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早上好
第113章 原来是小瘪三
索瑟姆岛的自然景观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核战末日的废土。天是灰蒙蒙的，大气就像是浸在沙尘暴里。
岛屿南部到处都是红山飘来的灰烬。旷野一片荒芜，从天而降的火山熔岩砸落在森林，把草木焚烧殆尽。火山灰一层层覆盖，把大部分柔弱的植被都闷死了。
“唉，红山。”布莱丽娜站在船头眺望，“我出生时它就已经喷发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平息的迹象。”
相传红山是大神洛可汗的心脏坠落之地，又称作红塔，乃是世界基柱之一。
洛可汗的心脏被毁，也导致红山持续喷发，把原本美丽繁荣的晨风省变成一片末日景象。
鸦石镇是索瑟姆岛上暗精灵族群的主要聚集地，由晨风豪门瑞多然家族统治。此地曾因乌木矿而兴荣，也因矿石资源枯竭而衰落。红山喷发后，又一度导致农业生产被摧毁殆尽，如今主要靠东帝国公司的运输船进口粮食。
物价飙升，工作又很稀缺。环境还恶劣得要命。
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一种名为灰烬魔的死灵怪物从火山灰里诞生，对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它们甚至会从墓地的骨灰里钻出来，导致这里的人想要祭拜祖先都得冒着生命危险。而东帝国贸易公司又贪婪无度，趁火打劫一样抬高商品价格，以垄断进口的方式压榨当地人的财富。
留在这里的人有各自的无奈，每个人都在抱怨，抱怨天灾，抱怨命运。
此地最常见的植物名为苦痛草，形似芦荟，叶片猩红带刺，含有毒性，口味苦涩，就像当地人的生活一样苦。
北海幽灵号停靠在码头，当地的副议员阿德尔·阿拉诺站在岸上，第一时间与这群来自天际的冬堡人接洽。
“表明你们的来意，外乡人。”阿德尔与戴着船长帽的林德交谈，他的目光频频留意甲板上的几位暗精灵船员。
布莱丽娜上前半步，接手了谈话工作，她讲明自己是冬堡的管理者，并且是来鸦石镇做生意的。
“冬堡？那里不是已经坍塌了吗？鸦石镇的乌木矿都已经耗尽了，你们在这儿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源，还是说，你们打算和东帝国公司一样，要从我们这里捞一笔呢？”
“学院已经重建了冬堡。鸦石镇有价值的资源又岂止乌木矿呢？学院不在意钱财，我们在意的是人民。我的丹莫（暗精灵的自称）同胞，危难时代需要守望相助，伱大可怀疑我们的居心，但时间终究会证明冬堡人的友谊。”
阿德尔神情一动，“你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来自瓦登费尔。”
布莱丽娜矜持地点点头，“我来自泰瓦尼家族。”
或许外族人不懂泰瓦尼这个名号在暗精灵中的分量，事实上，近代的晨风省由五大家族组建的议会统治，而泰瓦尼就是其中之一，相当于是公侯之家。
不过当她提出自己来自泰瓦尼家族时，周围的本地人都下意识撇嘴，有人低声嘀咕：“好极了，内洛斯那个老疯子的亲戚来了。”
泰瓦尼家族是个法师大家庭，而内洛斯又是泰瓦尼中顶尖的那一小批。
他的魔法造诣高深得难以想象，连冬堡的首席法师阿冉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学徒。
不过施法者的德性想必大家也都了解，内洛斯性情高傲古怪，热衷稀奇古怪的实验，经常惹出乱子，以至于附近的人们都对他又怕又厌。
林德此行不远万里来到索瑟姆，也很想和内洛斯打打交道呢，一位老古董法师，头脑里储存的知识可是真正的宝藏。
