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116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须臾间,水溶合上册本,皱着眉头望向裘良,质问道:“只有这些?”

  按水溶的设想,荣国公府的刁奴都是一些蛆虫,倚仗权势欺男霸女导致家破人亡的指定不在少数,然而眼下禀报的只有凤姐儿的陪房来旺私放印子钱,旁的大抵也就是一些强买强卖的事儿,并未有人命官司,这完全出乎水溶的意料之外。

  总不能告诉我荣国公府的奴仆大多都是大大的良民吧!

  裘良见状心中一沉,显然明白王爷的不满,然而令裘良不解的是自个已经搜罗了国公府刁奴欺男霸女的事情,可为何王爷还不满意?

  瞧王爷的神情以及刚刚的问话来看,似乎王爷是觉着有些少了

  思及此处,裘良忙道:“王爷,属下暂时只查出这些,请王爷再宽容一些时日,属下必定派人仔细查探。”

  眼下裘良已然打定主意,先争取时间,然后多派些人查探,就是荣国公府的奴仆欺负稚儿的事情也绝然不放过。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沉吟一声,摆手道:“不必了,想来都是些以讹传讹的事情,辛苦你了。”

  事关仕途前程,水溶相信裘良不会在此事糊弄于他,没必要强人所难。

  裘良见王爷并不怪罪,心下不由的一缓,他就怕因此在王爷面前落了印象,思及此处,裘良表态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水溶闻言倒也不在意,对于下属过于苛责并非好事,而且裘良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查探出来。

  顿了顿,水溶看着裘良,清声道:“你进都督府任职的事情已有眉目,不日任职文书便会下发,望你尽心尽责。”

  今日永王送来的升迁文书之中便有裘良,故而裘良即将来都督府任职,这也是水溶给与他的承诺。

  水溶画艺不精,画不出充饥的大饼。

  裘良闻言心中一喜,忙跪拜道:“属下谢王爷提拔之恩,日后属下定尽心尽责,唯王爷马首是瞻。”

  水溶对此并不多言,勉励了几句便让裘良离开。

  香菱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见厅内只有王爷一人,心下有些疑惑,她就沏茶的功夫,事儿便谈完了,着实快了一些。

  不过香菱作为丫鬟,这也不是她管的事情,只见其莲步近前,柔声道:“王爷,这是新沏的茶,温度刚好。”

  水溶接过茶盏一口饮尽,思绪纷飞,他明白裘良为了是仕途对查探荣国公府刁奴一事定然费心思,然而到头来却只查出寥寥几笔,颇为怪异。

  不过水溶倒是有所猜测,原著中提及大抵都是国公府刁奴欺主,趴附在国公府这颗大树上敲骨吸髓,就比如赖家,一介奴仆,自己又没有办实业,却置办了诺大的庭院园,奴仆无数,那场面比贾家都差不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裘良却并未查探到赖家所犯之事,由此可见,赖家置办产业的银钱皆是来自于贾家,当真是敲骨吸髓。

  细较一番,作为荣国公府主子的凤姐儿需要倚仗印子钱来维持体面,反而赖家等一众奴仆却拿着“干干净净”的银钱,过的比主子还奢糜,真是悲哀。

  说到底,还是因为诺大的荣国公府里没一个能顶事的,唯一有些能力的贾琏在国公府里又是个小透明,接触不到荣国公府的产业,这把所有的权力都给了奴才,焉能不出事儿。

  本想着查出刁奴违法之事,借此帮助岳家一扫阴霾,眼下来看,完全吃力不讨好,即便水溶帮助其一扫阴霾,之后还不是又会出现什么周家、李家的。

  这是根坏了啊!

  思及此处,水溶不由的揉了揉额间,这麻烦的岳家啊,还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怪道贾家最后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实乃是自食恶果。

  香菱见王爷似有不适,如秋水盈盈般的明眸微微闪烁,素手攥了攥手中的锦帕,鼓足勇气,怯懦道:“王爷,要不奴婢替你揉揉。”

  作为丫鬟,伺候主子理所应当,而且这般千好万好的主子,香菱怎能视若无睹。

  水溶抬眸望向眼前的丽人,见其眉梢间透着几许担忧,笑着说道:“到底没白疼你,也好,替我揉揉吧!

  香菱闻言,俏丽的玉颊上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眉梢间透着几许娇羞,抿了抿水嫩的樱唇,香菱垂着螓首,移步至水溶身后,素手轻轻揉按。

  柔软细腻萦绕在额间,不禁让水溶心情舒畅许多,开口道:“香菱,最近读书读的如何。”

  香菱闻言明眸微亮,应道:“略懂了些,王妃赏了奴婢一本诗集,让奴婢且先学着。”

  作为水溶身边的丫鬟,元春自然也是见过香菱的,面对香菱这个柔弱乖巧的丫头,元春也是挺喜欢的,得闲之时亦会教她。

  水溶轻轻颌首,伸手拉着丽人的纤纤玉手,将其引至身前,目光望向丽人娇媚的容颜,不得不说,真是有可卿的品格。

  香菱抬着莹润的明眸瞧了水溶一眼,玉颊熏红,不是要揉揉的,怎得拉着她的手儿来了,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水溶伸手轻轻捏着香菱的下颌,温声道:“丫头,下回你与璎珞一并伺候我可好?”

