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第110章

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说的,也是。”

安瑟轻笑起来,如释重负地轻笑起来。

他握住希塔娜的手,声音温柔:“希塔娜,我来让你晋升三阶了。”

“咦?真的假的?”希塔娜眼眸发亮,“要怎么做?安瑟你说的特殊方法是什么?”

“是这个。”

年轻的海德拉,向怀中的少女举起了象征着契首的戒指。

这是不被他纳入计划的,第三个选择。

在希塔娜呆愣地注视下,安瑟说:“海德拉的力之首,所能给你带来的力量,能够使你的肉身进行直接蜕变,无需灵魂进行由内而外的改造。”

“理论上讲,无需灵魂先一步升华,你就能晋升三阶,这样也能绕过灵质的觉醒。”

但这只是……理论上。

在绝对重要的事项中,安瑟不会进行无谋的赌博——给希塔娜放映他的记忆,只是必要的手段,说是赌博,也未必就一定是赌博。

这样的概率事件,远不如让希塔娜喝下救赎之水后再晋升来的稳妥。

但安瑟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真的?”

希塔娜紧张地盯着那枚戒指:“我,我现在,就可以戴上它吗?”

“当然。”安瑟怜爱地摸了摸希塔娜的脑袋,“这是你应得的,希塔娜。”

少女面庞通红,她朝安瑟握着的那枚戒指伸出手,但又一下子缩了回来。

“安瑟,我……”

她仰头看向安瑟,满眼希冀地说:“你帮我戴,好不好?”

安瑟笑着直起身,也将希塔娜扶正,握住她的左手,缓慢而坚定的将那枚指环套入希塔娜的食指。

直到戒指套入指根,缓缓停下。

“这就是……契首的戒指啊,好漂亮!”

希塔娜像是握着宝贝一样,牢牢握住戴着戒指的食指,幸福满足的来回揉动:“现在我就是安瑟的契首了,而且是第一个!嘿嘿……嘿嘿嘿嘿!”

“就是……”

少女颇为困惑地竖起五指,仔细打量着食指上的狰狞蛇戒。

“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呢?”

“……契首的变化是细润无声的。”

安瑟揉了揉希塔娜的脑袋:“等明天醒来,你就能发现变化了。红冰魔蟒,也——”

“交给我就好啦。”

希塔娜嬉笑着用力抱了抱安瑟:“这可是第一战,我可不会让安瑟丢脸。”

“我相信你,希塔娜。”

安瑟也抱了抱信心十足的少女,但又很快松开了她。

“好好休息吧。”他温声道,“为明天做好准备。”

“安瑟你也一样。”

希塔娜单手叉腰,神气无比地说:“明天,可要好好看着我!”

安瑟笑着点头,转身离开了希塔娜的卧室。

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绝对,绝对,绝对的冰冷,甚至一丝……惊怒。

这是安瑟第一次,对希塔娜说谎。

因为即便戴上了那枚戒指——

希塔娜,依然没有成为他的契首。

第八十九章·本不该存在的问题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和手杖落地声回荡在空旷大殿里,随着安瑟一步步向前,大殿两旁立柱的火炬上,淡紫色的幽幽火焰也随之燃起。

这段时间向来只遵从安瑟的萨维尔,此刻也站在安瑟身后,不过他的姿态与平常截然不同,老人垂首,微微弯腰,一手置于胸前,一手背在身后,以保持行礼的方式跟随安瑟前进,仿佛是在朝见什么伟大存在,觐见自己侍奉的至高君王。

而事实便是如此。

这座大殿,是来自远古征天王朝的宝藏,是弗拉梅尔集合了七名契首之力,才从零点迷界之中挖掘出来的,放在帝国史上也称得上极具分量的王朝遗宝。

它被弗拉梅尔改造成了当今世上最强的炼金要塞,当然,弗拉梅尔本人爱好和平,他对战争并不感兴趣,把炼金要塞做得这么恐怖,一是为了威慑,二是觉得有趣。

“喔,少主回来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突然响起了略显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

“……劳伦斯。”

安瑟脚步微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温和笑道:“许久不见。”

“嗯……算算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啊。”

安瑟的脚边,有一只双手抱胸的……老鼠。

是的,皮毛灰黑,胡须细长,看起来有些肥硕的……老鼠。

老鼠长长的尾巴上,套着一枚张大嘴巴,好像在吞吃什么的蛇形戒指。

它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还是少主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呢,老萨,你有照顾好少主吗?”

