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风从门外闯进来,犬山贺和樱一起从后门离开了。
路明非坐在长桌的尽头,烛光照得他的眼灭不定,他的表情介乎于惊喜与悲哀之间,表情怂得像是田坎上头上缠著毛巾的陕北老农。大概是多年前那个懦弱的路明非还没有死去,他的灵魂又从身后狠狠地抱住了他,要把那种懦弱挤进他的骨头里。
可路明非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的脊背已经笔直得像一支剑,眼睛里也有赤色的金光在流淌。
男人沿著封口很小心地打开那个信封,他每撕开一点都仔细地检查有没有撕坏,好像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珍贵的古老文献而非一个十块钱几十份的普通黄色信封。
里面只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颗花开得很茂盛的樱,花瓣像雪一样落下,落在潺潺流淌的小溪水面,又像是很多小人儿的船架。应该不是明信片这种东西,因为拍摄者的手法很稚嫩,有些地方很模糊。
路明非又看第二张,他的眼睛瞪大,世界都好像忽然安静了。因为那是绘梨衣的照片,他轻轻抚摸那张照片上女孩的面孔,手指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照片上的女孩像是一团光,照亮了雾霾中的神社。她似乎不再是像路明非印象中那样总穿著巫女服了,照片里的绘梨衣穿著白色的羊绒大衣,带著白色的小羊皮手套,那件真丝刺绣的长裙大概是东京城里顶级裁缝的手艺,脚下则蹬著鹿皮雕花的高跟靴子,精致的小帽子上系著粉白色的蝴蝶结,长长的白纱在风起舞。
真漂亮,和印象中一样漂亮,路明非颤抖著抚摸那张照片,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随后终于在脸上努力维持了镇静的表情,再转过那两张照片。
樱花树那张照片的后面贴著小小的标签。
路明非努力维系的镇静被击碎了,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溢出。
他把另一张照片也翻过来,愣住许久。
然后这个一直以来在所有人面前都坚硬得像是岩石的男人终于抱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那些标签都只写著同样的字眼,
“Sakura&绘梨衣”。
兄弟们给点力,国庆七号结束后我的均订能到800的话,这本书说不定能在后面杀到千钧呢,那样我也是可以拿出去吹牛的千钧大佬了,到时候我就日万,天天日万,没日没夜地写。
嗯,总之还是求看到这一章的兄弟求全订。
第126章 125公猪尼奥
里约热内卢从来不缺少狂热奔放的高涨情绪。穿著暴露的舞裙和粉色长袜、踩著带水台的15cm超高跟鞋,身后拖著硕大的羽毛尾巴,打扮得像是炽热的火烈鸟的女孩们扭动曼妙的身姿,在森巴舞狂欢节上展现自己。男人们则把雪茄、香烟点燃塞进嘴里,又从口中和鼻孔中吐出大簇的白烟,烟雾缭绕著火烈鸟姑娘们,把她们青春满是活力的身体半掩起来。
当那些承载著森巴舞王的彩车缓慢地驶入人群,几十种色彩的高亮灯泡把绚丽到令人晕眩的光向四面八方抛射,狂欢节的气氛立刻就到了最高点。
艳丽的服饰、强劲的音乐、火辣辣的森巴舞和风光旖旎的火烈鸟女孩,这就是二月份发生在里约热内卢的巴西狂欢节。
狂欢的热浪从里约热内卢的市长将金钥匙交到上一届森巴舞舞王手中那一刻开始,欢乐到燥热的气氛在一天之内席卷整个巴西,所有人都春潮决堤般地涌向大街,一整天都在纵情狂欢。
在节奏强劲的音松下中,一簇簇绚丽的焰火伴随雷霆般轰鸣的炸响将夜空照亮为白昼,性感妖娆的森巴舞娘们扭腰送胯,把热情的吻飞向彩车附近的每一个男人,她们的的妆容鲜艳,束著火烈鸟似的羽毛,羽毛下紧绷的大腿横陈,橄榄油在光滑的肌肤上被涂抹均匀,在彩灯的照耀下烨烨生辉,面红耳赤来自世界各地的男人们就欢呼起来,高举手中的超大号啤酒杯,几百几千只玻璃杯在半空互相碰撞,酒花四溢。
这真是让人难忘的时候,里约热内卢的森巴舞狂欢节总能吸引数以十万数以百万计的游客来到这里,每年的这一段时间,巴西的治安警察就会忙得焦头烂额,黑暗在彩灯照耀的阴影中滋生。
“今天的人们真是疯狂,你看到了吗,亲爱的克丽斯嘉,这座城市燃烧起来啦,”干瘦的男人坐在中央车站候车厅正中央被摆放的那一张长桌的一侧,那个叫克丽斯嘉的印第安女孩则坐在另一侧,他们各自手中端著香槟,美丽性感的女孩们则穿著三点式的比基尼泳装侍候在周围。
男人留著两撇细细的八字胡,穿了五彩斑斓的西装,满头脏辫在脑后扎成马尾,指间和脖子上都戴满了钻饰。他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倒像是街头那些肮脏的说唱歌手,满嘴都是污言秽语,满手都该沾了无辜者的血。
更大簇的焰火在中央车站被改装为透明玻璃穹顶的上方炸开,彩色的光压过了候车厅里昏暗的灯火。
