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苏茜来到楚子航的身边坐下,她将自己的发箍取下,瀑布般的长发就垂下来,半掩住那张柔和精致的脸。
比起诺诺来说苏茜看上去更像是个还有些幼齿的大学生,有时候还有点中二,喜欢看一些楚子航觉得莫名其妙的日本漫画,诸如机器猫和数码宝贝楚子航还尚且可以理解,毕竟谁不期待拥有一只能从口袋里掏出喷火怪兽的数码暴龙机甲猫?
可《银魂》对楚子航这种在学生会的贵族老爷们看来和中世纪苦行僧没多少区别的、颇有些守旧的杀胚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我在想学院为什么不让施耐德教授派遣经验更丰富的专员来执行明天的下潜任务呢,执行部这些年吸纳了很多优秀的混血种,加入这个机构的人并不仅仅只是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苏茜皱了皱精致的鼻子。她的睡衣和睡裙都是和诺诺一起去买的,在小巫女的强烈要求下买了收腰的那种。苏茜原本就是那种娇娇怯怯的中国女孩,细细高高的腰和交迭的纤长双腿让她全身好像都蒙著一层光辉似的。
“尼伯龙根计划的实验样本只有我和恺撒,极渊计划当然重要,可是让出资的校董会明白他们的钱却是花在了刀刃上也同样不是小事。”楚子航说。
苏茜熟练地侧坐,将那对素白的小腿都搭在楚子航的大腿上,楚子航很自然地开始为她疏通筋骨、揉捏肌肉。
女孩的骨肉都紧致,修长、凝炼、没有一丝赘肉,肌肤光滑得像是羊脂白玉,被楚子航揉捏的时候倒像是被这家伙握在手中把玩。
早已经沦陷在温柔乡里的剑道少女眨眨眼,鼻腔中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带著暖意的香味微微沁出来包裹了楚子航的全身。楚子航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这秀色可餐的在卧美人不感丝毫兴趣。
“恺撒说他必须要完成这次任务,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可是他不信任其他人,所以希望我能和他一起。”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执行部中真正的精锐是被称为“斩首者”的一群人,那些人的权限等级是伪S,所谓伪S就是高于A但低于S。每一个斩首者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血统极优秀。
可没有斩首者的血统能够超过他和恺撒,除了那些灰色名单上的人。但灰色名单上的家伙们都在执行绝密的任务,甚至连昂热都联系不上这些人,他们已经几乎脱离了执行部的序列,同样不能参加这次任务。
苏茜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那你回来之后想吃什么,我去买来自己做吧。日本人的口味还是不合你的胃口吧?虽然看起来总是和路明非他们一起吃得很开心。”
“嗯。因为师弟说我应该学著去和别人交流,和同伴成为朋友。”楚子航抬头看了一眼苏茜,苏茜的呼吸变得沉重了些,因为楚子航的那双黄金瞳即使在并不刻意释放精神威压的时候依旧像是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在透过那对眸子来看这个世界。
揉过小腿之后楚子航又从旁边樱木的架子上取下来一条巨大的毛巾,仔仔细细地为苏茜擦拭起头发。
摇晃的影子落在苏茜和楚子航的身上,暗淡的光线中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已经几乎要完全消失了,房间里的供暖系统发出嗡嗡的低鸣,此外就只剩下楚子航为苏茜擦拭头发时的沙沙声。
落在他们身上的影子是苏茜的长裙,并非日本小妞儿即使到了下雪天也很喜欢穿的超短裙,而是一件仅仅看样式便有些肃杀却内敛的仿古裙。
一条黑色的、下摆有国风刺绣的马面裙被挂在落地窗旁边的衣架上,裙摆被供暖系统的微弱暖流掀动,裙下是楚子航的网球袋靠墙放著,那里面藏著他的村雨。
和卡塞尔学院许多女生多变而浮夸的审美和品味比起来,苏茜对“流行”和“时兴”这两个词有自己的理解。剑道少女的眼中只要是她家里子航喜欢的那就是流行的,只要是子航觉得好看的那就是时兴的。
而楚大少爷对女孩穿衣的品鉴如果按国际标准来看的话大概落后恺撒好几个版本。
马面裙配呢大衣的风格就完全戳中了楚子航的审美,所以这是这两天苏茜拉自己男朋友出去逛街时的穿搭,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
“如果只是我的话,其实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挺喜欢吃的。”楚子航慢慢地说,苏茜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他也低头去看苏茜的眼睛。
女孩的嘴角微微勾起来,她伸手摸摸楚子航湿漉漉的头发,用那条大毛巾的一角去为楚子航擦头发。
楚子航说:“你不用帮我擦头发,现在我对言灵的掌控很强,可以用高温把水分蒸发掉,就像这样……”
他说著,苏茜用毛巾按住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咕噜噜冒起烟来,像是被她按住的是一口烧开了的铁锅。苏茜眨眨眼,低声笑起来。
楚子航不明白苏茜在笑什么,挠了挠已经干燥的头发。下一秒那只手停滞在空中。
苏茜突然拥抱住了楚子航。
“极渊下面很危险吧……”苏茜轻声说,她明净的瞳孔里借著暗淡的月光倒映楚子航那张漠无表情的脸。
“诺玛说如果那下面是一枚沉睡中的胚胎,我们的生存率是67%。”楚子航说,
“此外如果极渊之下确实埋藏著一座神代的城市的话,那城市里存在尸守的可能性很大。那些东西不会攻击我们,因为迪里雅斯特号对它们来说只是一个铁疙瘩。”
