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之狼
披风之下是棕色的外衣和长裤，正好搭配他的棕眼棕发，他颈项间还用皮带挂着一个破旧小皮袋。
他一见克礼森便停下脚步。
“戴佛斯爵士，”克礼森学士开口，“您几时回来的?”
“今早上天亮之前。我最喜欢的时刻。”
据说“短指”戴佛斯，夜间行船的本领世上无人能及。
在史坦尼斯公爵封他为骑士之前，他是七国上下最恶名昭彰，却也最刁钻难测的走私者。
“情况如何?”克礼森学士带着期待的语气。
戴佛斯摇摇头，“就和您事前警告过的一样，贵族们不愿为史坦尼斯大人举兵，因为他们并不爱戴史坦尼斯大人。”
当然不愿意，克礼森学士暗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愿意。
史坦尼斯坚强、能干又正直……
唉，可惜就是正直得过了头……
太过不近人情了！
任何贵族领主，恐怕也不想要有这样一位封君。
“你和他们全都谈过了吗?”
“全部？
没有，只和那些愿意接见我的人。
这些世家贵族同样不喜欢我，在他们心目中，我永远都是‘洋葱骑士’。”
戴佛斯左手一紧，粗短的指头向内握拳。
史坦尼斯砍掉了他左手四指的末端指节，仅有拇指例外。
“我在古利安·史文和老庞洛斯的桌边吃过饭，塔斯家则同意和我半夜里在树林秘密会面。
卡伦大人投靠蓝礼，这会儿已是彩虹护卫里的橙衣卫了。”
“彩虹护卫?”
“蓝礼的御林铁卫，”
想起这个，戴佛斯笑着解释道，“但这七个人不穿白衣，而是各有代表色。洛拉斯·提利尔是他们的队长。”
一群威风八面、衣着耀眼的彩虹护卫们，
正是蓝礼·拜拉席恩会感兴趣的玩意儿。
蓝礼从小便喜欢鲜明色彩、华丽衣料以及各种游戏。
当年那个满头黑发，眼里洋溢笑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如今已长大成人。
和自己的亲哥哥争夺王位！
克礼森哀伤地想，蓝礼啊蓝礼，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贵族们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嘛，
有人口气婉转，
有人则出言不逊，
有的借故推托，
有的满口承诺，
还有的净是撒谎。”
戴佛斯无奈耸耸肩，“到头来，还不都是些空话?”
“你将实情告诉史坦尼斯了?”
“除非你要我撒谎，而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戴佛斯道，“对史坦尼斯大人，我只说实话。”
“哎。”
克礼森学士幽幽谈了一口气，看了眼面前的“洋葱”骑士。
他犹记得风息堡之围解除后，戴佛斯受封骑士那天的情景。
当年史坦尼斯仅率少数守备队，在梅斯·提利尔和派克斯特·雷德温联军的重重包围下，硬是坚守城池近一年之久。
那时连海路，也被青亭岛的雷德温家封锁，
海上日夜有飘扬着酒红旗帜的战船监控。
风息堡内的马匹早被吃光，猫狗也烹食殆尽，守军只剩树根和鼠肉可吃。
就在一个乌云密布、月黑风高的晚上。
走私者戴佛斯借着夜色掩护，冒险穿越雷德温舰队和破船湾的险恶暗礁。
他的小船有黑帆黑桨以及漆黑船身，船舱里满载洋葱和咸鱼，虽然不多，却已足够守军继续支撑到艾德·史塔克率兵支援，解了风息堡之围。
此后，史坦尼斯赐给戴佛斯风怒角的肥沃土地，一座小城堡，以及骑士身份……
但史坦尼斯同时昭示，为弥补多年来的走私行径，戴佛斯必须失去左手所有的末端指节。
事后，戴佛斯选了“席渥斯”这个姓氏，作为他的新家族名号。
并以灰底上的黑船作为家徽——船帆上还画了一颗洋葱。
自此之后，
戴佛斯老爱鼓吹史坦尼斯帮了他一个大忙，
省下他许多修剪指甲的时间……
第144章 红袍女巫
“我只想率领一支强大的军队，击垮我的弟弟，取得我应得的王位！”
“如果您带着这点人马，去和蓝礼大人作战。
那就是送死……”
龙石岛城墙上火炬摇曳，
城外的营地里篝火熊熊，
仿如满天星星坠落凡尘。
夜风锐利，充满海洋的气息，刮过高窗，传出低语。
议事厅。
这是一个宽阔的圆形房间，墙壁由黑石砌成。
朴素的墙面上，没有任何装饰。
厅内有四扇高大的窄窗，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大厅中央有一张用巨木板雕刻而成的大桌，图桌厅正是因此而得名。
这是伊耿·坦格利安在征服战争以前下令建造的。
“地图桌”长过五十尺，最宽处约为长度的一半，最窄处不到四尺。
桌面上描绘了伊耿那个时代的七大王国，
所有的河川山脉、堡垒城市、湖泊森林……巨细无遗，泛着累积近三百年的亮漆光泽。
整个大厅仅有一张座椅，
此刻，坐在椅子上的人，他穿着紧身皮背心和棕色粗羊毛长裤。
龙石岛公爵——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他生得肩膀宽阔，四肢健壮，面容紧绷，皮肤经烈日长期曝晒，坚硬如铁。
蒙诸神恩宠，史坦尼斯乃是铁王座的合法继承人、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统治者。
当然，这只是龙石岛这些人自己的说法。
七国的贵族领主们，并不是很鸟他们的说法。
西境兰尼斯特家族早已反叛。
多恩、谷地保持中立。
河湾地、风暴地已然结盟，支持蓝礼·拜拉席恩称王。
北境、河间地、王岭名义上的国王，仍是乔佛里·拜拉席恩。
“看来风暴地的领主们不肯为我举兵，他们爱的是我那风流倜傥的弟弟，正如他们当年爱戴劳勃……他们对我素无好感。
或许他们早已向蓝礼宣誓效忠，
蓝礼！”
史坦尼斯愤恨地吐出这个名字，仿佛是舌头上的毒药。
“这并不奇怪，过去这十三年来，蓝礼大人一直担任风息堡公爵。
这些贵族领主们，按理说是宣誓效忠他的封臣。”
克礼森学士无奈道。
“他的？”史坦尼斯打断他，“照理说，他们应该是我的封臣。”
“我从没开口要过龙石岛，我根本不想要这鬼地方。
我拿下此地，是因为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盘踞于此，而劳勃命令我将之扫平。
我为劳勃建立舰队，打败敌人，完全尽了做弟弟、做臣子的本分。
蓝礼也应该这样对我才对！
可后来呢，你看劳勃怎么感谢我？
他任命我为龙石岛公爵，却把风息堡的领地和税赋都给了蓝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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