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不语
姜承道的声音中泛着明显的冷意。
“本王有何不妥之处?还请陆给事明言。”
话音刚落,一些距离陆晨比较近的朝臣脸上微微有些异样。
‘这人……果然是个傻子吧……’
‘竟然敢公然指责沧溟圣王,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
‘呼……还好老夫有识人之明,早就知道这家伙就不是个能相与的,一直没跟他说过话,不然怕是要被沧溟圣王迁怒……’
‘一个月才十几贯,你玩什么命啊?!’
‘愚不可及,简直愚不可及!’
‘以后得离这蠢货远点,嗯……不对,这蠢货惹怒了沧溟圣王,肯定会被逐出朝堂,哪还有以后?’
‘……’
陆晨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甚至连他们那异样的目光都没注意到。
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懒得理会。
此时的他就想着怎么激怒沧溟圣王,让这货赶紧逼女帝下诏书把他给罢免了,或者直接顺手把他杀了,这样就算是因公殉职,直接原地飞升,所以自然不会在意别人会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
陆晨清了清嗓子,而后缓缓说道:“朝中自有法度,无论太后是否被邪祟控制,无论圣王殿下口中所谓的邪祟党羽是否有罪,罪责轻重如何,都应该交由大理寺审理,或者由陛下圣裁。”
在提到女帝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向姜承婉微微躬身行礼,以示敬意。
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女帝有一丝不敬的模样。
虽然女帝表面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傀儡皇帝,随时都会被扯下皇位的那种,陆晨如此重视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在许多人看来毫无意义,反而极有可能惹火烧身。
但是对于陆晨而言,这种“灭顶之灾”反而是他梦寐以求的。
因此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公然表达自己对女帝的重视和忠诚、任何能够惹来祸患的细节。
当包括沧溟圣王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此生只会忠于女帝,无论实际掌权者是谁,赵太后也好,沧溟圣王也罢,谁都无法动摇他的忠诚时,他离被罢免流放也就不远了。
“而且牵扯到如此多朝臣的大案,必定错综复杂,繁杂无比,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导致冤案错案,必须慎之又慎,需要调集大量人手寻访、查证、审讯等,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务都必须交由经验丰富的相关衙署才能处置妥当。”
“圣王殿下你虽是统御圣境数百万军民的一方王者,但终究没有任何审理此类案件的经验,是故,微臣绝不相信圣王殿下你能够妥善处理此案。”
说着,陆晨突然转过头,看向女帝,扬声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圣王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终究不是大理寺卿,若是此案交由圣王殿下处理,则于理不合,于法无度,此例若开,后果难料,更不知置大理寺于何地,置大夏法度于何地?”
听到他这么说,大理寺少卿李正几乎脸都绿了。
尼玛!
还置大理寺于何地?
大理寺怎么样关你屁事啊?谁TM让你替大理寺着想了?
老子千里做官只为财,混日子而已,大理寺变成什么样和老子有屁关系!
虽说原大理寺卿是太后的族叔,早就被那杀神给撸掉了,现在的大理寺是他这个少卿说了算。
但牵扯如此之广的案子他躲着还来不及呢,谁TM吃饱了撑的去惹这种麻烦?
沧溟圣王愿意接受这么棘手的案子,老子感激他祖宗十八代好吗?
至于于理不合?国法有损?关老子屁事啊!只要不妨碍老子喝茶养生,顺便拿点孝敬,爱咋咋滴。
就在李正在心底狂骂陆晨的时候,姜承道冰冷的目光猛地扫了过来。
李正顿时心神俱颤,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李少卿,方才陆给事的话,你觉得如何?”
“简直一派胡言!”
在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下,李正急忙表态。
“大理寺虽掌刑狱审理之事,但此案涉及人员中有两位前大学士,三位二品大员,还有众多高品级的官员,如此大案,即便是以大理寺、刑部与都察院三法司之能都不足以处置,而陛下年幼,如何能论断此案?”
停顿了一下,他稍微压下心中的恐惧,接着说道:
“所以微臣认为,陆给事所言纯粹是无稽之谈,圣王殿下英明神武,清正廉直,才学更胜我等万倍,定能妥善处理此案。”
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李正若是真想推脱一件事,瞬间就能找到借口。
而且在推脱的同时,还可以顺带给姜承道吹一波彩虹屁。
他刚说完,刑部尚书汪直和都察院右都御史谢鸿运便站出来附和。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拍彩虹屁的时候,姜承道的目光却变得更冷了。
第13章 朝中激辩
“荒谬!”
陆晨怒视着不断给姜承道吹彩虹屁的三法司高官,怒斥道:
“尔等身为三法司主官,代表的是国法公义,哪怕是天大的案子,无论牵扯有多广,尔等也必须迎难而上,不可推脱,并且要确保办案公正,决不能假借任何人之手,否则陛下要你们三法司何用?”
“而且沧溟圣王此前一直在沧溟境,从未入京,更没有参与过朝中事务,根本不可能妥善处置此案,尔等凭什么觉得他有资格代替你们处理此事?”
“把如此重要的大案交由一个没有任何审理经验之人手中,尔等这是渎职!是轻视法度!”
