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这就是你以为的赎罪吗？”
黑暗中传来这样的声响。
那一声是一个女人传来的，很耳熟，江离望着面前的黑暗，他看见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来，那个女人是那位高三的学姐，她的手中拎着一把刀，她来到他的面前，而他却无法避躲，那把刀刺入他的胸膛。
黑暗中再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娇软可爱的女孩，她的手上也拿着刀，也来到了江离的面前，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无法动弹，无法挣扎，可他却能够感受到确切的疼，并非是肉体的疼痛，仿佛那一刀刺入他的身体以后，他的心就缺少了一块，变得愈发空洞起来。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个女人，那些女人都和他有过关系，她们将一把把刀刺入了他的胸膛，紧接着，江离见到了玄天道极宗的一位师姐。
那个师姐朝着他走来，手上的剑刺入他的胸膛。
可紧接着还有下一个，下一个，像是没完没了了一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刀剑刺入他的身体，他觉得他的心好像变得越来越空洞，难言的痛苦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可却宛若被水泥浇筑的雕塑一般，只能这般望着。
他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近乎是竭尽全力，他说，“放过我好不好？”
可下一秒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无数声音，那些声音异口同声的在说着同一句话。
“不是你希望我们刺向你的吗？”
江离怔在那里很久很久。
他面前的黑暗尽数溶解，视线里的女孩站在树下，穿着白裙，她的面容清秀，身材纤细，并不显得多么漂亮，可笑起来的时候很甜美。
但此刻面前到的凌薇并没有笑，她的眸子很认真的望着江离的眼睛，轻声说着。
“忘了我吧。”
“选择忘记我，你就可以斩断自己的心魔，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凌薇温柔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她，和我说这些废话有什么意义呢？”江离低下了头，他忽然觉得好累，好想现在就倒下去好好睡一觉。
这场幻境如此逼真，逼真的让江离觉得他好像真的渡过了那么几十年，几十年里他都在努力的补偿自己的过错，可到头来终究也只是自欺欺人。
那些过去做过的错事你永远无法还清，甚至于你都不敢面对，你仍旧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以慕冰凝为借口，再一次不断的向他人索求爱，只为了麻痹你心底的内疚，你无法在深夜里放空脑袋，一旦闭上眼睛你就会忍不住的回想那些过去，她就是你的心魔。
求不得，放不下，原地踏步，作茧自缚。
面前的幻影却忽然发出了声音。
“还有人在等你呢，有你爱的人，你总要离开这里的。”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你啊，自欺欺人，一成未变。”面前的幻影忽然没由来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下一个瞬间，江离面前的一切尽数崩塌。
他身边的黑雾尽数消散，他直视着面前的光球，愣神了好久。
“怎么会？”
而面前的光球似乎比江离更加诧异。
“分明刚才你身边的心魔灰雾都快成了实质，你……究竟是如何走出来的？”
“我不知道。”江离摇了摇头。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大
“过去也有人遇到这种情况吗？”
江离平静的问着面前的光球。
“没有。”
“心魔果究竟是什么？”
“是蕴含天道之力的灵果，因此才可捏造出如同天道降下的心魔劫一样幻境的能力。”
江离沉默着思索了很久都没有获得答案，他转身望向一边的竹桃枝，她身边的灰色雾气也正在渐渐散去，只是江离似乎看见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慌，他不知道她在心魔劫里看到了什么，可他的心魔劫或许并不算痛苦。
在幻境里觉得那些女人对他捅下的一刀一刀让他觉得无比的空洞痛苦，可当那句这都是他自找的说出来以后，他忽然明白了。
是他自己的选择带来了现在的结果，分明就是他无耻的凑上去寻求爱，然后在得手以后又厌倦甩开，他以为他能够通过一个个女孩带来的新鲜感获得慰藉，可却又渐渐发觉，他永远都无法逃脱新鲜感再到厌倦的死循环。
所以他只会越来越痛苦，这一次的心魔劫是不知缘由的侥幸渡过，那当真正修为来到渡小劫的时候呢？
经验卷轴可以让他的修为直接跨过渡小劫，可劫始终会落下，只是因为他每回自废修为的太早，让天劫无处下手了而已。
就在他发呆之时，竹桃枝身边的灰色雾气也终于尽数散去。
江离看着她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恭喜她，面前的少女忽然跑过来，然后一下子把他给紧紧抱住了。
她的身躯曼妙浮凸，江离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软，以及鼻尖萦绕的浅淡香味，他不明白竹桃枝为什么会忽然抱过来，可却也没有挣扎，只是温柔的问，“怎么了？”
竹桃枝却没有回答，大概是因为她在心魔劫里都看到了些什么？所以在幻境结束以后的第一瞬间她才会走过来抱紧他，抱了一会儿以后，竹桃枝又松开了手，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直视前方，声音里透着心虚，“不许想，不许问，就当本姑娘赏你的一个抱抱。”
“好。”江离淡然回答。
竹桃枝的眸子里又多出了几分怨念，女人真是难伺候的生物，你问她她也会觉得羞耻，你不问她她又觉得失落。
