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坑.
万幸的是,冉丹的秘密终究还是被雄狮埋葬了。
但狮王却并不因此而喜悦,再一次的欺瞒杜克尔,他心中背叛血亲的负罪感,甚至要比但丁心中愧疚更加沉重。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样行动是否真的正确——他所看到的‘国王’,并未明确的下达旨意,目前的所有行动都基于他自己的猜测。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埋葬冉丹之后,雄狮第一时间重回故地,寻找那位受伤的国王。
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够如愿的,从国王的眼中看到欣慰的眼神。
忠诚是对忠诚者最好的奖励,
雄狮只希望能如他猜想般行走在国王期待的道路上,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终于他穿过森林再次找到了那座城堡,这城堡既不崭新华贵,也不古旧破落,看上去就像是永恒屹立在此地一般。
雄狮再次见到了国王,国王年迈,却与他曾经的苍老不同。
此刻国王正坐在小舟上,脸颊凹陷,四肢枯瘦,皮肤上长满了灰色的斑纹,长发了无生机。在那灰白的头顶上的,是一顶王冠。
“国王,请容我再次请求您,请您赐予我答案。”雄狮出声说道,他的声音有力而低沉,
“我所行的事,是否符合您的意愿?”
雄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独舟上的国王,他的心情有些紧张,对方的答复将关乎到他最近行动的意义。因此他不能允许自己,放过国王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他静静的等待着,雄狮知道国王无法开口讲话,只能通过目光来表达那几乎微不可见的情绪。
因此雄狮并未催促。
在他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许久之后,国王终于有了回应,枯老的国王眨了眨眼睛,看向雄狮。
当四目相对后,雄狮的心,如堕冰窖。
他的心咯噔一下猛然下坠,这一刻他甚至感到头晕目眩,疲惫的无力感再次向他袭来,令他几欲昏厥——在国王的目光中,他并未看到任何赞许与期待。
只有毫无波澜的平静,与黑暗深渊般的失望。
“难道我最近所行的事皆是错误?这一切并非基于您的意愿,只是我武断猜测后的愚行?”雄狮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他像是一个不愿承认自己错误的孩子般,不愿接受这一结果。
他欺瞒自己的兄弟,他耗费心力埋葬万年前的隐秘,甚至不惜为此遭受血亲的追击。
若是一切都出于公义,他没有任何怨言,可若只是盲目愚行,那他
听到他不甘心的询问,国王只是眨了眨眼,又重新看回了水面,仿佛雄狮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伟大的国王,您不能这样对我!”
再度被无视的雄狮焦急的发问,他向前踏步,迈入了冰冷的河水,可仅是向前行走了几步,水中隐藏着的巨大阴影便拦在了他的前方。
雄狮被这黑暗阻碍,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幼兽般,向年迈的国王呼喊着,
“求您,国王,求您再看我一眼。我是您的长子,您无畏的骑士,忠诚的仆从。请您给予我明示,不要让我在迷茫中徘徊。”
“求您.”
雄狮呼声中流溢出巨大的悲伤,可无论他怎样呼喊,独舟上的国王都不为所动,只是注视着看似平静的水面。国王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入河中。
倒是河水中阴影,对雄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们甚至放弃了国王滴落的鲜血,越来越多的黑暗从小舟旁抽身出来,向着雄狮聚集而来。
雄狮此刻尚未察觉到黑暗的到来,他依旧在向国王哀求着。
可就在这时,
“哇——哇——”
粗劣嘶哑的鸦声忽然响起,这令人感到厌烦的叫声,却恰到好处的惊醒了站在黑暗边缘的狮王。
回过神的雄狮连忙后退,远离河水中的黑暗,直到退入进森林中,才再次摆脱了黑暗的纠缠。
雄狮仰头望去,这时他才看到,一只全身如墨的渡鸦,正站在巨树的枝干上,平静的注视着他,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雄狮心中有些疑惑,卡利班森林中的一切变化都无法逃脱雄狮敏锐的感官,唯有这如墨般的渡鸦,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只要雄狮移开自己的视线,这渡鸦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可紧接着,雄狮看到渡鸦的尖喙轻轻的张开了一下,尽管这看上去就像是打了个嗝,可雄狮还是敏锐的看到,丝丝缕缕的赤炎从渡鸦的口中溢散而出,转瞬即逝。
“但丁,我们快走!”
雄狮连忙招呼上身旁的血天使,头也不回的钻入了树林之中。
雄狮在森林中迅速的穿行,他的行动近乎是在仓皇逃窜。
可无论他走到哪里,当他抬起头看向森林的枝干,都能够在那里见到如墨的渡鸦。
雄狮不断改变自己的方向,他自信无人比他更加了解这片繁盛的森林。
可无论他走向哪一個方位,他都发现自己无法摆脱渡鸦的跟随。
直到最后,
雄狮绝望的发现,在这片卡利班的森林中,几乎每一颗树木的枝干上,都静立着一只渡鸦。
这无法计量,数以千万的鸦群,每一只渡鸦的双眼,都在静默的凝视着他。
雄狮避无可避。
“为什么,克拉克斯。”雄狮环视着群鸦,语气中充斥着悲愤,“为什么连你都要阻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想让我们共同的兄弟,再一次的发起叛乱。我是在守护我们的兄弟,守护我们的帝国!”
