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121章

“但你要明白，对于并非来自于你们这个世界的我而言，从一开始，帮助你们对抗终焉就并非是我的职责。”

“我会让凯文继续进行他的圣痕计划，也不完全是因为需要观测到不发生太大偏差的未来，而是因为……就算我并不认可圣痕计划，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包括我在内，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没办法拿出对抗终焉的手段的话，那么，圣痕计划，就是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必须存在的预定方案。”

“毕竟，不管是再怎么样讨厌，崩坏，也是从一开始就不拥有任何沟通余地的东西。”

“而对于你们这个世代的人类而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琪亚娜，你们真的已经做好了面对那命定之刻的万全准备么？”

字字珠玑的话语，说的琪亚娜哑口无言。

说实话，虽然李书白的确一直很喜欢琪亚娜她们，甚至也对凯文这些前文明十三英桀抱有相当程度的尊重与好感，因而发自内心的期望可以改写发生在这些英雄们身上的悲剧，但是……抱有好感从来不都不代表着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

即便是已经从凯文的性格当中推测出了圣痕计划并非是他的终极目标，也能大致猜测出现文明纪元的人们通过付出了一些东西，从而得以用他们勉强能够接受的牺牲成功的镇压了崩坏，但对于这两边的人互相都不对对方说人话这件事情，他确实已经不满了很久。

在他看来，凯文和现文明纪元的冲突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凯文一直在宣扬着崩坏与终焉的恐怖与难以对抗，却又不曾主动对现文明纪元的人类揭露过崩坏的真相；现文明纪元的人们一直在对抗着凯文正在执行的圣痕计划，但于此同时，他们也和完全不说人话的凯文一样，全然不曾给出过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手段、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抗终焉的详细预案。

当然，知道凯文其实大概率早就不想活下去的李书白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凯文这种一根筋的做法，凯文本来就没想着自己能活多久，要是知道自己的死能够让这个世代的人类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崩坏，他大概做梦都能给笑醒过来，然后以无比满足的姿态躺进坟墓里。

而另外一边，李书白也同样能够清晰的认识到，要让如今已经拼尽全力的这些现文明纪元的女武神和律者们一定在这区区一年左右的光景拿出对抗终焉的详细方案，确实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苛责。

但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崩坏从来都不是一直可以讲道理的东西，它既不公平又不合理，多少世界因为崩坏而走向了消亡。所以，李书白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性，下意识的以同样不讲道理的高标准来要求琪亚娜她们这些女武神、律者、还有自己。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即便是自己相当喜欢的琪亚娜对他提出了请求，他也能狠下心来，硬着心肠对这个世界的琪亚娜以冷酷的态度一条一条的罗列出事情的利弊。

他不会剥夺琪亚娜选择的权利，但与此同时，作为得到选择权的代价，琪亚娜也必须得背负起相应的责任。

他的休伯利安号所能够进行的时间穿越，归根结底，也还是第二律者权能的一种，而使用第二律者来进行时间穿越的前提条件，则需要对找到这个世界所对应的存在锚点。

奥托曾经借助过第二神之键的力量，通过卡斯兰娜一族的圣痕，来锚定卡莲·卡斯兰娜在时间线上的存在位置，并且在对她那本该死去的灵魂中重新注入了自己的生命之水后，成功改写了卡莲那必死的命运。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奥托所改变的，却是对于那个卡莲而言的未来，而并非是这个世界的过去。

他所拯救的的确是过去的卡莲，但是，在这个世界当中，无论怎么做，卡莲已经死亡的事实却也无法改变。

而对于李书白而言，他会一直设法不让未来发生太大偏移的原因，也同样在于此。

如果这个世界的未来发生太大的偏移，那么，世界就会重新诞生出一条全新的可能性，到了那个时候，他的休伯利安号是否还能对这个全新的可能性进行观测并且锚定，他还能不能对这个可能性进一步的进行干涉……这些事情，就通通都变作了完全的未知数字。

当然，如果李书白的心更狠一点，他可以更干脆的不管这个这个世界，也可以不去管经历了侵蚀之律者时间后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殆尽的英桀们的记忆体。

