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朽的绳子
要说没了虚死神就会消失，肯定是危言耸听，毕竟，死神就是最直接也最强大的力量，贵族们肯定还需要死神来帮助自己维持地位。
但如果没有外敌，像真央灵术学院这样，每年固定输出大量死神的机构，恐怕很快就会被以各种理由打压，缩减经费。
毕竟，只是维持贵族的统治用不着那么多死神，与其平等的给每个人成为死神的机会，贵族肯定更愿意把成为死神的方法捏在手里，当做给天才宣誓效忠时的恩赐。
当然，这只是比较温和的猜想，更现实一点考虑的话，死神和虚融合为一个群体，在贵族们看来，最大的意义恐怕就是多出了一块巨大的权利真空区域，四大贵族之下的家族们，会想着抓紧机会，征服那些曾经的大虚，博取成为新一代四大贵族的地位，四大贵族也会拼尽全力维持自己的地位。
到时候，恐怕会是一场无比残酷的大战，数不清的死神和大虚会就此退出舞台，直到世界的权力结构再次稳定。
只要回想一下那些贵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各种糟糕的猜想就止不住的往浦原喜助的脑袋里钻，似乎无论他有着怎样的初心，最终都会被那群虫豸弄得一团糟。
有那群贵族在，尸魂界怎么可能变得更好？
一时间，一向信心满满的浦原喜助，竟然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
要不然，干脆跑路得了，跑去虚圈找顾实他们，他们肯定能理解我、支持我。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浦原喜助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严格来说，他其实也算保守派才对，对任何动摇尸魂界的行为深恶痛绝，怎么突然就产生了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
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浦原喜助抓过一旁研究用的小刀，大略挂了刮胡子，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邋遢后，因为长时间熬夜稍显浑浊的双眼，重新变得清澈起来，坦然的望向自己的挚友。
“这次多亏夜一你提前通知，我才有足够的时间整理心情。我已经考虑好了，总队长问起来我会实话实说的，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好，至于怎么处置我，那是总队长该考虑的事。”
不能再想下去了，继续胡思乱想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要背叛尸魂界了。
做好了觉悟的浦原喜助，彻底收起了平日面具一般的不正经，笑容平和、目光锐利，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那股少年天才的骄傲，就已经尽数显露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浦原喜助，四枫院夜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捏了一下似的，她希望喜助能意识到的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离经叛道、多么的错误，可当喜助真的说出任由处置的话时，她为什么又这么难受？
不等四枫院夜一深入思考这种奇怪的感受从而何来，浦原喜助研究室的大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因为夜一这个未来的刑军军团长就在屋里，平日执行任务视大门如无物，直接潜入目标家中抓捕或通知的刑军，这次很老实的敲了门。
深吸了口气，四枫院夜一按住浦原喜助的肩膀，俯下身与他对视几秒，丢下一句不容置疑的“我会保护你”，转头打开了实验室大门，对恭敬守在门外的刑军摆了摆手，快速瞬步离开了。
来通知浦原喜助的刑军，倒也不是陌生人。
平日四枫院家的母女俩闹矛盾，被“不知名人士”派来“委婉”告知浦原喜助，让他帮忙调节母女矛盾的，一直都是这一位，见面的次数多了，就是对方和普通刑军一样蒙面黑衣，浦原喜助也能轻松认出是谁。
“神木大哥，我们出发吧。”
浦原喜助不愿多说，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平静的走到了那名刑军身旁。
代号“神木”的刑军，一年至少要见浦原喜助五六十次，几十年相处下来，对他那张没正行的脸，简直比对自家老妈的脸都要熟悉，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锋芒毕露的浦原喜助，心中不由有些担心，但作为刑军的职责，却不允许他在此时多言。
“喜助，总队长大人值得信任。”
最终，神木只能憋出这么一句没什么意义的安慰，就沉默着带着浦原喜助赶往静灵庭。
神木的瞬步，在刑军之中都能排入前列，可在赶路的过程中，他却惊讶的发现，无论自己以怎样的速度前进，浦原喜助都能轻松跟上自己的节奏，心中不由更加惋惜。
很快，两人进入了静灵庭，来到了一番队的队舍门口。
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信号，表明总队长虽然打算询问浦原喜助，但其实并不怎么怀疑他，如果总队长已经主观両认定他有罪，现在他应该被送去监狱才对。
在整个护庭十三队中，除了负责刑讯的二番队，最特殊的毫无疑问就是一番队了，理论上，刑军和隐密机动有着极高的优先权，执行任务时，可以随意进入任何番队的队舍，但实际执行时，一番队显然不在这个“任何”之列。
在一番队队舍门口，浦原喜助就被神木移交给了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
以死神的寿命，能活成这种白发苍苍的模样，除了因为心灵老化带来的影响，老爷子本身的岁数，少说也是五六百岁打底了。
