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lyde Virgil
但维西安并不着急去下一个房间,他捏捏这个、戳戳那个;拉开小橱柜门,打开虚掩着的小木箱。他没能发现其他的值得注意的物体,因此他也就只能承认自己白白花费了半个小时在这儿童房里。
离开儿童房,维西安走入了下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是书房,就在儿童房的隔壁,这里有着一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还有被书架们包围着的一张办公桌。“这里绝对有什么!”维西安的直觉哎提醒着他。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窗外街道两侧的房屋都熄了灯,只有维西安所身处的这栋房子还点亮着灯火。晚上是个适合读书的时间,但深夜十一点多可就不是了,维西安接连翻了好几本书,然后他眼睛上下的两片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哈欠……”维西安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他将摊开的书倒放在桌上,紧接着起身打开了身后的窗户。凉爽的晚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维西安眯起眼睛,他因为这风稍微清醒了一点。
站在窗户边上大约有两三分钟,等冷意将睡意驱散后,他就又重新作为办公桌边上翻看书籍。
如果是普通的书籍,他倒是大可丢到一遍。然而被他找到的偏偏就是琳达·特莱顿的日记。
不知又过了多少个小时,直到太阳升起、乌云散去之时,维西安才勉强翻看完了琳达女士的日记。人常说老人家会变得唠叨,却没想到这股子唠叨劲会体现在书写方面。
维西安从抽屉里抽出一摞纸,然后又拿来了墨水与笔,他将日记翻回第一页准备从头,将上面写着的重要内容记录下来。
维西安提笔写下:“烛火纪·第十七年六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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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纪·第十七年——六月二十八日、晴、北风。
这是我所记录下来的第一篇日记,我的手已经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了。不知是因为没完没完侵扰我的噩梦,还是因为我的年纪已经大了。
自从我离开B先生身边、离开组员们的身边已经过去了八年,我是个胆小鬼,是个临阵逃脱的蠢货。随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再踏上诺莫夫特了。
永不。
我从诺莫夫特搬走,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是……
原因是……
我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在那地方附近定居。每天我站在自己家的窗口都能看到那片废墟,甚至还能看见山上的那座老城堡。
卡尔塔哨岗,这是那村落的名字。
曾经的名字,因为它已经毁灭了。如果有人能找到我的日记(虽然我觉得不可能)、并且是卡尔塔哨岗的幸存者的话(这个我也觉得希望渺茫),在这里我必须得向你们道歉。
我是那场计划的参与者,也是记录着,我看着你们被大火吞噬,村子被毁。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你们是否……
是否能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家伙呢?
—TBC—
第三百十八章 因缘宿业——观察者的遗产(4)
“你们是否能绕过我这个可怜的家伙呢?”
维西安将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母书写在纸上,然后他伸出手去将面前的日记翻到下一页。下一页的日记的日期与上一篇并不连贯,直接跳到了七月三号。
而在七月三号那一天,琳达·特莱顿女士再次用文字记录下了她一天的行程。而当维西安在纸上手边的纸上写下:烛火纪——七月三号、雨。这几个字之后,他就懊恼的将团成一团丢出了窗外。
“我写这个有什么用!?让我想想……我记得是在第几页来着?”维西安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起日记快速翻阅了起来。他从头到尾将日记翻阅了三四遍,才从这满满当当数百页的文字里找到自己真正需要记录下来的内容。
那是距离第一篇日记已有三年时间的篇章,而在这一篇日记里琳达·特莱顿女士提到了令人的振奋的消息。
她不是唯一一个从满月事变中存活下来的组织成员,同她一样的幸存者还有五、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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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纪——第二十年。十月二十三日,晴。】
这是我第几篇日记了?
不有点不记得了,看来我的确是年纪大了。不过感谢光明神的怜悯,最近几年来我已经能好好入睡了。那些侵扰我的影子与声音消失不见,我几乎得到了正常的、非常普通的人生。
然而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
即使我现在已经是个满头白发、脸书上的字都有些看不清的老人,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或是为了赎罪、或是为了让我的内心稍微好受一些,我想尽办法找到了其余的幸存者。
是啊,他们就和现在的我一样,被过去的阴霾所折磨;他们也和我一样,伤痕累累、蜷缩在自己的房子里等待命运的终结。
但在回归与光明神的怀抱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就像我所说的那样,首当其冲的,我们可以举办一场追悼会。我已经和神父大人商量好了,一个月后的今天,他们将允许将教堂暂时借给我。
真是好心的人。
……,……。
我由衷的希望其他人能到场。
(我得找个地方记下他们的名字,否则我会直接忘记的。)
……,……。
……、…………,……。
(我把名单和笔记都放在抽屉的最底下了,就在所有东西的最下面,非常好找。不过我还是把这件事记在这里,以防我在下个月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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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就是十月二十三日的日记内容了,所有的都被记录在这不大的一页纸上。而其中所提及到的那份名单,现在就在维西安的手上。找到名单的过程并不麻烦,就像琳达·特莱顿自己写到的那样,“非常好找”。然而从名单上确认到底有谁到目前为止尚且还活着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死于烛火纪第二十六年’,而现在是第三十年。也就是这四年之间的记录全无……”维西安拿着埃尔维恩给他的简易答案看着。他想了想,就算琳达女士在日记中提及有几位幸存者,或许他们能活到她日记完结的那一天。但在这日记空缺的这四年来,保不齐那人会在此期间离世。
他真的要把时间花在“寻找一位可能已经死了,又或者没有死的人”上面吗?这值得吗?
