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蛇歧八家还真是一个疯子聚集的地方。”路明非笑了笑,“为了挑战我们居然能出动这么多力量,还带上了武器。”
源稚生的表情变了变。
这时候从天而降的狂风吹得悍马前方的雨幕荡开,向上看去可以看到黑色的直升机如大鸟般尾随他们,同时用光圈锁定了这辆车。
那是一辆军用直升机,绝对装在了机载重机枪。关东支部和航空自卫队的关系很亲近,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也不足为奇。
刺眼的灯光刺破狂风暴雨,从后面追了上来!伴随著如野兽般轰鸣的引擎声。
悍马的车身和前面的一截道路都被渲染成明亮的银色。
恺撒回头通过后挡风玻璃看去,出现的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1,这头凶猛的狂龙正以超过每小时200公里的高速逼近!驾驶座上灯火通明,以恺撒的视力即使隔著雨幕也能看到那是一个窈窕的影子。
“停车吧,我们跑不过那些疯子。”楚子航拍了拍樱的椅背,刹车片立刻咬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辆保时捷追上并赶超了他们,贴著悍马的车门滑过,同时在滑过的时候急刹车,陶瓷刹车盘上溅出明亮的火花,它滑行著在前方三百六十度急转撞碎雨幕,狠狠地停稳了,远光灯落在悍马车身。
路明非点燃一支柔和七星,眉头微微皱起。
更多的车超过他们或者在他们身后停下,都是些改装过的大马力跑车,车主都是些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有些男人和女人掀开天窗在暴雨中站直了挥舞手里的长刀,刀光反射蒙胧的灯火,像是地狱里的烈焰在跳跃。
十几盏大灯亮起,把路中央照亮,辉夜姬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让源稚生不要冲动等待支援,执行局的干部正通过直升飞机赶往现场。
每一辆车都有人推开车门,黑色的伞在雨下盛开,雨水冲刷路面积聚起来像是一条条奔涌的河流,雨打在那些人的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源家家主……”
有阴冷的男人声音从这辆车的车载系统中穿出来,同时有一道高挑的影子排众而出,他是从那辆黑色的保时捷911后座下来的,拄著纤长的刀,锋利又冰冷,
“今天您愿意接受我的挑战了吗?”
他说。
源稚生的表情阴晴不定,樱还是握住方向盘,眼睛盯著前方灯光里的那些男人和女人。
“要我处理掉他们吗,少主?”她说。
“你办不到,我来吧。”源稚生说,他把手放到车门的把手上,明智阿须矢忽然又通过车载系统向他们传递信息了。
“还有尊敬的路明非先生,在下听闻您是本部最优秀的学生,杀死过神,请问能……”
“不吝赐教吗!”
他并非是在询问,而是近乎咆哮,路明非愣了一下,恺撒和楚子航都看向他。两秒钟后,路明非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拉开车门,风雨都灌进来。同样的黑伞在他们的头顶撑开,路明非随著楚子航下了车,源稚生原本站在他们身前,此时路明非跨前一步与他并肩。
赫赫的威严自源稚生的身边散发出去,他忽然不寒而栗,只觉得有什么堪比神魔的东西在身边苏醒。
路明非的眸子漆黑,只是无声地拔刀出鞘。
色欲在雨中挥出一道刀弧,刀光溅开绵绵的雨丝。
“我不信他是来挑战的。”路明非轻声说,他完全没有要和对面的明智阿须矢打个照面的意思,也没有和这种小人物说两句的意思,只是自伞中走出,走到雨水里,一步步向前,同时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淌的熔岩像是自地底深处的裂隙中流淌出来那样缓慢地将一切填满。
