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龙族的日常生活 第378章

作者:形单影只的哈士奇

  于是,濯终于从那种如同做梦般飘飘然,又像是悬浮在空中的不真实感与恍惚中惊醒过来,接着脸上慢慢失去了血色。

  过于陌生和郑重的氛围让本就紧张的濯更加不安,即便如此,濯也知道这是一件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该抱以喜悦的心态去迎接。

  濯觉得这件事不该以硬着头皮上的心态去做,婚礼,再怎么说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头之一,濯想要怀着得偿所愿的心情去见证体验。但是低着头的深呼吸似乎也没办法起到什么作用,胸腔的起伏带动黑色西装的束缚,反而更进一步提醒了濯他在经历什么。

  濯已经下定决心要变得可靠,身体锻炼和平时的习惯都在努力,所以他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

  该是如此的现实和预想中不同,那种心脏都能感受到的紧张感让濯觉得嗓子都有些堵塞,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一样。

  『……让我们低头祷告,上帝,你是天地万物的创造主。你创造世人也眷顾世人,我们仰赖你的守护……』

  『……求你赐予我们洁净的心、正直的灵,不让私欲拦阻我们认识你的旨意,也不让软弱拦阻我们顺从你的旨意……』

  到时间了。

  就算紧张也没办法,濯也听说过事到临头反而会放松下来的说法,如此没办法的濯只能希望这种说法对自己同样适用。

  嗯?

  略微有些凉触感从手掌背面传来,濯低头看过去。

  眼前不是平时那纤细无暇的手指,而是蒙着一层薄纱手套的手。

  而在那只手的上方中,淡金色长发依然存在,每天都能在家里看到的脸就在那里。

  (……这、是、零吗?)

  不管怎么看,都是直到昨天还经常看到的脸。

  如果濯的记忆是正确的,昨天紗千子就代表女方出场早早接走了零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所以直到今天才能碰面,而濯也接受了,确实在三个小时前才见到她。在那时候也没觉得特别。

  当然,并非说是零的婚纱不够漂亮。实际上,事到如今濯已经不会觉得有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会不漂亮了,像零这样的女孩子,无论什么样子都会显得天生丽质,穿上运动服她就会很飒、穿上小洋裙很惹人怜爱、穿上牛仔装又变得超级酷,就连平日里裙子下又套裤子的搭配,在她身上也只会显示出本人冷冷的气质而已。

  面对近在眼前露出整张面容的零,脑中一片混乱的濯凑近看向那张脸。

  这时,淡金色的发丝顺着头纱滑落,濯那迷糊的脑袋才终于被唤醒。

  濯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原本觉得非常遥远的礼服已经套在自己身上,正是之前和零手挽手着一起去挑选的那件。胸前的领结打理的整整齐齐,如果抛开他此刻有点迷惘的表情,或许他看上去也能像是个神采奕奕的帅哥了。

  濯逐渐开始理解了现在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手掌抽出的时候翻转过来,顺着手指尖的缝隙与对方缠绵在一起。

  就要结婚了啊。

  可不是任何排练或者表演,自己正在和想要一起生活下去的女孩共同步入婚礼的教堂。

  “……濯?”(零平常对濯的称呼为「濯くん」,日文中「くん」多用于平辈或晚辈男性。这里省略了后面的后缀,直呼名字。)

  零偏着头这么叫他,不由得咬住自己的脸颊内侧。

  “……是觉得这么叫不太合适,或者是不对劲?”

  “啊?不、我我只是……”

  “……确实不习惯,而且很难为情。”

  突然被你这么叫,我才觉得难为情啊——濯这么想,但还是勉强忍了下来,体会着逐渐放松下来的嗓子和口中的甜味。

  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相握着的手轻轻扯动了他的身体。

  不明白她怎么了的濯转头看去,只见零正试着引起濯的关注,并在面前抬眼看他,认真看着濯的眼睛。

  “……濯さん?”(此处为「濯さん」,日本女性称呼丈夫的习惯之一。)

  柔和地吐露而出的话语,差点让濯把修身的西装给撑破。

  虽然除非故意,要不然的话零在濯面前基本上已经很难见到在学校里的那种清冷感觉,但面前的这个人简直都是把可爱两个字具体化,但她同时因为那副没有表情的清冷面容,也会展现出成熟的美丽。

  永远透露着‘请别靠近’的脸颊仿佛转换为性感的表情,远比听过的要更加甜美的低语也好似流露出着妩媚,仿佛要从思绪边沿渐渐渗透进来并使之融化。这样的声音教人听了怎么能不呆住呢?