说到这里,他直接抬起手,指着三人大骂:“尔等如此作为,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
“哼!无知。”
刑部尚书汪直冷哼一声,沉声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凡事当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愚蠢!此案实在太过复杂,犯案之人身份异常特殊,唯有位高权重且德才兼备者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地处置此案,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三法司之中,的确没有如此出类拔萃之人,如今有资格审理如此大案的,唯有陛下与圣王殿下。”
“而正如方才李少卿所说,陛下尚且年幼,且自继位起,六年来一直受邪祟控制的妖后所制,鲜少接触政务,如今虽乾坤归正,但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陛下需要从普通政务入手,慢慢熟悉政务,如此繁重的大案,暂不宜交于陛下处置,所以,圣王殿下才是最适合处置此事的人选。”
谢鸿运也回过头,轻蔑地瞥了陆晨一眼,而后说道:
“汪尚书所言极是,陛下,圣王殿下万不可理会这等无知狂言,虽然按大夏律法,圣王殿下的确无权受理此案,也没有任何先例,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不可一味地固守成规。”
“妖后掌朝乱政六年,如今大夏乱象横生,天灾渐显,百姓苦不堪言,且蛮荒异族异动频频,西域万国鹰视狼顾,此时正需要一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出将入相、德才兼备的盖世奇才,带领我等中兴大夏,否则,若是如以往那般墨守成规,不懂变通,即便妖后败亡,我大夏也难以重返先帝盛世,甚至国本动荡,后果难料!”
说着,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肃然无比,扬声说道:“圣王殿下不惜万里奇袭洛京,粉碎妖后阴谋,并将其一众党羽尽数诛灭,救陛下于水火,济万民于倒悬……”
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太极殿,每一字每一句,无不是对姜承道的赞扬,却是丝毫不提他为何无故带兵入京,又为何如此不尊皇帝,初次上朝就剑履上殿,对皇帝的敬畏坦然受之。
“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者,除圣王殿下外,更有何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用力躬下身,郑重地对女帝说道:“圣王殿下文武兼备,德高望重,乃是处置此案的不二人选,众望所归,微臣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由圣王自行处置。”
话音刚落,他身后近一半的御史同时俯身。
“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由圣王殿下!”
“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由圣王殿下!”
有大佬带头,自然有人跟风。
大理寺、刑部近半朝臣同时跟着俯身,请求女帝准他们所请。
而另一半虽然面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
多年寒窗苦读,心中的良知让他们无法像那些同僚一样疯狂对沧溟王示好,但与此同时,理智也让他们难以迈出脚步,跟陆晨一同口诛笔伐。
于是,进退两难的他们只能原地踏步,备受煎熬。
其他朝臣有的心中意动,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用鄙视的目光扫视着向女帝请奏的人。
但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表态。
而看到他们竟然如此“恬不知耻”,陆晨顿时“怒目圆睁”,连带着呼吸也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
“无耻之尤!”
他猛地大喝一声,仿佛失去理智一般,指着谢鸿运等人怒骂道:“身为盛和朝臣,尔等竟如此寡廉鲜耻,当着陛下的面,毫无底线地向一个狼子野心的权臣献媚!”
听到这话,姜承道眉头微微一挑,注视着底下那道即便孤军奋战,也要为女帝据理力争的身影,心下暗道:
‘蠢是蠢了些,不过…这份忠心倒是难得。’
愚蠢的人可以慢慢培养,但是忠诚却很难培养出来。
虽然被骂了一句狼子野心,但他却看陆晨却愈发顺眼。
毕竟他现在的角色确实是一个狼子野心的权臣,这也是一开始女帝跟他商量好的计划。
因为,她需要名正言顺地扫除一些罪不至死的蛀虫。
‘不愧是被玉玺选中的【至尊】,还没正式亲政,就有如此忠贞之臣辅佐,这气运…真是让人妒忌啊……’
思索间,陆晨却在底下火力全开,怒斥那些称颂姜承道的朝臣,同时明里暗里指出沧溟王有不臣之心,对陛下不敬。
虽说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心里也默认了姜承道就是心怀不轨的权臣。
但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挑明却是另一回事。
现在朝臣和姜承道之间正保持着某种默契,这时候若是有人直接挑明,基本等同于向姜承道挑衅。
因此,在一众朝臣眼里,陆晨这是已经把沧溟圣王给得罪死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陆晨就会遭到如今已然取代赵太后,成为了新一任大夏王朝实际掌权者的沧溟圣王的疯狂报复。
没看姜承道面甲下的眼神越来越冷了嘛。
面对陆晨的指责,李正却是毫不在意地轻蔑一笑。
“陆给事莫要血口喷人,圣王殿下不辞辛劳,从万里之外的沧溟境亲自率军进京救驾,诛杀为祸朝政荼毒苍生的妖后一系,如此泼天大功,绝对当得起’国士’二字,我等只是发自内心地敬仰圣王大人罢了,何来献媚之说?”
谢鸿运接茬道:“而且,陆给事你可莫要忘了,要不是圣王及时赶到,你已经被妖后给罢免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大放厥词?”
汪直用力挥了挥长袖,沉声道:“谢大人说的没错,陆给事污蔑我等不忠不义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明明圣王殿下于你有大恩,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还污蔑大功于朝的圣王殿下有不臣之心,如此行径岂不是恩将仇报?”
听到这话,陆晨想也不想,便一脸不屑地道:
“就算被太后迫害,丢了这官身又如何?高官厚禄于我如浮云,若是不能为陛下尽忠,这官身不要也罢!所以这恩情从何谈起?这世上于我有大恩者,唯陛下一人而已,除陛下以外,无论是谁,圣王也好,大学士也罢,在下都只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谁位高权重而卑躬屈膝。”
停顿了一下,陆晨又对女帝拱了拱手,而后看向姜承道,毫不畏惧地与其四目相对,郑重无比地道:
“在下此生所敬者,唯生我养我之父母,与陛下矣!”
没错,老子就是女帝死忠,此生绝不可能背叛女帝!
哪怕她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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