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箱子里第一层装著美国造M4Super90霰弹枪和S&W M500转轮手枪,从明目张胆摆放在路明非面前的傻瓜版使用指南上看前者经过改造发射的弹丸能形成一片钢铁雨幕将使用者面前三米范围内的碳基生物撕成一片血雾,后者则在改造之后能够发射击穿钢铁的弹丸。
第二层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地塞进装填了钢芯弹的弹匣和表面被标注了黑色和黄色相交图案的小型投掷武器,对付大面积聚集的死侍时果然不管是2010年的学院还是2005年的学院都是一样喜欢能在短时间内破坏龙类和死侍的基因构造和细胞结构的脏弹。
第三层则全部都是被漆成黑色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每一枚子弹的弹头上都刻有繁复的花纹,花纹的纹路上流淌著银色的液体状辉光。
当年为了支援远在中国的楚天骄,校长和副校长那对老基友真是下了血本,这里的每一颗子弹大概都是出自守夜人之手,以路明非的阅历都不知道它们被那两把改造之后的大杀器发射出去能造成怎么样惊人的破坏力。
以小魔鬼的手段帮路明非搞到些热武器应该是轻而易举,即使是在这个禁枪如此严苛的国家。更何况皇女殿下也多次透露她们跟本土混血种之间的合作还算紧密,哪怕是不借助娲主的力量也能够得到某些混血种世家的帮助。
不过以楚天骄所执行的任务对昂热而言的重要性,路明非还是愿意将这口黑色的铝合金箱子带在身边。
瓦特阿尔海姆那帮疯子虽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太靠谱,可他们的武器在屠龙方面确实颇有建树。
这时候,浴室的方向传出绘梨衣的声音,她说sakura能帮我拿一杯可乐吗?我要冰过的。
路明非应了一声,站起来去帮绘梨衣拿可乐。
——吃过火锅之后天上居然又汇聚起了浅灰色的云块,云块与云块堆迭形成几乎要压在那些灰白色大厦顶端的黑色群山。
又一场新的暴风雪正在被酝酿,这种天气显然没办法,继续在外面玩了,绘梨衣就拉著路明非的手去小吃街买了不少零食回了丽晶酒店。
即使犹豫再三,在火锅店里路明非还是选择尊重绘梨衣的意见,将自己所担忧的那些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对娲主和本土混血种的不信任、夏弥的核可能已经彻底暴露的风险,以及那位白色至尊的灵魂依旧附著在绘梨衣身上的事实。
可出乎意料的是小怪兽似乎并不害怕也并不奇怪,她很平静地听完路明非的讲述,中途除了因为重庆火锅的辣度表现的面色红润之外没有多少神情的变化,却又并非很久以前瓷娃娃般的木然,也绝非漠不关心的态度,只是淡定,出乎寻常的淡定。
路明非一边在锅底里涮牛肚一边抬眼惊讶地看向绘梨衣。
他恍然间想起很多年前血与火之中绘梨衣的裙裾翻飞,修长的小腿上覆盖著苍白色的鳞片,鳞片下肌肉潮水般起伏,那天她穿著蓝紫色外罩黑纱的漂亮裙子,裙下紧贴身体的鳞片一一扣已经发出清脆的声音。爆炸的光火中绘梨衣狰狞地用君王的权柄切开一个又一个尚未死去的躯体,璀璨的黄金瞳中再无对世界的警惕,只剩下杀戮时的喜悦。她分明拥有如此伟大的力量,伟大到足以俯瞰世界成为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可她还是害怕得瑟瑟发抖,君临天下的眸子里流淌下滚烫的泪珠。
“你为什么不害怕?”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会很害怕吧,听到sakura说祖先的鬼魂附身在我的身上。那时候我一害怕就会伤害很多人,哥哥就抱著刀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睡觉。其实我知道哥哥是害怕我再伤害别人,守著我等著我变成怪物的时候杀死我,只是有人陪著,虽然害怕,还是开心。”绘梨衣捧著一杯橙汁小口小口的喝,“可是现在我不害怕了,我不会再伤害别人了,哥哥也不用抱著刀守在我的笼子外面……和你在一起这个世界所有的苦难都离我而去,连魔鬼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祖先的鬼魂也应该会祝福我们吧?”她歪歪头,银色的发簪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和你在一起。
多简单的理由。
路明非看著绘梨衣的眼睛出神,想起那天夜里他们如何从那些猎杀者的手中逃脱,绘梨衣又是如何把他带回那家情侣酒店?
那样一个惊魂未定的女孩用尽全力才背得动她不愿放下的男人,周围都是雨声,头顶是漆黑的天空,狂风暴雨要把这个世界都淹没,雨滴落在女孩和男孩的身上,他们那么炽热,雨水被马上蒸发,化作白色的雾随风飘去。
路明非想绘梨衣那时候在想什么?
想哭,想闹,想回家?