阿德尔同意让这些外来者在鸦石镇活动，同时也警告他们不要搞什么危险的小动作。这里到处都是瑞多然家族的禁卫军，会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北海幽灵号留了一部分水手在码头，其他人分散到各处观览鸦石镇，评估当地的社会生态和自然资源。
鸦石镇的建筑风格可以说是比较独特，就像一只只甲壳虫，大部分建筑的主体都埋在地下，而镇子上最高耸的就是神殿。
神殿同时承担墓地的功能，暗精灵普遍实行火葬，骨灰都埋在神殿的坛坑里。
队伍里的暗精灵成员都造访了神殿，月影女士步入这座沉稳的殿堂，这里供奉的是丹莫族传统的信仰，审判三席，即阿祖拉、梅法拉和波耶希亚。阿祖拉的神龛位于东侧，月影站在自己的神龛前，笑得很奇怪。
神殿的负责人是德高望重的长老欧兹雷罗，他热情地宣扬审判席信仰。
“愿阿祖拉、梅法拉和波耶希亚指引你。”
月影点点头，“那是当然。”
看得出她此时心情不错。
不过很快她的心情又变糟了。欧兹雷罗提到灰烬魔在祖坟中肆虐，暂时没人知晓灰烬魔的成因，但它们的身体似乎是骨灰与火山灰的混合物，外形如同融化的蜡像，而且具备施法和战斗的能力。
“我讨厌不死生物。”
她亲自进入祖坟，将从骨灰坑里爬出来的灰烬魔消灭殆尽。
整个索瑟姆岛上的灰烬魔杀之不尽，即便暂时将它们粉碎，过一段时间，它们又会在某种奇特力量的影响下复苏。
阿兰尼亚对这里族人的遭遇感到悲伤，“月影女士，您知道这些灰烬魔的成因吗？”
“它们是逝者遗留在世上的幻影，一些记忆的碎片。洛可汗心脏的碎屑赐予这些记忆以灵魂的实体，骨灰与尘埃汇聚在灵魂中，就形成了灰烬魔。”
大神洛可汗心脏的碎片随着喷发的火山熔岩坠落至索瑟姆岛，这种蕴藏神性的特殊物质，具有神秘莫测的力量。
布莱丽娜闻言神情一动，“或许我们可以与当地人合作，向他们采购这些特殊矿物。鸦石镇本就是一座因矿业兴起的城市，这里的人都是矿工和他们的后代，如果能售卖这种新的矿物，或许能让当地经济复苏。”
她掏出电话联系林德，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索瑟姆岛的野外很危险，当地人或许不会愿意。”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布莱丽娜决定找当地的统治者好好商量商量，鸦石镇本就是因矿业兴起，这里的人都是熟练矿工和他们的后代，只要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肯定愿意靠采矿维生。
林德对神殿不感兴趣，他与几位同伴穿过鸦石镇，来到港口西南的一座神秘祭坛旁。
许多镇民聚集在此，他们中有平民贵族，乃至禁卫军，如今都不知疲倦地挥舞锤凿，建造着祭坛，他们仿佛深坠梦魇，口中呢喃着末日的预言，以及“那个人”的归来。
龙裔对这副景象感到不寒而栗，“他们中了邪吗？”
“是被米拉克控制了。”林德盯着祭坛，脑子里想到的却是红警里的尤里。
邓布利多盯着这座祭坛，尝试性地抬起手。
“呼神护卫！”
来自哈利波特世界的保护神咒，召唤出一头银色的凤凰，释放的光辉驱散了米拉克的邪恶魔法，被心灵控制的镇民也纷纷苏醒。
祭坛轰然大震。
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论是谁，胆敢阻挠我的归来，都将沉沦死亡！我的忠仆，从漆黑的深水中浮现吧，杀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凡人！”
形貌恐怖的深潜者从祭坛处的深池中浮现，它的表皮仿佛扭曲的甲胄，邪恶的魔法灵气让人震悚，仿佛深沉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巨大妖怪。那些从心灵控制中苏醒的镇民看到它时，纷纷发出惊恐的惨叫。
