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混沌仙尊
总之听着都挺悲惨的。
她没想到陆永城还有这样的过往。
对他衍生出些许同情，轻柔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进了警校，上面派我出去做卧底。”
“我在一次行动中，失手重伤了一名毒贩，被送进了赤柱。”
“我很不甘心，一个卧底，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重伤的是一名毒贩，有错吗？”
“凭什么我要为毒贩付出代价，要坐牢，这不公平！”
陆永城闭着眼睛，有些歇斯底里。
拨动扣子的节奏开始变快，已然盖过了牛顿摆球珠的节奏。
“陆先生，你别激动。”
李心儿半环抱似地轻柔拍打着陆永城的双肩。
这在心理学上，叫蝴蝶抱，可以让患者感觉到安全感，逐渐冷静下来。
等陆永城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她不由自主地轻声诱导：“这对你不公平。”
“你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只是犯法了，并没有犯错。”
陆永城眼皮下的眼珠，快速转动，猛地睁开。
“李医生，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对你的患者说这句话？”
李心儿还保持着蝴蝶抱的姿势，猛地对上陆永城犀利的眼眸。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
从来没有感觉人体隔音效果这么差。
噗通噗通的声音。
让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陆永城没有被催眠？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非但没有被催眠，甚至还差点反催眠她了。
陆永城捏造的所有信息，就是以前其她接诊过的患者大杂烩。
不断引导她本能的说出熟悉那句话，引导她出错，暴露。
李心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强调。
我是个心理医生，我更专业，不能被一个警察给带跑了。
她莞尔一笑，松开了手，淡定地道：“编故事好玩吗？”
“挺好玩的，似乎你们心理医生都很喜欢听悲惨的故事。”
陆永城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陆先生，看来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不过可惜的是，刚才只是例行询问，催眠治疗，还没有开始。”
李心儿尝试再一次进行催眠，她从脖子上解下一枚银色挂表，从手中垂下。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陆永城勾起一抹笑容，重新躺好，手却没有离开过扣子。
看来李心儿要上大招了。
刚才她说的那句，你只是犯法，但是没有犯罪。
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心理治疗室一定有问题。
“现在你就想象你是一只鸟，飞在蓝色天空上，翅膀扑腾，很自由，很舒服……”
“一直下沉，下沉，下沉……”
李心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陆永城看着面前晃动的钟表，听着规律的滴答声。
缓缓盖上了眼皮。
“你坐在驾驶室里面，正在驾驶一辆疾驰的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一直向前。”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你原本要前进的方向上躺着五个小孩。”
“你迅速看向另外一条轨道，另外一边躺着一个孩子。”
李心儿的语速变得快了起来。
陆永城的胸脯起伏加快，似乎被她所引领，跟着紧张起来。
李心儿满意地一笑，继续道：“你现在掌控着方向。”
“这些小孩的生死，都由你来掌控。”
“你是选择正常行驶，碾压过去五个孩子？”
“还是选择拉下杆子变道，牺牲一个孩子，拯救旁边的五个孩子？”
“哒哒哒哒。”
陆永城拨弄着扣子，喃喃出声：“我不会变道。”
“为什么？”
“变道以后，牺牲一个孩子，明明可以拯救五个孩子？”
陆永城的回答，让李心儿感觉很意外，她迫切地问道。
“万事万物都有原本的宿命和规律，自然行驶，撞向的五个孩子，是他们的宿命。”
“而我拨动拉杆，撞向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成了杀人犯！”
“五个孩子的命是命，另一条铁轨上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陆永城的反问，让李心儿陷入了沉思。
意识逐渐被代入到视角中去，头也有些昏沉。
她强烈反对道：“杀死五条生命，保留一条，是残忍的，是没有人性的。”
“李医生，你是一个医生，你的病房里面有5个人。”
“一个等着换心脏，一个等着换肝脏，一个等着换肾脏，一个等着换肺，一个等着换脾脏。”
“不换，他们全都会死。”
“这时候，有一个器官健全的人来了。”
“你是否会将这1个健全的‘拆卸’，用来‘维修’那5个等着换器官的人？”
李心儿愕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铁轨实验，让她觉得，只要拨动一根杠杆，变道一个道，就能拯救五个孩子。
可陆永城的这个问题，非常残忍，剖开问题本质，需要直面内心的抉择。
要救下五个人，就要亲手杀掉一个人。
这让她意识到，是不对的，这是在犯罪。
“不，不对。”
李心儿不自觉地摇摇头：“教授说过，每条生命都是有价值的。”
“五条生命的价值，远远高于一条生命。”
“用一条命换五条命，这很值得。”
陆永城轻柔地反问：“教授是谁？”
轰！
陆永城的最后一个问话，瞬间让李心儿清醒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陆永城，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永城早就醒了，定定坐在她的面前。
反催眠了她？
差一点，差一丁点，她就把教授给暴露了。
李心儿感觉到一阵后怕。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一口，定了定心神。
恢复了平静。
“这个课题，是米国哈佛大学，迈克尔·桑德尔教授所提出的。”
“陆先生的心理学造诣这么高，不会不明白是哪个教授吧？”
李心儿避重就轻地拉迈克尔·桑德尔教授来当幌子。
陆永城面对面坐起身，直白地道：“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教授。”
“是哪个，你心里有数。”
陆永城也不装了，身上的威压陡然暴涨，逼近李心儿。
“人肉叉烧包案，王志恒。”
“双重人格杀人案，赵文海。”
“雨夜狂魔连环杀人案，林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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