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101章

　　“长公子，您不要动怒。”王翦示意扶苏稍安勿躁，“老夫派天玄子奇袭寿春，其实是要送一份大功给他！”

　　扶苏听到王翦这么说，登时被气乐了，好在他理智尚存，知晓在战场上，可堪与王翦比拟的，当世唯有李牧一人，沉声道：“请解释。”

　　王翦自帅椅上起身，“第一，我大秦六十万大军压境，楚人只要不傻，定会将所有兵力集中至前线，所以，如今的寿春城异常空虚；第二，天玄子的黑龙铁骑调动快捷，行动隐秘，项燕又忙着收敛败兵，根本发现不了；第三，寿春城实际上已是一座被楚人放弃的城池了。”

　　“被楚人放弃的城池？”扶苏咀嚼着王翦的言语，一脸茫然。

　　王翦道：“长公子，楚国地域之广，较之我大秦，不逊分毫，因境内多水泽河流之故，欲要征服，绝非易事。所以，对项燕，乃至楚国所有的权贵而言，最理想的选择，莫过于放弃寿春这座都城，借助广袤的国土，与我大秦纠缠。”

　　“一昧死守寿春，只会将楚国的举国之兵都赔进去！”

　　“老将军高明。”听罢王翦之言，扶苏心悦诚服的颔首称是。蓦然，一缕精光自扶苏眼中划过。

　　“老将军，既然寿春已被楚人放弃，那为何我们没有得到消息，楚王负刍要迁都？”

　　“因为被楚人放弃的，不止是寿春城，还包括负刍这位楚王！”王翦面色凝重，一字一句道。“负刍弑君自立，若是如楚穆王这等明主，楚人或许会接受他这位楚王。奈何，负刍继位后的所作所为，着实称不上明主。”

　　“所以，楚人已选择了一位才干胜过负刍十倍，且继承王位更加名正言顺的人选，成为楚国新君！”

　　咚！

　　尽管，王翦并未将他猜测的人选说出，可扶苏听到此处，哪里还能不明白？王翦话音未落，扶苏如遭雷击，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跃动，脸色苍白如纸。

　　………………

　　秦都，咸阳。

　　御史大夫府。

　　昌平君谋逆后，政哥提拔御史大夫冯去疾出任右丞相，原本的御史中丞韩非顺势替补，取代冯去疾，成为秦国的御史大夫。尽管，御史大夫在官位上，较之丞相要低半级，但御史大夫统管监察、刑狱，权势较之左丞相王绾，右丞相冯去疾并不逊色多少。

　　谁能想到，韩非，这个被自己的父亲韩王安不喜，遭到兄弟孤立的韩国公子，竟能成为秦国三公之一。

　　残月如勾，悬于西方天际，后花园内的花卉林木之阴影，与残月交融在一起。使人不得不怀疑，在那轮影影绰绰的明月内，是否真有姮娥仙子（嫦娥本名姮娥，为避汉文帝刘恒名讳，改称嫦娥）！

　　皓月当空，一身锦袍的韩非立于花圃内的石亭，细腻如白瓷的手指把玩着一枚酒樽，上等葡萄酒在酒樽内摇曳，似由鲜血汇聚。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默默立于明月清辉下，韩非放声高歌，激昂歌声内，凝着无尽感慨，对往事的追忆凝在其中。

　　一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却偏偏出现的诗词，自韩非口中郎朗而出。若传扬出去，被一些多事之人知晓，多半会向政哥进谗言，称韩非这位韩国公子心怀故国，对大秦心怀不轨。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第208章 神秘莫测的‘他’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蓦然，只有韩非一人的花园内，响起豪迈隐含霸气的声音，接过了韩非的话茬，续上这篇诗词的后半阙。

　　待对方唱罢，韩非回首，就看到政哥穿着一件雪白便服，立于自己身后不远处。数丈外，鬼谷传人——盖聂，将佩剑渊虹抱在怀中，神色淡漠，不言不语。

　　“十三年了。”迎着韩非充斥惊异的眸光，政哥双手负于身后，俊颜浮起不胜唏嘘的感慨，更有一抹追忆隐于眼底，“前番听到这首水调歌头，是十三年前，也是寡人此生第一次听到。幽幽十三载，可昔年之一切，仍历历在目。”

　　“王上说的是。”韩非俊颜也浮起追忆之色，悠悠道。

　　一君一臣，立于盛开着各色花卉的花圃内，不约而同的抬首仰望明月，似要穿越时空，重返十三年前的峥嵘岁月。作为护卫的盖聂，同样是当事人之一，虽未言语，但眼中也有微不可查的追忆划过。

