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辞旧梦
“相逢何必曾相识，副总指挥，这个年轻人一定很对你的脾气。”
陈旅长忽然插了句嘴。
“没错没错，相逢何必曾相识，缘分这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副总指挥点点头，觉得陈旅长总结的太到位了。
“乔林，你的名字，在总部也是如雷贯耳，是咱们八路军的大功臣啊！”
一场奇特的相逢后，副总指挥打量着乔林，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意。
乔庄行动的详情，陈旅长向他汇报过，能以一己之力，在一夜之间诛杀敌军一个中队，并且保护了全体村民的生命安全。
这种强悍的战斗力，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会当成宝贝的。
八路军本就是底层贫苦民众组成的部队，文化水平普遍较低，没有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单兵军事素养和战斗力都很低。
乔林这样的战士，无异于鹤立鸡群，就算不想显露锋芒，可一举一动都容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副总指挥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论功劳，并不比其他同志高。”
恢复了平静之后，乔林也不再以“老总”来称呼副总指挥了，很平静地说道。
功劳于他如浮云，他要真的一门心思想立功的话，自己创造机会立下的功劳早就堆积如山了。
“古人评价一个好的士兵，是胜不骄败不馁，胜不骄你做到了，败不馁呢？你能做到吗？或者说自你参军以来，你有败过吗？”
副总指挥没有像普通的交谈那样，和乔林聊天，而是直接询问了他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对于一个能打胜仗的战士来说，赢得战斗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能够直面失败，才是对意志最强大的考验。
你败过吗？
乔林陷入了沉默。
自从穿越过来后，有了系统的加持，好像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了，面对天大的困难，到了最后也总有办法解决。
当然，这和乔林坚韧不拔的品质是分不开了，他身上有种永不放弃的精神，支持着他一直走下去。
失败，这是个很陌生的词语。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让敌人失败。
“我败过！”
沉默了许久之后，乔林缓缓开口说道。
声音不高，却足以令人震撼，尤其是李云龙、陈旅长这些了解他的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乔林就没有败过，只要有他出手，哪次不是凯旋而归？
不管是伏击小鬼子，还是营救乔庄村民，或者是进攻山崎大队，或者是搜寻乔庄惨案的凶手。
只要乔林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已经成了大家普遍承认的事实。
可是此刻，他说他败过，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刚入半岛战场，攻打米军陆战一师。
持续了整整七十二小时的那一战，在乔林看来，是失败的一战。
由他计划，由他指挥，他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
可是那一战，打得无比惨烈。
一百八十多人的暗刃，打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人。
连长牺牲了，朝夕相处的战友牺牲了，他们都倒在了他的面前。
以至于最后，连他自己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不是他不相信系统，而是现场的局势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整整两个师的敌人，他拿什么取胜。
要不是后来增援及时赶到，他们真的会死，暗刃真的会灭亡。
因此这场战斗也被他视作一次失败。
事后，他也曾多次复盘推演过那场战斗，一次次的总结分析再总结再分析，他终于发现，那场战斗的计划再详细点，部署再周密点，完全可以避免那么多战友牺牲。
“你后悔吗？”
见乔林像是沉浸到一段往事当中，副总指挥开口问道。
“后悔。”
乔林很诚实的点头。
“那你是怎么后悔的？”
副总指挥并不在意乔林是怎么失败的，他更在乎乔林是如何看待那次的失败。
“让我变聪明了。”
乔林的话似乎有点答非所问。
怎么后悔？
不是应该痛苦，自责，懊恼，整日唉声叹气才对吗？
变聪明了算什么。
“不错，看来你是懂得什么叫做败不馁了。”
副总指挥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开，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明白乔林要表达什么了。
“我相信他们对你的评价，你的确是个人才。”
副总指挥点点头，很是欣慰地说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诚实的王大锤
“听说你带着骑兵连在这给李云龙挖电话线，感觉怎么样？累吗？”
聊完了有关失败的话题后，乔林看上去好像轻松了许多，副总指挥也就顺势换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很累，腰疼，感觉劳苦大众的生活，真的是很不容易。”
乔林想了想，很诚恳地回答。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活，毕竟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在田地里干活这种事，离他太遥远了。
虽然参军后，也曾干过类似挖战壕之类的活，让他有了使用铁锹的经历，可那都没用多少时间。
长则两个小时，短则半个小时，他也就是掌握了铁锹的使用方法。
像这次，一连在地里挖了两天，还是头一回。
除了累之外，他也深深感受到了那些靠田地生存的农民，日子究竟有多辛苦了。
“你还真是个妙人，这想法都与众不同。”
副总指挥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有多累，都绝不会承认。
而答案也都是统一的：报告首长，不累，当兵的就应该这样，一不怕流血，二不怕流汗。
可乔林坦然承认自己累了，说自己的腰很疼。
这是诚实的体现，但最让副总指挥欣慰的，是乔林因为身体上的疲惫而引发的思考。
八路军就是一支从人民群众当中走出来的部队，能时刻牢记着底层百姓的苦，才是一个合格的，真正的军人。
“小同志，你来说说，这活累吗？”
副总指挥又看到了膀大腰圆的王大锤，径直走到他面前问道。
乔林是个妙人，那他带出来的兵，又是什么样的呢？
“报告首长，累！”
王大锤就是个混不吝，不太擅长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首长怎么问，他就怎么答，反正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说就是了。
“哈哈！”
副总指挥被王大锤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王大锤的相貌本来就憨厚，他好像生怕副总指挥不相信他累了一般，努力做出一副真诚的表情。
无奈他在表演方面实在没有天赋，他的真诚看上去更像是在挤眉弄眼。
“那和上战场打仗比，那个累？”
止住笑后，副总指挥又问道。
“报告首长，干活累，上战场杀鬼子虽然也累，可心里舒服，干掉一个小鬼子，那就等于咱们国家少了一个侵略者，在这一铁锹一铁锹地挖土，还得弓着腰，俺昨晚做梦自己都变成虾米了。”
王大锤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哈哈哈！”
这次不只是副总指挥，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笑啥呀，俺说的是真的，地里干活哪有打小鬼子痛快，骑在马上一刀一个，那小鬼子在俺们跟前，连小鸡崽子都不如，这次要不是俺们团长下令，俺才不来干这活呢，以前在乡下种地都没这么累，话说这小鬼子也真是够缺德的，明知道这电话线得被咱们八路军缴获，铺在地上不就得了，还故意埋在土里，害得俺们还得费一遍劲，要我说他们就是欠揍，下回逮着了先揍一顿再说，反正这电话线不能白挖，这笔账俺记下了。”
感觉大家好像都在取笑自己，王大锤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小声嘟囔着发泄自己对这件事的不满。
“听你这意思，好像对干活很有情绪嘛，你喜欢上战场打仗，不喜欢下地里挖土，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来呢？”
副总指挥从王大锤身上就看到了两个词，朴实和纯真，这样的战士，往往不会说场面话，不会说假话，于是他决定多跟王大锤聊聊。
乔林就在边上站着，哪能不明白副总指挥这是在给王大锤挖坑？赶紧给他使眼色。
可惜王大锤向来不知眼色为何物，乔林的眼睫毛都快甩飞了，他愣是没看见，摸着后脑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诚实地回答：“是俺们团长下的命令，俺能不来吗？”
得，这回又把李云龙给装进去了。
“所以说其实你也不想干活，但是因为你们团长下了命令，你才不得不干，是这个意思吗？”
副总指挥说着，故意回头瞅了李云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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