都不是。
我当然很害怕,可一想到有你的未来就要如这雾随风飘去就不甘心,那种迟钝的愤怒和孤独如一块坚硬的生铁藏在心脏的深处,那块铁被烧得得发红,把所有的畏惧都烧成灰烬,像是秋天河岸的风吹过蒲公英的花卉。
路明非无声地笑笑,现在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犯错了。那天绘梨衣带著他走进暴风雨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长大了。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全身都是血,裙摆被锋利的鳞片割裂,可她咬著牙咬出血来也不放下,她不怒吼也不流泪,只是默默地念著那个可笑的假名sakura,好像只是念著这个名字就能坚定她的勇气。
她是那么缺少勇气的一个女孩,既然找到了能让她勇敢起来的人。就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
她再也不是独自一个人了,她再也不孤独了,有个人告诉她说她在哪里都会去找她,所以,即使暴雨倾盆魔鬼在身边起舞,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仍在轻声说那个能叫她勇敢起来的名字。
绘梨衣,不要怕。
你已经长大了,你不是小孩了。
你不要恐惧,因为你恐惧的那些东西都在笑话你;咬碎了牙你也要愤怒地挥拳,因为只有挥拳你才能等到那个能救你逃出地狱的男人从天而降。
想来还是某个错误的时候表错了意,让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沉沦了爱河,所以她相信路明非会来找她,路明非会来救她,万山无阻,因为她觉得这是他们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就算圣骸无声地将白王的基因注入她的体内绘梨衣还是在想sakura,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什么都不怕。这个世界再无能伤害我的东西。
斜斜照过来的阳光透过拼花窗帘的窗纱落在绘梨衣的脸颊上,她看著路明非呆呆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生一大堆小孩呢,每一个小孩都会很健康,他们会开心的长大,不会有人抱著刀等他们变成怪兽再杀死他们。”路明非轻声说。
“我知道。”绘梨衣说。
风掀起窗纱也掀起女孩的发梢,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中舞动,周围的一切都远去,光束中的微尘因为丁达尔效应显得极美极深沉,空气中像是有桂花或者别的什么花香在开始弥漫。路明非心中微动,有种奇怪的冲动想拥抱绘梨衣,告诉她他这些年的煎熬,告诉她他这些年因为怯懦而得到的报应,告诉她他这些年有多疲惫,也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是不是你也曾因为孤独而胆怯,蜷缩在床脚等待蒙尘的心渐渐死去?是不是你也曾是不甘命运的小孩,用稚嫩的双手拼了命的想逃出自己的牢笼?但是你的心中还是有梦想,你的房间只有小小的一扇窗,可就是那扇窗能把满天的星光都赠给你。
“如果那一天还是来了,醒来的那个人不再是绘梨衣,那就杀掉我好了,我们早就知道从命运中偷来的时间总归是要还的。”绘梨衣说。
“不是。”
绘梨衣愣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路明非摇摇头,“我经历那么多的苦难,绝不是为了从命运手中偷走什么东西,而是要成为挡在命运面前的礁石,那条河冲不走我也冲不走你。”
“谢谢你。”绘梨衣沉默片刻后低下头说。
“谢我什么?”
“愿意让我喜欢你。”绘梨衣低著头去搅弄她的蘸碟,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路明非微笑。
“也谢谢你。”他说。
绘梨衣抬头,眼圈微微泛著红色。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路明非说。
绘梨衣咬著下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你哭了。”路明非说。
“不是,是有沙子。”
“你就是哭了。”
“就是有沙子……”绘梨衣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路明非低声的笑。
“我认识一个魔鬼,他能帮我们把那个鬼魂杀死,所以你不要害怕,绘梨衣,我们的时间长著呢……”路明非走到绘梨衣的身边坐下,轻轻拍她的背,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绘梨衣抽了抽鼻子说。
——这时候绘梨衣终于洗完了澡,路明非猛地惊醒,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
浴室门被推开,薄纱似的水蒸气被一双纤细的手腕拨到两边,手腕上系著红色的绳子,绳子上挂了小小的玉佛,这是今天逛街的时候绘梨衣缠著路明非买下来的饰品。
温暖浓烈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扑面而来,路明非紧了紧自己身上披著的浴巾。
绘梨衣赤身裸体地从浴室中走出来,路明非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砰的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发梢挂著水珠、锁骨上蓄著小水洼的漂亮女孩,心说发育果然蛮好。
绘梨衣也有点害羞,看到路明非在看自己之后赶紧跳进被子里,然后用一条毛巾揉搓湿漉漉的长发。
被子的下面露出纤细紧绷的小腿和脚后跟与脚趾都微染绯红的小巧双足。
“今天晚上打游戏不能玩得太晚,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我们得去医院看望苏晓樯的爸爸。”路明非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
绘梨衣嗯嗯一声,把被子拉到下巴那里把自己整个遮住,被单绷紧紧贴她的娇躯,把玲珑浮凸的身材全部暴露在路明非的视线中。
“那个。”路明非有点脸红。
“嗯?”绘梨衣疑惑地抬头。