对于他的那个尚在2014年的世界而言，时间还相当的宽裕，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借助这些世界的人们进行对抗崩坏以及终焉的实验，就算在这三年时间里真的没办法找到对抗终焉的方法，他也大可以驾驶休伯利安号抛弃那个世界以保存自身。甚至李书白都猜测过，在自己未曾失去记忆以前，他是不是已经做过不止一次的类似的事情了。

但是终究……他还是没办法对发生在往世乐土中的一切冷眼旁观，也没办法真的把这个世界当成是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的实验场地。

李书白就是那么一个贪心的人，他舰上的女武神就是一个都不能少，被崩坏所侵害的世界他也要救。

或许在经历了失败之后，这样的想法会在残酷的现实之下被迫改变，但至少此刻，以冷漠的姿态站在琪亚娜身前的李书白，重要的人以及这个世界，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愿意放弃。

在李书白的逼问之中，琪亚娜稍微沉默了片刻，依旧以无比坚定态度的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也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大概确实没有在对抗终焉的时候稳操胜券的方法。”她坚定地说，“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能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能忘记你对我们所寄予的期待与信任。”

“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什么。”李书白的语气，听起来相当的冷淡，“如果对你们寄予了期待与信任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么，可在我看来正好相反，你是因为相信我们，所以才会站在这里的吧？”琪亚娜温和的笑了，“否则，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你又为什么要强制删除我和芽衣的记忆呢？”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李书白冷哼了一声，“原因是早就说过了吧，那当然是因为——”

“不想让未来发生太大的偏移，以至于无法对我们这个世界进行进一步的观测与干涉……”琪亚娜摊了摊手，摆出了一幅相当微妙的表情，嘴角则微微勾起，“可如果按你的说法，你是为了找到最优秀的方法来对抗崩坏，而又完全不期待我们这个世代的人类能够度过的话——”

“——你又为什么会让我们以[对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完全不知情]的状态，来面对凯文所正在执行的圣痕计划呢？”

看到琪亚娜那从容的表情，一下子陷入沉默当中的李书白心里一个咯噔。

糟糕，好像因为小看琪亚娜的智商，不小心对她透露太多东西了。

他已经猜到了琪亚娜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们都知道圣痕计划的最终结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圣痕的觉醒者，而崩坏则会在圣痕觉醒者的体内流转，和这个世界剩下的人类共同存在。”琪亚娜笑着凑到了李书白的面前，“也就是说，在圣痕计划真正完成的前提下，这个世界的终焉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才对吧？”

“……”李书白默然不语，而凯文则稍显意外的瞟了一眼这个一直以来都让他感到智商有些抱恙的后辈。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为了套出他们的话才一直表现出如此……富有童趣的一面的吧？

“你如此坚定的认定我们会面对终焉，那就说明凯文的圣痕计划最终并没有被实现。”琪亚娜滔滔不绝地说着，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而以凯文的性格，他也不可能主动放弃圣痕计划，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圣痕计划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应该只有一项才对。”

“……”李书白眼皮一跳。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我们，在未来，确实推翻了凯文正在执行的圣痕计划，接着在那之后，成功找到了镇压崩坏的手段，没错吧？”琪亚娜笑盈盈地问。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李书白头一扭，装作看不到琪亚娜那满是笑意的表情，语气极度生硬地说，“既没有证据，也完全不符合逻辑。”

“哦～”琪亚娜用意味深长的语气拉长了自己的音调，“好吧，那接下来的事情也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只是她的猜测，那就不需要自己回应了吧？

读懂了琪亚娜的隐喻后，李书白的表情跟吃了一只蟑螂似的难看。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们成功的战胜……或者是度过了终焉，并且彻底镇压了崩坏，但也因此而付出了一些代价。”琪亚娜幽幽地说，“而在这个时候，一直偷窥着我们这个世界，单方面认识我们，我们却不认识他的某个舰长呢，在用某种方式预知到这一切后，忍受不了我们在对抗终焉、对抗崩坏时所做出的牺牲。”

