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扭曲琪厨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吸血鬼的美色给迷了眼，明明上一秒钟还打的要死要活，下一秒钟，看着那吸血鬼倒在地上生命垂危的样子，他却没能狠下心来给予对方最后一击，反倒是心存不忍地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对面。
结果，原本就体力不足，还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经历了一场战斗，又失血过多的他，顿时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失去了意识。
他原本以为自己大概会彻底交代在哪里，要么就这样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要么就在吸血鬼女孩的嘴下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结果却没想到，会在一张病床上醒来，旁边坐着一个他莫名感到很眼熟的温和男人。
等到离开那个世界泡之后，他才回想起来，男人的名字，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那个世界泡的奥托，比本征世界的奥托还要魔怔，在取得了那个世界泡的实质统治权后，他就利用了那个世界泡的全部物资人力，制造出一个哪怕是在本征世界也只有利用第二律者的核心才能造出来的东西——第二神之键。
尽管名字并非是“千界一乘”，样貌也与本征世界的那个装置有所差异，从巨型火车头变成了一个微型实验舱，但基于世界泡的那极度不稳定的物理特性和时间规律，被奥托所制造出来的“第二神之键”却对那个世界泡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统治力。
创造出了本应不该存在于世界泡的第二神之键后，那个奥托制造出了两个天然对立的实验体，并利用人为手段的将那两位实验体的命运拨向了自相残杀的必然终末。
最后，再使用第二神之键的能力，对那段命运进行重复循环，依次来找到其中的破绽，论证“必然死亡的命运”是可以被扭转的这一事实。
无论是哪一位奥托，对于人性的把控都已经做到了极致，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那时的李书白的本质，并没花多少力气地将他给骗进了第二神之键的舱室中。
最终结果，就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地见证了吸血鬼或者是吸血鬼猎人的死去，一直到那个世界泡卖向终末，他被丢到量子之海里的时候，他都没能达成两者同时存活的结局。
或许是因为无数次的轮回，让那吸血鬼猎人挣脱了世界泡的桎梏，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他也曾在量子之海中见过不止一次原罪猎人，甚至还在找回了休伯利安后，还把她给登录进了船员名单里。
但反过来说，吸血鬼猎人的存活，也就意味着吸血鬼的死亡。
时至今日，原罪猎人大概依然在量子之海的某处找寻着她那可能早已失去了性命的“妹妹”，相对更加理性的李书白，则在这次时间当中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如今，他已经回到了本征世界，并且彻底改写了本征世界的过去以及未来，但也正是因为本征世界的事情拖住了他的步伐，他才没能在这段时间里将找寻——不，甚至可能是复活月下的事情给提上日程。
他原本准备，只要安顿好本征世界的一切，在前往星际、去找那个给他们投放了“茧”的文明算总账之前，就利用手上的资源将那位小小的吸血鬼复活，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也和原罪猎人一样，自行挣脱了必然死亡的命运。
——坏消息是，探查到这个消息的人，即非是休伯利安，也不是原罪猎人，而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坏女人。
愤怒，歉疚，杀意，全都一股脑地混合在了一起，在这片树叶纷飞的丛林中肆无忌惮地翻滚着。
那强烈的气息，不光是让在场的苏与薇塔不自觉地背脊发寒，也让不在场的英桀们都不自觉地胸口一凛。
“这种感觉……是有什么人惹到了舰长么？”
树林的某处小溪边上，正准备和自家老婆好好享受野炊生活，甚至搭起了一片烧烤架的银发青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凯文。”
因为并非是战士，所以未能察觉到那股气势的MEI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凯文抿了抿嘴唇，他看向了满脸疑惑的MEI，眼中闪过了一丝犹疑之色。
“你有急事？”MEI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几乎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就立刻读懂了凯文的眼神。
“如果是顾忌我的安全，我想你应该不用担心。”MEI淡淡地说，“一路上你看可能都没有察觉，这座森林，其实早就已经布满了维尔薇所投放的机械。”
“如果你发现了什么，想要赶到舰长的身边的话，那就去吧。”
“我们已经亏欠了他很多，至少，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克隆世界中，我们决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了MEI那充满理性的发言，本身也是个直性子的凯文也就不再犹豫了。
“抱歉，MEI，这次我就先去舰长那边了。”凯文淡淡地说，“下次有机会再补偿你。”
说完，他便一个闪身地消失在了原地。
类似的画面还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同时上演。
在得到了舰长被维尔薇给逮住的消息后，赶过来的英桀一共只有五个——凯文，苏，伊甸，阿波尼亚，还有帕朵菲利斯，其他的几位英桀，要么就是因为年龄太小所以还需要上学，要么就是在事发的时候刚好没在黄金庭院里，因而没能搭上伊甸的私人飞机。