“很漂亮,但我不喜欢这里,太吵闹了,罪恶的东西都浮在表面,像是地狱要盖过人间。”克丽斯嘉小口地啜饮香槟,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小麦色的肌肤,锁骨和蝴蝶骨都匀婷,五官精致得像是迪士动漫中的那些公主。她不是巴西人,克丽斯嘉来自于新墨西哥州,母亲是印第安人,父亲则是巴西人。
公猪尼奥在美国印第安人保留区里发现了她,那时她穿著很不合身的男人的衣服,梳著两根长辫,瘦瘦小小,蜷伏在黑暗里,但女孩的手中始终握住上了膛的左轮,那是后坐力很大的大家伙,就算是成年的男人要想完全掌握它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可克丽斯嘉在被找到的时候用这把枪袭击了公猪尼奥。
那颗子弹擦著男人的头皮掠过去,差点要了他的命,然后他就把她带在了自己的身边,因为公猪尼奥从克丽斯嘉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公猪尼奥,在里约热内卢每一个大人物都该知道这个名字,他把违禁药物卖给城里的每一个富人,又把武器卖给贫民窟中那些发了疯的小混蛋。他没有国籍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没人知道他的本名,他说自己要当一只快乐的公猪,所以人们都叫他公猪尼奥。
他出现在里约热内卢的时间是在十年前,这个小个子男人凶悍得像是从某个中东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带著一帮流窜到巴西境内的美国罪犯摧毁了当时仍旧堪称里约热内卢掌控者的俄罗斯黑帮,把西装暴徒似的教父用生锈的铁钉钉死在了一间教堂的十字架上。
公猪尼奥有时候残酷无道,有时候幽默风趣,对穷人慷慨大度,在上流社会和贫民窟里都很有人望,连警察总监都会在上任前带著礼物登门拜访,希望在自己的任期里公猪尼奥多多照顾。可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这些年因为那些毒品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巴西人数不胜数,从他手里被打包运到日本的混血种也数以百计。
但他对克丽斯嘉很好,甚至迄今为止克丽斯嘉都不知道公猪尼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混蛋。
“或许以后你可以成为这座城市的领袖,也许你能改变这座城市,克丽斯嘉,把那些贫穷的孩子带进教室,让那些流落街头的老人住进养老院,主的光辉会始终照耀著你。”公猪尼奥居然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起身重新为克丽斯嘉斟满香槟,可女孩注意到这个一直以来在几乎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的男人似乎正在微微颤抖。
那或许是恐惧,也或许是兴奋,很难说是因为什么。
两天前公猪尼奥收到了一张来自于美国伊利诺伊州境内某所大学的明信片,那上面写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但克丽斯嘉看到了落款。
那是两枚徽章,第一枚是一株全盛的世界树。第二枚勋章是横竖交叉的刀剑,被荆棘自体内刺穿的长龙环绕刀剑的十字,血液淋漓著从剑刃流淌,然后围成勋章内环的圆。
随后公猪尼奥的状态就很有些不对劲,他变得惶恐不安,刀剑再也未曾离开他的身体,帮派里的打手全部被召集到一处汇聚在他的身边。
他好像在担心有什么东西要杀死他。
公猪尼奥知道自己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十年前他曾是卡塞尔学院的一员,甚至称得上精英,入学评定的血统等级达到了A级,虽然在3E考试中被降到了B级,但依旧受到了学生会的招揽。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立志要守护世界的愣头青。
可后来他因为某件事情违反了亚伯拉罕血统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被开除了学籍,由卡塞尔学院出资出面送进了麻省理工大学进修,洗去了三年的记忆后,但洗过脑的人总有些精神上的问题,按理说从麻省理工毕业的学生怎么也能在华尔街之类的地方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但公猪尼奥却流落到里约热内卢。
可能是他的血统比较特殊,几年后他渐渐地想起了被遗忘的那三年。他羞于提起过去,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他在里约热内卢的黑道上呼风唤雨,每天过著挥金如土的生活,但心底深处仍然畏惧著那间学院,决不允许自己帮会里出现姓昂热和施耐德的人。