　　“十三年前，”良久，政哥散去面上的追忆与怀念，重拾大秦之君的霸气，“在寡人离开新郑时，‘他’曾对寡人说过，待寡人一统天下，他将再次出现在寡人面前。如今，天下已在寡人掌握中。不知，‘他’何时归来？”

　　韩非目露犹疑：“或许，‘他’已经回来了，只是王上未曾发现！”

　　政哥闻言，一抹讶异眸光落在韩非身上，不解他此言何意。

　　“王上，紫女与弄玉，跟在天玄子身边，相信你也知道。”韩非转移话题，“当年，她们是与‘他’关系最亲近之人。如今做出这样的选择，看来她们是在天玄子的身上，发现了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政哥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过，天玄子是头小色狼，寡人怕她们把自己给赔进去！”

　　“王上多虑了。”韩非爽朗一笑，“紫女和弄玉，置身于紫兰轩这等风月场所，却始终守住清白，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微臣敢打赌，天玄子要真的想对她们下手，一定会很倒霉！”

　　政哥念起当年在紫兰轩内的遭遇，深以为然的点头：“确是这个道理。”

　　“韩非，直说吧！”对往事与故人的追忆，绝不会在政哥这等君王的身上持续太久。“卫庄是不是找过你，想要让你成为韩国新王？”

　　韩非一怔，眼中却无恐惧，坦然道：“不错。”

　　“寡人必须承认，自己被曾经信任有加的臣子，狠狠咬了一口。”政哥念起昌平君，饶是他并非那等情绪化之人，语气仍残留着一抹愤恨，“若非天玄子谏言，熊启兄弟毕竟是楚人，更是楚考烈王之子。那，我大秦的六十万大军，或许都会丢在楚地。”

　　“届时，即便王翦能带回部分兵马，三晋之地也会丢尽！”

　　………………

　　楚地。

　　“就地安营扎寨，明晚再出发！”

　　天玄率五千黑龙铁骑离开大营，朝着寿春奔袭。在通往寿春的路上，青壮已被抽调一空，老弱妇孺也为躲避随时可能到来的兵火，四处逃窜。但，为防止走漏消息，大军路过的所在，但凡看到他们的人儿，皆被天玄下令灭口。

　　长途奔驰了一夜，天玄带着大军，来至一片绿草转黄，并无人际，周遭更有山丘环绕的所在。一个翻身，离开马背后，迎着初升之朝阳，感知到虚空中淡淡冷意，天玄断然下令。

　　正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秦军将士得到天玄的命令，并未齐声应诺，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以什为单位，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享用。因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澈崩腾的河流，一些嘴馋之辈在深达膝盖的河流中捕捞鱼虾为食物。

　　“吃点吧！”

　　不多时，五千铁骑找好了暂时的栖身之所，天玄盘坐在一处山坡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馒头享用起来。倏然，眼前的光泽被遮掩，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娇媚声音。天玄抬首一看，就见焱妃拿着一个木头制成的碟子，递到自己面前。

　　碟子中，盛放着晶莹如玉的鱼肉。焱妃捕捉了一条鲤鱼，将之处理好后，以随身携带的香料调了调，制成鱼生。

　　“多谢。”

　　尽管，前世记忆中，鱼生因含有寄生虫太多，不可多吃。例如，三国前期，于刘备，曹操，吕布三大枭雄之间左右逢源的陈登，就因为太喜欢吃鱼生，把自己活活吃死了。可，在这荒郊野岭，并没有太多选择。

　　加之，天玄身怀高深精妙的功法，鱼生入口后，只需驱使先天罡气在脏腑、经脉内游走一遍，就可将那些寄生虫消灭。

　　面对焱妃好心递来的鱼生，天玄直接以手指捻起一块，送到嘴里。牙齿咀嚼了几下，鲤鱼那美妙的滋味在唇齿逸散，连一丝腥味都没有，鲜甜可口。

　　“焱妃，想不到伱还有这么一手本事。”品尝了一块鱼生后，天玄面露陶醉，伸手又拿起一块，嘴里赞道。

　　焱妃傲然道：“算你有口福。要知道，我的这一手可是……”

　　焱妃正待夸耀一二，言语已涌到嘴里，又给咽回去。

　　【你这一手，应该是昔年逃难时历练出来的吧？】

　　天玄见状，心底浮起淡淡惋惜。前世记忆中，焱妃与月神这对姐妹，与东周王室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很可能是东周的亡国公主。

　　“焱妃，”窥到焱妃面上的沉凝与追忆，天玄似不知内情，“阴阳家在入秦前，驻地位于楚国境内，与楚国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这次领了奔袭寿春的任务，月神不愿参与，和大司命、少司命选择留在军营。”

　　“你，为何坚持随我出来？”

