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菈妮显然也很在意所谓的白银树，林德还未在藏书塔推广，她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当个抢先体验的玩家。
人偶身体无法进食，菈妮端着餐盘，夹取的许多食物都吃不了，最后都送给在学院做苦工的人。
交界地随处可见这类苍老衰弱的长生者，他们在黄金树时代是受赐福而不死的，等到年老体弱，就选择进行归树仪式，将身体埋入黄金树，化作黄金律法生死轮回的养分。
法环破碎后，长生者们因为缺乏自保能力，就跌落成最底层，哪怕是曾经的权贵，也沦为低贱的奴隶。这就是礼崩乐坏，强者为尊的交界地。
黄金律法熄灭后，大批长生者自然死亡，还有一部分苟延残喘，但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这些老朽长生者就像生锈的机器一样，笨手笨脚，甚至不如人偶士兵好用，所以学院法师根本不会多看他们两眼，只安排几个士兵看管他们罢了。
菈妮看似冷漠，但只有她给这些人送去食物。她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悄走到角落，给那些躲在廊檐下，身穿单衣的老朽们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因为对她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主动显露慈悲，也会被认为是邀买人心，还会让其他并未做善事的体面人觉得尴尬。
她主动跳下悬浮飞碟，矮小的人偶身躯站在垂头丧气的长生者面前，也是需要仰望的。
“公主大人！”衰朽的长生者们看清来者，连忙卑怯地呼喊，等菈妮走后，他们聚集在餐盘周围，伸出干枯的指头拈起食物，连手指一起塞进嘴里，用力吮吸每一滴酱汁。
“啊，就是这个味道。是虾子的肉，还有卢恩熊的内脊背肉。多少年没吃到了。”
“让人想起玛莉卡大人还未犯下大罪的时代啊。”
“月之公主大人，愿她一切都好。”
菈妮没有再去宴会，等广场上的宾客散尽，桌椅都撤下去，她才再次现身。
林德等人聚集在托普斯教室，探讨该如何应对明天的考核。
托普斯感慨，“我从没有认识这么多的法师，我是说，从没有这么多法师向我打招呼。谁能想到他们还曾称我为废石呢？这还真是……不敢相信。林德法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需要明白，今天你得到的这许多的赞誉，只不过是虚名。真正能让人高看一眼的，永远是力量。”
林德说得很直截了当，他早已经度过了无限追求力量的阶段，但他绝不认为自己今天的一切，能靠一张嘴得来。倘若不是他实力强大，这会儿估计还在霍格沃茨与伏地魔过家家呢，倘若他是个普通的巫师，肯定会绞尽脑汁，想在黑魔王归来后自保。
没有力量的话，林德也不可能结交伊露维塔、斯坦·李、艾欧这样的大神。
托普斯对此深有感触，交界地就是个力量称尊的世界，倘若他有起源魔法师那样的实力，成立一个教室，那拜师求学者都要挤破头的。
“我明白的，林德法师。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情。你也不必为了追求力量而勉强自己，有我在，有藏书塔和白银树，你大可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交界地待不下去就来德林瑞尔。我已立下广厦万间，为所有心慕真理的求学者准备家园。”
托普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东尼尔则打听起所谓的藏书塔。
他们闲聊的时候，梅琳娜在试图教导茉莉，她就像个笨手笨脚的幼师，永远是同一个表情，语气也很冷淡。
“明天考核，你要怎么做？”
“写试卷、用魔法——”茉莉憨声娇气地回答。
“那就把这些考题和答案背下来。”
“不要。”
“不背不行。”
“就不要。”
“背一下吧。”
“嗯~这些，看不懂啦。”
“那我读给你听？”
“好哦。”
梅琳娜果然一字一句地诵读起来，但很快她就发现，茉莉这小家伙早就神游物外，昏昏欲睡了。
