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鸽仔
许是这么久来一直挤压在心中的压力，面对着吉良七海，茉莉小姐有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死者没有任何不良经历，根据我们的还原，死者应该是在午后弥撒的时候，被袭击，并挖去了内脏...而且，死者在被挖去内脏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
茉莉小姐翻开了死者的左手，掌心中有五道已经结痂了的伤口：
“这是被他自己的指甲挖出来的，可以推断的是，受害者在被挖去内脏的过程中，思维仍然活跃...所以才会因为疼痛捏紧手心...换言之，他就躺在这里，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内脏被挖走，一直痛苦，久久才死去...”
茉莉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流露出哀伤的情绪。
“阿门...”
“真是畜生的行为啊。”吉良七海点了点头。
哦，这事儿好像他也看过，是在琥珀馆...身体上写日记。
还写了好几个人来着，没写完不准死...
那没事了，这事情是另一条被炸断时间线的吉良七海干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真是畜生的行为啊。”他义正言辞地再次谴责。
“疑点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残酷的折磨手段，简直像是邪教徒的仪式...而且他完全可以处理掉尸体，只是单纯地对我们圣庭神官的挑衅吗？”
“单纯的挑衅么...的确，有很多变态杀人魔都会故意留下各种线索，考虑到这是你所说的‘怪异’...这是很正常，也很正确的推断，”
吉良七海半蹲了下来，翻开尸体的眼皮，平静地道：
“但我到觉得事实没这么简单。”
“死者死之前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他没什么亲人。”
“你说曾经还发生过好几起失踪的案件？”
“是的，但那些案件，我们连案发现场都不知道。”
“失踪者之前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随机杀人案’。”
“民众知道吗？”
“没有，为了不引起恐慌，教廷暂时隐瞒了这件事。”
“但梵蒂冈就这么大，你们隐瞒不久的。”
吉良七海放下了尸体，掏出淡蓝色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指，每一个指缝都不放过。
“吉良君，你发现什么没有哇？”
星野英在他的耳侧轻声道，声音软绵绵的。
“伤口处有轻微的咒力痕迹，教廷没有检测出来，这说明教廷暂时还没有能威胁我的存在...唔，但那修女说主教基本不出来...所以还是必须提防。”
他在心中给星野英传音。
“我是说案件啊！案件！”
星野英轻轻地跺了跺脚，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吉良七海，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一只期待小鱼干的猫。
“十月18日”
“希腊神话的咒灵下的手，10月18日发生的案件，他们是唯一符合条件的，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死了多少人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北欧的光明之神哪里得到了【箭】的线索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梵蒂冈，是为了抢夺【箭】...怎么会连环杀人？这不符合逻辑。”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这起案件与【箭】有关，第二可能是；他们这是故布疑阵混淆视听，来扰乱我们的视线。”
吉良七海皱着眉头。
思考，思考。
“星野。”
他忽然道：
“你认为希腊神话真正的敌人是谁，如果想要拿到【箭】的话？”
“欸？”
星野英瞪大了漂亮的眸子，太怪了，准备用脑子去想：
“难道不是我们吗？”
吉良七海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忽然听到了巷子外急匆匆的奔跑声，还有那移动的咒力波动，转过了好几个弯。
啪——**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维多利亚小姐！”
来者是一名年轻的传道士，吉良七海认出了他是下午和茉莉一起巡查的三级咒术师，他此时一副惊慌失措地的模样：
“出事了！”
他面上毫无血色，带着深深的恐惧：
“死人了...”
——
夜晚才刚刚降临，树梢落满了银色的月华，街道很安静，偶有猫头鹰蒲扇过树叶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滴从石板上滴下来，但很快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这是一个相当老旧的街道。
还铺着石砖，缠满了藤蔓，砖瓦上都落满了灰尘，瓦缝之间有腐败的臭味，那是死去的老鼠，尸体经过了整个夏天的腐败，终于在这个暮秋腐烂发臭。
化作了黏黏的一滩肉泥，像是粘合剂一样粘合在了砖瓦之间，而和那团尸油混合在一切的，是扭曲成一团的胳膊。
一只，两只，三只...人的胳膊扭曲在一起，像是一团大章鱼.
那是一堆又一堆的尸体黏在了一起，泛着眼白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血肉组成的榕树，而那些头颅，就想是榕树皆的果实。
榕树足足有近十米，神官们数了数，构成血肉榕树的一共有28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腹部被挖空了，断口整整齐齐，就想是用尺柜划出来的最标准矩形。
周围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圣庭也有类似于‘帐’的技术，但消息已经扩散出去了。
前文已经陈述过，梵蒂冈不大，最多和天朝一个小镇大小相同，常驻人口只有近千人。
很快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梵蒂冈。
“这...上帝啊...”
神官们看着这犹如低地狱绘卷的一幕，面色都是一白，感觉浑身都难受了起来，有一股呕吐的冲动，他们不断在胸口画着十字，企图来平息心中那份恐惧。
“这，这是撒旦，这是撒旦的诅咒，这是撒旦做的！”
不知是谁喃喃出了声，很快骚乱就在这群神职人员中传开了。
人们惊慌，恐惧，小心翼翼地议论着，恐慌的气氛在人群中扩散。
“肃静！”
凛然而神圣的声音传来。
“我们的父注视着我们，这一切不过是基督对于我们的【试炼】！我们万万不可丢失【信仰】”
神官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茉莉.维多利亚小姐走了进来，修女素白的手交叠按在胸间，清冷而笃定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中：
“约翰一书，第九节曾言：‘不信的人，死后将与他的主人魔鬼在地狱受永刑。所有的惩罚都是罪带来的’，切莫失去了作为一个圣徒的矜持...”
吉良七海没有在意茉莉小姐在说什么，他能感受到茉莉小姐语气中的颤抖，虽然她说的正气凝然，但毫无疑问受到了震动。
这份场面的确可怕，不是说死了多少人，而是这份场景所要表达的东西...
吉良七海带上了白手套，蹲了下来，星野英也学着吉良七海，给自己的手套上了白手套，蹲了下来。
她怀中抱的猫草，也想学着，但因为它没有白手套，于是在自己的叶子套了一个空气手套，也学着星野英的样子俯下身子，两片叶子打在猫下巴上，装模作样地思考着。
吉良七海先是检查了一下伤口，确认是同一个凶手所谓；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咒术波动，依旧很少，很难察觉到。
他看着那横流的鲜血，那堆砌的尸堆，那绝望的面孔，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鲜血和杀戮激起了他的咒灵冲动，那邪恶的本能，顺着咒灵本能，他能感受到这份地狱绘卷想要表达的情绪了。
每一笔，每一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吉良七海逐渐理解了。
只是单纯的杀戮，它只是想要表达这一点...
没有其他的理由。
吉良七海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很强的既视感。
“是谁发现的尸体？死亡时间呢？”
他对旁边的意味神官问道。
后者一愣，被吉良七海的眼神所震慑，回答道：
“据推测，大约是40分钟之前，被一个小孩发现的，一条巷子的人都死了...阿门。”
那就不能用星野英的能力，回溯时间了，用逆轮硬砍，把自己榨干也只能回溯五分钟左右...不能询问情报了。
但也不需要情报了。
吉良七海缓缓地站了起来。
“对了，你是谁！”
那神官忽然反应过来，见吉良七海没有任何的咒力波动，也没着神官服，厉声指责道：
“这里不是阁下应该来的地方，请您离开。”
吉良七海没有搭理他，还是继续思考着。
“请您离开这里。”
...
“请您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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