  香菱闻言,明眸透着疑惑,与璎珞姐姐一并伺候,这是伺候什么,须臾间,香菱想起什么,俏脸的红晕更添几分风采。

  初进王府之时,她不小心撞见羞人的一幕,璎珞姐姐便提及教她的事儿,只是因自己的犹豫引得王爷的怜惜,故而并未伺候,从那时起,她就晓得,王爷心里一直有着这个心思,要不然也不会从不避讳于她。

  抿了抿粉唇,香菱并未正面作答,只见其偏过螓首,鼻翼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爷待她极好,怎能不报答一二,只是…

  香菱抿了抿樱桃红唇,芳心有些担忧。

  见此情形,水溶会心一笑,眼下这香菱也得培养起来才是。

第200章 送子观音

  北静王府,栊翠庵。

  元春端坐于蒲团之上,一席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云髻峨峨,气质雍容贵气,其恍若星辰的明眸望向对坐圣洁的师太,态度亲和道:“妙玉师太佛法精湛,本妃受教了。”

  元春是敬佛礼佛之人,左右府内无事,得闲的元春便来栊翠庵与妙玉一叙。

  面对北静王妃的亲和,妙玉神情自若,抬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儿,声如碎泉,清冽道:“贫尼自幼遁入空门,钻研佛经,谈不上精湛,倒是王妃对佛理明通,颇具慧根,令贫尼叹服。”

  妙玉自视清高,寻常之人难入其眼,原著中在大观园之中,能让其瞧的上眼的人物屈指可数,即便是黛玉、宝钗的品格,妙玉也不大瞧得上。

  眼前的北静王妃谈吐清雅,不骄不躁,更为难得的是其对佛理亦有不同的见俗,令其高看一眼,故而以礼相待。

  元春抬眸望向清冷的道姑,对其不卑不亢的并不在意,虽是接触不多,但她也知晓这位妙玉师太孤傲的脾性,为人崖岸自高。

  不过妙玉才华馥郁,品位高雅,有些心高气傲不足为奇,而且妙玉是世外之人,不与俗世相染才符合身份,有此表现,反倒是让元春更为欣赏。

  顿了顿,元春玉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轻声道:“本妃想供奉一尊观音菩萨像,然本妃俗务缠身,恐难诚心,师太佛法高深,还望师太替本妃日日虔诚供奉。”

  元春此番前来,不仅仅是与妙玉共探佛经,同时也是有自个的小心思,或许说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妙玉闻言,柳眉微微轻蹙,原本觉着王妃与俗人不同,颇具有慧根,可眼下此番言行,说到底还是尘世俗人。

  心中微微轻叹,妙玉晶莹的玉容始终平淡如水,双手合十道:“王妃供奉佛像,此乃贫尼本份,请王妃放心。”

  府邸里设立庵堂,请妙玉入主,本就是为贵人祈福,故而元春的要求理所应当,总不能白养着她们吧!

  元春闻言轻轻颔首,礼佛最注诚心,她可不想以势欺人,示意一番,身后的抱琴便端着一方锦盒上放于几案上,素手揭开锦盒,露出里间平躺着的白玉观音像。

  妙玉原本并不在意,觉着无非就是贵人想着为王府祈福平安一类,只是看见那白玉观音像,清丽的玉容不由的露出些许异样,平静如水的芳心泛起点点涟漪。

  脂白色的观音抱着一个精灵的小孩,失去菩萨的庄严,宛如妇女一般,这不就是送子观音敢情王妃让她供奉是为求子而来,这还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为好。

  不过妙玉的失色一闪即逝,观音菩萨是佛教四大菩萨之一,大慈大悲,能以种种方便满足众生的需求,随机示现种种形象,很多不能怀孕之人至诚恳切的求观音菩萨,菩萨大都慈悲加持,令其满足心愿,乃至有了“送子观音”的说法。

  “送子观音”亦是神佛,作为世外之人的妙玉岂能表现出异样来,这不是让别人觉着她过于着相了?

  妙玉那一闪而逝的异样,元春亦是有所察觉,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为王府延绵子嗣,这是头等大事,眼下肚子毫无动静的,元春那是心急如焚,故而想着求神拜佛,以期满足心愿。

  供奉佛像需得带着至诚之心,然而正如元春所言,她有俗务缠身,恐供奉不周到,对神佛不敬,于是只好请佛法高深的妙玉来主持。

  沉吟一声,元春正色道:“妙玉师太,此事事关重要,还望师太莫要推辞。”

  为了这肚子,元春已然是豁出去了,她得尽早为夫君延绵子嗣,不负夫君一番辛勤。

  退一步而言,现下夫君对她疼爱有加,夫妻琴瑟和鸣,然而她的年岁已然不小,等再过个几个年头,自个年老色衰的,那些草草的进了王府,如何自处?

