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格雷福斯宛如芭蕾舞者附身。
“很好。”牧白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他想好下个命令要弄什么，一旁的崔斯特就先坐不住了。
“牧白先生……？”
“嗯？怎么了？”牧白望向对方，“你也想试着下几个命令玩玩吗？”
“……”崔斯特沉默着摸了摸帽檐，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不……我不想……”
“那你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格雷福斯怎么了……？”
“嗯？显而易见，他被我控制了。”
“嗯……”崔斯特似乎有些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牧白见了，好奇地问道：“怎么，你担心我待会会连你一起控制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不……没什么……”
崔斯特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那句话——他有点担心格雷福斯。
但没关系，因为牧白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想法——面具之眼的功效。
果然，这位老赌徒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喜欢在赌局上出千，却不会在兄弟情谊上出千。两次机会，他都把握住了。
第一次，是那个“你也想试着下个命令玩玩吗”的问题。
第二次，是关于他在担心或者说害怕什么的问题。
但凡这两个问题中他有任意一个问题答错了，那今天这间房里被控制的人都不止一个。
“崔斯特，你想听听格雷福斯的真心话么？”牧白突然问道。
“嗯？什么真心话？”崔斯特愣了一下。
“别问，回答我就行了。”
“呃……那就……随您的便吧……”
“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牧白不再迟疑，直接给格雷福斯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告诉我，你这些年来对崔斯特的态度变化，以及你的打算。”
众人又是一惊，还有点……好奇。
唯独崔斯特感觉浑身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比起平静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格雷福斯，他还是更习惯那个满嘴屁话的糙汉。
但现在不由得他了。
格雷福斯满脸呆滞地看着崔斯特，然后满脸呆滞地开口说话：
“我恨他。从入狱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记恨他。”
“他抛弃了我。他独自逃命。我在监狱里度过了上千个日夜，那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在那段时间里，我无数次想要寻死——那些狱卒的折磨太可怕了，他们拔掉我的指甲、往我的伤口上泼辣椒水、在我的食物里掺杂老鼠屎……”
“终于有一天，我找到机会逃狱了。我仍记得那天是雨天。”
“在大雨滂沱中，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崔斯特报仇，我要用‘命运’崩碎他那狡猾而肮脏的脑袋。”
“但当我真的用枪抵住他脑袋的时候，我又无法扣动扳机了。”
“往事历历在目。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抛弃我，更没有出卖我。”
“我只是需要一个道歉。”
“我会继续追杀他，直到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格雷福斯讲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崔斯特。
只见这位老赌徒一改往日的轻佻模样，默默拽下了帽檐、遮住了眼睛。
“啧……真是个麻烦的蠢货……”
第五十一章 熬夜波比想睡觉
在格雷福斯的一番“真情吐露”后，他和崔斯特这段横跨十多年的恩怨情仇总算是结束了。
虽然整个过程中他都是被牧白“操控”的，但他的记忆并未消失——他清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清楚记得崔斯特当时的表情。
所以，当牧白的精神控制解除后，他慌乱地逃离了现场——一个大男人，三四十的大男人，搁这当众讲真心话，未免也太难为情了点。
他尴尬得想死。
要是房子里有个能让他钻进去的老鼠洞，他非得化身鼠人钻进去，然后找面“风水宝墙”一头创死。
至于崔斯特……实话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释然和解脱——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就没那么难办了。
以后格雷福斯不会再追杀他了，而他也只需要挑一个良辰吉日约对方出来喝喝美酒、聊聊往事，最后再真诚地道个歉，一切就都能完美收场了。
两位活宝走后，莎拉的半山别墅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通过牧白的表现和千珏的神情，俄洛伊已经大致猜到了真相——两位神明赐予了牧白无比强大的力量，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至于具体代价，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从牧白回来的那一刻起，她肩上的金色神像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俄洛伊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一样。可尽管如此，她依然稳稳扛着肩上的神像，没有丝毫怠慢。
“你不仅获得了胡子女士的传承，还获得了胡子女士的……的……唉……牧白啊牧白……”
“抱歉。”牧白将左手按在右胸上，向这位虔诚的大祭司表达了最诚恳、最真挚的歉意。
他有愧于胡子女士。
但他并不后悔。
因为这是胡子女士的选择，也是他身为“时空穿梭者”的职责。
他可以背负一切，包括怨恨和骂名——只要能实现最终目标，一切代价，概可不论。
“这不是你的错……罢了，罢了……”俄洛伊捂住脸重重叹了口气，“我只想知道……胡子女士怎么样了……”
牧白点了点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说道：“胡子女士和面具之母为了赐予我强大的——”
“等等……”俄洛伊突然开口，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算了……我现在状态有点糟糕……你还是晚些再告诉我吧……”
“好。”牧白又行了一礼。
“我先回去了……让我缓缓……等我恢复理智了，晚些再来找你……”
俄洛伊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
早在许多年前，她就已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胡子女士，可如今……
她不敢想象没有蛇母·娜迦卡波洛丝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如果没有了神明，那她身为祭司的意义是什么？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回见，大祭司。”牧白深鞠一躬，目送着对方离开。
屋内的气氛更压抑了。
千珏仍旧沉浸在悲痛的心情之中无法自拔。
牧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但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痛苦。
其实他也很难过，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了。
他还有正事要干……他必须打起精神来。
此次时空旅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先出去一下，回见，各位。”牧白披上了大衣、推开了大门。
桌上的水果依旧新鲜。
比尔吉沃特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这里人来人往，大街小巷里都充斥着商贩和水手们的吆喝声。即便是最阴暗的角落，也能嗅到麦酒和肉块的腥味儿。
更别提那人口密度最高的港口了。
有人就意味着吵闹，吵闹就意味着烦躁。
而这正是薇古丝最讨厌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被人从暗影岛“拐”到比尔吉沃特来，在这里住了两天。
这短短的四十八小时对她来说就像四十八个世纪那么漫长。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跑路——区区一片海域还挡不住她——大不了去码头随便抢艘船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留下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第六感……
总之她留下来了。
她打算再给牧白等人几天时间，要是一周之内都没人能拿出一个她必须留下来的理由，那她就走、回她最爱的暗影岛去。
“呃啊……这里好吵……”
舒适宽敞的客房内，薇古丝一脸不耐烦地用枕头蒙住了脑袋——这样做可以让外界的声音小一点。
哪怕真的只有一点。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嘈杂的环境了——至少对她来说，很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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