答案是……
不管答案是什么,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当做不要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墨水,维西安也会继续寻找下去的。万幸,他还的的确确找到了那么一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的人。
先从琳达女士的名单讲起,那人名叫:弗朗西斯·霍尔。是一位在Group计划中担任运输员的家伙,他比琳达小了许多,如果他真的能活到现在的话也就只有六十岁上下。
从某种角度来言,还十分年轻。
而弗朗西斯·霍尔则家住安尔德,是的,他住在安尔德。不过不是城内,而是伯爵领,似乎在伯爵领最外围的一侧,几乎和安尔德城内没有多少关系。但有趣的是,他选择在安尔德定居的理由和琳达一样。
他们都是因为宗教的原因,定居在各自的城镇中的。
圣地兰丁恰德与皇都安尔德,它们的信仰圈都是以光明神而核心建立的,而光明神的教诲通俗来言非常简单:忏悔、赎罪以及救赎。就这三样,由此看来琳达女士与弗朗西斯先生为何选择信奉光明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有想要忏悔与赎罪的事情。
同时,也都期盼着神明给予的救赎。
“弗朗西斯·霍尔。光明神教徒,年龄在六十岁上下,个子很高、瘸腿。有一位女儿,年龄不明,黑发。”
“家住安尔德近郊,伯爵领边境。农民……”
维西安一边复述名单上与日记中的内容,一边拿着笔不断在纸上书写着。几分钟过后,一张写有弗朗西斯其人信息的文件就新鲜出炉了。拿着文件,维西安就从办公桌前起身,往楼下走去。
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是个万物复苏的时间。但对于熬了一天夜的夜猫子来说,却是个昏昏欲睡的时候。维西安还没走出几步,就觉得头重脚轻、一阵阵的眩晕感朝他脑袋袭来。这感觉就像上次他为了盗贼之腕的事情到处奔波时类似,但是这一次,他可恐怕没法撑到回到自己床铺上了。
“砰!”的一下,维西安的意识就中断了。
事后,如果不是在屋内待命的炼金人偶发现了他,那他今天一天可就要躺在书房里呼呼大睡了。而至于炼金人偶又把他丢到了哪里,那就得等维西安他自己醒过来之后才能明白的事了。
维西安虽然陷入沉睡,但其余的人却还在努力之中。在此期间,伊凡贝尔寻找到了她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TBC——
当【判罪】之人化身为【降罪】之人……
当【守护者】成为【破坏者】……
当【自律】变为【放纵】……
命运的彼岸又会有怎样的景色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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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同伴、离开自己应该走上的道路,伊凡贝尔多少觉得有些迷茫。但这股迷茫仅仅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因为她现在开始有了崭新的目标。
她先是听到了声音,那声音在遥远的彼岸呼唤着她,“到我这里来,我知道你现在所需要的是什么。力量、复仇、证明,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这声音这样对她说着,极具诱惑里,让她无法抵抗。
“那我应该去哪里找你呢?”伊凡贝尔情不自禁的问到。她并没有去质疑这个声音的来源,或许是她已经说明都不在乎了吧?在如此怪异的情况下,她甚至与那声音攀谈了起来。
一个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半个人生都被颠覆的人来言,也的确是不会去再在意些什么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伊凡贝尔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么?
“我想要做的是……”
你想要做的是?
还没等伊凡贝尔自己搞清楚这个问题,那道声音就立刻又窜入了她的脑袋里。它对伊凡贝尔说:“你想要复仇不是吗?为了报复那群玩弄你人生的家伙、为了报复那群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人。”
“你已经受够了,而我也已经受够了。我们存在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去。没人会在乎我们的感受,我们只是一样工具,以用来填满他们的欲望。杀戮与伤害,哪一个使我们真正渴求的?”
“然而你却无法控制自己,我说的没错吧?你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因为你的本性如此。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是那群人!这是在你身上刻下烙印的人的【罪】!”
那道声音说到这里突然激动了起来,伊凡贝尔能想象出对方现在脸上应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然而她自己,脸上似乎也是一模一样的神色。
“你想让我去做什么?”伊凡贝尔再次开口询问。
但当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前就突然扭曲变形。她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盖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玻璃,放眼望去,皆是一片令人身心不宁的颜色。伊凡贝尔吃惊地抬头往上看去,她看到原本一览无际的清澈天空被不明巨物所占据,那巨物挥舞着无数的触须漂浮着,由上而下的俯视着她。
巨物发现了伊凡贝尔的存在,它缓缓的转动庞大的身子面向了她。
“不是我想让你去做什么。而是你想要去做什么。”
“我想要……我想要去……”
伊凡贝尔张了张嘴,于此同时,她的全身却不自然的紧绷了起来,就连垂在她脑袋两侧的长耳朵也笔挺里竖了起来。
半响后,伊凡贝尔才犹犹豫豫的回答到:“我想找到那群制造出我的人。”
可是巨物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种回答,它继续逼问着伊凡贝尔。
“只有这些么?你真正想要的就只有这些吗!?”
“我……”
“听着,你可以办到的不仅仅只有这些。过来,我的同伴,我能展现给你看。”
说着,一根看上去似乎由多根丝线凝聚而成的绳索从巨物身上延伸而下,这根绳索系上了伊凡贝尔的脖子。绳索的触感十分熟悉,就和她那时在安尔德接触到的不明红线一样。
紧接着,在伊凡贝尔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绳索突然插入了她的脖颈,一股股沸腾的液体顺着绳索的表面灌入了她的体内。
没有疼痛,反而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这是……!?”
伊凡贝尔恍惚的伸出的右手,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不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有着正常外表的、人类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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