噬之首,劳伦斯·灾亡。

“劳伦斯先生,少爷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要做的,只是遵循少爷的命令罢了。”

萨维尔仍保持着垂首微微弯腰的恭敬模样:“还有,在诺统号上,请保持对老爷的尊重。”

“哎呀,你总是这么严肃,难怪少主出门要带你,不带我。”

劳伦斯抖抖胡须,十分灵动地摇头叹气:“行了,跟我来吧,虽然不知道少主你亲自来找老大有什么事,但肯定很重要就是了。”

肥硕的鼠鼠走在前头,他们穿过长长的正殿,在复杂如迷宫的要塞中穿行,劳伦斯则一边引路,一边话痨道:

“少主你有没有听说提尔的事?那家伙前天从深蓝港城爬上岸,拽了头龙鲸上来,我还猜他消失大半个月去哪了,没想到跑迷途海度假去了,难怪我没找到。”

“托拉多炸烂了一座元素塔,魔素大公那傻子气疯了,满帝国找凶手,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还有隆金……隆金那家伙就更厉害了,他啊——”

从外形上看并不是特别脏污,反而颇具喜感的鼠鼠叹了口气:“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好精彩啊,怎么我劳伦斯就只能在下水道里窜来窜去,或者躺在老大的试验台上,连扬名立万的机会都没呢?”

它扭头看了眼萨维尔,颇为怜悯道:“这么说来,老萨你跟我也算同病相怜了。啊不对……我好像比你好一点来着,起码多多少少有人知道我劳伦斯这号鼠,可好像根本没人认识你来着,哈哈哈哈哈。”

萨维尔没理他,而且他们也来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劳伦斯也不再多讲废话,转头对安瑟说道:

“老大刚才还在做实验,不过既然少主你来了,他现在应该也停下了,我跟老萨就在外头等你,少主。”

安瑟一言不发,沉默着推开沉重大门,身影消失在自动合拢门里。

劳伦斯抬头看着那对自己来说像山一样的大门,确定其关紧后,立马嗖地一下窜上萨维尔肩头,鼠鼠祟祟地在老管家耳边低语:

“老萨,少主怎么会主动来找老大啊,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实说,当知道安瑟要来诺统号的时候,劳伦斯整个鼠都惊呆了,作为弗拉梅尔的契首,他们这些存在,最清楚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复杂。

“……我也并不清楚。”萨维尔深深叹息,“这是不可推卸的罪责。”

“呃,你也不知道?”劳伦斯愣了愣,神情更加惊恐了——老实说,虽然它只是老鼠,但神情的鲜活程度跟人类比没有丝毫区别。

“连你都要瞒着的事……”

鼠鼠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严重啊。”

屋内,这座诺统号无数炼金室的其中一间,支着手杖的安瑟凝视着站在法阵中央,周身环绕着无数奇特器械的男人,沉默少许后,轻声说道:

“许久未见,父亲。”

“……嗯?哦,阿瑟。”

男人转头看了安瑟一眼,眼眸中满是惊喜,他爽朗地笑了笑:“你先等一下,我这边在调试,嗯……调试一些东西。”

他的掌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逐渐生成,介于存在与非存在之间,那隐约出现的轮廓在周围制造起扭曲立场。

安瑟闭上眼,安静等待着自己父亲。

时间分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声巨响,但那声响在发出的瞬间就又立刻消失,十分奇诡。

“这还真是有些棘手……算了,阿瑟,久等了。”

听到这句话的安瑟睁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结束了实验,笑意盎然地看了过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更加成熟,但没有那份邪异魅力的安瑟,但发色与安瑟完全不同,有些凌乱的中长发是深黑色的。

男人的笑容十分爽朗,比起安瑟那份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他显得更加毫无心机与和善,只看他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这具皮囊下,寄宿着一头已经濒临疯狂的魔物。

“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

弗拉梅尔,帝国真正的,最恐怖的恶党走上前来,摸了摸安瑟的脑袋,惊喜而感慨地说道:“两年时间就变了这么多……真是——”

“父亲。”

安瑟打断了弗拉梅尔的话语,他似乎没有半点想跟自己父亲叙旧的意思,哪怕已经两年没有见面,哪怕他仍称呼弗拉梅尔为“父亲”。

“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询问您。”

弗拉梅尔愣了愣,随后笑着抬了抬手指,一个装满淡金色液体的杯子凭空在他手中出现。

他抿了口,饶有兴趣地说道:“让阿瑟你亲自来找我,只是为了‘询问’的事,这还真够少见。”

安瑟没有废话,他直直地凝视着自己父亲那双和自己相同的,如大海般蔚蓝的眼睛,认真道:

“在签下契首的过程中,您失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