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88章

“应当……”苏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辞，“……只是遇上了某种不方便告知他人的麻烦，因而藏身在了乐土的某处吧。”

凯文转过自己的脸，直视着苏禁闭的双眼，突然抛出了一句令苏感到万般意外的话语：“你是不是知道了爱莉希雅还活着的消息？”

他已经知道了？苏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她似乎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凯文……”

“为了防止误会，我再确认一遍。”还没等苏试图对自己的挚友进行劝导，凯文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你是否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爱莉希雅依然存活的消息。”

“……”

“……”

脚步声停住了。

刚刚，凯文说了什么？

真正的爱莉希雅依然存活的消息？

“……等等。”苏抬起自己的头，惊愕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凯文，你刚刚说……？”

“嗯。”凯文点头，他那平日里因为毫无感情而显得有些寒冷的湛蓝色的瞳孔，突兀地显现出了某种类似于欣喜的情绪。

……在苏的记忆中，上一次，凯文的眼中流露出类似的情感，还是在五万年前，他们尚未从本体的身上脱离，依然是[人类]而非是[记忆体]的时期。

“我对你说了慌。”凯文说，“我并没有察觉到阿波尼亚的行为，而是被阿波尼亚主动邀请到了此处。”

“……”苏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来，我们两个的想法，似乎在阴差阳错之间重合到了同一条道路上。”

现在想来，这一路上都畅通无阻，没有遇上任何阿波尼亚的造物，也许并非是因为有凯文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因为……这里的主人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敞开了道路。

“……你似乎并不清楚爱莉希雅的真身依然存活的消息。”凯文说，“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为何会踏足这里，那么……”

“在来访者和伊甸进行沟通的时候，我看到了爱莉希雅以某种类似于意识体的方式附着在了她的身上，也是在彼时，从伊甸的口中获知了部分的事实真相。”苏语调平和地说，“同为精神感知系的融合战士，我想，她们之间，阿波尼亚应该是对事实的认知应当是最为详尽的也是最为客观的，因此，我才涉足了这方原本只属于阿波尼亚的领地。”

“所以，你已经看到了爱莉希雅。”凯文说。

“嗯。”苏点了点头，“但我也未曾分辨那是真正的爱莉希雅，还是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说了——[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这样的话。”

苏的话语停顿了片刻，无奈地说：“确实，仔细想想，乐土中的记忆体，应当是不会受到他人的拘束与指示的才是，即便是凯文你，也无权交付爱莉希雅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凯文点了点头，对苏的话语表示了认可之后，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明亮的天际回廊，两道沉稳的脚步声沉没在云端的彼岸，经过了一段无事发生、也没有任何阻拦者的路途后，苏和凯文最终抵达了回廊的终点。

在两人的踏足了位于终点的浮空祭坛的那一刹那，无边无际的洁白与寂静迅速的浸透了凯文与苏的感知。

还没等悚然一惊的两人摆出警戒的态势，一个轻灵欢快的嗓音就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嗨！凯文！苏！”

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爱莉希雅的嗓音。

以欢欣愉快的语调，妖精小姐对两名受邀前来的来访者发出了热烈的欢迎：“欢迎来到阿波尼亚的意识领域！”

爱莉希雅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无边无际的洁白领域渐渐的浮出了粉色的色彩。

凯文和苏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目光朝着色彩生成的地方聚焦了过去。

半秒不到的时间，凝聚起来的粉色浓雾形成了他们无比熟悉的爱莉希雅的身影，而她正在对他们招手。

“……”凯文望着对他们招手的爱莉希雅，沉默了很久很久，但在最终，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呵。”意识到这就是爱莉希雅的本体，苏的口中，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微笑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欢迎回到往世乐土，爱莉希雅。”

就这样，在互相对对方打了个招呼后——

“所以……在你们的计划中，虽然往世乐土依旧需要走向破灭的结局，但却依然想让我们这些记忆体……以羽渡尘的[分身]的形式附着在他人的精神之中么？”

——很快，这几个满脑子除了对抗崩坏就是对抗崩坏的融合战士，就从对爱莉希雅依然存活的喜悦之中迅速的挣脱出来，并且将自己的话题引导向了正轨。

苏总结了一边从阿波尼亚的意识中读取到的记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谨慎地询问：“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来访者的精神承受过重的负担？而且……若是依照你们的计划，让我们在来访者的面前依次死亡的话，对于来访者而言会不会太过于恶劣了？”

久违的，凯文点了点头，对苏的话语表示了赞同：“我们都知道，若是外面的[我]的计划进行的顺利的话，终焉的权能应该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他所接管。就算是因为那位李书白舰长的到来，致使这个世界诞生了额外因素，并且给出了其他跨越终焉的方法，导致圣痕计划并非是唯一的可选方案，终焉的存在应当也是可以被限制的，应该没有必要单纯的为了终焉而欺骗雷之律者才对。”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爱莉希雅摊了摊手，“但……舰长似乎却并不认为终焉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我们限制的东西，甚至，他也不认为圣痕计划是必然可以成功的选择。”