米莉森手里也拿着一张写满答案的卷轴，她默默记忆，听着耳畔轻松愉快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抬头打量教室里的大家。
神情轻松的林德，一根筋的东尼尔，腼腆的托普斯，冷静的梅琳娜，还有装傻的茉莉。
她看向林德的目光不自觉久久停顿，对他的每一个微小神情，都记忆犹新，往后二十年不会忘却。
圣海里的阴影翻江倒海，让她感到大脑刺痛。境界退转绝不只是散功这么简单，还会带来切实的身体损伤。
即便如此，米莉森还是不想去思考迫在眉睫的问题。她就这么看着林德，直到他投来诧异的一瞥，仿佛在问：怎么了？
米莉森读懂了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就笑起来，回应以眨眨眼。
她想说：没什么，有些累了。
林德居然点点头，他也读懂米莉森的目光。
“好了，我们聊聊明天考试的事情吧。”林德拍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时候，教室的窗户忽然被一阵风吹开，窗帘就像膨胀的面团一样，猛然鼓起，随后被吹出缝隙，月光和月之公主都随之降临在教室。菈妮坐在窗沿，天穹的圆月照耀她的轮廓，在地板上投下纤细的轮廓。
托普斯与东尼尔连忙抚胸鞠躬，“公主大人。”
林德则挥挥手，招呼她，“别坐窗台上了，进来说话吧。”他给米莉森打个眼色，对方搬来一把靠背椅，而林德则在椅子上垫了四本书，再盖上一张布，这便是公主的宝座了。
菈妮看着林德给她的座位垫书的举动，忍不住攥紧拳头。
长得高了不起？矮个子就没有人权吗？瞧不起谁呢？！
427.第426章 学习不如打游戏
“菈妮，你来得正好。”
“我怕是来得不巧。”菈妮的四条手臂两两相对，一双交叠摊放在腿上，一双搭起尖顶，横在胸前，既兼顾淑女，又兼顾智者的深思。在场的托普斯与东尼尔都流露崇敬之色。
这么一个淑女智者，说话却有些小家子气的酸味。
“有的人约定在聚会后详谈，却自顾自走了，还得我来寻找。”
“我料想你会再找来，所以也就没有打扰你。倒是伱先在宴会上不告而别。况且不论你何时来，都是恰好，没有不巧的时候。”
“啊，真是一张巧嘴。我们还是省下这些无用的客套吧。免得让人以为林德与菈妮，都是夸夸其谈之辈。
“我已经从下属口中得知，你加入魔法学院不久，就已经给自己惹上麻烦，卷入了学派之间的倾轧。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
“学者的争端看似温情脉脉，但有时候比战场更残酷，落败者的下场是被驱逐，甚至被关押囚禁，遭受折磨。”
托普斯的脸迅速变白，嗫嚅道：“不至于吧……”
菈妮还没说完，“落败的学派会被瓜分，弟子，典籍，实验室，今后再难有所成就。你的理论体系会被冠以其他人的名字，在今后的历史中，只充当微不足道的注脚。”
林德摆摆手，宽慰众人：“好了，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够让人厌烦的，不必多说。既然我已在这里，就不会让坏事发生。更何况，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只不过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小池塘，离开了又能怎样？”
只要有退路，人就不会慌张失措。林德给人的就是退路和未来的希望。
菈妮看向年幼学徒茉莉，“我可以帮任何一人通过考核。不必管我使用了什么办法。”
林德能猜到傲娇鬼菈妮隐瞒不说的办法，无非是灵魂附身之类的操作，也就是当替考枪手，只不过手段高明，没法被检查出来。
“不如先听听我的办法？”林德伸出手，一团火焰在掌心点亮。
“这就是……白银树的赐福？”
“来试试吧。”
她没有轻易去触碰赐福，终究是对此类事物心有余悸。
菈妮语气严肃，“林德，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成为第二个无上意志，收割交界地的血与魂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探讨过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否，过去是，今后也是。我要把这赐福白白地送给那些生活无望的人。”