“恭喜两位通过第三关试炼，第四关试炼的内容，乾元女帝生前热爱琴棋书画，在陨落之前，中州女帝还留下了一道残魂，若是你们二人能有其中一项，能够打动女帝残魂，每一项便可获得五百积分。”
江离的表情变得稍稍有些古怪起来。
但此刻的竹桃枝却稍稍有些沮丧，她对琴棋书画可谓是一窍不通，更别说君莫笑了，这个木头脑袋一看就是整天只会练剑的样子，怎么会……
“我申请全部挑战！”江离又宛若好学生一般高举双手。
他面前的光球又是一愣，过了片刻，他问，“你确定？”
“当然！”
“那便由琴开始吧，女帝的残魂就在这秘境之中，若是你能够打动她的话，她自然会现身。”
江离的面前出现了一把琴，这是把尤其精致的古琴，江离是懂行的，这把琴都可以作为一件绝品灵器了，光球淡淡说道，“这是乾元女帝生前最爱的七弦琴，名曰凰栖，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那是自然。”
江离端坐于地面，指尖轻抚琴弦，他弹奏的是那些古曲，有一首古曲名曰春夏秋冬，四段不同的曲调婉转悠扬，分别讲述着不同的情绪，他的琴艺早就臻至化境，所以他尤其自信。
当第一个音符从琴弦上流淌而出，竹桃枝便渐渐入神，当春的曲调弹奏完毕，这片荒芜的天地生出了无数的草木，各种各样的花瓣盛放，当夏的曲调来临，不少刚生出的树上结出了果实，风吹花落，整个荒地中仿佛落满了花瓣。
秋来，草木凋零，冬至，漫天飞雪。
可在飞雪之中，有一颗腊梅暗香依旧。
白雪纷纷，覆盖了整片秘境，江离停下抚琴的手，还未等他开口，他的耳边冥冥传来一声呼唤，“再弹奏一曲吧。”
“好啊。”
江离再次弹奏了一首安魂曲。
这是战场上乐师用于告慰那些亡魂的曲调，曲调微微有些忧伤，但却又有让人内心平静的力量，这就是乐律的美妙之处，江离弹奏完了这一首，光球旁渐渐有了光影凝结，江离与竹桃枝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虚影。
女人身披凤袍，眉眼精致，容貌也是绝美，只是稍稍有些朦胧着看不真切。
“见过前辈。”江离恭敬到对其行礼。
“只是一道残魂罢了。”面前的乾元女帝虚影，发出了一声轻叹，接着问他，“你的琴艺在我之上，即便在我的时代，或许也未有能够超越你的人，那么，棋呢？”
“我愿意陪前辈下一盘。”
两人的面前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棋盘，江离手执白字，乾元女帝手执黑子，两人下的围棋，江离很认真，但最后却棋差一招，输了。
乾元女帝看着他的眼睛，说，“再下一盘。”
两人又下了一盘，这一盘江离赢了，他面前的乾元女帝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尤其开心。
“若是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定会将你收做我的男宠。”
“这一关也算是你过了，书呢？”
江离抬起手，以指尖为笔，迟疑片刻过后，他写下了一段诗。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挥剑破云迎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
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这当然也是他偷来的诗句，是他前世很喜欢的游戏里的，他的书法其实算不得多好，但每一个笔锋之间，都有独属于他的剑势流转，于是这书法便不在形，而在意。
乾元女帝望了面前这灵气构筑的小诗许久，莞尔一笑。
“那画呢？”
“女帝就算不说，我也想为女帝画上一幅。”
江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看家吃饭的画板。
而此时此刻，一边的竹桃枝的世界已经有点崩塌了。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君莫笑？那个不近女色的君莫笑呢？那个不苟言笑的君莫笑呢？那个对谁都不卑不亢的君莫笑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第一把棋你故意让了人家一手啊魂淡！
江离足足画了三炷香的时间，用尽了浑身解数，将面前的乾元女帝虚影画在了面前的画纸上，画中的女子浅笑嫣然，明艳不可方物。
“没想到当初留下的一缕残魂，还能让我看到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乾元女帝的声音满是感慨，她将江离的那幅画拿到面前，仔细端详许久，最终将其收了起来。
“前辈谬赞了。”
“这第四关的试炼，便算你全部通过了，阿白，将凰栖给他。”
那个光球闻言，将那把古琴送到了江离的面前来。
“这把琴陪伴了我许久，琴身由凤凰树的树心所做，琴弦由一头当初肆虐世间的恶龙龙筋所做，现在我将其赠予你，往后希望你好好爱惜。”
“多谢前辈，我一定将其视为我最珍贵的宝贝。”
江离将那把古琴收下，而面前的虚影也缓缓消散，而面前的光球也发出了声音，“第四道试炼你已通过，目前你的积分是四千五百二十四。”
“试炼一共只有这四道，接下来我将带你前往秘境里的宝物库，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积分，兑换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
江离和竹桃枝感受到空间一阵扭曲，两人回过神，两人已经被传送到了一处宝库之内。
而宝库里的每一剑宝物，下面都用数字标注了价格。
竹桃枝的那四十六点积分，在这里就可以兑换一把地阶上品的灵剑了，这在一个秘境之中绝对算是不小的收获，但竹桃枝一想到江离那四千多的积分，她就莫名的有些牙痒痒。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换。”江离轻声说道。
“铁公鸡今天怎么舍得拔毛了？”竹桃枝问道。
“反正那么多积分也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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