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子弹在几秒钟之内用尽,随后名为狄克推多的短猎刀被从刀鞘中拔出,刀光爆裂如烈焰。
恺撒的手腕上青筋怒跳,以他二度暴血的力量用炼金骨刀斩切在不朽者的头骨上居然也只是传出金属般的轰鸣,恐怖的反震让他的腕骨几乎碎裂。
而那些刚才被沙漠之鹰的子弹击中的不朽者则只是倒地之后立刻便爬了起来,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无一不是敌人。
绘梨衣背著路明非跳到迈巴赫的车顶,顶棚上居然被踩下微微的凹陷。
但她挥刀的手忽然停止了,这女孩一把将一个畸形到可怖的女人从跃起的空中扯下,狠狠甩到了恺撒的面前。
恺撒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脏都裂开。
那是……
古尔薇格的脸。
和他的妈妈有至少六七分相似的脸。
绘梨衣大概是看到这女人和路明非的师兄长相有些相似所以手下留了情,却没想到立刻让恺撒的理智都几乎被摧毁。
一万个不好的念头在恺撒的脑海中闪过,他握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中的愤怒与仇恨简直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点燃。
“我们走!我们走!”但恺撒还是狮子般咆哮,他用刀撕开那个不朽者的喉咙,转身帮助绘梨衣将路明非解下塞进后座,又把绘梨衣按进驾驶室。
他的吼声里带著哭腔,却没有一滴眼泪。
这个男人凶狠地把车门关上,发疯般地向前冲去,要用自己的身体为路明非和那个女孩打开一条通道。
他不敢回头,回头就会看见那个很像妈妈的不朽者的眼睛,那对黄金瞳里只有暴虐,却长著一张能刺进他心脏的脸。
他回头的话可能就再也冲不出去了,因为就像夏弥不愿意路明非那样活著,恺撒也不愿意那个女人那样活著,即使她可能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只不过长著一张和妈妈一样的脸。
不朽者们居然在恺撒面前纷纷溃散,这头年轻的狮子仿佛冲向了大海,把每朵浪花都撞碎。
“我们走!我们走!”他好像只会这一句话了。
绘梨衣踩下油门,紧随在恺撒身后。
她听到恺撒的怒吼,像是听到了一头狮子走到末路时发出的声音,依然雄浑,依然可怖,但他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那个女人真的不是古尔薇格吗,她真的只是……相似吗?
恺撒再次知道自己与路明非的差距,有些人进入地狱只是闲庭信步,而有些人进入地狱却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他今夜追随自己的正义而来。要用手中的刀和枪帮自己的兄弟改变命运,他那娇俏可爱的未婚妻还在遥远的波涛费诺等他,等著他把她送进尼伯龙根计划改造血统治好渐冻人症。
可恺撒的子弹打在世界上,短刀砍在命运女神的裙摆上,女神岿然不动,他却已经伤痕累累。
他终于把迈巴赫送到了不朽者们的边缘,恺撒的身上已经全是伤口。那辆车开始提速了,可是侧面忽然响起沉雄的马蹄声。
恺撒愤怒地吼叫,朝著那从暴雨的帷幕中冲出全身迸发辉光的巨神发射新填装的子弹,他不知道那是帕西还是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他只希望自己能为他们争取哪怕一点点时间。
但子弹在奥丁的披风上旋转著熔融,不能造成丝毫伤害,神依旧在头顶旋转著挥巨剑,根本不看恺撒一眼。
一切都是徒劳,命运无人可以阻挡。
黑色的人影像是高墙一样要将恺撒淹没,他被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后心,往前扑倒,跪地,再无力量爬起来,两把沙漠之鹰的枪口点著地面,无数只吸血的镰鼬在空中狂舞却无济于事。
最终恺撒只能沉沉地叹息。
那美好的仗他已经打完了,当行的路他行尽了,当守的道他也守住了,哪怕死去,从此以后也该有公义的冠冕为他存留。
死侍组成的高墙缝隙中恺撒依稀可见奥丁距离那辆飞奔的豪车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神用刀刃斩开金属杀死那个女孩再杀死路明非。
绝境之时猩红的刀光从远处闪过,一刀斩断了斯莱普尼尔的前足!
