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凡人的我,无法陪你们走到最后 第147章

作者:gugugugu

他不打算认输,他也不打算赴死。

他要活下去,然后了结这段宿命。

哪怕这很艰难。

不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更是为了他爱着的人...和爱着他的人活下去。

浮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是他对千岩军说的;‘因为你们的死亡,对于爱着你们的人而言,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而我不一样...’

清诺岩不是浮舍,清诺岩还没活够。他还有牵挂的事情要去完成。

“呼...”

清诺岩缓缓吐着气,身子晃了晃,魈的业障盘踞在他的识海深处,暴虐而癫狂的情绪闪烁在眸中,他闭上眼睛复又开合,恢复了清明。

慢慢挺直脊梁,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来,他抬起头,在他的面前,是滔天的业障,赤红色的流火与阴霾般的硝烟四起,覆盖了整个层岩巨渊。

甘雨困在业障中央,仙家遗蜕化作的沙石碎片,伴着无穷无尽的业障一同自封印中涌出。

“大..大哥?”

身侧传来了魈喃喃的声音。

魈怔怔地注视着清诺岩的背影,重重的业障自他身前堆砌出万丈的重峦,那个瘦削的背影直向山峦而去...

魈又想起了魔神战争的战场,浮舍满身是血,背对着他,向着大魔而去。

“我不是你的大哥。”请诺岩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轻轻地道:“但我很开心能成为你的友人。”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喝一场酒。”

越来越的业障闯入了清诺岩的身躯中,每前进一步,他的气息便越发的厚重,强大,乃至污秽起来,傩佑吞噬着他所经过的全部业障。

清诺岩眸子已然被血色所覆盖了,他停住了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向了钟离先生,隔着滔天的业障,他们相互对视。

钟离先生缺一个靶子,缺一个能将所有业障都聚集在一起,并赋予其形体的活靶子...清诺岩抬起头,他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胸膛,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缄默。

他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味谁都能明白。

清诺岩要去做这个活靶子,等他吞噬完了所有的业障,心灵已经攒满了污秽,钟离便将业障连同他的心一并刺穿。

他的心脏便是靶子。

呼...

混蛋。

钟离沉默地注视着清诺岩,又想起那个煌煌夏日的午后,那是浮舍邀他喝的最后一场酒,也是在那场酒会中,他们立下了此生最后一个契约,钟离还记得浮舍那时的样子。

“我会继续祓除业障,直至疯狂。”那个家伙,如此对自己道:“当我失控的时候,我希望能由您来杀死我。”

可这个约定,直到最后也未能完成。

钟离本以为再也不用履约,可这世道当真是荒谬!

钟离与清诺岩对视着,沉吟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可人缺少了心脏,又怎能够活下去呢?

但清诺岩想起来了,自他此生开始,一共有两个主线任务,一是完成所有的约定,二是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没心没肺’

‘没心’

‘活下去’

也许...没了心脏,他依旧能够活着。

这是人理的意识在睡去前,用一种很巧妙的方式,避开了它的某种规则限制,最后向自己传达出的信息。

“听我说。”清诺岩认真地看着钟离先生,他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依旧在赌...与其说是在赌,倒不如说,这是根据经验和事实所做出的判断。

第七个约定的奖励还没有出现。

以往的每六个约定,完成之后所送达的奖励,都是会需要的东西,比如盐与沙丁鱼的奖励是沙丁鱼制作方法....他赌的便是第七个约定的奖励,这个约定是他与曾经的自己立下的,是与他自己的本心立下的。

前六个约定,浮舍的仙法,浮舍的剑术...浮舍的傩佑...

也许,第七个约定的奖励,便是浮舍的心。

他还记得那颗心,叫做浮舍一心,浮舍死后,将那颗心传承给了下一世的他。

而这颗心脏,也许在两千四百年后的今天,会随着约定,一同传承下去。

这依旧是在赌,但是,有赌的价值,因为他不去赌,所有人都会死,而他赌了,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牺牲他一人。

他必须解决璃月的宿命,必须为这长达两千多年业障纠缠画下句号,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请你相信我。’

‘我会活下去’

‘我的朋友,这是我作为【清诺岩】,与你立下的约定’

钟离读懂了浮舍的眼神,那双天蓝色的少年被血般的污秽沾染,如同夕阳倾泻下的海洋,尽管如此,那折射出的光芒依旧清冽。

坚定而又神圣。

‘契约已成’

他轻声道。

‘食言者。’钟离下意识地握紧了岩枪,灿金的眸子倒映着浮舍的面容,半晌,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当受食岩之罚。”

请诺岩转身,向着业障的深渊走去!

