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白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总觉得江离的眸子在刚才那一瞬间,稍稍有些危险。
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她的心跳已经有些微微加速,呼吸也变得稍稍困难了些,而江离实际上和她还隔着一段距离呢,白笙迟疑着接过了江离手上的画,她的耳边还喃喃回荡着江离刚才的声音。
过了几秒,她忽然小声说,“江离师兄是温柔的人吗?”
她的声音里仿佛有几分期待,可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问的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又有些慌张起来,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裙摆。
“我吗?”
江离指了指自己的脸,想了想,“我以前呢,倒是很想做个温柔的人,但是遗憾的是……温柔总会被人当成懦弱,好欺负的表现,在他们眼中温柔好像变成了愚蠢,幼稚,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但确实不想再做个温柔的人,因为嫌麻烦。”
“但我很钦佩那些坚定温柔的人,希望他们能够获得幸福。”
江离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一下大白的脑袋,抬头,白笙的眼眸和他相对在了一起。
桃树下落下点点光斑,少女的眼睫下光影交错,白笙的眸子里仿佛有几分懵懂与困惑,江离没有说话,和她对视了两秒钟。
“大白就交给你啦,我回去闭关了,多谢白笙师妹。”
他转过了身,走的尤其干脆利落,白笙抱着怀里的大白,呆呆的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低下头,望向了怀里的猫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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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回到了他的住所。
他的住所在隐剑峰,几年前他还在隐剑峰的主山门,有一座自己的洞府,里面有花有树,有田有湖,但遗憾的是,当他的排名从隐剑峰里一路从第二掉到底三十七以后,他就成了丧家之犬,被赶出了洞府,现在他住的地方是在山半腰的竹林,一间自己搭建的竹屋,平时里鲜少有人会经过这里。
但好在这附近就有一条河,没事江离可以钓钓鱼,做做小烧烤,平时也很清净,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他一向喜欢清净的生活,在隐剑峰也没有什么朋友,没朋友是因为他一个人孤立了所有人,就连当时教导他的长老,都因为他对修行怠惰,也不再愿意教授他了,任由他在这隐剑峰自生自灭,反正只要哪天他的排名掉出了前五十,就要和外门弟子比试,要是输给了外门弟子,他就要成为外门弟子了。
他是一个剑修,可他没有剑,所以他没法练剑。
他是一个丹修,但是他没有材料可以用来炼丹。
他是一个阵修,但是他买不起兽血,灵石,所以也没法画阵。
他是一个乐修,但先前给那些师姐们弹曲子都要弹吐了,实在是没心思再弹了。
但其实,江小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摆烂选手。
一个月以后就是隐剑峰大比了,江离觉得他现在很需要一把剑,他得先有一把剑,才能参加隐剑峰大比。
曾经他的那把佩剑,还是当初在玄天道极宗的宗门大比,拿到了第四名的好成绩以后获得的奖励,可惜送给那师妹了,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所以他现在很需要一把剑。
这把剑不能太强,太强会遭人嫉妒,这把剑不能太弱,太弱会一触即碎。
江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要去找他的一位老朋友。
那位老朋友那里,应该有他想要的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背包,那里还剩下二十三颗灵石,希望这位老朋友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第4章: 第四章 月姬
江离的老朋友名叫月姬。
月就是她的姓,姬就是她的名,她是玄天道极宗上最神秘的山门,天机门的唯一弟子,所以准确来说,她也可以被称之为天机门圣女。
同时,她还是玄天道极宗两大仙子之一,被称之为暖月仙子。
天机门在玄天道极宗尤其神秘,并且向来都只有一代传人,而月姬的师尊,在将天机门传承给她以后,便羽化登仙,尽管月姬今年才二十岁,但她已经是天机门门主。
天机山上原本冷冷清清,但被月姬接手以后,此刻热闹的让江离很不习惯。
因为月姬很有经商头脑,她笼络了一批炼丹师,阵法师,纂符师,开了一家叫做祈月阁的商会,因为其物美价廉,服务贴心,所以在玄天道极宗上颇有名气,几乎七成的弟子的需求,都是在她那里解决的。
而她是江离的老朋友,认识了八年的老朋友。
江离还很怀念那时候的月姬,那时候的月姬年纪还小,傻乎乎的,很好骗,只要两颗糖就可以骗她亲一下自己的脸,但现在月姬长大了,继承天机门以后,她变得越来越聪慧敏锐,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已经从好女人演变成为了坏女人。
因为他拥有月姬的传音玉,所以他约了月姬在傍晚见面,江离按照她说的,来到了祈月阁六楼,在那里喝了一整壶茶,月姬才姗姗来迟。
江离望向面前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并没有穿着一身道袍,亦或是宫裙这种装束,而是穿着一身裁剪的恰到好处的暗红色一字肩鱼尾裙,这是江离记忆里的款式,当然,设计图纸也是出自他之手。
月姬与慕冰凝被并称为玄天道极宗两大仙子,自然是有理由的,如果说慕冰凝是冰山仙子,那她就是妖女,毕竟她身材纤细而丰满,平日里也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颦一笑间不知勾动了多少男修士的心弦。
相较于慕冰凝,她要比慕冰凝更加平易近人,与谁都能聊上两句,但却又与谁都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这是坏女人的惯用手段,江离很懂。
江离的视线由上而下的打量了她一遍,她锁骨上的那条精致的小链子很漂亮,裙摆下的足踝上也有一根银链,银链上还有个小铃铛,走起路来时会轻轻晃荡,发出很轻很轻的声响。
尽管她这身衣服仅仅露出了圆润的香肩,但却将她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优雅中又透着几分妩媚,江离多看了两眼,而她的眼眸也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了好几秒,接着便笑了起来。
“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会有时间来找我?”
