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一名人类信徒抱着脑袋，神经质地重复同一句话，他的神智正在滑入深渊。
“再坚持一下，等到那帮贱民把泰坦打造出来，我们就可以远离这个鬼地方了。”一名灰矮人信徒镇定地回答，她的种族对灵能有一定抗性，因此还能在主机的歌声里保持神智。
“那帮贱民，他们一定是偷懒了！”人类信徒咬紧牙关，“等我抓到他们的把柄，等我抓到他们的把柄……”
林德站在主机的操控台前，只要输入特定的序号，就能启动自毁程式，一瞬间瘫痪掉所有铁卫。不过只有戈塔什、赞纳·图宾等少数人知道自毁密钥。
一旦摧毁铁卫，戈塔什会毫不犹豫地干掉所有贡德信徒，杀死人质，因为他们失去价值了。
林德想试试潜入主机的系统。
有点像黑客活动。
主机的心灵潮汐仿佛骇浪惊空的大海，而他催动夺心魔蝌蚪的灵能，以相当高明的技巧，汇入共鸣浪潮之中。
林德的脑海涌入巨量信息——他在此时与所有钢铁卫士进行了心灵链接。
“滋滋……”脑中的蝌蚪挣扎扭动，就像一张只有6Mb的内存条，强行吞吐几百Gb的信息，没有当场烧毁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你能行的。”林德轻声自语，这是给他脑子里的小房客鼓劲，“钢铁卫士，咱们便合一吧。”
凡人帕拉丁躯体内的神性灵魂在此刻展现出高维的神格结构，夺心魔主脑的蜂巢思维比起神灵思维，还是太单薄了。
他的意识空间就像希尔伯特酒店，拥有无穷个房间，可以容纳无穷的住客。而主脑的思维，却是有极限的。
林德很轻易地维持了与数百名铁卫的心灵链接。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黑客，开始在蜂巢网络里兴风作浪，悄无声息地劫持肉鸡。
至上真神对此仍旧一无所知。在它的感应中，所有蝌蚪的灵能共鸣依旧是和谐的，就像蕈人的念合交响曲那样，只有一个王者的声音。
铸造厂外，灰港码头。
林德的队友们见同伴久久未归，已经等得有些心慌。
卡菈克捏紧拳头，焦躁地嘀咕：“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是被班恩信徒打至跪地了吧？”
阿斯代伦怪笑：“放心，亲爱的，林德那种人，就算要死也是轰轰烈烈的。”
影心紧抿嘴唇，仰头望着海上孤月，好半天才开口说：“我要向塞伦涅祈祷，询问林德他们的安危。”
“好主意。”队友纷纷赞同。
此时出门在外，夜半的港口也有些影影绰绰的游荡者、渔夫和船工，半精灵牧师找个僻静角落摆下祭坛，沟通神灵，进行预言术。
预言术的效果是与一名神灵或神仆取得联系，施法者可以就某个特定目标、事件或活动提问一个与其7日内状况相关的问题。
影心的问题是：林德此时在做什么？
夜空的塞伦涅微微波漾，投下的一束月光直直落在牧师的眉心。
队友们脑中的夺心魔蝌蚪微微颤抖，探知到影心接收到的启示——他们看到一条青铜铸造的怪鱼在水中游弋，这赫然是一艘潜水艇，并非用螺旋桨驱动，而是安装了双翼和尾巴，仿佛水中的飞鸟。
潜水艇穿过漆黑的海水，逐渐靠近一座水下建筑：一栋坍塌的塔楼，环绕着四座圆柱形气密舱。
画面就此终止。
“这是哪儿？”众人大惑不解。
在港口附近巡逻的一台铁卫迈着铿铿脚步，朝冒险者们走来。
大家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莱埃泽尔握紧银剑，表情俨然跃跃欲试了。
铁卫内置的发声元件飘出声响：“别紧张。是我，林德。”
卡菈克大惊：“林德，你怎么被塞进这玩意里面了？”
“我劫持了这架铁卫。它现在相当于是我的肉鸡，我可以拿它当跳板，和你们进行心灵链接。都进来吧，我有消息要分享。”
影心皱眉：“我向塞伦涅询问你的下落，但月光给我的启示却很奇怪，我们看到一艘潜水艇，还有一座水下建筑。我还以为你跑到海里去了呢。”
“还有这种事？啊，我知道了，刚才我正通过蜂巢网络搜索人质的下落，意识停留在潜水艇里，大概是这个原因。”
感染蝌蚪的队友们都进入内部的心灵链接，林德又施展5环预言法术[拉瑞心灵联结]，把贾希拉也拉进了频道。
他们在内部分享了刚才看到的海底建筑。
【我认得，这是铁王座！】贾希拉一言道明。
博德之门市民对铁王座这个词肯定都是耳熟能详。
一个世纪前，凶残的巴尔之子沙洛佛克建造的宫殿铁王座，贾希拉自然认得，因为当年打败沙洛佛克的冒险者里，她就是其中一位。
铁王座被沉入海底，如今又成了班恩信徒关押人质的监狱。这座由铁手侏儒们设计建造的建筑物，现在又成了贡德信徒的囚笼，还真是有些微妙的巧合。(本章完)
653.第652章 联机，戈塔什一夜破产
653.