可当那张明信片出现在公猪尼奥的办公桌上的时候,他还是畏惧得瑟瑟发抖,他认识那个世界树的徽章,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公猪尼奥知道卡塞尔学院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也知道它在过去曾有过何等的威名。
那绝不是什么慈善的公义教派,学院的前身是密党、是血契会,擅于使用铁血手段抹除一切威胁,只要是他们想杀死的人,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学院的猎犬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所以公猪尼奥老老实实按照明信片上所说的,准时清空了中央车站在这里等候。
他其实不认识明信片上面的第二个徽章,公猪尼奥见识过学生会的徽章也见识过狮心会的徽章,包括其他所有卡塞尔学院下辖机构的标志图腾他都牢记在心里,以免自己哪一日,无意中招惹了那群疯子。
但既然能出现在卡塞尔学院校徽的旁边,那应该也是一个暴力到极点的机构。
那其实是龙学社的徽章,路明非没有参与设计,否则以他的鉴赏能力可能要更丑一些。
“亲爱的尼奥,你好像……很害怕。”克丽斯嘉的表情还是淡然没有变化,但眼底有淡淡的金色光弧在旋转。她毫无疑问也是一个混血种,不过血统等级不高,言灵大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是的,我们很快将要迎来一位贵客了。”
——
车窗外钢铁森林般的大型机械闪过,锈迹斑斑,仿佛巨人的骨架,那是废弃的基建用塔吊,数量超过十台,伫立或者倒塌,巍峨荒芜,悲壮的风吹过那些钢铁骨架的表面,发出呼呼的声音。
绿皮火车缓缓地滑行进站,乳白色的蒸汽水泻般流淌在铺著大理石地砖的站台上。
这是罕有的蒸汽火车,只在里约热内卢的城内运行,富人们热爱老旧的物件,上个世纪的蒸汽机显然也在这个行列。
站台是特意清理打扫过的,公猪尼奥甚至还为那些大理石地砖抛过光。他的手里时刻攥著超过十亿美元流动资金,要做这些事情实在再简单不过。
等候接车的人们骚动起来,有人跳起来高高地挥舞著手中的丝巾,有那么几个瞬间简直让人误以为回到了浮华的六十年代的伦敦,挥舞丝巾的男人在车站迎接等候自己的妻子或者好友。
但那家伙显然不是那种温情脉脉的人,他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虽然整个人都被挤进一套黑西装中,但还是能凭借那些起伏的肌肉推测那大概是个地下拳击手之类的角色。
路明非望向车窗外,几十个,或者更多穿著西装的男人面色肃穆地伫立在站台上,他的对面夏弥则整个人都趴在车窗上,眼睛里闪烁著惊喜的光。
诺诺和夏弥坐在一起,她们申请了随同行动,路明非没有反对。
针对公猪尼奥的抓捕行动毫无疑问不会有任何危险,卡塞尔学院和北美混血种已经完全达成共识,在必要的情况下路明非被授权击毙那头野猪。
捕获一个发狂的混血种或许很困难,但杀死一个发狂的混血种对路明非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把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短弧刀、七宗罪里的色欲,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眼睛里的光芒微冷。
公猪尼奥是赫尔佐格的伙伴,是路明非的仇敌,对待仇敌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如果当断掉的是脖子,路明非也不介意剁掉公猪尼奥的脑袋。
他再也不是那个看见流血都会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败狗了,死在他手里的死侍能组成一个加强排,死在他手里的龙王换一个时代集中复苏能颠覆人类文明,死在他手里的混血种也怎么也有两位数了吧。
相比芝加哥,里约热内卢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辈子活在芝加哥的人永远无法想像这座城市的喧哗和混乱,和巴西比起来芝加哥的犯罪率简直就是天堂。
中央车站是很老的建筑了,在上个世纪末,有人说这是用里约热内卢城市中用钢铁铸造的明珠。
那时候这座城市还是巴西的首都。
这座车站确实是便是惊人的杰作,虽然如今已经很少再有富人通过这个交通枢纽来进出,但它每天如仍在接纳数以十万级的普通人并将他们运出去或者运进来,夏弥微微仰头,就看到巨大的钢铁穹顶如龟壳那样笼罩在车站上方,骨骼般的铁架支撑著它,穹顶之下才是大理石和花岗岩修造的建筑。
远比芝加哥火车站更加古老,更加巨大,也更加具有压迫性。