“理由？”凯文言简意赅地问。

“简单地说，舰长认为，崩坏作为一种宇宙的现象与规律，其能级的上限不可能是作为智慧生物的人类所能认知的。”爱莉希雅回忆着李书白在军情室中的话语：“虽然从原则上来说，任何的事物都有存在的限度，但崩坏这种已经彻底脱离了物理法则的东西，单凭人类已有的认知语言根本就表达不出全部的规模。”

“……确实。”苏轻声说，“虽然Mei博士认为，定义崩坏比定义人类要更加简单，也成功推断出了终焉降临的时间极其规模……但唯独[崩坏]本身的规模还有最终所能抵达的极限，即便是Mei博士也未曾触及。”

“即便是诞生自崩坏的律者……也存在他们所能够承受的崩坏能最高上限，超出这个极限的话，律者的身体也一样会走向崩溃，你们又如何保证圣痕的觉醒者……他们所能够承受的崩坏能上限，要大于崩坏本身的规模呢。”爱莉希雅耸了耸肩，学着李书白的论调说：“说穿了，圣痕觉醒者的数量再多，也不可能超过七十亿的人口，甚至按照圣痕的比例，能有百分之一、万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

“舰长承认，圣痕计划是在极端情况下的最佳与最优的预案，但是，凭借着区区几千万的数量级，就妄想平摊作为宇宙现象、规模直达兆亿以上的崩坏……”爱莉希雅回忆着李书白的话语，苦笑了一声，“接下来的话，我还是先不说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识宝来咯 4k

“没关系的。”苏和面无表情的凯文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即便方向与路途并不一致，但无论是我们，Mei博士、亦或者是你的哪位舰长，大家的最终目标，都是在崩坏的追猎之下、将人类以及文明延续下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家的观点会产生一定的分歧，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凯文点头，平静地说：“只要有它的合理性与可行性，mei并不会在意他人质疑她的观点与计划。”

“而且，就算是外面的那个[我]不赞同你们舰长的观点……”凯文瞟了一眼爱莉希雅，“……现在的他，在短时间内，应该也无法轻易地承接终焉的权能。”

事实上，所谓的终焉律者，其实包含着两层不同的定义。

某种层面上来说，每一个律者都存在摧毁整个文明的潜质，也就是说，每一个律者都拥有着成为【终焉律者】的可能性。

而若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以Mei博士曾经计算出来的定理来分析的话，终焉律者则特指序列号第十四的律者，她拥有着远超前十三名律者的崩坏能规模，也拥有着超出常理的崩坏能运作方式。

同时，在上个文明纪元，她也是唯一一名兑现了潜能，对人类达成了【终焉】这一最终目的的律者。

就凯文的认知，终焉律者的权能，是当前文明前十三名律者全部权能的具体表现，反过来说，若是没有能聚合前十三律者的全部权能，即便是现实世界的凯文，应该也难以再现【终焉】的力量才对。

在上个文明纪元，直到终焉为止，第十二律者也并没有被真正意义上的击败，虽然Mei博士利用了樱与玲这对善良的姐妹所共同创造出来的仅止一瞬的奇迹成功的将前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封印在了黑匣子中，但[封印]毕竟不是[击败]，同样也非是[击杀]。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正是因为爱莉希雅的记忆体击败了侵蚀之律者，做到了前文明未能达成的战果，成功篡取了侵蚀之权能的凯文才能得以在接下来继续展开他的计划。

因此——即便是爱莉希雅与李书白最开始并非是抱着类似的目的，但在他们选择了将现文明纪元的侵蚀之律者[侵蚀]的那一刻，对于凯文而言，除非李书白和爱莉希雅主动将侵蚀之权能让渡给凯文，那么，搜集除终焉外其他十三律者的权能就成了一向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在凯文的推测里，外面的那个[自己]丧失了谈判的主动权，而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自己]也不可能、同样没有能力对成为侵蚀之律者的爱莉希雅抢夺侵蚀的权能，但……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凯文本人，真正的凯文所承受的岁月与抉择也同样不属于他，所以，他很快就把这件和现状关系不大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比起那种事情，还是让我们先回到最初的话题吧。”凯文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爱莉希雅，淡淡地说，“既然原本的侵蚀之律者已经被你们解决，爱莉希雅，你准备怎么做？”

听到凯文如此直白的质问，爱莉希雅挠了挠自己的一头粉发，露出了看起来有些为难的表情：“你问我准备怎么做，总之，还是先找个时间去找维尔薇吧？表演这码事，还是维尔薇最擅长了！对吧？”