“如果那枚胚胎已经孵化了呢,或者即将孵化了?”苏茜垂下眼帘,将脸颊贴紧楚子航赤裸的、炽热的胸膛,铜钟般沉重、稳定的鼓声在她的耳中回响,那是楚子航的心跳。
女孩面颊的温度其实也很高,她的脸泛著红晕,可对楚子航来说还是太凉了,他微微打了个寒噤,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会,恺撒说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楚子航说。他回避了苏茜的问题,因为那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在八公里深的海下面对一头次代种甚至初代种,他们毫无胜算。
苏茜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担心主人的小猫那样轻轻蹭了蹭楚子航的胸口,用柔弱的眼神去看他:“我很担心你,我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楚子航默默地俯瞰怀里漂亮的、又像是有些无助的女孩,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苏茜于是靠得更近了些,用自己的面颊贴紧楚子航的面颊。
“我爱你,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极温柔也极低,“就当是一个承诺,好吗?”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同样伸手揽住苏茜,他轻轻吻过女孩的唇,在暗淡的光火中与苏茜对视。
“我也爱你,所以我答应你……”楚子航说,“我会回来的。”
女孩的眼角晕著绯红的色彩,她将一缕发丝咬在牙齿间,眼神渐渐有些迷离,随后苏茜像是忽然惊醒,羞怯地重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
黑暗中两个人静静地拥抱,如山如海扑面而来的东京夜景像是最好的幕布那样要将他们温柔地包裹起来。
风无声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回荡,楚子航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和另一个人的心跳如此一致。
他伸手抚摸苏茜的长发,轻嗅女孩身上温暖的馨香,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呼吸相闻。
群里我发了马面裙配大衣的图片
第313章 308烽烟!
蒙胧的天光照在那张材质很有些粗劣的合成木桌上,木材与木材拼接的纹路像是荡漾的水波,一盏扣下的台灯将圆形的光圈拢在一张材质硬挺的手写纸上。
路明非靠坐在转椅里,凝视著桌上的文件,文件的右下角戳著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印章,此外还有昂热校长和施耐德教授的私人印章,这意味著这份文件不管其内容是什么,都已经得到了学院的批复和核准。
他的手里捧著一杯暖暖的热巧克力,甜香的水雾从杯子里缓缓升上来,沁著人心里安宁。
这家所谓的影厅酒店除了房间里可以看电影的大荧幕外没有多少亮点,连前台迎宾的小妹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发福大妈。
可小妹的好处是养眼卖萌还会用嗲嗲的声音问你今天休息得怎么样是否需要收拾房间的服务,大妈当然也会有大妈的优点。
夜已经很深了,可路明非只要打电话过去,前台的大妈总能满足他那些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比如帮忙跑腿买一份夜宵什么的。
任务白皮书之外桌上还有一张手绘的图纸,是路明非按照诺玛给出的资料画出来的山梨县环境研究所在多摩川附近的钻井作业区域和作业区域周围的蛇歧八家布防图。
山梨县环境研究所名义上隶属于东京气象局,可实际上几十年来一直是蛇歧八家旗下的某个神秘金融机构在为它提供运转的资金,除了山梨县环境研究所,类似挂靠在政府部门内部的研究所蛇歧八家投资了超过十家。
只要给足卡塞尔学院的情报部门时间,这些疯子甚至能从五角大楼弄到美国人的核设施密钥。
那么他们能从蛇歧八家弄到准确而有用的信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了那份布防图之外诺玛还给路明非单独发来了执行部弄到的关于蛇歧八家这些年在地质学方面的资金侧重性倾入。
那些由最近任期内的四位大家长签字授权下批资金的地质研究机构从1920到今天已经花了整整九十年时间在钻井打洞这件事情上。
情报中有昂热校长的手写信息,“显然所有的钻探都是沿著地下河的流向进行的,而地下河总是从高山流向大海,钻探的方向跟水流的方向相逆。蛇歧八家毫无疑问从很多年前就在寻找神代的遗迹,他们希望能依靠那些传说中禁忌的力量来掌握更多的话语权。钻井寻找埋在地下的龙族城市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野心家们让地质勘探队带著钻井平台从东京开始沿著赤石山脉向西,最后到达出云,一路留下深井和钻孔。预计整个过程需要接近一百年的时间,共计一万两千个钻孔。”
校长特意表示这些情报来自他一个曾经在蛇歧八家拥有很高地位的朋友,现在那个朋友已经很老了,不愿意再涉足权力的争斗。
路明非看到这里的时候心说你还不如直接说那个朋友就是某个在东京国立大学外面卖拉面的老师傅呢。
能知晓蛇歧八家近一百年发生的所有大事的人,整个世界上或许都只剩下那么寥寥几个了。
上杉越绝对是其中曾经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况且路明非看过东京任务报告多少遍,都能把那玩意儿倒背如流了,昂热在东京的动向还能不清楚?
