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不鸽
“嗨，这个年龄段的男女生都一样，总会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年轻男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他一句。
结城凛花在数学上很有天赋，且勤奋好学，也正因如此，这位负责C班数学课的同事相当器重这个学生。
——这一点，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很清楚。
大家也都是老师，也都能理解，对自己欣赏、看重的学生，心底肯定是或多或少会有些类似于长兄，长姐那种情感的。甚至随著年纪的增加，还会多出一份亦为师，亦为人父为人母的感觉。
“说起来，北川澈……”一位戴著眼镜的女老师眼底掠过了些许回忆，下一瞬，她的眸光兀的一亮，“就是上次月考年级第五的那个吧？”
“对，就是他。”
周遭的人接上了话茬。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对北川澈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从入学开始，这小子的名字就时常出现在他们的耳畔。
从那次的见义勇为，再到后续的柏源诗织，以及上次的月考事件，这人的话题度一向高的离谱。
“那这不是挺般配的么？”
戴著眼镜的女老师侧过头，心里倒是多出了些感慨。
她高中时期也谈过一场恋爱，最终是以她和男友的选择不同而分道扬镳，那时候她的成绩不错，可男友却是没有成功升学。
人是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的。
现在已不再青春的当儿回想起来，那段恋情于她而言还是很遗憾。
眼下，这两个成绩同样优秀的学生如果能走到一起的话，越来越好的概率是很大的，且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说不定到毕业的时候，也能继续走下去，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圆了她曾经的梦。
“咱们觉得般配没用啊，感情的事情又不能勉强。”
一位个子不高的男老师有些感慨的补上了一句。
“倒也是这么回事。”
周围的人纷纷报以赞同的点了点头。
要真的每个人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那白川高中每逢周五的操场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形单影只，看上去落寞至极的学生了。
“我倒是希望凛花这孩子别留遗憾。”
高一C班的担任教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别总想的那么糟糕嘛。”
立刻有人宽慰了一句。
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愈发火热了起来。
只是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那边的鸫诚理奈却丝毫没有要参与进话题的意思。
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后，她径直趴在了桌上。
昨天晚上因为临时的课件，她熬了个夜，并没有休息好，今天本来是打算好好午休一下的，可结果又临到了北川澈这么一茬，也就只能被迫被身边的人叫醒，去近距离观摩了这么一次‘热闹’。
“哦，对了。人就在那呢。”
接话的那位老师侧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同事，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
恰好，这个眼神亦被其它老师捕捉到了，迅速的，一股意味深长的“哦”声便占据了办公室内的所有空间。
被打趣的那位男老师表情不好意思了一瞬，可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鸫诚理奈的办公桌前。
“那个，鸫诚老师，这周六，你有空么？我想请伱吃个饭。”
“没空，周六有事情。”
鸫诚理奈头也没抬的便给出了回绝的答复。
话音落下，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就沉闷了下来。
彼此对视了几眼后，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于是，一切成殇。
——显然，今天操场上伤心的人或许又将多出那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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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的打算
傍晚的春风吹走了白昼的焦虑，橙色的黄昏隐隐占据了整片城市的天空。
走在回家路上，北川澈侧过头，对上了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这边的绘岛妙的视线。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从放学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俩拧著大包小包从商业街里出来，这妮子就一直这样了，就好像是他的脸上有一朵花似得。
偏偏自己转过头去，这姑娘就又抢先一步的移开了视线，美眸闪烁，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甚至还像孩子似得低声嘟囔起了‘看不见我’这样的话。
他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眼下，也总算是让他逮到了机会，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妙。”
北川澈把左手提的塑胶袋转到了右手，空下来的左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放缓了脚步。