这一章在后面的剧情中会有闪回,同时会有倒叙的手段写同一时间发生在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件事,也就是说,关东支部出现的目的是为了吸引学院和蛇岐八家的注意以方便某个人做某件事。
第164章 163明智阿须矢(1)
穿著风衣在狂雨中飒飒而立的男人和女人互相击掌,脸上是狂笑的表情,眼睛里点燃鬼火般的金光,他们各自打开自己的车后备箱,从中提出或古雅或诡谲的刀盒。
低空盘旋的直升机掀起狂浪般的大风,吹散厚重的雨幕,巨大的光斑在公路上追随路明非的步伐前行。
价值百万的豪车的顶棚全部打开,狂流的暴雨肆无忌惮地冲刷内饰,不知道何处响起的重金属摇滚乐在公路上来回呼啸,仿佛妖魔鬼怪穿行在风雨中。
即使隔著狂风骤雨,路明非他们也能嗅到空气中血的味道,显然关东支部的组长们刚杀过人,或许尸体都还七零八落地塞在车后备箱里。此外还有很浓烈的烟丝味和刺鼻的酒精味,酗酒与注射成瘾性药物对这些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事实上,滥赌嗜酒在关东支部中绝对算不上什么坏习惯,这个支部与由资深精锐专员们组成的、成熟稳重且强大的关西支部完全不同,关东支部的组长们是绝对的天才,每一个都像是稍弱化版的楚子航,厮杀起来舍生忘死,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站在混血种金字塔的顶端。
可同时这些人和他们的组员也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难以被正常人容忍的癖好,喜欢把敌人斩碎的暴力狂、热衷于收集恶鬼眼球的变态和男女老少几乎都不放过的双性恋。
明智阿须矢扔掉了手中的伞,他拄著长刀,歪头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年轻人。
他的五官细长,面容森冷,身体虽然修长却肌肉虬结,血液早已经沸腾,雨水落在上面立刻化作白色的蒸汽。
作为整个关东支部中能够以实力和手腕压服所有变态的超级变态,明智阿须矢的怪癖同样令人作呕。
他从非法渠道购买尸体,在自家的“操作间”里一丝一缕地剖析肌肉和骨骼。
中国古代有庖丁解牛,杀牛杀多了,能够熟悉牛的筋骨皮肉,一刀下去就能切断每一寸筋节。明智阿须矢也是如此,他是个真正的战斗狂人,解剖尸体其实是为了更了解人体构造,这样他能够在战斗中一击毙命。
两拨人隔著雨幕对望,只有路明非一步步向前,他走得毫不慌张,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擦拭色欲的刀锋,居然有金属的轰鸣声响起。
他站在暴雨里,距离排众而出的明智阿须矢只有不到十步。
阿须矢抬眼,眼睛布满血丝,金光煌煌生威,他缓缓地站直了,仰头,深深地呼吸著风雨中的冰寒,聆听著不绝于耳的雨声,同时横刀,那居然是一把极长的长太刀,即使在日本也是很罕见的武器,幕府时代的武士们用这种武器来对抗将军的骑兵。
风吹得他的大衣飒飒,关东支部的组长们从各自的刀盒中取出炼金古刀,一时间寒光像是要割裂厚重的雨幕,他们在明智阿须矢的身后发出狂野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明智阿须矢。我也曾在学院进修,A级。”
明智阿须矢舔舐自己的嘴唇,他张嘴呼吸,牙齿居然尖利,雨水流进又流出,癫狂而不可掌控。
他朝著路明非的方向张怀,“阁下就是传说中的……
S级?”