米拉克的目光投注在此，大气中响起他狂傲的笑声。
“愚昧无知的凡人，自以为能抵抗命运，我已在你们的命运上写下结局……”
随着一道雷霆击碎深潜者，他不羁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巨大的怪物没能在法师天团的群殴下撑过一招，连出场动作都还没摆好就变成一条死鱼了。
周围的空气一时间变得很沉默。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怪物，”被大神带飞的龙裔耸耸肩，“原来是小瘪三啊。”
第114章 全自动附魔打印机
米拉克在索瑟姆岛各地设立祭坛，通过污染古老的仪式之石，扩散心灵控制的魔法。
鸦石镇附近的祭坛一毁，整个镇子的人们都像是如梦初醒，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幻术影响心智。意志孱弱的人将终日沉溺于幻术，成为米拉克的免费劳工，而意志坚定一些的人则会在睡梦时受影响，一到夜晚就前往祭坛干苦力。
在幻术影响下，这些人甚至不会察觉异常，连基本的认知都被篡改。
现在大伙儿都知道米拉克这号人了。就是他在村头放心灵控制塔，把镇民变成他的辛苦奴隶。
当地的议员感谢这些外乡人的帮助。
布莱丽娜趁机向他提出，希望能在镇上招募矿工。
“你们需要矿工？但这里已经没有矿石了。哦，你们想要外出采矿。”雷里尔·莫尔凡议员神情疲惫，“如果能保证矿工的安全，肯定会有人愿意卖命……别担心受到阻挠，瑞多然家族不关心索瑟姆岛，但我还是会尽力让人们的生活好过一些。”
镇子上有的是走投无路的矿工，这些暗精灵曾经生活富足，靠着出售珍贵的乌木矿，一个勤劳的工人能赚得比议员还多，现在他们大多成了穷光蛋。外来者，你可以嗤笑这些工人不懂节俭，但他们的贫穷并非因为好吃懒做。
镇子上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酒馆，这里的酒馆有个怪名字，叫做呕吐气母。一到下午，无所事事的镇民就会来这里小酌，酒馆老板酿造的苏贾玛（当地特饮）广受好评。只不过因为手头拮据，酒客们都喜欢赊账。
鸦石镇的酒店的格局，和天际省不同的，进门后不是大厅，而要走一个下沉的台阶，地下一层才是喝酒聚会的场所。以往在矿上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个赛普汀，买一杯苏贾玛——这是二十年前的事，现在这些穷光蛋喝不起——在柜台的凳子坐下，痛痛快快喝了休息，倘肯多花几个赛普汀，便可买一碟甜甜圈，或者艾达乳酪，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枚，就可以买一块肉排，当时阔绰的短衣帮，都敢大手大脚，往厅里的桌边坐下，要酒要菜，热热闹闹地吃喝。
暗精灵贝拉莎·椎尔是以前顶好的矿工。她身材修长，手脚宽大，暗红的眼睛仿佛熔炉的火炭。矿场倒闭后，她在这里花的钱最多，把自己喝成穷光蛋。前不久还被米拉克控制了心灵，走到祭坛日夜不停地做工，整个人累得脱了相。
贝拉莎一进酒馆，大伙儿都笑起来，有的叫道，“贝拉莎，伱又去讨饭了。”她不回答，对柜里说，“来一杯苏贾玛，要一块甜甜圈。”便排出五枚赛普汀，老板翻一个白眼，把钱推回去，“别再来了，你只会把吃饭的钱都浪费在这儿。去找个营生吧。”
她就像是受了很大的讽刺，又生气又难过，站在柜台边哭起来。
“快走！快走！”老板生怕她影响其他客人，挥手把她往外赶。
“等等。这杯酒我请她喝吧。”大厅角落里的几桌客人中，有一个丹莫女人抬手示意，“我请这儿所有人都喝一杯。”
大家高高兴兴地举起酒杯，贝拉莎也从老板那儿接过苏贾玛，她小心地把干裂的嘴唇凑到杯口，让细腻的泡沫浸一浸，再慢慢喝一口，润润焦渴的嗓子。这一杯，足够她徐徐地喝上半个小时。