群鸦振翅,共同的飞向天空,它们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一团巨大的乌云,
“叛乱?何来的叛乱?”克拉克斯形销骨立的伟岸身影,在群鸦暗影中显现,
“狮王,你搞错了一件事,杜克尔从来都不是背叛者,他的忠诚始终如一。”
“可是.”
雄狮还想要开口争辩,克拉克斯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们不能只看表象,雄狮。我同样被抹除了记忆,对万年前的往事并不清晰。但在刚才我已确认,国王从不认为杜克尔是叛徒,你所掌握的秘密之后,还隐藏你我都并未了解的秘密,难道不是吗?”
“对我而言,只要确认杜克尔是忠诚的,那就足够了。”克拉克斯平静的看着狮王,
“他曾帮助过我,现在该我来报答他了。暗鸦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雄狮沉默了,他在思考。
秘密之后仍是秘密,他并未如自己想象的一样,掌握着一切真相。
“留给我们交谈的时间不多了,莱昂。接下来,祝你好运。”
忽然,雄狮听到群鸦开口,紧接着庞大的鸦群瞬间散开,如同乌云散去,显露出一轮骄阳般。一颗巨大的火焰球体,悬在天际,宛若烈日当空。
卡利班森林长久未曾改变的气候,此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温度迅速攀升,森林中温润的空气,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便迅速燥热起来。
当狂暴的烈焰回归平静,赤炎中神圣的庞然大物,亦同时显露出祂的真容。
无数巨大的火焰圆环交叠在一起,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圆环上数以百万的眼瞳,共同拱卫着位于中心的巨瞳。
躁动的气息在显露的瞬间,如果不是还留存着克制,几乎可以瞬间点燃这片繁盛的森林。
随后巨瞳连带着百万道目光,迅速的巡视着整个世界,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雄狮的身上,
“老狮子,你还真能跑啊!”
赤红的火光,令雄狮不自觉地眯起双眼。
“杜杜杜杜.杜克尔殿下.”
跟随在狮王身后的但丁,此时更是全身战栗。
杜克尔瞟了他一眼,勇气顿时在血天使的心中滋生,安抚下他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随后巨瞳再次看向雄狮,
“我该为我们的重逢感到欣喜吗,兄长?毕竟你又一次的背叛了我,还对我避而不见。”
“杜克尔,无论还要让我解释多少次,我都是相同的回答。”雄狮目光坚毅,毫不避讳帝皇次子的目光,昂首对视着,
“我不能坐视你再一次发动叛乱!”
“叛乱?我何曾背叛过帝国,又有谁向我下达了裁决?是伱,还是那个正在钓鱼的老头?”杜克尔反问道。
“那你告诉我!万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背叛,又是为何?!”雄狮仰头发出怒吼。
“所以我才需要了解万年前的真相!”杜克尔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天空滚过,其中同样包含怒意,
“多说无益,骄傲的雄狮。看来只有先揍你一顿,你才会老实,希望这万年的沉睡,没有让你的武艺在睡梦中丢失!”
说话间,杜克尔的身影在烈焰中浮现,他的身躯要比雄狮更加高大,体格亦更加魁梧。
身披重甲,双拳紧握,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如血海般翻腾不休。
俊朗的面容上带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明亮的双眸满含怒意,漆黑长发在火光中乱舞。
“等等!我.”
雄狮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才吐出几个音节,就看到燃烧着赤炎的身影,如一架势不可挡的火焰战车般,笔直的向他冲撞而来。
面对这气势磅礴的冲撞,狮王只好将话语咽了回去,连忙举起帝皇之盾,摆开架势。
但丁木然的站在一旁,目睹着这对人间之神的争斗,接下来所发生的战斗,即便是他这样的原铸星际战士老兵,都无法看清楚。
杜克尔冲锋时所掀起的火焰风暴令森林中的一切都发生了紊乱,与此同时,狮王的身影不断在空间中穿梭,用手中的宝剑与坚盾,在烈焰之中如蝴蝶般上下翻飞。
极度危险的预兆,令但丁不自觉的后退,可他尚未回过神来,便被席卷而来的巨大声浪拍翻在地。
血天使全身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两位原体的伟力,是他千年征战中未曾想象过的强大,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火焰汇聚而成的旋涡中,二人的兵刃互相碰撞,兵戈交错间的余波,令大片森林被夷为平地。
在短暂的交手过后,
轰!——
巨大的声响陡然爆开,大地摇晃,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这片虚幻森林的土地开始瓦解,如同平静水面泛起的大片涟漪。
但丁满怀愧疚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此刻他无比自责,若他能够更加睿智,也许就可避免这场半神血亲间的争斗。
待烟尘散去,两位原体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巨坑的中心。
但丁看到属于狮王的剑与盾,分别横躺在距离两位原体很远的位置,而狮王,也同样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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