语气轻蔑傲慢,他身后的人再次爆发出尖锐的哄笑。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他现在更加确信眼前这些人就只是被利用的傻逼,日本人是尊重强者的民族,但凡是接受过传统教育的日本人,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卑贱。
虽然从不以此为傲,可时至今日路明非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被整个混血种世界所铭记了。多少年来密党从未涉足王的领域,可在有了他的加入之后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卡塞尔学院已经拥有了和君王抗衡的力量。
就连一向桀骜不驯、对本部专员动辄加以虐待的日本分部和蛇歧八家也对他们这一支行动小组的到来如临大敌,家主们更是在面对路明非的时候言辞恳切,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显然在如今的蛇岐八家眼中,路明非的威胁程度不逊色于昂热,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正的高层都看过路明非和神战斗的录像,并曾将自己带入到他的对手中去,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丝毫胜算。
并不是所有的混血种都接受过卡塞尔学院的教育,也并不是所有的混血种都清晰地知道龙与人的定位。
对那些没有在学院进修过的混血种来说,他们不知道神的力量尚且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关东支部支部长明智阿须矢曾经在学院留下妖刀的美誉,他是根正苗红的卡塞尔学院校友。
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龙王意味著什么,但即便知道龙王的强大,他依旧肆无忌惮地选择了来挑战曾击败过龙王的路明非。
要么他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要么他是个傻逼。
也或许这两者皆有。
“我没有在学院听说过你的名字,或许是你太弱了,很快就被人遗忘。”路明非轻声说。他的声音低沉,却带著极强极强的穿透力,撕开风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整个关东支部的耳中。
“路君……应该没问题吧?”源稚生犹豫著是否应该上前帮忙。他当然知道路明非是不逊色于他的屠龙者,但关东支部也并非弱者,成立之后的几年时间中在斩鬼的事业中创建了赫赫战功。
“我一直怀疑校长都不是他的对手。”恺撒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言下之意是所谓关东支部在本部专员们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般的乌合之众,路老板是能和昂热同日而语的人,这样的小喽喽怎么能伤到他?
“或许您该提醒路君,让他不要在东京街头杀人,少主。”樱附在源稚生的一侧耳语,她是源稚生和他身边那些人里最清楚路明非实力的人,越是清楚他的实力则越是担心他会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直截了当帮助蛇歧八家肃清门户。
委实说执行局和关东支部之间算不上多么亲密无间,非但如此甚至还存在著诸多间隙。他们虽然在名义上都隶属于蛇歧八家,但明智阿须矢的自主权其实很大,而且目中无人,时常会在会议上顶撞家主。
但他们是橘政宗的直属武装力量,就连源稚生也没有权力对他们下手。
如果路明非真的没收住手对源稚生来说算不上什么坏事,但这可能会促成学院与家族之间爆发一场原本不应该出现的战争。
如今蛇歧八家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节点,这个节点很重要,有生的力量都要派遣出去,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一个强大的密党。
路明非没有要激怒明智阿须矢和关东支部的意思,看他毫无波澜的表情,显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个事实就是,明智阿须矢太弱了,弱得甚至都不值得被他听闻。
关东支部的组长都愤怒地吼叫,刚才为明智阿须矢充当司机的那个窈窕的女孩气得简直要跳脚,她是小?,支部中最漂亮的女人。