“在某一天，越想越难受的他终于坐不住了，他设法通过自己那观测的能力找到以更加优秀、更加能被他所接受到方式来帮我们度过名为终焉的难关，却在这个过程里突然看到了发生在芽衣身上的事情。”

“然后……”

“够了……”李书白满脸头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别说了。”

“啊呀，我可还没有说这是发生在谁身上的事情哦～”琪亚娜笑眯眯地看着捂住了自己脸的李书白。

“……”李书白不说话了。

“虽然只是毫无逻辑而又没有证据的猜测。”琪亚娜笑，“不过，这位舰长——”

“——你难不成，是个傲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终焉之力的压力测试 4k

回想起之前和李书白的对话，琪亚娜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微妙了起来。

具体来说就是变成了这样→＝ω＝

在相当一部分人的眼中，反差感是一种相当奇妙、同时也相当迷人而又富有吸引力的东西，这一点，琪亚娜也无法免俗。

无论怎么说，对于这只小涩虫而言，只是能够让这个以无比从容自若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依靠着其特殊能力以及情报差自登场以来都把自己、还有包括芽衣和凯文在内的大部分人给拿捏得死死的“舰长大人”用了三言两语就给破防到当场就拽着凯文，借口“把这片圣痕空间暂时留给他们这家子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在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成就感的情绪之余，也让琪亚娜莫名的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毕竟……在完全理解了李书白的行动以后，这之前，她在这位异世界的舰长身上所碰出来的满头包——从一开始他们入侵了休伯利安号的时候把自己给牵着鼻子戏耍到暴躁、再到她联合幽兰黛尔追出休伯利安号后被约束之键给捆了个瓷实、最后还被彻底看破意图，诱导着她使用空之律者的能力之后，使用识之律者的能力欺骗了她的感知，以至于让她落得想要逃跑却硬生生的白送给对面一道空间门，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下场……琪亚娜在李书白身上所经受的这一切，也全部变成了没有报复余地的冤屈。

她又不是那种恩将仇报又看不清别人对自己好的目光狭隘之人，既然知道了这位异世界的舰长抱着对这个世界以及他们的善意而来，那她琪亚娜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把自己在这位舰长身上遇上的委屈捏着鼻子忍下来咯。

但是理解归理解，就算是彻底放弃了报复和反击的想法，被欺负到那种地步总归还是让琪亚娜稍稍地感觉有些不甘。

而现在，有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能让那位“理直气壮的断言她琪亚娜欺负起来很好玩”的可恶舰长露出这种破防的样子，那琪亚娜可不得使劲的上嘴脸么？

当然，调侃归调侃，在成功的让大仇得报后，遇上需要让她认真起来的问题之时，琪亚娜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变得含糊。

即便是成功勘破了那位舰长的本质，然而，那位舰长要做的事情却也不会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

而既然琪亚娜仍旧坚持了希望能保持记忆这一请求，那么，作为让李书白能够安安心心的不对她来一发羽渡尘的代价，琪亚娜当然也必须要做好她的分内事情。

具体来说的话——知道了部分真相的她，在维持着记忆留存的状态下，也不能将这部分已知的事实告知这个世界的其他人。

是的，就算是齐格飞……还有在她回到休伯利安号之后所必然会面对的德丽莎，也同样在包含其中。

当然，李书白和琪亚娜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得变通的人。

虽然在被琪亚娜给说到破防之后，离开圣痕空间的李书白还是无比嘴硬的用生硬的态度说了“既然你选择维持自己的记忆，那就好好的承担自己应该做到的责任”这种话，但说到底，他的最终目的终究不是[不让琪亚娜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是依靠着这种行为，不让未来发生的事情产生太大的偏移。

反过来说，如果能保证事态的发展朝着预料的方向继续前行的话，在一定范围内对其他人透露部分真相，也不是完全不被允许的行为。

就比如——现在。

“什么嘛！原来你们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啊！”哈哈哈——在听完了琪亚娜的解释以后，成功满血复活的齐格飞猛地站起了自己的身体，发出了无比爽朗的笑声，“哎呀，在一开始就这样说不就好了吗？瞧把我给担心的，我还以为你和你姐姐都和我一样被世界蛇给囚禁了呢！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沉默了片刻，齐格飞收起了脸上的爽朗笑容，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老爹我是肯定没办法认可凯文那家伙的想法，但既然琪亚娜……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放手去做吧。”