“晚上还能再来一次么……”
“sakura你不正经!”绘梨衣撅著嘴,小脸上羞怯的绯红却怎么都消不下去。(本章完)
第489章 474龙女入梦来(1)
以前家里的老人常说食髓知味,要是山上的和出家人吃了肉就再也戒不掉了,从那之后就只能做一个花和尚,老济癫那样从天上下凡的降龙罗汉也没忍住破了戒,只能说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种自欺欺人的漂亮话。
路老板意志坚定,当年小天女这等人物投怀送抱都坐怀不乱,更有路鸣泽这种专挑人软肋下手的魔鬼上赶著要用萝莉御姐大长腿等各路美妞来收买他的灵魂也没能成功,故而路明非自认为也是个能憋住火的狠角色。
可没曾想路明非全副武装手持四十米大砍刀以老僧入定的心性做好准备要迎接上杉家主的考验,却在叫阵环节便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人小姑娘都用不著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要眨眨眼抖抖肩有个欲拒还迎的姿态。
一番对绘梨衣来说甚至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的激烈大战之后路明非在嘴里叼了支烟看向天花板,俨然一副进入贤者时间的圣人状态。
“人生毫无意义”和“生命如此漫长”两个致命的哲学话题在路社长的脑海中两只兔子似的蹦哒,片刻后他穿好内裤,默默起身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枸杞茶。
绘梨衣耳根子通红,袅袅婷婷跪坐在床榻上,惊慌失措地十指张开。
上一次是在浴缸里,两个人立马就洗得干干净净。可这一次却真是大不相同,干燥的空气中既没有洗发水的味道也没有沐浴露的味道,这气息绘梨衣只是嗅嗅就面红耳赤眼神迷离,低低的喘息声娇憨又妩媚,全身上下像是抽掉了骨头一样软,提不起劲儿来。
“我,我去洗洗……”女孩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像是喝了酒一样跑向浴室,路明非长长的舒了口气,心说妈诶这就是绘梨衣的压迫感吗真是难以抵抗。
等收拾干净安安静静上床躺下夜已经很深了,虽说只要一想起刚才的情景绘梨衣还是会羞怯得满脸通红、心脏也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直跳,可她还是像往日一样钻进路明非的怀里。
路明非用遥控器摁开了电视机,电影频道正在播放周星驰的大话西游,绘梨衣就在被窝里抱紧身边男人的胳膊睁大眼睛和路明非一起看电视,斑斓的色采在两个人的脸颊上闪烁像是流淌的光河,他们的眼睛里同时倒映出周星驰扮演的蠢猴子扛著他那根金钢锻造的棒子背对城墙越走越远的身影。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电影的背景音和两个人相互可闻的呼吸,只是女孩的呼吸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慌乱,被子下面这姑娘正负隅顽抗以阻止某个家伙不怎么老实的大手在她全身游走。
直到最后绘梨衣眼含春水地哼了一声.
路明非换了个姿势把绘梨衣抱在怀里,觉得小小的一团,心中又安静又荒芜,掌心的柔软周围显得滚烫炽热,他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可从没有这样亲密,最多就是亲亲抱抱,路明非那时候从不乱摸。
怀中的女孩穿著丝绸的睡裙,面料极薄,隔著薄纱轻轻抚摸,路明非觉得绘梨衣的肌肤就像是灵凝脂似的光滑。
他心中有很多旖旎的绮念,绘梨衣又发育得玲珑浮凸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真是叫人受不了。
半晌路明非叹了口气说:“时候不早了,要不然我们睡觉吧?”
“sakura你要是想的话我们不是不可以……”绘梨衣涨红了小脸,抱著路明非的胳膊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最终他们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抱在一起睡著了。
窗外穿城而过的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像是穿梭在高楼之间的恶鬼。
稀疏但大片的雪花打著旋儿的往下落,叫人想起晚秋的枫叶。
这种天气真是冷的沁骨,还会没由来的叫人感到孤独。好几个小时之前街面上就已经看不到行色匆匆的行人了,连寒鸦都早早的归了巢,从总统套房的露台向下眺望只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铸铁路灯仍在发出昏暗的灯光。
房间里的呼吸逐渐变得匀静,还伴有滴滴的鼾声,供暖系统吹出的暖风悄然掀起纱窗的一角,让窗外皎白的天光溜进房间仅仅一抹。
白茫茫的微光中,绘梨衣在路明非的怀里动了动,她蜷缩起来,像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脸上的表情尽是安宁,看上去婴儿一样无害。
片刻后这女孩的睫毛颤抖,低垂的眼睑忽然睁开,睁大了赤金色的眼睛望著路明非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神情极迷惘,像是个瓷娃娃,又像是睡久了的人刚醒却还没从梦中缓过神来。片刻后那种迷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在绘梨衣身上出现过的、带著些审视的肃穆。
那种表情和眼神甚至称得上……沧桑,饱经岁月之苦,久历命运之不可逆,直到最后沧海桑田所有的故人都死去,唯有她还在那片荒芜的平原上跋涉。
那张素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缓缓靠近路明非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下女孩的眸子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伸出手去抚摸,又像是唯恐将路明非惊醒那样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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