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鸽仔
吉良七海抬起头，盯着直哉的眼睛，缓缓道：
“我的动机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为了权利？我主动拒绝了特级咒术师的考核，为了满足杀人的欲望？我曾经拯救了京都。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还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
就这样吧，为了平静的生活。
“是的，没有。”
吉良七海看着手中茶杯，平静地道：“但你们现在也不能证明我杀了人。”
就这样吧。
“我提议，这场审判就此搁置。我负责去逮捕该咒灵，你们可以派人监督我。”
就这样吧，为了平静的生活，继续去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凭借着京都和东京两所高校的支持，以及依乐岩寺为首的保守派的支持，再加上吉良七海多年来所经营起的威望和信誉，应该能争取缓刑。
届时自己会用最残酷地手段报复真人，将他碎尸万段，将他碾成肉泥，然后
重新回到自己平静的生活。
就这样吧。
周围人被吉良七海的提议说的动容了，连禅院家的代表脸上都有思索的神色，诚如所言，禅院家的确讨厌吉良七海，所以在他失势时才会如此兴奋。
但他们不是傻子，甚至说，若不是事实如此，平心而论，也不会相信吉良七海会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情。
因为他可是吉良七海，那个普通敬业的上班族，正如三轮霞所言：吉良君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吉良...”禅院直哉犹豫着出声。
“禅院，让老夫说两句。”
乐岩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人们会他让开道路，都知道吉良七海对他有救命之恩，想来是见势有利，来为吉良说好话的。
这样就结束了吧...吉良七海心中暗道。
因为自己是吉良七海，人们信任吉良七海。
“吉良君。”
乐岩寺顿了顿声，在众人的目光下，对着吉良七海，轻声道：
“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吉良君呢？”
“如果...如果你是”
“长谷枫呢？”
“占据了吉良七海身体的，那个特级诅咒师呢？”
吉良七海看了看人群中的星野英，沉默不语。
心中的那杆天平，开始倾斜了。
滑向深渊。
第三十四章 那就只好相互诅咒了
你如何证明你是你自己？
是啊，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是自己？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人们自蒙昧消去以来，就一直探寻，自己是谁，如何区分‘本我’，还是‘非我’，如何分辨精神还有物质...
对于吉良七海来说，这就是一个死穴。
如果自己不是吉良七海，那么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所有人际优势都会烟消云散，那些支持他的咒术师们自然也不会支持他了。
如果自己是长谷枫的话，作案动机，作案手段，全部都符合逻辑了，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自己又为什么不是长谷枫呢？
被背叛了，因为各种各样无聊的原因，被背叛了。
但吉良七海从来就会对人类抱有期待，从未对人类有所奢求，没有悲喜，便无从失落。
他只是由衷的感到了心累，叹了口气。
“乐岩寺校长。”跪坐在一旁的禅院直哉显然是来了精神，微微挺直了腰板：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断。柯南道尔爵士曾经说过，排除所有错误的选项，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无论多么的荒诞，那就一定是真相。”
乐岩寺微眯着眼，眼眶，耳廓上一圈又一圈的耳环在烛灯中晃着光，令人烦躁的光：
“我当然相信吉良七海君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能为了人类存亡鞠躬尽瘁的咒术师，是断然做不出屠杀人类这等丧心病狂的事的。我了解他。”
是的，吉良七海没有动机，是保守派以及两校相信吉良七海的原因。
但如果他不是吉良七海呢？
“但如果他不是吉良君呢？他如果是，一个月前差点毁掉京都的特级诅咒师，长谷枫呢？”
吉良七海不可能做的事情，长谷枫会去做，因为他是疯狂的，不可理喻的诅咒师。诅咒师会屠杀人类是很合理的事情。
吉良七海低垂着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上一下。
乐岩寺嘉伸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吉良七海的身上，沉声道：
“吉良君，早在一个月之前你就和我提到过这件事吧。”
“五条悟曾在路上遭受两名特级咒灵的袭击，其中一名恰好叫做花御，恰好曾经是长谷枫的手下，由此可以看出，她与特级诅咒存在勾结。”
“那么和你提到过的能改造人类的特级咒灵，有所干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吉良七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抬起头来，直视着乐岩寺的眼睛：
“如果我是真的长谷枫，那我为什么要把花御的事告诉你？”
乐岩寺白眉垂下，遮住了半边的眼眶：
“因为你不说，我们也迟早也会知道，提前说了，不就能减轻自己的嫌疑了吗？”
“你那天曾经说过，你不相信任何人，谁都能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既然任何人都可能是，那么为什么，那匹狼不会是你自己呢？”
“我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们长谷枫的存在，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平淡的询问道。
“因为你想在我们高层的心中播下怀疑的种子。”
乐岩寺被遮住的瞳孔隐隐闪烁着精光：“为了让我们彼此怀疑，相互攻刊，让我们再也不能下达一个统一的意见。”
“你想让咒术界内部分裂，这更方便你今后的行动。”
“你是为了袒护宿傩的容器，你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这一个：复苏诅咒之王！”
全场肃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如同坠入万米的深渊。
外面好像下雨了，雷声滚滚，积压了半个天空的雨水轰然掉了下来，打在树枝上，打在瓦缝上，打在山石间，发出急促而连续的敲击声，铺天盖地。
天空一眨眼，便又是一个雨季。
虎杖悠仁嘴唇有些干燥，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注视着沉默的吉良七海，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吉良老师，这是真的吗？”
吉良七海没有搭理虎杖，他向乐岩寺问道：
“证据呢？”
“为什么不是现在说话的你，是长谷枫呢？”
谁都可以是长谷枫，谁都可以不是长谷枫，善恶存在每个人的心中，恶魔也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人的一生必须谨言慎行，像是一株植物一样的活着。
稍有差错，便会被认为是恶魔。
“你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联系上了。”
有时候，成功证明谁是谁，永远是一个伪命题。
而证明谁像谁，这很简单。
但悲哀的是，人们因为无法实现前者，便将后者当做准则行事。将‘像’看做了‘是’，因为永远无法达到真相，便将最像是真相的结论，信奉为了事实，并为之沾沾自喜。
如此愚蠢，如此傲慢。
“证据呢？”
吉良七海再次问道。
“根据东堂描述，长谷枫被你‘击败后，他昏迷了过去，一段时间后，学院的咒术师们才回校。”
“这中间，足有十分钟的时间，不收任何人监视的时间。”
乐岩寺嘉伸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那一只干涩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死人一样看着吉良七海：
“灵魂是微妙而难以看见的东西。我们又怎么能知道，那天被击败的是长谷枫，而不是吉良七海呢？”
“长谷枫打败了吉良七海，魂魄侵占了他的身体，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击败反派的好戏，最后自己偷走了【箭】，这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之后，你一直扮演着吉良七海，挑拨矛盾，培养势力，故意拒绝特级咒术师的晋级来拉拢人心，并且在这周，勾结未知的特级咒灵，制造屠杀。”
“你之前提议的由自己逮捕该咒灵来自证清白，完全是无稽之谈！派遣监察员监视你，凭借你吞噬灵魂的能力，很快监察员都会是你的傀儡。”
他顿了顿，偏着头看着吉良：
“所以吉良君，你为什么不会是长谷枫呢？”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吉良七海看着乐岩寺嘉伸，看着人群中的星野英，她微微对自己笑着，像是夏天的花，像是夏夜的星海。
“你是欲魄？臭肺？”
吉良七海喃喃出声。
星野英骗了他，给自己取什么七魄中的‘英’名字，说什么自己是手和冤魂的结合，这是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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