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然123
“需要我去帮你问问斯卡拉姆齐想要干什么吗？”清甜的嗓音从王座后的侧殿门中响起，伴随轻盈的脚步声，哥伦比娅出现在了灵的身旁。
灵坐回王座上，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他的回音：“这还需要问吗？战争铸就最多的是死亡，死亡所衍生的是浓郁到极致的负面情绪，而那些，正是魔神怨念最佳的食粮，从开始我就有些好奇，明明深渊那边只取走了一些碎屑的提取物，为什么奥罗巴斯的遗骸却整个消失了，看来现在事情明了了……”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哥伦比娅坐到王座的扶手上，顺手从灵的耳际扯下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灵轻笑着说：“同为执行官，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家人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的计划呢？你不是想要收割稻妻的信仰试试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再说，关于信仰的实验，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但如此大规模的死亡，在稻妻之外的土地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造就，既然斯卡拉姆齐需要，那么稻妻这片试验场就让给他好了，只是希望，他别玩火自焚吧。”灵一副很是为【散兵】着想的模样摊手道。
“信仰的实验？你是指海祇岛吗？”随着哥伦比娅纤长手指的律动，那缕发梢不知何时已经被编织成了一串银色的手绳，被她很是满意地套在了左手的莹白的皓腕上。
“不然呢，就海祇岛这么点力量，我难道还能真的有兴趣不成？”灵笑笑道：“只是原本打算取代的是鸣神，但可惜那时身体稍微出了点问题，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好把人偶交给斯卡拉姆齐，现在退而求其次，顶替奥罗巴斯那只大蛇的位置，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还正好可以满足斯卡拉姆齐的需求，只要等神之心到手，这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happy end吗？”
这时，又一道匆忙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同样是一名看守殿门的守卫，对方在看到坐在王座扶手上的哥伦比娅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还单膝跪地朝灵禀报道：“奥罗巴斯大人！剑鱼二番队的队长求见。”
“让她进来。”灵说。
等卫兵离开，灵便笑眯眯地对哥伦比娅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还未落地，两道声音就进入了灵的耳中。
“呜……这里好冷啊，光线也好昏暗，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灵变成什么奥罗巴斯了啊，还成了海祇岛的统治者……”
“不知道。”
“那么现在是不是说，整个稻妻已经完全被愚人众掌控了啊，鸣神岛的雷电将军是执行官【散兵】冒充的，海祇岛的奥罗巴斯又是灵冒充的，但为什么反抗军和幕府的战争反而越来越激烈了啊，是内讧了吗？呜，我已经完全混乱了。”
“现在的稻妻混乱的就像是一个大漩涡，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随着两个声音的对话越来越清晰，脚步声也愈加接近，不多一会，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穿过了甬道，走进了大殿。
金发的娇俏少女，和白发的可爱精灵，目光都有些呆滞地看向王座之上。
氛围神秘妖异的幽暗大殿里，身上弥漫相同神秘感的少年与少女姿态亲昵地坐在同一张王座上，这样的一副画面，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是相当强大的。
只是派蒙或许真的只是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了，但荧的眼底却是在震惊之余，多了几抹疑惑、不解，与……气恼。
“嗨，又见面了，金发的旅行者，或者说——荧？”灵笑着打招呼。
“你……想起我的名字了吗？”荧目光复杂地问道。
“不然呢。”灵笑盈盈地注视着女孩的眼睛。
“喂！别把我无视了啊！”派蒙发出抗议的声音。
“嗯嗯，我也记得你，派蒙是吗？你很可爱呦。”灵语气调侃道。
“嘿嘿……”派蒙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也没有太看得懂氛围，还以为刚刚报出这副和善态度的灵已经恢复成荧所认识的那个灵了。
不过下一秒，荧的话语便让她顿时明白了现状——
“看来你也只想起了我的名字而已……”荧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灵笑容不变道：“难道我和你认识的我不一样吗？”
“……至少，我认识的灵，不会用这副面对陌生人的假笑来应付我……”荧漂亮的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难过，尤其是当她看向姿态随意地坐在灵身边的哥伦比娅时。
第28章 好久不见
“这样啊。”灵的脸上浮现一抹若有所思，然后无奈一笑：“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套近乎了，说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荧的眼角轻轻抽动，随后语气生冷道：“我来跟你做笔交易。”
“哦哦，交易，我这个人最爱做交易了，诚信有保障的哟。”灵笑道。
荧没有跟他嬉皮笑脸的心情，冷着脸道：“神之心给你，你把雷神交出来。”
“没问题。”灵爽快地一口答应，毕竟荧的这句话，在他的耳中，无异于——‘我用这颗宝石换你装宝石的盒子。’他没理由拒绝嘛！
他可没忘，此行来稻妻的主要目的是神之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至于此刻放出雷神是否会有影响，必然是有的，但稻妻这块实验场都让给斯卡拉姆齐了，有麻烦也是他的麻烦，那么问题来了，他【散兵】有麻烦，关我【死者】啥事儿？
所以灵压根不带一点犹豫的。
一柄缠绕着黑色锁链的长刀兀然浮现身前，灵笑眯眯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荧默不作声地将抬起手，一枚闪烁紫色光晕的棋子便漂浮在了她的掌心。
两人同时朝对方伸手虚握，神之心飞入了灵的手中，梦想一心被荧握住。
继而，荧恶狠狠地瞪了灵一眼，随后没有半点犹豫地转身离去，派蒙连忙跟上，几度回头看灵，又一脸不知所措地看荧，直到身影在甬道中消失。
“哎，连个招呼都不打，还真是没礼貌。”灵把玩着手中的神之心，无奈笑道。
从荧出现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哥伦比娅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对她还真是格外上心啊。”
灵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你吃醋了？”
“呵呵，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而已。”