“按照约定,公猪尼奥就在候车厅等著我们,他的身边有大概一百人的武装暴徒,每一个都装备了自动武器,其中还有少数几个混血种。”路明非查看自己携带的武器,确保它们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现代战争和过去不一样了,在冷兵器时代,一支少数几人组成的屠龙队伍就能应付一整个军团,即使不能击溃对方也能从容退去。但工业时代的今天,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手里拿著RPG也能轰死S级,由不得路明非不谨慎。
不过乘坐这列火车通过铁轨到达中央火车站的只有他们三人,更多的作战力量正从四面八方包括天空缓缓逼近,这是一个有近无处的包围圈,公猪尼奥还不知情,他已然在劫难逃。
“那个日本人呢,他不是要亲手杀死公猪尼奥吗?”诺诺随口问道。
“他会和校长他们一起行动,委实说对付一个血统等级不超过A的堕落混血种出动这么豪华的阵容有点没必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们的目标,我都要怀疑车站里会有一头龙在等著我们了。”路明非淡淡地说。
对付公猪尼奥的阵容已经足够杀死一位尊贵的纯血亲王,除了路明非,还包括密党领袖昂热和北美混血种领袖汉高,显然他们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过更多大概还是作为观察者出现在战场上。
而日本分部长犬山贺则势必要在这种时候展现日本人的忠诚,想来一定身先士卒。
——
年轻艳丽的火烈鸟姑娘们花枝招展地在站台上列队等候贵客,白色的蒸汽带著狂风掀起她们本就不长的裙摆,一时间春光乍泄。
那位尊贵的尼奥先生是整个里约热内卢的大人物,连市长见到他都会变得拘束起来,但在即将来临的那位客人面前却诚惶诚恐,像是个将要见到皇帝的将军。
女孩们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大概就在眼前了,所以都卯著一股劲准备在今晚努力表现,如果能被那位尊贵的客人看中立刻就能摇身一变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们才不在乎那位客人是大腹便便秃顶的猥琐死胖子还是八十岁皮包骨头的老男人,只要能帮助她们改变命运,哪怕让这些女孩跪在地上摇尾乞怜都不算什么。
命运,谁都在反抗命运,可那么多人的命运就在那里,一眼望到尽头,年轻的时候是城里炽手可热的红牌、是狂欢节后酒吧花大价钱聘请去站台的森巴舞女,可老了之后呢?就被像是垃圾一样丢进贫民窟里,甚至都不用等到年迈,再过两年这里的绝大多数火烈鸟姑娘都会被解雇了。
在这座城里腰好腿好脸蛋好的女孩多如牛毛,会跳森巴舞也不算什么才艺,要想出人头地你就得把一切都放下,哪怕是做富人的狗。
巴西是贫富差距很大的国家,年轻的时候你不拼,老了就在贫民窟等死,那里面治安混乱,像这些女孩这样好腰好腿好脸蛋,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火车终于停稳了,女孩们屏住呼吸,那位贵客就要出来了。
如山如海的杀机忽然扑面而来,火烈鸟姑娘们齐齐转头,她们听到近乎整齐划一的咔哒声响起,在黑道里混久了她们也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有人拉开了枪枝的保险,而且是在同一时间,很多支枪。
第127章 126克丽斯嘉
那一列蒸汽火车的名字是托纳提乌,最早从1941年就已经开始运营了,那时候中央车站还只在建设中没有投入使用,来自北方的美国大资本家们出钱建了这条独立的轨道,环绕整个里约热内卢旧城区,沿途甚至设有数量庞大的军事岗哨。
托纳提乌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烈日之神,为五太阳周期最后一个纪元、也就是所谓四度变迁的统治者。
建成它的人显然并不缺钱,维护一条全长超过三百公里的独立铁轨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这列火车已经在里约热内卢奔行了半个多世纪。
富人们有更奢贵的娱乐可供消遣,穷人们却并不会花大价钱来乘坐蒸汽火车就为了欣赏里约热内卢的老城风光。
公猪尼奥知道是谁在为这列火车的运行出钱,相比那群人,连基地组织都算是善类。
为托纳提乌提供资金的人里面有几个是公猪尼奥听说过的,那些人分别姓加图索、高庭根和洛朗,即使以他浅薄的见识也知道在混血种社会中那些姓氏代表著什么。
那是绝对的暴力与绝对的守则创造者。
在普通人的世界中,这些姓氏所代表的家族意味著掌握国家命脉的金融帝国,而在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暗面世界中,他们则是密党今天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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