那个请大家喝酒的丹莫客人走过来，贝拉莎忙不迭向她弯腰，“好心的人，愿阿祖拉照耀你的前路。”她又对其他外来者也道谢，“阿祖拉保佑你们。”
“会的。”有个漂亮的丹莫女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布莱丽娜在酒馆里募工，说明情况后，让原本热情兴奋的人群渐渐冷淡下去。贝拉莎·椎尔头一个报名，她宁愿和灰烬魔搏斗，也不想再过这种饥寒交迫的日子。
鸦石镇里类似情况的人不少，第一批报名的矿工只有五个人，布莱丽娜给了他们每人一笔安家费，一百五十枚赛普汀，这笔钱不多不少，不够买一张逃离索瑟姆的船票，但足够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像样的生活。
贝拉莎回到镇子上的废弃小屋，她与锐恩·莱尔弗相依为命。这个男人曾是禁卫军的一员，因为怯战导致同伴被灰烬魔所杀，于是遭到开除。当天晚上，他们在废屋里聊了许多，聊了许久。
“贝拉莎，你不能去。那些外乡人就是想让我们送死的。”
“可是，锐恩，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难道我们都得在这儿饿死吗？”贝拉莎被酒精毒害的眼睛再次变得明亮，像是一股外界的新鲜空气把原本黯淡的炉火重新吹亮，开始发光发热了，她从怀里把钱袋捧出来，像是在捧着一个孩子，“瞧，明天我跟着他们去采矿，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好好活下去。”
“贝拉莎。”锐恩抽泣起来。他的胃在难过、喜悦和痛苦里翻涌，直到一副粗糙的唇荚贴上脸颊，呵出的刺鼻的热气叫人耳热。他们痛痛快快过了一夜。
第二天，那群外乡人不知从哪儿运来一批驮马，他们都骑上马，又分给每位矿工一匹。
“我们会照看好马匹。一定不会让它们受损害。”
外乡人里的船长笑着说：“你们不必替这些马儿担忧。它们是法术变出来的。保护好自己吧，遇到敌情的话，就先躲起来，或者逃远些。”
北海幽灵号的船员与他们雇佣的矿工外出采集心石矿，清晨出发，傍晚返回，五位大胆的矿工都平安归来，并且得到了报酬，贝拉莎的确是最卖力的一个，她一个人就开采了旁人三倍分量的矿石，赚到的钱足够她在呕吐气母挥霍一个月。
“就像美好的往日重现。”喝多了苏贾玛，贝拉莎的一句话勾起更多酒客的愁肠。
第二天报名采矿的人就增加到了二十人，第三天就更多了，不出一周，全镇的平民都被这股热潮带动，加入了外乡人的队伍。
在当地人看来，心石既不能用来打造盔甲，也无法作为武器，根本是一种无用的废矿。但对探索奥秘的施法者来说，心石里蕴藏的，可是世界的未来。
林德发现这种特殊的矿物能通过吸收思维弦，凝聚灵魂，并且性质非常稳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心石来构建人工智能的虚假灵魂，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只会增加智械危机的风险。
他可不想看到厨房烤面包机跳起来高喊：为时已晚，有机体。
随着他拜访了老法师内洛斯，林德又得到了新的灵感。
内洛斯对心石的研究也很深入，还研发了一台法杖附魔器，依靠心石的特殊属性，对预处理后的法杖进行全自动附魔。
心石里凝聚的灵魂体的确可以主持附魔仪式，这样一来，每块经过处理的心石都相当于一台附魔打印机，只需一位熟练的工人就能操作，不用再浪费专业附魔师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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