“我不否认这个，但我不认为维尔薇会严格按照你们的想法行动。”凯文直白的指出了目前最大的困境，“而在阿波尼亚给我们展示的[未来]之中，若是没有维尔薇的计划，我们也难以协助雷之律者将你的记忆体重新再现出来。”

“而且，除了维尔薇的问题以外……”苏轻声说，“千劫和梅比乌斯那边，也是比较难以处理的难题。”

科斯魔的华的话，只要爱莉希雅本人出面，说服他们应该算不得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而格蕾修……在阿波尼亚和科斯魔都被他们说服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对爱莉希雅的决定表达出什么异议。

唯独维尔薇、千劫和梅比乌斯……实在是很难想象，他们会好好的配合爱莉希雅来演戏的画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缄默不语的阿波尼亚突然开口了。

“苏。”她叫了一声苏的名字，然后沉思了片刻，提议到，“如果[演戏]对于她们而言不可行的话，不妨我们联手，暂时改变一下乐土中其他人对爱莉希雅的感知，你觉得如何？”

“你是想让他们假戏真做？”苏轻轻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沉思了片刻，“原理上来说，应该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案，若是我二人联手的话……就算是凯文，应该也会被我们暂时欺瞒。”

“对了，还有一件事。”突然，爱莉希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刷的一声举起了手，“你们能不能重新进行一次S0-1129的手术啊？”

“……？”听到这个许久未曾听过的编号，苏和阿波尼亚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疑惑。

“这是为何？”苏问，“如今的你已经是侵蚀之律者，本身应该已经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以类似数据的形式出现在乐土之中的吧？”

“不是我啦。”爱莉希雅摆了摆手，“刚刚舰长联系了我，希望你们能帮助他进行一次S0-1129的手术。”

“虽然他把羽渡尘中的一瓣羽毛暂借给了我，但我毕竟不是羽渡尘的原持有者，我用着不是很顺手，也很难把十三英桀的全部记忆体都转移出去，对我来说……让[自己]和樱的记忆体在外界以羽渡尘的分身的形式一直维持着……已经快耗尽全力了。”爱莉希雅说，“除此之外，舰长也说了，在你们对他进行这个实验的时候，他会想办法解析这个实验的原理，并且逆向推导出将数据重新转变为意识的方法。”

“这……”苏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有幸能见一面拯救了爱莉希雅的那位舰长，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阿波尼亚轻声说，“我也和苏一样，并不介意对他进行手术。”

“那就这样决定啦！”爱莉希雅笑着说。

正当几位在至深之处的英桀决定好了接下来应该要进行的行动之时，外界，往世乐土的大厅里，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雷电芽衣一步一步地往甬道之中的前进过去。

苏的精神链接虽然已经结束，但它残留下来的影响却仍旧存在，稍显杂乱的记忆无缘无故地涌现在她的眼前，令雷电芽衣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轻微的恍惚和晕眩。

在她那坚定却又稍微有些虚浮的脚步之中，渐渐漆黑下来的石墙覆盖了她的视野，也换换地吞噬了她的感知。

等到眼前的景象重新被光芒照亮、五感也重新恢复了的时候——

——认为自己应当已经走出往世乐土的雷电芽衣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惊醒了。

“这……？！”她环顾着周围的景象，方形的石砖地面，矗立于天地间的大树，清新的植被和沉重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的告知这雷电芽衣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我又回到往世乐土之中了么？”她一边用有些疲惫的声线呢喃着，一边仓促地显现出自己的律者武装迅速的歼灭凭空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敌人。

难道，是有人干扰了自己的意识感知么？

阿波尼亚？苏？还是华？

不对……应该不是他们。

阿波尼亚不在自己的身旁，而苏和华，都没有干扰自己意识的理由。

不行，一边挥着手中的太刀迅速地斩裂敌人的身影，雷电芽衣轻轻咬住自己的牙关。

现在的自己才刚刚从精神链接的影响中脱离出来，要是被拖住的话，体力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还是和往常一样，试着退出乐土的训练，回到大厅之中吧。

可当雷电芽衣和以前一样，在内心深处默念[退出]的时候，本该停止出现的敌人，却并没有半分的减少。

“？！”为什么？

为什么没能回到乐土大厅之中？

感受着在歼敌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流逝的体力，愈发焦躁起来的雷电芽衣不由得冒出了些许冷汗，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紊乱起来。

手脚像是被灌进了铅似的沉重，视野渐渐模糊。

糟糕，这样下去……

爱莉希雅不知所踪，自己又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死亡]状态的话。

那样的话，就结束了。

雷电芽衣……就会因为这种不明不白又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简简单单的丧命在这个地方。

开什么……玩笑……

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把这片场地本身给斩开！

“！？”可就在雷电芽衣不服输地继续鼓起力量、试图进一步加大征服的权能的输出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