“上杉家,源稚女……”
那是个提刀从远处奔来的男孩,他与迈巴赫擦肩而过,长发漫长得像是海浪中的藻,在某一个瞬间这男孩看向驾驶位上失魂落魄的少女,但少女没有看向他。
随后源稚女猛然加速,如搏命的武士一样旋转,挥舞樱红色刀柄的长刀斩向坠马的神。
“取你狗命!”源稚女低吼著,鳞片自脸颊横生,刀光美艳如少女新画的眉形。
他的身后,迈巴赫已经加速到两百公里的时速,横冲直撞踏上了逃亡的山路。(本章完)
第437章 422我们至死也不背弃,梦中也要相拥
四壁光明如镜的电梯带著路明非一路上升,镜中的那个男人衣冠楚楚穿著Cesare Attolini的全套定制西装、蹬著Berluti的手工皮鞋,发型干练而极有层次感。
按说路明非根本对奢侈品不感兴趣,遥想当年第一次在淘宝上买文学社毕业典礼上用的正装还是“韩版潮男修身小西装”,可此时穿著这些加起来能在国内二线城市买一套房的贵族服饰,竟然一点不觉得有违和感,像是他生来就该享用这世上一切顶尖的东西,这世上所有的财富和秘密都应该在他的应允下流转。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不知道多少层,那扇颇有些大气的金属门向两侧打开,穿燕尾服的英俊侍者立刻面含微笑引著路明非走出电梯,进入一座烛光昏暗衣香鬓影的、极安静的餐厅。
路明非有些惊喜,因为从那些侍者胸口的中文铭牌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家极有格调的中餐厅,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宗而地道的中餐了,寿司、炸天妇罗和寿喜锅吃得他委实有些想吐。可餐厅里播放的音乐却并非某位大家的小夜曲或者周杰伦的青花瓷之类国内小资餐厅最爱播放的曲子,而是某首哀怨悲哀的咏叹调。这种微妙的虚幻感和不真实感让路明非微微一愣,就像你在那不勒斯的街头走进西装定制的一百二十年老店,虽说四面墙壁都挂著有格调且奢华的正衣,但老裁缝手里正缝制著的却分明是一件大红色的凤冠霞帔。
此外倒是没有其他太多的问题,在这里用餐的每一个人都风度翩翩衣著不凡,男人们叼著叼著雪茄烟雾直直上升,而女士们则穿著露背晚礼服,在叫人迷离的香氛系统中她们的裙摆飞扬露出笔直紧绷的小腿。
可是路明非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像是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些侍者胸前的中文铭牌一样。
他忽然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餐厅里忽然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两侧墙壁上那些临摹仿造的宗教油画变得忽隐忽现,油画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将悲悯的眼神投向站在雾里茫然的路明非。
路明非开始有些害怕,他试著想要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刀,那把从不离身的七宗罪.色欲,可是他的袖管中空空如也,只是手腕上佩戴著造型瑰丽的手表,是那块零在东京为他戴上的江诗丹顿Tour de I'lle Watch,只不过路明非记得自己好像在不久前把它摘了下来放在了什么地方……
香氛系统和暖风系统让他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他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表摘下来了,也不记得为什么它会回到自己的手腕上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开始用自己的手指指节敲击胸膛的位置。
这样怪异的举止应该让周围所有人都投来目光才对,可根本没人看他,侍者引著路明非来到靠窗的位置然后让出身位,雾里就有个女孩俏生生地站起来。
她的长发在雾里显得漫长,微风撩拨著发梢微微飞舞,隔著浓雾他们看不清对方,但路明非歪歪头,女孩也歪歪头;路明非拍拍女孩的肩膀,女孩也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你为什么学我?”路明非问。
“你为什么学我?”女孩说。
淡淡的、幽冷的香味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路社长脸上忽然露出很有些鸡贼的笑容,“我是大傻逼。”他呲著大牙笑。
“你是大傻逼。”女孩也说,真是听声音都能感觉得到她简直要压不住的狂笑就憋在嗓子眼儿里。
路明非脸色一黑,向前走,女孩就往后退,两个人的步伐和动作都完全一样,像是那个藏在雾里的家伙就是存心想捉弄他一样。
走来走去其实也就绕著餐桌转圈,转了两圈之后路明非就不走了,他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眨眨眼嘿嘿地笑。
雾里的女孩也笑。
片刻之后她就笑不出来开了,因为路明非这厮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只手伸向自己的胸口,用力捏了两把,捏完之后还挑衅似的朝对方耸耸眉。
“学啊。”路明非颇有些小人得志洋洋得意,却不想下一秒就有一大耳刮子落在自己脸上,直扇得这家伙在原地转了两三圈跟跳天鹅舞似的,在他被打得有些懵逼之际一只微凉的、纤细匀婷的小手就拎住他的右耳把他拉得一个踉跄。