蛇歧八家一直在使用勘探地下水文的方式来寻找神代遗迹,也借此追寻白王的藏骸之井。
野心家们总想找到神,有人想杀死神得到神的一切,也有些人想跪在神的面前祈求那么一点点的恩赐。
路明非的思绪飘得其实有点远了,他还在想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有意义的,他真的改变了命运吗?
热咖啡入口,暖意席卷全身,他打了个哆嗦,垂下眼帘。
此刻樱井雅彦负责的山梨县环境研究所正在向一条名为赤鬼川的地下河进行钻探。
那条汹涌地下河的发源地和多摩川一样,可以被看做同一条河的不同支流,流经的区域也差不多。
但多摩川是在地面上浩浩荡荡,赤鬼川则是在地层深处无声地流动。
那下面就是真正的、白王埋葬圣骸的地方,圣骸寄生在八岐大蛇的身上,几千年来一直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神代的废墟中,周围都是对它畏惧的亚种,没有同类,俯仰之间都觉得沁到骨子里的孤独。
想想那种孤独吧,真是绝望的感受,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恶鬼当然会想要向这整个世界复仇啊。
只是……
她呢?
红井的深处被用符纸和铁链锁住的干枯的孩子呢?她是否如八岐大蛇是赤鬼川的幽灵一般,是被路明非遗忘在命运彼端的幽灵?路明非自以为回到过去改变了命运,可原本世界中的那个绘梨衣或许还是在红井的深处游荡……
她是半透明的,裙摆在山风中微微扬起,从井底的这头走到井底的那头,可就是不愿意离开,因为她想也许路明非会去看她,如果他去看她的时候她离开了,路明非会很伤心吧……
这时候低低的鼾声和轻声的梦呓从身旁传来,路明非把头扭过去。
师姐还在熟睡。
他们整整一天都没有出过门,整个房间里都氤氲著薄薄的麝香。诺诺大概真是累坏了,最后一次颇有些心满意足地从路明非身上翻下去的时候卷著被子就趴在了大床的正中央,路明非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睡著了。
路明非以前也看过师姐睡觉,她的呼吸很匀净,睡觉的时候其实也很老实,但研究表明睡前运动量过大会打呼,所以她现在正在发出轻微的鼾声。
薄薄的一层光火像是涓涓细流那样流淌在诺诺虽然清冷却还残留著潮韵的小脸上,虽然供暖系统让房间里的温度一直处在适宜的区间,可毕竟是十一月,已经换过好几次的新被单把她裹紧了,像是一条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看著在睡梦中恬静如婴儿的诺诺,路明非无声地笑起来,他张了张嘴,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师姐,晚安。”
——从两个小时之前路明非就已经在开始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他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那个优势是他曾经历过如今正在经历的事情,即使命运的洪流中已经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甚至连橘政宗的身份都依然像是笼罩在浓雾之中。
这一次学院投入了太多的力量,蛇歧八家也在源稚生的带领下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可原本应该充当那把打开神之国钥匙的绘梨衣却始终被留在路明非的手中,蛇歧八家甚至没有表现出多少要将她带走的兴趣。
路明非满脑子都是那场席卷整个东京的大雨,大雨中一场大幕在红井拉开,新生的白王踩著很多人的尸骨展翅在高空俯瞰万物。
可他俯瞰中的东西有个怒火几乎要连自己都烧起来的魔鬼……
路明非的手指摩挲著桌上的文件,指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微声。
就在他失神之际,被放在手肘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路明非目光微凝。
那是一个没有备注姓名的来电号码,通常这种情况是很容易出现的。因为即使你把伱的朋友全部在电话簿中标注出来,依旧还是会有卖房卖车卖保险的电话销售孜孜不倦地往你的手机里拨打电话,并不胜其烦地试图说服你购买他们的产品。
可是这件事情出现在路明非身上却显得极不正常。
他所使用的手机是路鸣泽送出的礼物,手机里面的电话卡受到诺玛的保护,任何被判断为电话销售诈骗内容或者误拨号码的来电都会被截断。
可这个号码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被拨打了进来。这意味著要么手机对面的家伙是卡塞尔学院幕后的某个大人物,要嘛就是有一件迫切需要路明非处理的事情在等著他。
手机只是屏幕亮著,并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路明非深呼吸几次,皱著眉地伸手出去,缓缓按下接听键,然后将那部手机按在自己的耳边。
“你好?”他冷冷地打招呼。
“救救我……”电话对面的女孩声音中带著无法抑制的哭腔,声线像是绷紧的风筝线那样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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