“这听起来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的话，应该更……调皮一些。比如把这恶作剧白白送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林德有些无奈，旁边的米莉森和梅琳娜神情古怪，似乎在窃笑。
菈妮伸出一只手，触碰林德掌心上的火焰。
随即她的身体模糊了一刹那，这是去了一次副本。
“原来这就是白银树的赐福？这种机会你准备给所有人吗？那未免太危险了。甚至比黄金树的赐福更加危险。哦，我还是没看错你，这才是你会给出的东西，白银网络的玩家们，会让世界大乱的。”
“你尝试过下副本了？”
“是的，我得到了一些烛钱，它有什么用？”
“你打开游戏系统的技能商店页面，还有公共拍卖行，这里面都是用烛钱作为货币，可以快速学习技能，也可以与其他玩家互通有无。”
菈妮打开技能商店，这里面琳琅满目的技能，涵盖了两个宇宙的全部知识，可谓是浩如烟海，倘若没有提供搜索选项，光是手动翻页，都得花好几年时间才能看到底部。
“藏书塔不就提供所有知识吗？为什么还需要这个烛钱来学习？”
“有些知识需要耗尽一生去钻研，有了烛钱，就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融会贯通。”
“这倒是非常方便。只不过商店里的无用产品也太多了。放眼望去全是和魔法不相干的技能。”菈妮忍不住吐槽，“不加几个筛选词条吗？”
“你可以提交建议给藏书塔主脑。改善用户体验是分内之事。”
“这里关于辉石魔法的资料真是少得可怜。”
“藏书塔没有收录相关的内容，如果你有新的魔法资料，可以选择提交，白银网络长期收购各类知识与技能。嗯，应该把这一条广告放在商店的首页。要不要再加个首充返现活动……功利性强一些也无所谓，反正都是玩家获利。”林德若有所思。
“所以这就是你的办法？用烛钱来学习，倒也不失为一个……别出心裁的对策。”菈妮语气隐隐有些失落，她发现自己没法帮上忙，这样一来，倒是不好意思请求林德了。
“很多人不擅长学习，或是没有找对方法。又或者天生不具备相应的学习能力。副本是游戏，也是第二人生，至少每个人都懂得如何生活，因为生活会逼迫人去学习。”
“那这烛钱是从何而来的？”
“烛钱是思念的精粹，想要产生这种思念，有两条途径，其一是思考学习和劳动，其二，就是下副本。”
“下副本？这个过程也能产生烛钱吗？”
“没错。可以理解为开发矿脉。”林德没有解释更多。
创造副本需要消耗神力，林德纵然是铁打的，也经不起无止境的创造，尤其是创造一些大型副本世界，更是费力，长此以往他会越来越虚弱，白银树也会被压榨得枯萎。
所以想要可持续发展，就需要创造一个健康的内循环。神创造副本世界，玩家经历副本，通过击杀和满足愿望，收集副本生物的思念，转化为烛火，林德会截留一部分弥补损耗，与玩家的分成比例在三七左右，他三，人家七。
虽然一次两次不起眼，但随着玩家下副本次数增长，细水长流之下，他就能扭亏为盈。
玩家可以花一大笔烛钱，从白银网络中买下副本的拥有权，将其发展成自己的领地，此后这个副本的产出就完全归属玩家了，当然，副本的运行不会脱离白银网络，玩家只是从打工仔，升级为有产者。
目前来看，这套运营模式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林德已经邀请斯坦·李与艾欧加盟，今后或许会邀请更多神灵。
被遗忘的国度诸神早就窥见未来，不遗余力地派自己的信徒来到德林瑞尔，目的就是让他们成为白银网络的玩家，然后诸神就可以顺藤摸瓜，将自己的影响力投入副本世界与诸多元宇宙位面，祂们也会渴望烛钱，只要有够多的烛钱，甚至能购买神灵的服务。
“明天的考核分理论和实践，购买《学院辉石魔法理论》，《辉石魔砾》、《辉石迅魔砾》等一系列知识技能，可以应对考试。总共需要一千三百烛钱。所以今晚的目标就是赚到这么多的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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