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辞旧梦
“无意中听说的。”
乔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饭岛结衣可不会真的相信他是无意中听说的。
她和藤原九条的事，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但也不是烂掉的大白菜，是个人就能知道。
在小鬼子军队内部，也仅限于一个特定的圈子，太过高层的人，不会关注这种事，太过低层的人，没资格知道，而且事关一个大佐一个中佐，也没有人会刻意把这件事当做谈资。
所以这事就一直处于有人知道但没人提及的状态，知情人都是心照不宣。
除了难堪之外，饭岛结衣更震惊乔林是如何知道的。
就算八路军在小鬼子这边也安插了眼线，可这种事也不可能被当做情报来传递，八路军也不可能无聊到会关注这种事。
难道乔林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饭岛结衣彻底糊涂了。
事实上，乔林并没有说谎，这件事还真是“无意中听说的”。
当然，无意的并不是他本人。
在来审讯饭岛结衣之前，乔林先去询问了昨晚被抓的那两名小鬼子间谍，主要目的就是套取有关饭岛结衣的资料。
很幸运的是，这两名间谍虽然级别不高，但也给出了不少乔林需要的信息。
尤其是第二名间谍，他告诉乔林，曾无意中听一个在其他系统任职的亲戚说起藤原九条和饭岛结衣的关系。
据说两人的不正当关系已经保持了几年的时间，而在这短短几年间，饭岛结衣能够从一名准尉升至中佐，也离不开藤原九条的帮助。
虽然只是一条花边新闻，但对于乔林来说，无异于击垮饭岛结衣的利器。
“你还知道些什么？”
饭岛结衣已经变得不再平静，说话的声调暴露出她的情绪波动极大。
“比如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维持了好几年的时间，比如在这期间他对你晋升提供的帮助，再比如你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委身于那个人见人厌的胖子，再比如．．．”
乔林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够了，住嘴！”
饭岛结衣像发疯一般嘶吼道。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无情的铁钳，正一点一点撕开他的伤口，连痂带皮，连血带肉，直至露出骨头。
审讯室的温度并不低，可她却像置身于寒冬一般，嘴唇青紫，脸上没有了血色。
虽然从被抓到现在，还没有人碰过她，可她的模样，却像是遭受了酷刑。
“抱歉，我没有任何讥讽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我很好奇，凭你自身的条件，为什么要委身于藤原九条，虽然我没有见过他本人，不过能想象得到，应该是个很油腻的中年男人。”
乔林双手合十，满是歉意地说道。
可这道歉的话对饭岛结衣来说，无异于又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即使被捆在椅子上，也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在你们国家的文化中，男尊女卑早已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军队中，女人更是弱势群体，我能够想象你初入军队时的惶恐与艰难，也能够理解你想找个靠山的初衷，可我还是想不通，藤原九条不过是一个区区旅团长，以你的能力，不敢说找个方面军司令，配个军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乔林并不打算放过她，在平等的聊天过后，展开了语言攻击。
“呕！”
也许是乔林的话让饭岛结衣联想到了一些很恶心的东西，她突然开始干呕起来。
昨夜在山洞里补充的食物早已消化干净，能吐出来的只有胃液。
强酸的刺激下，饭岛结衣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猜测，那时的你还年幼无知，是被藤原九条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有或许，是他威胁了你，总之，一个清清白白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就糊里糊涂地被他给占有了，事后你回忆起来，是不是很懊恼？是不是很悔恨？是不是想要杀光这个世界所有的男人？”
第六百三十一章 被践踏的尊严
乔林掏出手帕，替饭岛结衣擦拭掉遗留在嘴角的胃液，托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眼问道。
饭岛结衣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乔林的印象都还不错。
从最开始相遇，把他当成一个有些憨厚有些害羞的大男孩。
到后来被抓，明白乔林只是个擅长演戏和伪装的骗子。
就连被捆在这把椅子上，彻底失去了自由后，她也没有对乔林生出国恨意，只是生气这个满嘴谎言的男人骗了自己。
在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聊天时，聊着童年，聊着过往，聊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时，她甚至还有颠感激乔林。
感激他在自己的人生进入倒计时，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带来这么一段温暖的插曲，让自己冰冷了多年的心，感受到了些许的温度。
可现在，她眼中的乔林，却变成了一个露着獠牙的恶魔，不停地袭击自己，给本就遍体鳞伤的自己，又添加了一道道伤口。
这些伤口虽不致命，却足够的疼，深入骨髓的那种疼。
“你很生气，你很愤怒，你恨不得把藤原九条剁成一堆肉酱来结束这种痛苦，你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以后决不能再这样了，可每当藤原九条向你勾勾手指头，你就像条狗一样，乖乖地跑过去，趴在他的脚边，舔舐他的脚趾。”
“当那具肥胖油腻的身体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觉得恶心，你想要吐，你想要推开他，可是你不能，你还要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努力地配合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最下贱的女人，放弃尊严放弃底线取悦他。”