灵顿了顿，笑道：“大概是因为……如果有一天我坠入了地狱，依旧有人愿意将我拉回人间的话，那个人大概会是她。”
“……是么。”哥伦比娅笑了笑，没有多言。
忽然，灵的脸上笑容敛去，声音也变得没有了温度：“那么你呢？说实在的，其他人什么心思，只要稍微接触一下，我多少都可以看穿个大概，但唯独你，这么久以来我从未看懂过，我很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的目的？加入愚人众？还是……接近你？”
“……”灵沉默瞬间，还是道:“算了，你不用说了，反正也是假的。”灵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便起身朝后殿方向离去。
“不会喔，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身后传来哥伦比娅的平静的声音，可灵只是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
“唔……那个荧，灵真的像是你一开始和我的描述里说的那样吗？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看到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啊……不管是一开始时的强大疯狂，还是后来变成小孩子时可爱的让人受不了，再见面时又成了个冰冷恐怖的家伙，现在好像又成了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啊，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呀？”离开海祇岛的船上，派蒙坐在荧的肩头很是心累地问。
荧沉默了好久，才道：“哪一个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灵以前和我说过这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啊？”派蒙大吃一惊：“那岂不是要辛苦死啊！”
“我倒是觉得他乐在其中。”荧淡淡地说。
“唔，感觉你好像很生气啊，是因为他的态度吗？”派蒙挠着头说。
“……”荧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浪船的速度。
沉默的氛围弥漫了一路，直到回归鸣神大社，责任感才将心里的不快压下。
鸣神大社前，依旧是隔着那层黑色的护罩，荧当着神子的面，将梦想一心取了出来，上面的黑色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如此狼狈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吧，影？”神子对漂浮半空的梦想一心嬉笑着道。
梦想一心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自动换了个方向，朝影向山下飞去。
“呵呵，罢了，时间紧急，小家伙，你们也跟上去吧，或许能做个见证者之类的呢。”神子示意着梦想一心离去的方向道。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便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梦想一心没有任何停顿地来到了鸣神大社下的洞窟里，停滞在了一面岩壁前，只听风声呼啸，一座紫气氤氲的鸟居便在岩壁前显化了出来。
“竟然出现了一个鸟居！”派蒙惊叫道。
但不等话音落地，梦想一心已经飞向了鸟居，并在接触的瞬间，鸟居的中心呈现了一座传送门般的东西，眼见梦想一心消失在门中，荧和派蒙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一阵晕眩后，眼前的视野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这里是一片无垠缥缈的空间。
荧和派蒙刚刚站定，就立刻发现了身边多了一道持刀静立的紫色人影。
“啊！是雷电将军！”派蒙惊呼！
“不，是影。”荧道。
“唔……对哦……”派蒙松了口气，随后继续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神子说的【翻盘】的机会在哪啊？”
“我不知道，但影应该知道。”荧看向神色复杂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影道。
话音刚落，影手中的梦想一心上突然闪烁起了耀眼的光晕，短短片刻，一团紫色的光球便在几人身前的半空凝结出来。
继而，里面传出温柔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影。”
影的瞳孔微微放大：“……真……？”
......
晴空万里的天际，唯独稻妻城头黑云笼罩。
千手百眼神像上，流转着浓郁到极致的扭曲气息，比起数日前，神像上的神之眼又增添了许多。
比起曾经在它们主人身上时的散发的纯净而美丽的光彩，此刻的它们早已被可怕的怨念腐蚀。
空无一人的高台上，雷电将军站在神像前，脸上展露的是一抹与面容极其不相称的笑容：“很好，吃吧，吃吧，不管要多少都没问题……”
第29章 五百年前的回幕
灵回到后殿，便立刻封锁了整个房间，睡意一次次地侵袭，让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他个天昏地暗。
这样嗜睡的症状从他在无想刃狭间醒来后就一直存在，他不知道这是解开【暴怒】的封印带来的并发症，还是深渊的药物造成的后遗症。
但灵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早已无法自然入眠的他，这样的休息机会是难得的，而且除此之外，似乎只有大脑在休息时，那些早已被那场战火焚烧殆尽的回忆，才会重新编纂，归入那空荡荡的记忆书架。
幽暗冰冷的房间里，灵侧躺在中央的大床上，一头银发披散，卸下身心的坚甲，取下表情的面具，双眼闭合的脸上只余下再无防备的恬静睡颜。
——
“嗝~好酒……”少年侧卧在神樱树的枝干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拎着酒壶，身周樱花飞舞间，他眼神迷离地望着云彩下的万里河山。
“喂，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啊！就知道躲在神社里喝酒！不就是和朋友闹翻了嘛！想和好就去道歉或者打服对方让他跟你道歉！不想和好就给我振作起来，你现在这样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少女好听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倪诺克斯仰头将最后的酒液倾倒入口中，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才醉醺醺道：“哦~~是……千……千代啊……有……有什么事吗？”
“来让你少喝点酒！然后出去走走！整天待在狐斋宫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名为千代的鬼族少女，朝树上的少年如此不满道。
“额？不……不待在这，我还能去哪？难不成……去……去你那啊？你又不给我……嗝，买酒……”少年将空酒壶扔向身后，在少女的脚前发出几声脆响，滚落到了一旁。
“你……”鬼族的少女有些气急：“都说了让你少喝点，你想当酒鬼吗？”
“我不是鬼，你才是。”倪诺克斯笑呵呵道。
“……”少女咬着牙眉头狂跳，几乎要忍不住跳到树上给那家伙的脸来一拳。
半晌，忍住怒气：“总之你这样下去不行，大家现在都在郊外聚会，你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