戈塔什与班恩信徒们利用钢铁卫士铸造厂深处的主机，搭建了一个灵能互联网，不止接通所有钢铁卫士，还能与并网设备进行沟通。
这些设备包括了钢铁卫士、铁王座监狱自毁装置与通讯镜，潜水艇通讯镜、铸造厂通讯镜，以及爆炸项圈与激发器等等。戈塔什手上超过七成的资源都在里面。
应该说，心灵互联网这种创意在费伦大陆来说，的确是比较超前的。
然而正是因为理念超前，意味着整个产业体系的不完善，班恩信徒打死也想不到有人能鸠占鹊巢，把他们的互联网据为己有。
整个网络系统根本没有防火墙，没有虚拟机，没有杀毒程序，什么都没有。
唯一能依靠的防护功能，来自于夺心魔主脑——班恩教徒不觉得有人能越过主脑的心灵力量，那是一堵不可攀越的高墙。
林德却很轻易地绕开了主脑的防护。
来自俄耳甫斯的力量能将他伪装成蜂巢意识的一员，就像是特洛伊木马一样，轻轻松松潜入系统内部，随后掌控了整个网络的所有节点。
现在他的网络权限比戈塔什还高，除了至上真神这个蜂巢意识的管理员之外，没有人能阻止他。
唯一限制他施展黑客能力的短板，就是脑子里孱弱的夺心魔蝌蚪了。
这玩意平时一副大爷的模样，谁都赶不走，但到了派用场的时候，反倒是蔫巴巴的。
毕竟还只是一条蝌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比类人种族生产的蝌蚪厉害多了。
主机产生的巨量数据流让蝌蚪不堪重负。随着时间推移，蝌蚪已经濒临极限，然而在耐瑟瑞尔魔法的作用下，它仍旧没有丧失活性。
地球上的生物学家拉马克提出过用进废退的理论，意思是生物体的器官经常使用就会变得发达，反之则会退化。
夺心魔蝌蚪在接受巨量灵能灌注的情况下，也开始被迫成长，它就像一个举起超过自身十倍重量的弱鸡，肌肉不断撕裂又愈合，同时持续摄入过量的养分（灵能），在双重极限状态下，逐渐成为臂上能跑马的猛男。
“对，就是这样，小东西，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林德微笑着在心里鼓励蝌蚪，他本人同样感到些微的不适，随着蝌蚪的增强，对这具身体的脑域形成更加强烈的刺激性。从大脑皮层到脑干中枢，每一根神经都像是灌入了熔融的铁浆，进而蔓延至整个躯干、四肢。
他的法术专注被迫中断，高等隐身术解除，暴露在控制中心的看守者们面前。
被心灵海啸折磨得精神恍惚的班恩信徒愣了一会儿。
“该死的老鼠，你们死定了！”
“入侵者！有入侵者！快过来！”
盖尔脸色一变，他此时距离门口太远，没法释放沉默术阻止敌人通知同伴。
很快的，隔壁研究室的班恩信徒，以及被胁迫的贡德匠师们也冲进了控制中心。
一同涌入的还有在地下厂区巡逻的五台高级铁卫——名为地狱火守望者的新型号，更灵活、更强大，自然也更难对付。
贾希拉解除荒野形态，恢复人形，喊了一声：“搞什么？我们应该潜行，而不是准备把所有人杀光！”
盖尔也解除了高等隐形术的专注，开始准备更强力的杀伤性法术。
他眼角余光一瞥身旁的林德，忽然愣了一下。“喂，林德，你的脸怎么回事？”
帕拉丁的脸庞上青筋暴起，尤其是眼眶周围的血管，呈现不详的乌紫色。
他此刻的造型完全像是一个毒气攻心的患者。
“我没事。”林德感受着充斥体内的灵能，夺心魔蝌蚪迈过了基因的极限，得到了一次同源进化，它现在成为了夺心魔社区里独一无二的贵族——它将发育为噬魂怪。
这只蝌蚪因为是被强行催熟，致使它身体发达，头脑简单，也就是弱智儿，多少带点唐。
然而这是好事，林德现在可以深度掌控夺心魔蝌蚪。
他的身体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变，现在的林德完全可以被视作半个夺心魔。
面对大半个钢铁铸造厂的几十号人，林德不慌不忙。
他轻轻抬手，背后的主机发出一道山呼海啸的灵能震爆。
Ong——
纯粹的心灵冲击竟然引发气体震荡，发出了钟鸣的宏大余韵。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开场白。一时间所有敌人都停步不前。
林德双脚离地，身体渐渐漂浮起来。
众人看到一束碗口粗、银紫色的透明光纤从主机顶部射出，蔓延至林德脑后。
此刻的帕拉丁与这台心灵互联网的主机连成一体。
体表萦绕着一层层灵能的银色光辉，仿佛潋滟的乳白水波，向四周扩散直至暗淡。
造型之深邃，气势之森严，完全可以当魂系游戏里的boss了。
班恩信徒们很是踌躇不前，为首的高阶教徒厉喝：“奴隶们，上去杀了这三只老鼠！”
贡德匠人不得不从，一拥而上。
林德开口：“伱们无需服从这些压迫者，我已经取得了权限，他们无法以这些恶毒的项圈伤害你们，更无法伤害你们远在监牢里的亲人。”
贡德信徒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愚蠢的奴隶，看来你们反抗的野心还未熄灭，是时候让你们尝尝血的教训。”班恩教徒取出激发器，冷笑着输入起爆信号。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盖尔与贾希拉称赞：“干得好。”
所有贡德工人转头就把铁锤对准压迫者。
这里的班恩信徒只有七人，而贡德信徒有十余人，但前者足以把后者杀光。
索性，贡德信徒有了强力的盟友。
林德挥挥手，站在人群后方的铁卫忽然抬起巨剑，朝身前的班恩信徒当头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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