但不管怎么说，除了依旧被挂在树上瑟瑟发抖的帕朵菲利斯之外，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标指向了那片空气骤然凝重下来的区域。
薇塔的膝盖微曲，那张和苏几乎没什么差别的秀丽面孔在李书白那强烈的杀意下微微泛白，但她却并未露出半分怯意，只是轻笑了一声，脸上摆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人质？怎么会呢？你微妙也把我给想的太坏了一点吧，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我连爱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把她给当成人质呢？”
李书白两眼微微眯起，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薇塔的一面之辞，所以说了两个言简意赅的字眼：“证据。”
“你要让我找到证据我也很为难啊。”薇塔耸耸肩，笑眯眯地说，“我能感觉到，你应该已经窥探过了我的大脑，但却没能找到任何有关于那位小女孩的记忆，对吧？”
“那不光是因为我脑中的记忆体量过于庞大的缘故，事实上，哪怕是你真的能迅速地加速时间，将那数亿年的时光在转瞬间跨越，你也不可能在那里面找到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
“那是因为，在做好打算，过来找你之前，我就已经把那段记忆给完全删除了~”
俏皮的语气，充满了得胜后的小小骄傲。
而同样，薇塔会这样说，自然也就意味着——
“在最开始就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么？”
李书白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在过来实际面对我之前，你就已经不止一次地窥探了这边的信息，对吧？”
“用窥探这两个字来形容也太不礼貌了吧。”薇塔嘟起了嘴，又突然笑了一声，“还是说，你身为克隆世界的领头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显眼到了什么程度么？”
“你都已经在量子之海里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海啸了，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自己的暴露癖，结果还去怪别人不受控制地把目光朝向你这边……”
说到一半，薇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休伯利安的舰长阁下，应该不是一个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吧。”
李书白轻轻地啧了一声。
老实说，虽然他已经利用圣痕计划把这颗星球容纳在了一片与世隔绝的圣痕空间里，但就算是如此，“克隆地球”的计划却依旧远远称不上是隐蔽，所以在开展这项计划之前，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被宇宙中其他文明所窥探的心理准备。
但他却下意识地忽视了，比起太阳系外的其他文明，反倒是在空间上离地球更近的量子之海，更加容易察觉到实数世界所发生的这些剧烈变化。
量子之海，原本就是各个世界的遗落物所组成的一片异次元位面，实属世界突然多出了一颗星球，也就意味着这颗星球的某些“投影”自然会疯狂涌入量子之海，并且像字面意义上那样掀起海啸。
由于不平等的信息差，李书白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言语上的交锋不到便宜，所以他飞快地转变了谈判的思路，平淡的言辞锐利如剑地指向了交锋的核心：“你想要什么？”
“我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薇塔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说：“给我一个你的船员身份呗？”
“哈？”
第三百九十章 太阳系之外（4k）
听到了薇塔提案的那一瞬间，李书白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想要成为我的船员？”他眯起了双眼，用充满了审视之意的眼神凝视着薇塔那巧笑嫣然的表情，“你知道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么？”
休伯利安号，是属于他这位舰长的一言堂，尽管他本人并未对加入了休伯利安的女武神施加多少主观层面上的约束，但是，“不想”却从来都不意味着“不能”。
都会加入休伯利安号的女武神，都会被他这位“舰长”打上从属的烙印，绝大多数时候，李书白都更愿意用自己的那超群的领导能力，让加入休伯利安的女武神主动去听从他的指示，但如果有需要，他也并非不能用休伯利安所带来的强制力，来对女武神们下达不可违背的指令。
也就是说，若是薇塔真的加入了休伯利安，成为了休伯利安的一员，那也就意味着，只要自己想，对方的自由就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剥夺。
在读过薇塔的记忆后，他未能成功地在那数亿年的经历里找到有关于那位吸血鬼的情报，但对方的来源，倒是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
身为那蛰伏在量子之海底部的某位存在的分身，眼前的这位“薇塔”是其自由意志的外在体现，所以，对于她想要借助自己的手来反杀其“本体”一事，李书白并不感到多少意外。
但他却完全没想到，这家伙所给出的提议，居然是主动委身于他的控制，成为休伯利安的一员。
“当然知道，虽说你所能给出的待遇比那位膨胀到了寸步难行的‘虚无’要好很多，但成为了你的船员以后，我的立场和先前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吧。”薇塔笑眯眯地说。
“那你做出这样的提议？”李书白微眯着双眼，“你该不会以为，休伯利安的船员烙印，是什么能被轻易解除的东西吧？”
“很谨慎嘛，我还以为在投出橄榄枝后，你会迫不及待地控制住我，然后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子给毫不留情地压倒在身下呢~”薇塔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幅泫然欲泣的神情，“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舰长大人温柔一点。”