说完，齐格飞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微微咧开的嘴角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抬起自己的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那位李书白舰长能信任你们，你老爸我当然也不可能落后了！琪亚娜，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哼，我当然能做到啦！”琪亚娜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了无比自信的表情，“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好好养病吧，接下来就瞪大眼睛，看好了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样打出风头的吧！”

“哦！就是这种气势！”齐格飞把大拇指朝向了琪亚娜：“那你老爸就在这里好好期待你的表演了！”

交代完剩下的事情，让齐格飞的待在这里安心的养伤以后，李书白一行人离开了。

离开了那座囚禁着齐格飞的高塔之后，在凯文的带领下，几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归现实世界，而是来到了位于这片空间外围的冰原——也就是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第一时间抵达的地方。

身为圣痕意志的齐格飞和比安卡已经重新被李书白收回到了自己的圣痕空间里，现在，站在这片冰原上的人只剩下了四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件完全没有被琪亚娜和幽兰黛尔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到这里吧。”凯文环顾了一圈宽敞的冰原，确认了一下这附近适不适合作为战场之后，把目光聚焦到了李书白的身上，“你确定自己要这样做么？”

“之前一起帮齐格飞采购生活物资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吧。”李书白耸了耸肩，一边说着这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语，一边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了有些看起来明显有些踌躇的凯文，笑了笑，“怎么，如果我们不出现的话甚至不愿意和自己的战友见上最后一面的你，反倒是担心起初次见面的我来了么？”

“嗯？”听到了李书白那带着些调侃之意的话语，琪亚娜和幽兰黛尔同时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她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之色。

幽兰黛尔皱着眉，她的直觉敏锐的发出了有些不安的警告声，虽然本能的感到凯文和李书白之间的对话很不对劲，但并没有被李书白提前告知过这一出的她却也搞不懂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于是，在片刻的迟疑后，幽兰黛尔果断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以期望能够得到李书白解答：“舰长，你和凯文在说什么呢？”

李书白转过头，对幽兰黛尔笑了笑：“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我对凯文单方面的请求罢了。”

“单方面的请求……”幽兰黛尔迟疑了片刻，“……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凯文才能够完成的么？如果不是的话，有什么事情需要其他人帮忙，为什么舰长你不直接拜托我，亦或者休伯利安号的其他成员呢？”

“倒也不至于只有凯文能够完成事情，但无可非议的是，凯文也确实是现阶段的我所能够想到的最佳人选就是了。”李书白说，“放心吧，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而已，你和琪亚娜先回到现实世界，我和凯文马上就跟上。”

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的幽兰黛尔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和不安：“是什么样的实验？不能让我和琪亚娜看着么？”

“就是说啊。”琪亚娜附议，“而且，如果只是实验的话，我和幽兰黛尔也可以在边上帮你们看着一些，人多几个的话，你想要进行的实验，完成的效率也会更高吧。”

李书白十分果断摇了摇头，言简意赅的地说：“你们两个在的话，就不能保证实验结果的准确性了。”

“算了……”李书白想了想，选择用最简单粗暴的形式暂时堵住幽兰黛尔和琪亚娜的嘴：“凯文，麻烦你了。”

“唉……”凯文叹了口气，看向了这两个理论上是自己的两个后代少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了。”

“抱……？”听到凯文的道歉声，不安的感觉抵达顶峰的幽兰黛尔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般的想要阻止凯文的下一步动作，“等等——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幽兰黛尔并没有能够得到凯文的回答。

虽然同为卡斯兰娜，但是在对这片圣痕空间的掌控力这一方面，只是刚刚才觉醒圣痕的她，当然不可能比得上曾经在被苏封印进量子之海底部后，甚至亲自去做过一段时间圣痕空间管理者的凯文。

于是，伴随着眼前的景象一花，被凯文强制踢出圣痕空间的幽兰黛尔和琪亚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