  她观察着濯的表情说:“看来你觉得这样比较合适呢。”看得出当事人并不是故意散发妩媚气息,但若是问不小心和故意的比起来哪边杀伤力更大,答案十分明显。

  “……好突然。”

  “会吗。”

  “嗯,那个,该怎么说呢……”

  “嗯。”

  “……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而且……”

  “而且。”

  “……非常有、人妻的感觉。”

  虽然说出口有些难为情,不过想到这种感觉马上就会成为现实,他也便说了出来。

  零似乎没料到濯会说出这个词。她一时愣在了那里,并仔细思考了文字的意思,下一秒,她慢慢把视线移开,而后是脑袋,准确的说就是别过去不再看濯。

  “……我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请务必、一定。”

  濯也意识到零是在想些什么,正如自己之前的不安与梦幻感一样,担心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能不能撑起一个家庭的同时,零也会担忧她能否能够称职地担任妻子这个角色。所以濯很果决的给予了回复。

  零听了也只说了句“你真是的”,再转变脸部所对的方向看向脚尖的地面。

  濯笑了笑,托此的福气,濯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安,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这一切了。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引领一下同样将不安藏在心底的零吧。

  于是濯选择了主动开口:“该进去了。”

  “嗯。”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如果进去了,我可是要赖上你了。”

  “好……”

  “嗯?还有什么忘记了吗?”

  两人手指缠绕着共同面向礼堂的大门站立着,看出零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的样子,濯并未急切地推开那扇门。

  听到问题的零低头沉默了几秒后,大概已经想清楚,或者说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再次抬起她那张扎起了额前碎发,展现出整张面容的精致脸颊,望向濯。

  “濯会有天厌倦我吗?”

  “……”或许是没想到零会问出这种问题,濯在愣神之后心中只剩下觉得好笑与好可爱的情绪,再怎么说,在此之前,濯也万万想不到零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少瞧不起人了,既然说了要娶你,肯定会让你照顾我一辈子的。”

  “……”

  回应濯的,并非是感动或者乐出来的事情,而是零认真地又看了他几秒钟,这才慢慢转向他们面前共同的大门。这幅表现,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进去了?”

  “嗯。”

  “真不考虑一下逃跑吗,那可是好几十年。”

  “我会把你抓回来的。”

  “……”我的意思是你逃跑……

  随着看到自己空闲的那只手放在米白色大木门前方,视野中同样见到了另一只套着白手套的小手,因为是这边的习惯,所以没有演习这个环节。就算如此,濯也能感觉到一只手本该有些费力才能推开的大门,两只手就轻易便能推开了。

  嘎吱——

  哗啦啦啦啦拉啦——

  啪啪啪啪啪啪啪——

  『……求你赐福新郎和新娘,当他们来到你的面前,愿意共同进入婚约之时,让我们与这对新人分享你带来的喜乐,并支持他们建立他们新的家庭。我们祷告,奉主耶稣基督的圣名。阿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自己又带着什么表情呢?

  眼前不断有白色的花瓣飘落,这些花瓣落在头顶的瞬间心里痒痒的,踩在脚底又会觉得不忍心,可是脚下的地毯已经被铺满了,就算不忍心也没办法吧。

  视野中的角落里,随处可见的木椅被披上白色轻纱,其上坐着好多人,‘啪啪啪啪……’的鼓掌声仿佛连心脏都一起带动,让濯忍不住想要挺起胸膛。

  视野的尽头,背对着他们的、神父披着黑色达拉里斯,正手捧着圣经念诵。

  耳边也能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仁吗?

  好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没有走在地上,而是踩在棉花上。

  直到感觉到和神父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去到他的面前,濯才缓缓地松开掌心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双手分别时也能感受到一股不忍心的眷恋。

  濯看向零的方向,该说不出所料吗,对上视线后两人开始转身。

  换为了面对面的方向。

  耳边一直存在着的祷告声停止了,实际上,就在刚刚那么激烈的花炮和掌声中,祷告声也是一直存在的。想到这一定是紗千子和修一认真挑选过来的人,才会抱有这么负责谨慎的态度。这般用心,让濯觉得自己必须更加打起精神才行。

  与此同时,停下祷告的神父慢慢转过来,面向濯和祝贺者。

  他们的位置从零在神父的左边变成了神父的右边;相应的,濯的位置从神父的右手边变为了神父的左手边。

  因为是侧对众人面向零的缘故,濯终于能够看到神父的样貌。该说不出所料吗,并非是霓虹人士,但却能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呢。

  此刻视野的余光里,神父仰着光洁的下颌,好像真的在与‘主’对话般看着斜上方。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神父低头,看向台下的祝贺者,声音铿锵有力。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静默三秒,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人出声。

  接着神父看向他们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濯当然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而零也是一样。

  实际上,就算濯清楚这是婚礼中的一个环节,也会在脑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你的主,恐怕在赤鬼川或者北冰洋下面呢。

  濯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就被耳边肃穆的声音惊醒了。

  神父的声音真的好隆重,听到这种庄严的问题,真的有人还会觉得千篇一律吗?最起码濯在听到这段熟悉的话时,心中是格外的认真。

  『宇都宫濯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濯看到神父轻轻点头,接着面向另一个方向,濯也看了过去。

  就算已经知道答案,且之前也开过玩笑问她要不要反悔逃跑,濯还是有股紧张的感觉。这种紧张比起自己被提问时要强烈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