　　天玄此言，令焱妃散去面上惆怅，霸气道：“楚国的存亡，与我何干？”

　　“再说，你攻陷寿春后，我还怕你被楚王宫的繁华迷了眼，失身在一群小妖精身上。”说到此处，焱妃凑到天玄面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得为我守着！”

第209章 寿春城，下

　　寿春。

　　数十年前，楚国原本的都城——郢城，被白起率军攻陷，楚国迁都至此，亦称寿郢。经楚国数十年的经营，今时今日的寿春，交通便利，人口稠密。曾几何时，楚人被中原诸国称为蛮夷，前去给周天子上供，也会被排挤至角落。

　　然随着楚国疆域的扩大，国力的日渐鼎盛，楚国不可避免的学习了许多中原文化。

　　寿春城似根本未曾受到前线大战的影响，曼舞升平，楚辞吟唱。一条条胭脂柳巷内，可见身着华美衣物的楚国达官贵人，于甜腻的呼声中，踏入一座座风月场所。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城池内部尚是如此，城门处也是不遑多让。高耸的城门楼上，散落着不到百名楚兵，因夜风萧瑟，大部分楚兵都躲在城墙垛口背后，乃至身后的城门楼内。

　　陡然，密集清脆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激荡，由远及近的向几近毫不设防的寿春城杀来。把守在城门上的楚军士兵，听得自远处传来的动静，大半一个激灵，慌促的揉捏双目，自城墙垛口后探出身子。

　　深凝夜霭中，无数身披黑甲的骑士纵马而来，似自冥界杀出的幽灵，骇得楚军将士胆颤心惊。

　　“敌袭！”

　　及至这支无端惊现的骑兵杀至近前，方有一名楚军什长惊醒，大喝一声，就待吹响报警的号角，向城中示警。

　　“果然，寿春城防御空虚！”

　　率军杀至寿春城下的，正是天玄率领的五千黑龙铁骑。依仗一身高深修为，即便在深沉黑暗中，天玄仍可轻松纵览城头，一眼就看出城头守军不足百人。城头惊呼方起，天玄面上绽放一抹冷酷。

　　嗖！

　　话音未落，天玄自火云背上解下弩弓，一支离弦之箭射出，快如流星。那名楚军什长，方将号角送到嘴边，不待吹响，弩箭已无情射穿他的咽喉，炫目血花绽放。

　　嗖！嗖！嗖！

　　天玄取下弩弓射箭之际，秦军将士也没闲着，纷纷取出弓弩，上千支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密集的箭雨，压制住城头的楚军。一些反应迟钝之辈，躲闪不及，惨遭利箭穿身，丢掉性命。

　　“墨鸦，上！”

　　以一波箭雨压制城头守军，天玄侧头看向紧随在身边的墨鸦，下达命令。

　　“喏。”

　　墨鸦闻言，俊逸脸庞浮起邪魅神情。这位昔日的夜幕·百鸟杀手，化为不可捉摸的漆黑流光，径直向高达十二丈的寿春城墙掠去。数个起落，墨鸦抵达寿春城头。周遭的楚军士卒见状，急忙挥舞刀剑杀过去。

　　嘭！嘭！嘭！

　　墨鸦的武功，无疑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鸦羽飞舞，夺过一柄长剑。数个呼吸间，城头残留的楚军士卒，就被墨鸦杀得干干净净。

　　哧！哧！哧！

　　墨鸦着手解决城头守军时，天玄军中的其他夜枭高手也没闲着。轻功高强之辈，互相借力助跑，效仿墨鸦，掠上城头。轻功稍逊之辈，甩出随身携带的飞爪等物品，勾住了城墙。

　　咯吱吱！

　　前后只用了约莫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寿春城的城门已落入秦军手中。刺耳声响中，城门缓缓开启，如一个无法再抵御暴力的女子，决定向身上的强人投降，主动开启最后一道防线。

　　“弟兄们，随我冲！”

　　望着洞开的城门，天玄心底升起一抹火热。男儿，谁没有一个驰骋沙场，马革裹尸的梦？今生既已成为军人，天玄在这方面的欲望更加强烈。寿春城是楚国的都城，哪怕已是一座事实上被楚人放弃的城池，可要是将之拿下，仍可称之为半个灭国之功了！

　　天玄心潮澎湃，大喝声中，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风！”

　　“大风！”

　　“秦风！”

　　……

　　随天玄一道昼伏夜出，在今日杀至寿春城下的黑龙铁骑，也明白拿下寿春城的意义。主将一马当先的冲入寿春城，五千铁骑紧随在天玄身后，化为一条欲在寿春城内掀起浪潮的黑龙，嘹亮军号带起的无尽狂风，就是这条黑龙的龙吟。

　　“秦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