漫长的时间给了这位老人足够丰富的阅历，即使现在整个静灵庭都因为总队长的愤怒小心翼翼，他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亲昵的拍了拍浦原喜助的手，小声说了句“年轻人精神不错，跟我来吧。”，就慢悠悠的带着他走进了自家队舍。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总队长
纵观整个护庭十三队，一番队都足够特殊，其他番队上到队长下到普通队员，基本全都是年轻人，至少在表面上来看，他们都是年轻人，只有一番队，几乎全队都是老人。
对死神来说，外貌其实并不能用来反应岁数，度过了身体还在发育的少年时期后，相貌的年轻还是苍老，基本就是由心态来决定的。
心里觉得自己老了的人，相貌就会迅速衰老，而自认为年轻的人，就会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样子。
这一点在女性死神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和总队长同一时代的卯之花烈，如果忽略她那条大幅度增加成熟感的大辫子，只看脸的话，她看起来其实比中年人外貌的后辈京乐春水还要年轻。
在这种情况下，全队都是“老人”的一番队，队内氛围如何可想而知，外面看起来威严赫赫，真进入内部就会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老年人活动中心，到处都是沉稳温吞的白发老人。
到总队长办公室前短短的一小段路，浦原喜助就被六位老人家夸了有精神，被三位老婆婆塞了柿饼子、仙贝之类的点心，并和一位老人家约好了年初一起喝酒赏雪。
抱着一堆小零食，原本视死如归，心态昂扬的浦原喜助，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现在的气势，简直就是竭的不能再竭了。
好在，总队长的办公室总算是到了，守在办公室门前的，没有和善的老爷爷老婆婆，只有腰背挺的笔直，神情严肃，眼神锐利的副队长，浦原喜助重新提前一口气来，振奋精神，做好了面对责难的准备。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副队长，面相看起来似乎有些刻薄，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浦原喜助怀里的零食上，见怪不怪的点了点头。
“东西先放在我这，等你出来的时候再过来取。”
……就这？你不认为我抱着零食来见总队长很不尊重嘛？不打算骂我几句吗？这么好说话，真的超对不起你那张刻薄的脸啊喂！
事情的与预期严重不符，浦原喜助只能木着脸僵硬点头，把怀里的小零食交给刻薄脸的副队长，一旁的老人则是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队长，浦原喜助到了。”
片刻后，一个严肃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进来吧。”
总队长的办公室堪称“辽阔”，两侧摆放有刀架，上面展示着几把朴素的长刀，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书法卷轴，一个个被注入书写者精气神，仿佛能让人看到恐怖火焰炼狱的文字，彰显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在卷轴前方端坐的，便是七百年来毫无争议的最强者，统领尸魂界全体死神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
总队长的相貌，比起一番队其他老人似乎更加苍老，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便扑面而来，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浦原喜助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错觉。
然后，浦原喜助就看到了总队长垂到腰间的，被紫色丝带扎成“大辫子”的雪白胡须。
回想起之前遇到的一群和善老人，以及面相刻薄实则体贴的一番队副队长，再看这打理用心，发质柔顺，没有一丝分叉、翘毛的长胡子，浦原喜助心里刚刚升起的敬畏，突然就拐了弯，一个问题悄然冒头。
【这胡子辫，该不会是总队长自己编的吧？】
然后，威严的总队长拿着梳子，每天花几个小时慢慢打理胡须，温柔抚平其中“刺头”的画面，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虽然浦原喜助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只是眼神略微变化了些许，但总队长显然还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假寐一般眯起的眼睛略微睁开些许。
顿时，一股强烈的重压凭空出现，压的浦原喜助险些一个踉跄，还好他及时稳住了身形，只是晃动了一下，就重新站直了身体，恭敬地低头行礼。
总队长的灵压足以让副队长昏厥休克，虽说他只是释放些许表示不满，但浦原喜助依旧能站稳，这让总队长对他多了几分满意，收回灵压重新变得平静起来。
“倒是没懈怠了锻炼，老夫问你，明明有着不错的天赋，为什么不入学真央，尽快成为真正的死神。”
总队长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浦原喜助的意料，他本以为自己一上来就会被质问是否背叛尸魂界，可听总队长的语气，却似乎是嫌他不够上进，浪费天赋？
浦原喜助没有立即作答，总队长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
“老夫还没老糊涂呢，和大虚合作的前提是能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你一个空有天赋的年轻人，拿什么和大虚合作？”
浦原喜助聪明的小脑瓜，此时终于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