  倒不是说元春不信任水溶,而是未雨绸缪,皇家之人多是心性凉薄,心胸宽广之辈,绝不会定于眼前。

  宫中寄托于天子宠爱的妃子下场如何,元春心中有数,即便眼下来看水溶不是那等凉薄之人,但元春不会全然依托于此,这无关信任。

  旁的不说,她也隐约知晓夫君并未宠幸秦妹妹,其意便是在她有了身子以后再娶秦妹妹进府,眼下克制的不错,可若一直没个动静的,天知晓能克制多久。

  总而言之,元春必须在夫妻蜜期尽快为王府延绵子嗣,彻底巩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若自个是个恋爱脑什么的,也难以在宫中生存。

  妙玉闻言芳心莫名,脑海中浮现出那道温润的身形,压下心中的涟漪,清声道:“贫尼自会供奉,每日三拜,香火不断,只是王妃也需得秉持恭敬之心,戒杀生、多放生,平日里也不得胡乱沾荤腥,多布施广行善事,为孩子积福,平时也要多称念菩萨名号,如此方可至诚。”

  既是主家相请,妙玉无法拒绝,而且这本就是礼佛,于是妙玉只能将注意的事项一一告知。

  毕竟有所求的是元春,妙玉仅仅是替其敬拜之人,又不是说她要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既要求神佛相助,自然是要秉持至诚之心,于是双手合十,回礼道:“有劳师太了。”

  妙玉见状亦不多言,吩咐蝶儿将佛像请进里间庵堂内。

  正此时,外间婆子秉道:“王妃、姑娘,王爷过来了。”

  元春闻言星眸一亮,目光望向帘外,芳心不禁甜蜜,夫君与妙玉师太并未联系,眼下来此十有八九是寻她而来。

  有时候想想,夫君虽有些爷们的通病,可对她确实是喜爱,素日里也总是来她的院落,蛋糕也是最大份量的,自个抱着私心什么的,似乎有些对不起夫君了。

  不过延绵子嗣什么的本就是为王府着想,又不是说种不是夫君的!

  妙玉闻言芳心微动,然而其玉容依旧清冽,只是那微颤的眼睫,控制不住的瞥向帘外。

  不多时,水溶举步而入,瞧着对坐于蒲团上的两位丽人,一位脸蛋娇媚如月,气质雍容华贵,一位玉容清冽如霜,气质遗世独立,两相对比,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之感。

第201章 少女杀手?

  庵堂之内,元春瞧见水溶的身影,起身迎了过去,丰润的的脸蛋儿上流露喜色,柔声道:“王爷怎么来栊翠庵了。”

  她心里大致猜到夫君来栊翠庵的目的,可就是想听夫君亲口说出来。

  水溶目光望向眼前的丽人,笑了笑道:“先前去凤仪庭寻你,金钏儿说你来了这儿,故而过来看看。”

  其实水溶不必如此,但他知晓元春亦是个敬佛之人,原著中惜春在与妙玉的相处下最终遁入空门,有此先例,就算元春不遁入空门,可恐思想上接受了洗礼,水溶觉着有必要防一手,免得稀里糊涂的丢了媳妇,绝不是为了观赏艳尼。

  元春听见自个心里想听的话儿,眉梢间的喜意便藏不住,莹润的唇角翘了起来,压也也不下去,喜形于色的。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目光转而望向一旁容貌清丽的妙玉,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端坐于蒲团之上。

  见此情形,水溶心下不觉好笑,早就知晓妙玉自视清高,如今看来所言不虚,要知道以水溶堂堂北静郡王的身份,即便是一品大员见了也早早起身相迎,反观这位妙玉师太,安然若素啊!

  细想一番,妙玉此番行径已然表明其并不是真的抛弃尘世,只有心中在意,才会以清高的姿态来展现世外之人的风范,无疑是落了下乘。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这些,点头示意道:“妙玉师太。”

  妙玉闻言眸光微动,按她的品性而言本不应如此,只是不知怎的,自打第一回与少年初见,心中便起了涟漪,眼下她有意如此,借次揭破眼前少年的真性情,斩断心中那一丝涟漪,现今看来,果真是与常人不同。

  芳心微叹,妙玉这才起身,双手合十道:“贫尼见过王爷。”

  水溶轻轻颔首,若有所指道:“妙玉师太是世外之人,无需多礼。”

  世不世外的,水溶心中有数,总不至于怼着妙玉的面说她是个不洁不空的假道姑吧!

  妙玉闻言柳眉微蹙,清冽的明眸静静的望向眼前的少年,其言虽稀疏平常,然而妙玉察觉少年之言有些莫名的情绪,似是讥讽,不由的令其心头有几分不悦。

  水溶不知妙玉心中所想,沉吟一声,笑问道:“不知妙玉师太这儿可有好茶?”

  记得妙玉茶艺精湛,既来此一遭,尝尝妙玉煮的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