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辞旧梦
上一次从城墙上下来后，小野不二郎又去其他几面城墙巡视了一番，确定除了南面外，其他方向并没有出现八路军。
虽然早就有下属向他汇报过这个情况，但亲眼看过后，他的心里才彻底踏实。
回到指挥部后，他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正准备喝口茶解解渴，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吓得他差点没把刚端起来的杯子扔了。
小野不二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想要喝口茶就这么困难吗？
每当他一端起茶杯就爆炸，这都第几次了。
第二反应是，肯定又是参谋官那个蠢货下令开炮了，八路军稍微做点动作，他就忍不住上当，应该把他从城墙上撤下来。
第三反应是，这次的爆炸声好像格外的大，指挥部里南面城墙那么远，耳朵竟然会被震得“嗡嗡”直响，军队里又研究出什么新式的炮弹了吗？
就在小野不二郎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外有一个人正在鬼头鬼脑地朝屋内打量。
“滚进来！”
小野不二郎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水都喝不上，那还要杯子有什么用。
“联队长阁下，属下．．．”
一名小鬼子兵连忙跑了进来，弓着腰说道。
“你在看什么？”
小野不二郎认出来了，进来的人正是之前一直在他和参谋官之间传递消息的那名士兵。
“属下想问问您，是我去城墙上问消息，还是陪您一起去？”
小鬼子兵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种事还要．．．”
小野不二郎刚想找个理由教训他一顿，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你去看看吧，是什么情况，另外把参谋官那个蠢货给我带回来。”
他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指着门外催促道。
此地不宜久留，小鬼子兵撒腿就跑。
在等待消息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爆炸声就没有停止过。
有单独只响一次的巨响，也有密集连串的爆炸。
小野不二郎原本是坐着的，可他很快就坐不住了，起身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直觉告诉他，这好像已经不仅仅是参谋官下令开炮了。
参谋官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没完没了地开炮。
该不会是八路军主动进攻了吧？
小野不二郎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随即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走到门口，朝南面的城墙望去，可是前方的几栋建筑物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小野不二郎焦急地在屋内转圈，开始咒骂起那个去查看情况的小鬼子兵怎么如此墨迹。
他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不敢外出去查看，只能躲在指挥部里等待消息，这种感觉备受煎熬。
二十多分钟后，外边逐渐安静了下来。
其实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对于小野不二郎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发炮弹悬在头顶，随时都会掉下来爆炸一样。
小野不二郎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已经超出了平时的两倍了。
他很想问问上野仓介派来增援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可是他不敢。
如果求援的对象是福山有道，那他不必在乎，因为那是他的直属上司，就算每十分钟打一个电话询问，他都不会有任何顾虑。
可福山有道倒了大霉，被原地降职，无奈之下，他只得越级向上野仓介求援。
在倭军军队中，越级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不管是汇报还是求援，都说明没把之术上司放在眼里。
尽管严格地讲，小野不二郎现在已经没有直属上司了，但上野仓介不会管这些，因为他不会把心思花在已经被降职的福山有道身上。
小野不二郎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敢直接向上野仓介求援，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现在再让他打电话去询问，借给他两个胆子也不够。
他跟上野仓介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如果因此而惹恼了这位顶头上司，那么不管城外八路军的问题会如何解决，他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万一哪天上野仓介的心情不好，把他当成出气筒，降职去当大队长，那他的前途可以说到此为止了。
就在小野不二郎快要被等待的煎熬折磨疯了的时候，终于有人回来了。
“联队长阁下．．．”
回来的正是被他派出去查看情况的那名小鬼子兵，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是谁？”
小野不二郎打断小鬼子兵的话，指着他身后那个衣衫破烂，满身污垢，鼻青脸肿的人，很是诧异地问道。
“联队长阁下，这是参谋官先生啊。”
小鬼子兵连忙往旁边站了站，更加诧异地介绍。
“参谋官？”
小野不二郎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上前两步盯着他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参谋官。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八路军打进来了？”
小野不二郎掏出了腰间的配枪，紧张地握在手里。
“是这样，八路军忽然炮轰南城门，之后又炮击城墙，我们的士兵死伤严重．．．”
参谋官擦了擦鼻孔里还在外流的血，可怜兮兮地汇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说八路军已经把火炮都撤出阵地了吗？怎么会突然炮轰城门？你提前就没有察觉吗？”
小野不二郎的胆子虽然小，但他懦弱谨慎的性格，让他很会捕捉问题的重点。
八路军是如何炮轰城门的，他不感兴趣，无非是把炮弹打到城门上而已。
可他清楚地记得，参谋官向他汇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城外的八路军已经把所有的步兵炮和山炮都撤出阵地了。
既然已经撤出去了，八路军是拿什么轰的城门？
总不能是把炮弹装进嘴里发射的吧。
“这个．．．是属下疏忽了，八路军太狡猾，悄悄把炮运了回来，我们竟然没有察觉。”
参谋官明白，小野不二郎这是把责任推给他。
第七百六十九章 愤怒的联队长
虽然明知道小野不二郎用心不良，可参谋官却无法反驳。
两人级别不同，小野不二郎可以毫无顾虑地向他推卸责任，他却不能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把锅甩给小野不二郎。
而且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在先，直到此刻，他回忆了无数遍，都想不起来城外的八路军是什么时候又把那些炮运回来的。
就好像变戏法一样，光明正大地把炮运走，然后那些本该在其他地方的火炮就突然出现在阵地上。
他只能认栽，可他也不想承担责任，只能继续推责给八路军，说他们太狡猾了。
言外之意就是八路军也不提前声明一下，就把跑运了回来，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当然，这种说辞是很苍白无力的，估计参谋官也只能用来自我安慰一下，根本说服不了其他人。
“所以说到底，就是因为你的疏忽，才导致我们的城门被八路军炮轰了？”
小野不二郎继续做实参谋官的罪名。
他是个很懂得抓住重点的人。
参谋官无言以对，再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
“所以你变成这幅鬼样子，也是被八路军的炮弹炸的？”
小野不二郎指着参谋官的脸问道。
“这个．．．”
参谋官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犹豫着说出了真相：“不是被炸的，是被踩的。”
“什么？你是被猪踩了吗？”
小野不二郎大吃一惊，在他有限的认知领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能被踩成这副模样。
难道他是躺在地上，被一个师团的士兵轮流踩了一遍吗。
“不是猪，是被我们的士兵，当时的情况太混乱，士兵们都忙着躲避炮弹，属下不小心跌倒，然后就被踩成了这样。”
参谋官有些委屈地解释着。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被谁踩的，只记得当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脚很多。
多到他只顾着保住脑袋保命，根本来不及睁眼看一下，浑身上下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一辆辆卡车压过去一样。
“你还真是个蠢货，城墙上的指挥都由你来负责，竟然还会乱成这样。”
小野不二郎意识到自己口中的猪，就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当即闭口不再提有关于猪的话题。
参谋官也不记得今天被骂了多少次蠢货了，他也不在意，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对话，然后找个军医看看身上断了几根骨头。
“现在的情况如何？”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小野不二郎只想知道现在南城墙是个什么情况。
“伤亡的数字还在统计中，具体的损失也在统计中，八路军已经暂时停火了，仍旧在城外和我军对峙。”
参谋官如实回答道。
他想要抬起右臂，可是刚一动，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疼得他龇牙咧嘴，已经被踩得不像人的脸，看上去更像是鬼了。
“观察不力，指挥不力，赶紧滚吧，我会报请上级，你就等着被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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