张嘴啊。”

见杀人鬼小姐发呆，北条悟终于没耐心了，毫不客气的催促道：“第一次被男生投喂因此害羞了吗？”

宫岛青鸾从思索中回神，面对冷嘲热讽没有出言反驳，反而顺从的张开嘴，当已经变得温热的汤汁入口的一瞬间，还是不禁眯起了眼睛。

也许是太饿的缘故，这道药膳汤的确称得上……美味！

北条悟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不过这次倒没继续吹凉，这种行为太过亲密，不符合反派人设，就交给宫岛青鸾自己做了。

“我有很多话有要问学姐。”

宫岛青鸾点点头，将汤咽下后沉声回应道：“我不一定会回答，不过可以不用继续惹我反感，我能理解你不希望我对你产生感激之心。如果我能侥幸活下去，即便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我也不会纠缠你。”

北条悟喂食的动作一顿，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给继续脸色也太显得太刻意了。

从她这么‘听话’就能看出来，人家已经猜到自己咋想了，能把警察玩的团团转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于是，北条悟也懒得再装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了。”

“请问。”

“学姐的剑术很高超？”

宫岛青鸾轻轻吹了吹递过来的汤匙，将鲜美的汤汁吸进嘴里后微微点头。

“剑术世家？”

宫岛青鸾再次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几百年前便已家道中落。”

北条悟再次将汤匙递到宫岛青鸾嘴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即便嫉恶如仇也不至于这么极端吧？”

这的确很不解，经过这短暂的交流，还真看不出宫岛青鸾哪里偏执了。她不仅不偏执，反而冷静克制到离谱，单说‘制怒’这两个字，大部分成年人都无法做到。

刚才为她剪束胸布的时候，北条悟其实打着十二分精神呢，还真怕她狗急跳墙拼命，可她竟然冷静到那种程度！

是弓道和士道理论的功劳吗？可弓道讲究修身养性，士道讲究以道德垂范天下，她性格倒是挺符合的，可行为又南辕北辙。

“杀人……鬼吗？”

宫岛青鸾直视着北条悟的眼睛，反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我……”

“你也有不止一个令我困惑的问题，你不说，就是我不能知道的理由。”

北条悟一愣，我擦嘞，短短一句话，竟有种包含了禅意的错觉，你特么真是残忍至极的杀人鬼么？你是不是猜到下一个问题是‘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罪犯信息的’？

“好吧，最后一个关于我自己的疑问。”

北条悟注意到了她修长的锁骨，伸手将毛毯向上拉了拉，而宫岛青鸾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请问。”

“学姐认为这个世界有幽灵吗？”

“……”

此问题一出，宫岛青鸾明显有些愕然，似乎不理解问题为什么嗖一下拐的这么刁钻。

还没等她回答呢，北条悟先绷不住了，尴尬的哈哈笑道：“啊哈哈，我是觉得学姐这么厉害，还以为你有超能力什么的，类似于念力，灵力之类的，如果有超能力，就一定对应的有幽灵怪异的……”

“超能力，幽灵……念力，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