“你不如先给我解释下你为什么迟到了半个时辰?”江离斜视了她一眼。
一向都是他让别人等他,让他等的人可不少见,要不是有求于人,江离早就起身回去了。
“你有求于我,等等我又怎么了?”月姬的声音颇有些玩味,她坐在了江离的对面,开始玩起了手指,语调漫不经心。
“我要一把剑,你看看最近有什么合适的剑,便宜点卖我一把。”
明明是有求于人,但江离的口气可算不上友善,仿佛他才是大爷,而月姬只是抬头,“近些日子铸剑山刚送来了两把,要我帮忙售卖,一把鸳虹,地阶灵剑,售价八千灵石,我可以给你打了八点八折,还有一把青鸟,地阶灵剑,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我带你去看看?”
江离指了指自己的脸,接着问,“你看我很像是拿的出超过一百灵石的人吗?”
江离一直都很穷。
即便是和师妹师姐花前月下,他也绝对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那个,毕竟要是砸钱就能换来师妹师姐的喜欢,那也太过于无趣了些。
真正的大师永远都热衷于白嫖。
“那你要什么剑?”月姬歪了歪脑袋。
江离将二十颗灵石拍到了桌子上,“要一把普通的剑。”
“你这二十颗灵石……就只能买到一把不超过六品的灵剑,你确定?”
“我确定。”
“何时混的如此落魄了?”
“先前的剑送给女人了。”
“你也是活该啊。”月姬桌下的小腿不经意的抬起,在他的身上踢了一下,但江离早有预料,很快便抓住了她的足踝,然后脱掉了她的鞋子,指尖不过才轻轻触碰她的足背,月姬的身子便轻颤了一下,她想把小腿抽回,可江离抓的太紧,接着她便干脆不再抽离,反倒大大方方的,让江离用手指玩弄她那纤柔白净的玉足。
尽管她的玉足是她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
月姬的眸子此刻凝视着江离的脸,倒也不恼怒,反倒将唇角勾了起来,“你若是肯求我的话,前些日子我捡便宜收了把星陨玄铁铸造的灵剑,姐姐可以看在我们认识八年的情分上,二十灵石卖给你。”
“好啊,求求你惹。”江离抬头,一脸无辜。
“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月姬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那你要怎么求?”
“跪下来,吻我的足背,吻到我满意了,姐姐将那把剑送你。”尽管月姬的声音仍旧玩味,但江离还是隐隐约约听出了几分冷意。
没办法,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说是好朋友,但月姬对他……心底是有恨的。
江离知道,月姬也知道,但是彼此都不说,装作不知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换个方式。”江离觉得大概还有些周旋的余地。
“那你让我骑着你,在这屋子里走上一圈,那把剑啊,姐姐也一样送你。”
“那就没的聊了。”江离无奈的摊开手,月姬也在此时将她嫩白的可爱小脚给收了回去,两人在桌上对视了一两秒钟,月姬将二十灵石收走,用传音玉传了音,接着说,“等会儿会有人送一把六品的灵剑过来。”
“好。”
月姬是商人,这世界上最精明的就是商人,她当然不做赔本的买卖,江离很理解,但这已经算是他占了便宜,本来购置一把六品的灵剑,怎么也要二十五灵石的。
月姬将桌上的茶壶洗净,重新再认真的泡了一壶茶,她泡茶时候的动作赏心悦目,江离就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也不出声打扰。
“你要剑做什么?”月姬泡好了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接着就将茶壶放在了桌上,似乎完全没有给江离倒一杯的欲望。
好在江离也不渴。
“一个月后就是隐剑峰论剑,若是没有剑,那怎么和人论剑呢?”江离简单的解释了下,月姬应了一声,“那你不如将你本该拿到的祈月阁三成收益,少换些炽火灵珠,换把好些的剑?”
“那可不行。”
“你倒是对瑾别好,可你因为她荒废了多少修行,你知道吗?”
“无所谓。”江离摇了摇头,“当年我和她一起被带上玄天道极宗的时候,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男人说出去的承诺就要做到。”
江离不说这句话倒还好,这句话刚说出口,月姬接着就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腿上,“那你十二岁那年还说过要娶我呢!”
“小时候说的话哪能算数啊,我现在要是真想娶你,你嫁吗?”
月姬面无表情的举起桌上的茶水,然后尽数泼在了江离的脸上。
江离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拿了条手帕出来,擦拭干净脸上的茶水,倒也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无奈的笑笑。
而月姬的脸上似乎余怒未消,唇角也勾起了冷笑,“人渣!”
“唉。”江离无奈的摇摇头,“我觉得我不是人渣。”
“所以?”
“我只是心碎了,然后每一片碎片爱上了不同的人。”
月姬再次抬腿,又是一脚。
这次她还稍微用了点力,疼的江离龇牙咧嘴的,看着她,“要不要这么狠?”
“四年前我就劝过你,慕冰凝那个女人枯燥又傲慢,你去找她绝对不会有任何好结果,但你听过我一句吗?偏偏要去,真贴心呢,然后呢?那个女人对你说什么了?你说一遍给我听?!”
“你不配作我的道侣。”江离无奈的回答。
其实这压根对他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但遗憾的是,好多人都以为这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活该!”月姬冷声再次咒骂他。
“好好好,是我活该。”江离只好投降,不再和月姬争辩,毕竟是他有愧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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