“呃……没有。”
在被北川澈抓住的瞬间，绘岛妙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刹，像是被突然猎人突然逮住了后脖颈的猫咪一般，随即她像是拨浪鼓似得摇起了头。
“这就奇了怪了，我脸上也没什么东西，那为什么你老是时不时的看我呢？”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北川澈已经大致掌握了和这姑娘相处的方式，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委婉的，必须要直接，越是强硬，她也就越是老实。
“我如果老实回答的话，您会松开我的手么？”
绘岛妙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北川澈并不打算给这姑娘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叭……”绘岛妙有些委屈的看了北川澈一眼，最终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我是在想那封情书的事情。”
“那有什么好想的。”
北川澈摇了摇头，见这妮子说了实话，便也就不再拉著她的手腕，转而松开。
“诶！”绘岛妙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反倒抓住了他松开的那只手，在他的手心处轻轻挠了挠，“不是说好老实回答就不放的么。”
哈！？
合著你是这个意思是吧？
北川澈愣了半秒，回过神来的他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这点要求他还是能满足她的。
“那封情书，少爷您看过了么？”
在又感受到了北川澈大手所传来的温度后，绘岛妙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那张总是有著些许冷漠的神色也跟著柔和了下来。
“看过了。”
北川澈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写的怎么样？”
绘岛妙侧过眉，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少爷。
“字迹很工整。”
北川澈随口答道。
“少爷，别闹！我在跟您讲正经的呢。”
绘岛妙努了努嘴，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现在的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没个正形。
“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伱啊，人的字的确写的挺好看的。”
北川澈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少爷！”
绘岛妙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对上了北川澈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我的意思是您是怎么看待这封情书的。”绘岛妙顿了顿，她拉著北川澈来到了人行走道的角落，这个位置不会挡住路人的来往，“或者说，您对结城凛花是怎么想的？”
“这样啊。”北川澈自知不能继续岔开话题了，也就只能讲出了他的真心话，“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也就仅此而已。”
收到漂亮女孩儿的情书，或者说被漂亮的女生告白，这是穿越前的他向来没有体验过的事情，今天这一遭，也算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了。
可除开这点以外，他心底更多的想法是没有想法。
他对结城凛花这个人并不了解，甚至都不清楚对方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自己的。
“您不打算接受么？”
绘岛妙显得有些惊讶。
北川澈的答案就结果来看不出她的所料，但回答的方式是真的出乎她的预料。
“不打算。”北川澈顿了顿，见来往路人的视线开始有了集中到了他俩身上的趋势后，他便拉著绘岛妙重新向前走了起来，“这么说吧，结城凛花所喜欢的那个‘北川澈’，可能只是她眼中的那个‘北川澈’。”
人生最美不过初见，接触的越少，越是强调彼此之间触不可及的距离感，就越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美好的那一面。
那封情书里也提到了，结城凛花所喜欢的那个他，是在偶尔课间撞见时仿佛浑身都带著光的他。
为什么初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大抵就是因为人会主观的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加在‘初恋’的身上。也正是因为有了最后的那份扼腕叹息，所以才会是那样的弥足珍贵，难以忘怀。
“人都是有缺点的，也都会被情绪冲昏头脑。”北川澈想了想，继续说道，“当荷尔蒙不再疯狂分泌，完美的滤镜自然也就会被打破，那时候，就不存在所谓的完美形象了，大家都是人，都有各自的缺点，换而言之，太过完美那就不是人了。”
“所以，回到原题，摆在我面前的选项，最合理的一项，也就只剩下了拒绝。我不了解她，她也不完全了解我。或者更直白一些，我对她其实没有太多兴趣。”
北川澈拉住了绘岛妙的手腕，停下了脚步，两人已经来到了十字路口前。
人行横道的交通指示灯仍在尽责的完成著红灯的倒计时。
绘岛妙眉眼微微上移，视线越过了那汹涌的人潮，望向了街道的尽头，明亮的眼眸里倒映出了此刻的街景。
在这个即将迎来双休日的傍晚时分，通往居民区的道路分外热闹，前几个小时还未拥堵的公路内已然挤满了汽车，透过公交车的玻璃，能清楚的看到在车内握著扶手看著手机的白领与学生，发动机的轰鸣声，人潮往来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几乎占据了这城市角落的每一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