面对着薇塔那近似于搞怪的行径，苏面不改色，李书白则微微眯起了双眼，用毫无感情起伏的音调淡淡地评价着：“……疯子。”
“啊，好过分，虽然我自诩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没到疯子的地步吧。”
“没直接骂你神经病，已经是我嘴下留情的体现了，虽然这两个词语没什么本质区别。”李书白冷冷地说，“将身为自由的代言者，将数千世界泡当场是玩物肆意操弄的人，主动把自己的控制权交到别人的手中——做出这种连存在基盘都不管不顾的行径，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身为“自由”所化作的分身，李书白清楚，对于眼前的这位“薇塔”而言，“自由”便是她所寻求的唯一事物。
那就好比救世之于凯文，卡莲之于奥托一样，自由二字，可以说是薇塔的存在基盘，如果被强制剥夺倒还好说，但如果说她愿意主动将“自由”二字抛弃，那就相当于凯文主动放弃了救世的职责，奥托主动对卡莲见死不救一样。
所以，对于薇塔的话语，李书白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可我把那个吸血鬼女孩带到了你的面前啊。”薇塔笑容满面地说，“作为诚意，还有比这要更合适的了么？”
“的确，就算我再怎么样不信任你，再怎么样认定你是个疯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道理会放弃有关于那孩子的情报。”他表情冷淡，对着薇塔微张五指，“恭喜你，自休伯利安建立以来，你是唯一的一个会被我‘绝对控制’的船员，你将会为了追寻那所谓的‘自由’，而永远丧失‘自由’。”
“不要抵抗，很快就会结束的。”
话音一落，附近的空气瞬间凝固，无与伦比的强制力化为一道刺眼的闪光，从李书白的五指间投向了薇塔那被布衣所包裹胸口，那是名为“限定补给”的光芒，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有通过这样的形式才能得到扩充卡池里的限定女武神。
如今，为了不让薇塔这位毫无道德观念的“分身”产生任何不利于休伯利安的想法，李书白前所未用地动用了凌驾于世界之上，位于“叙事层”的“舰长”的全部能力。
薇塔的瞳孔微张了一下，大脑中不断传来的警告，让她几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正如李书白所想的一样，凯文不可能放弃救世，奥托不可能放弃卡莲，薇塔当然也不可能放弃自由，短暂的妥协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更大的图谋，但在那股来自于叙事层的力量介入了现实世界，将她作为一个“可操控角色”来进行修改的时候，薇塔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这位来自于休伯利安的舰长只是一个比她的本体要更强、规模更加离谱的存在罢了。在这颗“克隆地球”的存在规模抵达了极限，并在量子之海当中形成了作为投影的世界泡后，她就顺着那道投影形成的方向，这座克隆地球上隐姓埋名地潜伏了起来。
她一直都偷偷地观测着身为舰长的李书白，并且在李书白与那些女武神们的相处过程中得到了一个结论——这是个受到众人爱戴、并且性格很好的老好人。
针对李书白的这种性格，薇塔自认为自己有一万种玩弄对方的方法。
身为活了记忆年，一直都在帮助“本体”搜刮世界泡的“管理人”，薇塔其实并没有多少正常人该有的贞操观念，说难听点，这具身体本来就是被“本体”随手捏的，别说是S○x了，就算是把它要碾成肉末，薇塔也完全不带心疼的。
如果能利用这具她自己也相当满意的美丽躯壳来诱惑这位成天都和女武神们没羞没臊的舰长，薇塔根本就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只要能想办在留在这位舰长的身边，她就总有一天能脱离对方的控制。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存在——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
来自于“叙事层”的力量，薇塔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因为在管理着那些世界泡的时候，她对那些世界泡的掌控力，也同样可以算得上是来自于“叙事层”的力量。
可是，这里明明不是世界泡啊！
为什么在现实世界，他也能动用这股更高次元的力量啊！
那不就和所谓的……神明一样了么？
恍惚间，薇塔只感觉自己的思考被轻而易举地覆写了，她视线恍惚，别说是反抗，甚至就连反抗的想法都在“叙事层”的干涉之下被轻易地扭转。
这种感觉实在是诡异的紧，明明个体意识并未消失，主观层面上的想法也依然在正常的运作，但在被对方以“补给”的方式强行抽到之后，薇塔却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对方的掌控了。
从这一刻起，她彻底变成了一个舰长先让她干嘛就干嘛，想增加她的好感就增加她的好感，甚至连“血条”“防御力”“攻击力”之类属性都变得清晰可见的“游戏角色”。
“……”把眼前的薇塔在概念意义上强行纳入了休伯利安的掌控，成为了他的女武神后，李书白的脸在一瞬间苍白了一下。
在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从未动用过这股位于“叙事层”的力量。
当一个人变得无所不能之后，那个人的思考方式也会渐渐和“人类”远离。
李书白还没有不做人的想法，他也不愿意变成和薇塔的记忆中那位“娑”一样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那股位于“叙事层”的力量严加管控。
但在听到了薇塔口中那有关于“月下”的消息之后，李书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带我去月下现在所在的地方。”他凝视着薇塔的双眼，用不容分说的语气说，“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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