餐厅里居然在此刻忽然就起风了,风吹著雾散掉,但路明非疼得呲牙咧嘴,只能被按下去看著那女孩的脚下。
她穿著波西米亚风的长裙,裙摆在风中漫卷如云,雾正顺著云上的褶皱流走,裙裾下露出娇美娟秀的长腿,脚上则穿著清凉的细高跟凉鞋,黑色丝绸般的细绳缠绕著女孩娇小秀气的脚背向上在伶仃的脚踝后面打了个漂亮的结。
看著那对熟悉的小脚丫子,路明非的心脏忽然颤了颤,像是空空作响的那团血肉里正生长出某种荆棘的花卉植物,刺得他生疼,却又叫他流连。
他缓缓抬起头,迎著窗外洒进来的微微光火中,娇俏的女孩正单手叉腰气鼓鼓地看著他。
“师兄你本性暴露了吧!下一步是不是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比如脱掉上衣什么的?”夏弥小姐嘴角上扬眼睛眯起,一口银色的贝齿咬得嘎吱响,拎著路明非的耳朵把那张满是震惊的脸提起来和自己面对面。
她虽说是调笑,可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姑娘的不满和愤懑。
路明非则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双清澈光润的眸子,脸上的表情也呆呆的。
夏弥眨眨眼,睫毛微微颤抖,撇开视线不再去看路明非的眼睛。
她用黑色的发带把自己的长发束起来,身后就是夜色下灯火辉煌的城市,从侧面吹来的风中夏弥腰间那根条纹色的绸带如旗帜翻飞。
餐厅中没有人看向他们,每一个人都默默地享用美食,昏暗的烛光照亮他们的脸,却看不清五官,只是似乎都很熟悉,好像曾在梦里见过。
路明非久久地看夏弥飘忽的眼睛,在烛光中这姑娘羞怯得面若桃李。
片刻后他颤抖著伸手去摸夏弥的面颊,女孩被路明非的举动吓了一跳,咬著牙睁大了眼睛去瞪他。
可那是一张怎样沮丧怎样庆幸的一张脸啊,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痛心疾首的愧疚全都写在这家伙的眼睛里呢。
有些嗔怒的眸子里所有的怨气在此刻忽然都散得一干二净,淡淡的粉色从耳垂晕到了脸颊,那对剪水般姣好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碎掉了,化作了轻柔的涟漪。
下一刻女孩用自己娇嫩的面颊去轻轻地蹭路明非的掌心,男人的手心温暖而女孩的肌肤微凉,只是蹭了两下夏弥的眼睛忽然就红透了。
她忽然扯过路明非的手腕,在男人的小臂上狠狠咬下一口,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牙印。她低头看著那圈牙印,又像是心疼地用手去轻轻的擦,撅著嘴吹了几口气,吹著脑袋愣在那里。
随后夏弥低低地抽泣起来。
路明非心中没有多少别的念头,伸手就将哭泣的女孩揽进怀里。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夏弥的存在,也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甚至他们的心跳都几乎在同一频率。
像是所有的别离都只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大梦,梦醒了,人也就回来了。
等到怀中那个人的啜泣声终于低了下来,路明非就捧起她的脸,用手指头擦拭那些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子。
“对不起。”他轻声说,在明灭不定的光束中与夏弥那双生著薄雾的眸子对视。
夏弥咬著唇,不肯说话,别过脸去不看路明非的眼睛。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夏弥说著,就开始默默的流泪了,她红著眼扬起头去看著路明非,扁著嘴像是要哭出声来,他们在餐桌旁坐下,身后就是身后就是幽冷的夜空,夜空下是游船来往的江河,江河的对岸霓虹灯招牌直通天地。
这里像是上海外滩的那些顶层酒吧,回眸就能看尽这座在中国经济腾飞的时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超级都市,低头就好像已经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踩在了脚下。
可是再壮丽的景也不能让路明非分心,反倒是如山如海的城市光火照映在夏弥的眼睛里,让她的眸子璀璨得像是星辰。
路明非抱紧了夏弥,他把头埋在女孩的长发中,静静地聆听她的哭声。
“我知道。”片刻后他说,“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夏弥挣脱出来,伸手去掐他的脸颊,轻轻的掐。
“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角落有多少人在为你提心吊胆吗?”小母龙吸溜著鼻子憋著泪。
她居然把路明非对绘梨衣说过的话又说给了他自己听。
“我发誓。”路明非重重地点头。
夏弥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两对漆黑的眸子互相对视,几秒钟后女孩破涕为笑。
“别哭丧著脸,看地上有影子,师妹我可不是女鬼,我还活著。”夏弥双手叉腰,眼睛还红红的,但是脸上已经很有些得意的神情了。
“嗯嗯。”路明非还是点头。
他目不转睛地看小师妹,好像怎么也看不腻。
“以前还没看够啊,要不要等你睡著了我挤进你梦里去给你来点新玩法?”夏弥双手叉腰睁大眼睛瞪著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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