也是最淫贱的女人,小?和支部中几乎所有男人有说不清的关系,只有明智阿须矢对她不感兴趣。他虽然追求力量,热衷于解剖尸体,却是个有洁癖的男人。
但明智阿须矢没有做出愤怒的神情,也没有发出如组员们那般的怪叫,相反,他的表情罕见地凝重起来,他原本站直了的身体此刻微微弓伏,右肩微前倾,长刀藏于左侧腰迹,双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狠狠地按住刀柄。
有某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威严随著那个叫路明非的男人的靠近而靠近,好像风雨雷电都在离他远去,一头山间的猛兽信步走来。
路明非站在漆黑的雨幕中,所有豪车的大灯都将光柱汇聚在他的身上,像是深渊中被永恒燃烧的烈焰直射的恶鬼,那双眼睛如此辉煌,甚至压制了十几辆车的车灯。
明智阿须矢的额角在渗透出冷汗,忽然间理智似乎便回归了。
“我很少和你这样的弱者战斗,不过如果伱想的话……”路明非左手插入自己的头发,把所有的发丝往后拢,这样他的额头和眼睛都露出来了,恶鬼般的黄金瞳扫视所有人,即使是关东支部的变态们也不由得后退两步。
“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路明非说,同时,他的右手手腕抖动了一下,色欲震开周围的雨幕,刀刃好像流离著整个城市的光影,带著撕裂空气和雨水的尖啸,毫不花哨地前指,刀尖对准明智阿须矢的心脏。
明智阿须矢没有回话,只是隐隐间全身的肌肉如潮水起伏。
“我听说关东支部都是战斗天才,你们在三年的时间里杀死的鬼是半个执行局十年的工作量。”路明非嗤笑一声,“我很想领教一下诸位的刀锋,所以你们可以一起上。”
风雨好像瞬间安静,接著原本就近乎于疯子的关东支部成员沸腾起来,他们挥舞手中的名刀,黄金瞳一双接著一双亮起。
像是荒野中黑暗深处骤然点亮的烛光。
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们都将目光投向如临大敌的明智阿须矢,后者则乖张地狂笑,笑声随著风传播很远。
“好!”他吼叫。
于是立刻就有魁梧的男人挥舞长刀如北极熊那般踏碎积水朝著路明非飞奔过来,那个家伙的脸上有一道贯穿整张面孔的伤疤,下颌似乎是曾被人卸掉了,安装了金属的下颌,在寒光中显得狰狞可怖。
短短十几步的距离男人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就杀到了路明非的身前,他的声音粗犷沙哑,还在大吼“请专员赐教!”,同一时间长刀高举过顶,刀刃向下撕裂空气。
可路明非只是轻轻抬手,色欲的刀锋向上带起猛烈的飓风,如拔地而起的气焰,轰散了上方落下的暴雨,与那把长刀的刀锋相格,火星迸溅在暴雨里立刻熄灭,分明是风轻云淡的挥刀动作,却让男人手中的长刀不得寸进,甚至他的手掌都在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虎彻,他是比明智阿须矢还要疯狂的战士,此时忽然与面前的男人对上了目光,一时间只觉得有雷霆在自己的脑子里炸开,他的头痛得几乎要撕裂。
但他仍不肯放弃,凶狠地要把手中的长刀往下按!
可路明非探出左手,按在他的胸膛。手指叩击,虎彻的动作在此刻停下,伴随著清脆的轰鸣。
堪比纯血龙类的力量汇聚在那两根叩击的手指上,作用在虎彻的胸骨上,胸骨立刻坍塌,压迫心脏,心脏骤停之后的失血和缺氧让这危险的疯子摇摇欲坠。
路明非轻轻推了推他,虎彻仰天倒下。路明非则顺手夺过了这家伙手中的刀,看都不看一眼,狠狠地掷下,刀尖向下插入公路几十公分,刀的上半部分连著刀柄便颤抖著嗡鸣,荡开落下的雨滴。
直升机依旧在盘旋,路明非站在光圈中拍了拍手,冷漠地扫视关东支部其他成员。
“太弱了。”他说。
一时间关东支部的气势都被夺了,居然没有人敢继续上前。
路明非身后的源稚生目光炯炯,他现在终于意识到橘政宗说他能保护好绘梨衣是什么意思。
虎彻的战斗力即使在蛇歧八家的战斗部中也绝对算是拔尖,能够这么轻易打败他的人大概只有几位家主,这么看来路明非的盛名并非空穴来风。
“那把刀太危险了。”源稚生自刀鞘中拔出蜘蛛切,双手奉到樱的手中,“虽然在战斗的时候打扰路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还是请你把这把刀交到他的手中,以免造成真正的杀戮。”
色欲虽然是七宗罪中最弱小的刀,但放眼全世界所有的炼金古刀,它绝对算是冠绝群雄。
而且诺顿的造物总归有嗜血的欲望,源稚生也很担心路明非没忍住一刀割了明智阿须矢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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