乔林的声音越来越高，一字一句都宛如惊雷般在饭岛结衣耳边炸响。
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不想再看到乔林的脸，她想要躲避，想要转过脸，想要低下头，可是她做不到。
乔林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很用力，让她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饭岛结衣大哭着哀求乔林放过她，这种言语上的折磨，对她来说远比千刀万剐更加难以忍受。
“你在出卖自己的时候，顾不上尊严，你在利用身体达到目的的时候，顾不上尊严，现在我只是把事实讲出来，你的尊严就受不了了？凭什么？看着我，说！”
乔林瞪大了眼睛吼道。
“呜．．．”
饭岛结衣只剩下哭了。
陈旅长都看傻眼了，之前的风花雪月不是聊得挺好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乔林这小子也太狠了点吧？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这是要把这个女人逼疯呀。
虽然是敌人，可陈旅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深知肉体上酷刑对意志力坚定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可精神上的折磨才是真的残忍。
要不是和乔林又约法三章，他都要上前去阻止了。
“哭有什么用？难道哭能掩盖你这段耻辱的过往吗？当初你能好意思脱掉衣服给人家当玩物，现在你穿着衣服就不好意思说话了吗？你觉得这样做就能守得住你的尊严了？”
乔林的刺激还在继续，饭岛结衣一度哭得背过气去，可都被乔林用特殊的手法弄醒了。
几番轮流下来，饭岛结衣已经变得双目无神，只会不断地哀求乔林不要再说了。
“好好想想吧，一个以玩弄女人为乐的军队，又有什么值得你去坚守？你以为自己是军人，可在那个藤原九条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只要他需要，你就得去乖乖地服侍他，或许对他而言，你连条母狗都不如。”
乔林说完，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他解开了捆绑饭岛结衣的绳子，把手帕丢给了她。
那一瞬间，陈旅长都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把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肢体重获自由的饭岛结衣并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依旧坐在椅子上，仿佛那根绳子还捆在她身上一样。
唯一的动作，就是拿起乔林丢给她的手帕，去擦拭泪水，去抚慰伤口。
“抽烟吗？”
乔林掏出烟来递给饭岛结衣。
饭岛结衣摇摇头。
虽然给一个女人递烟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但对于饭岛结衣来说，可要比刚才说的那些话客气多了。
“打壶开水，拿两个杯子送几个窝头。”
乔林拉开审讯室的门，冲门外警戒的战士说道。
很快，他要的东西就送来了。
“喝水吧。”
乔林倒了杯开水递过去。
这次饭岛结衣没有拒绝，怯生生地接过水杯，用两只手捧着，缩在椅子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
“我这里的条件就这样，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我们自己也吃这东西，想吃自己拿，就算是死，也没必要饿死。”
乔林又拿过一把椅子摆在饭岛结衣面前，把装窝头的碗放在上面。
此刻的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暖男。
做完这一切后，乔林不再说话，靠在桌边，和陈旅长抽起烟来。
陈旅长倒是很遵守约定，即使心中百般疑惑，也强忍着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用眼神询问。
乔林读懂了其中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审讯室内的场景很怪异，一个女人缩坐在椅子上，一个男人靠在桌边，还有一个人坐在桌后，不停地打量两人。
除了呼吸和偶尔响起划火柴的声音，屋内再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样。
慢慢的，饭岛结衣的眼泪止住了，情绪也逐渐归于平稳。
她低下头，喝了一小口水。
再普通不过的白开水，没有任何滋味，不过还好水是热的，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点暖意。
喝了半杯水以后，饭岛结衣的肚子蠕动了几下，她这才感觉到有些饿了。
为了保持身材，昨晚只吃了半罐水果罐头和两块饼干，到现在还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碗里那几个窝头，颜色看上去是淡黄的，还有不少的黑点，跟她用来做道具的窝头一模一样，不过她从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这种粗糙的食物，以前她是不屑于吃的，可是此刻看上去，却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会是什么味道呢？
饭岛结衣的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就想起了乔林和那半个馒头的故事，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只是笑了一下就憋了回去，她有些心虚地偷偷瞄了乔林一眼，见他正在看着自己。
好像被看穿了秘密一眼，饭岛结衣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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