“总队长大人您从一开始就没怀疑我？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我过来，我都做好去蛆虫之巢蹲监狱的准备了。
后面的话浦原喜助没说出来，但总队长显然听明白了，手中的拐杖轻轻敲了下脚下的木地板。
“老夫是想看看，为什么一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三番五次造访真央，却始终不肯入学。老夫的真央，有哪里让你这个天才看不上眼吗？”
说到最后，总队长的语气变得稍微有些严厉了起来，真央灵术学院是他亲自打造的，在如今的尸魂界，即使是有家学渊源的贵族，想要加入十三番队，也必须去真央走一遭，完成全部学业才行。
前几天，真央被大虚袭击，就已经够让他恼火了丏，这时候再有人告诉他，有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真央好几次，哪怕老师亲自邀请，都不打算入学，总队长的心情自然就更加不好了。
什么意思，大虚小瞧真央，你这个年轻小子，也看不上真央？你们把真央当什么了？
浦原喜助大致明白了总队长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暗叫苦，他迟迟不肯入学真央，最主要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配合夜一，隐藏自己的天赋，在夜一未来接手四枫院家时，作为一股暗中的力量为夜一提供帮助。
可这种理由，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说啊。
“呃，那个，我不太想这么早就成为……”
浦原喜助的话还没说完，总队长的冷哼就打断了他。
“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总是怕苦怕累像什么样子。明天就去真央报道，好了，下去吧。”
……
第二天，浦原喜助穿着校服，面容僵硬的坐在了真央一年级的教室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痛苦吗？
“……是蓝染前辈。”
“嘘，小声点。”
整个走廊中，满是尽量压低声音，却因为人数过多，依旧显得嘈杂的窃窃私语，往日温暖如阳光的蓝染惣右介面容僵硬阴沉，沉默的穿过避让开的人群。
蓝染似乎变了，变得不再完美，但实际上，蓝染依旧是那个蓝染。
往日的他扮演着人们心目中完美的学生、前辈，如今的他，依旧扮演着人们心中失去挚友后应有的模样，无论何时，他总是能完美的符合人们心中的期待。
一言不发的穿过嘈杂的人群，蓝染踏入了自从那天开始就再未踏足的道场，疲惫的目光扫过在道场中锻炼的学生们，脸上泛起一丝缅怀之色，似乎又想起了和好友在这里切磋的日子，让注意到他的学生们心中更加惋惜。
很快，蓝染的目光，就锁定了道场的一角。
在那里，一名明明身材高挑，但似乎因为天性怯懦，下意识弓腰缩肩的女生，此时她正在艰难的练习着斩击，看的出来她的力气并不算小，可每次用力挥刀时，她都会胆怯的闭上眼睛，根本无法准确控制自己落刀的方向。
对方这样的表现，蓝染早已熟悉，可让他稍感意外的是，明明在过去的两年间，这个名为玉兔的女孩总是独自一人行动，身边没有哪怕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可不过几天没见，对方身边不知何时，就已经多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
真央每一个学生的资料，蓝染早就熟记于心，可偏偏这个一头暗淡金发，看起来有些邋遢，黑眼圈浓重到似乎大半个月没好好睡觉的男生，他却从来都没见过。
【是最近入学的新生吗？】
真央全年招生，哪怕是在学期末有新生加入，也不算奇怪，蓝染很快就猜到了结果，但他并不打算因此这个小意外就更改自己的行程，步伐平稳的向那边的角落走去。
路上注意到蓝染的学生，都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众人互相影响之下，整个道场都快速安静了下来。
只有那个背对蓝染的金发男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在安静下来的道场中，激动地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玉兔学姐，我没有夸张，您的灵力真的特别特殊！虽然有一部分不擅长的鬼道的死神，灵力会比普通死神更加暴躁，但灵力能如您这样有活力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就感觉而言，您的灵力要是再活跃一些，就已经能达到虚类的程度了！
“请问您知道自己的灵力为什么会这样吗？是因为受伤吗？看您的眼罩，应该是左眼受过伤吧？我无意自夸，不过我在灵力方面有不小的研究，如果您愿意配合我的话，我说不定能帮您解决灵力的问题！”
金发男生说着自己无意自夸，可听到这话的学生们，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这牛吹的有够夸张”的表情，蓝染的眼神也稍稍波动了些许，悄然加快了脚步，在玉兔做出回答之前，就已经走到了金发男生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打扰了，这位学弟你好，神川老师有事找玉兔同学，能请你们稍后再谈吗？”
顿时，安静的道场又短暂的掀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不愧是蓝染前辈，遇到那种事还这么有礼貌”之类的话，像是被反复重播一样，从一大群不同的学生口中响起。
浦原喜助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之前几次来真央“参观”时，他就已经收集了全校所有学生的简单资料，立即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真央的明星学生蓝染惣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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