业障们因少年的到来而更加地癫狂欢雀,与它们而言,请诺岩此身便是最好的载体,又在傩佑的吸引下,它们如漆黑潮水般将清诺岩覆盖。

现在唯一的难题便是,他要吞噬掉全部业障。

“混蛋!!”

神切迸发出最璀璨的流光,风与雷霆共同起舞,这份弑神的兵刃与盐尺正面相交,竟隐隐斩碎了盐海的阻隔,荧拼尽全力地向前探出手去,想要抓住清诺岩,她必须要抓住,她不能放手,她错过了好多次,她不想要...不想要再错过下去了。

“荧。”清诺岩停下脚步,自业障的潮水中,他认真地道:“你要活下去。你要离开这儿。”

“什么...你再说什么,你!”

“因为有你在,我才不会疯。”

清诺岩在被业障一点又一点地吞噬,“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以前做了很多地混蛋的事情,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曾经的我傲慢而又自大,可我现在想明白了。经历了浮舍的一生,我终于是明白了。”

“我不会再肆意抛弃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会伤害我爱的人,也会伤害爱着我的人。”

“你要离开这儿,等我回来。”

“业障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侵蚀人的意志与心灵,但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输。”

“你还活着,我就不愿意去死,你还活着,我就不愿意去疯。”

他的面目越发的扭曲,但眼眸却越发的清澈,

“曾经的我愿意为了我所爱的人而死,而现在的我...愿意为了我所爱着的人而活。”

荧发现自己再也抓不住神切了。

那柄剑产颤栗着,周身滚动着风与雷霆的纹路,裹挟着庞杂的威视,在这片末日大地中苏醒,神切自发脱手而出,清诺岩向后探出手来,握住了神切的剑柄,如同握住了这个世界的风与雷霆!

“赫乌莉亚。”

他低垂下了眸子,轻轻地摩挲着冰冷的盐尺,他似乎又品尝到了沙丁鱼与盐的味道,微微发涩,回甘却很清爽,那是他喜欢的味道。

“您的信徒向您祈祷。”

“自此以后,我再不会背弃。”

“死亡亦是背弃,从此以后,我再不会死去。”

“您与我同在,我亦与您同在。”

“你是我的神明,而我,将是您的信徒。”

“食言者——”

盐尺盛放出最瑰丽的光辉,无穷无尽的细盐自大海的深处翻涌而出,将清诺岩的背影所覆盖,清诺岩看到了银白的长发扬起,散落在最盛大的夏日阳光中,那白裙赤足的少女握住了他的剑柄。

赫乌莉亚轻声道,灿金的眸子犹如煌煌朝日,“当受食盐之刑。”

神明是可以与信徒分享权柄的,至冬国的女皇就不只一次将部分权柄赐予麾下的愚人众。

而此时此刻。

盐尺融化成海盐,融进了清诺岩的身躯中,赫乌莉亚将盐神的权柄分享给了他,他的身体气息开始暴涨。

【清诺岩】

【lv.50】

【lv.60】

...

【lv.80】

这不是属于他的力量,且只是暂时存在于他的身躯中,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轻轻诵念着傩佑的咒语,神切于空中划出了明媚的弧线,雷霆与风散乱在弧线的边缘,径直向下斩去,斩碎的业障纳入心脏中,他的眸子无比的清明。

太威仪盘已然完全解封,那个被封印隐藏的空间重新出现在了世间,这便是璃月的最深处,浮舍的埋骨之地,也是业障涌出的根源。

清诺岩坠下了深渊。

他在吞噬业障。

“来吧。”

同浮舍一般,在清诺岩的面前,亦是千军万马。

与钟离的契约,与荧的契约,与赫乌莉亚的契约,新的三重契约巩固着他的心灵,这便是契约之心真正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