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109章

　　“当今农家内部，分为田氏一族与外姓弟子。”天玄双手撑住下巴，“田氏一族的代表，是烈山堂堂主田猛，蚩尤堂堂主田虎；外姓弟子的代表，则是神农堂堂主朱家，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

　　“共工堂堂主田仲，本名朱仲，是朱家的义子，却被田氏一族收买，改名为田仲；魁隗堂堂主陈胜，也被田蜜、田猛等人设计陷害，被逐出农家。也就是说，田氏一族已掌握农家六堂中的四个堂口。”

　　“若非田光已被罗网刺杀，那田氏一族完全可当众说一句——农家，是田氏一族的农家！”

　　【田光，真的死了吗？】

　　嘴上虽这般说着，天玄心底却浮起疑问。

　　伐燕时，罗网传来消息，田光已死在罗网杀手手中。据传，更有一枚首级被送至政哥面前，但天玄万分怀疑，田光，这位农家侠魁，真的死得这般无声无息吗？

　　紫女对天玄的这个观点表示认同，“一点都不错。”

　　“如果说农家属于某一个家族，”天玄续道，“那，也该是许行后裔。为何，如今几乎成了田氏一族的一言堂？”说到此处，天玄面上尽是探寻，“农家的现状，令我想到了两百多年前发生过的一桩往事！”

　　“田氏代齐！”

　　‘田氏代齐’这四个字，天玄刻意加重了语气，落入焱妃、月神、紫女等女眼中，皆非不通文墨之乡野村妇的众美，面色皆转为沉凝。

　　田氏代齐，也叫田陈篡齐，是指战国初年陈国田氏后代取代齐国姜姓吕氏成为齐侯（齐威王始称齐王）的事件。齐国的田氏原为陈国公子完的后裔。齐桓公时，因陈国发生内乱，公子完逃至齐国，被桓公任命为工正。春秋中期后，田氏势力逐渐强大。为继续壮大势力，田氏家族采取种种方法争取民众，削弱公室，并联合国人驱逐执政贵族栾氏、高氏。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册命田和为齐侯，自此田氏在形式上取得了齐侯的合法地位。公元前379年，齐康公去世，奉邑入于田氏，姜姓吕氏从此退出统治齐国的历史舞台。

　　据传，秦国前任相国，在政哥的人生中占据重要地位，时至今日，仍会被政哥在不经意间称一声‘仲父’的吕不韦，就是被妫姓田氏篡夺王权的姜姓吕氏的后裔。

　　“你怀疑，田氏一族也是妫姓田氏，欲在农家重演‘田氏代齐’？”

　　默然中，因天色已彻底漆黑，天玄的几名亲兵，将为天玄与诸美准备的晚餐端上来。感知到沉凝氛围，这些亲兵唯恐引火上身，将晚餐放在一侧，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并顺手燃起了帐中的烛火。

　　不知过了多久，晚餐的香气彻底充斥军帐。这时，身份是阴阳家东君的焱妃，终于开口了。绝艳脸庞在烛光映照中，一片玩味，眸光落在天玄身上，如是道。

　　天玄微微颔首，“由不得我不这么怀疑，不是吗？”

　　紫女笑道：“你的怀疑虽然没头没尾，但不得不说，你歪打正着了。”

　　“哦？”天玄听到紫女这么说，注意力转移至紫女身上，以眼神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紫女道：“大人，相信伱也知道，农家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曾是韩国潜龙堂的主人。”

　　“这个，我的确知道。”

　　“当年，司徒万里曾在我的紫兰轩玩过。”紫女那对紫宝石般的美眸内，一抹不易察觉的追忆划过，“有一次，司徒万里喝得醉醺醺，无意中说了一句，‘该死的田氏一族，真的把我农家基业当成他们家的了，想在江湖上也玩一手田氏代齐’！”

　　司徒万里作为农家四岳堂堂主，又是在醉醺醺的状态下，说出这么一句话。天玄听罢，下意识就信了几分。

　　焱妃不甘让紫女专美在前，朗声道：“大概四十年前，田氏一族的部分支脉，开始以落魄贵族的身份加入农家。小夫君，相信你也知道，田氏一族在齐国的威望极高。否则，昔年也不会有田单火牛阵破燕复齐之事。”

　　“有田氏一族带头，许多齐国游侠、农人随之加入农家，使农家这个自夸是神农炎帝传承的门派，势力极速壮大，终于发展至今朝拥有十万弟子，号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地步。”

　　月神极具默契的趁着自家姐姐换气，做出最后的总结，“但，随着农家的不断壮大，田氏一族在农家的势力也是与日俱增。田光担任侠魁时期，田氏一族拿下农家六个堂口中的三个，使神农堂堂主朱家的义子——朱仲，加入田氏一族。

　　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再过几十年，农家就得是非田不可成为侠魁，乃至堂主了！”

　　“有意思！”听罢焱妃、紫女、月神的话，长存于心头的疑惑解开，天玄嘴角微翘，意味深长道。

　　………………

　　齐国，临淄。

　　王宫。

　　田氏齐国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一度与秦国号为东西二帝。然，自燕昭王任用乐毅为将，统率五国联军，险些覆灭齐国后，齐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当今天下，韩赵魏楚四国皆灭，与齐国堪称世仇的燕国，虽苟延残喘，但谁都清楚，只待天玄子的大军一到，燕国必灭。

　　这是个迷人的夜晚，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就像平静的海面，深蓝的天空显得更加静谧，明月恰好点缀在这诺大的天空上，那么大，那么亮。月亮的余辉洒下来，一片银白色的光，给大地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王宫深处，在这夜深人静，寂静至足堪令人崩溃的氛围中，齐国当代国君——齐王建仍未休憩，着一袭本只该出现在重要场合的繁琐王袍，来至供奉自田氏齐国之太公：田和至他父亲的太庙。

第225章 燕国覆灭

　　哗啦啦！

　　万籁俱寂中，太庙并非只有齐王建一人，还有几名身形干练，虽容颜各异，但气质或霸烈，或沉稳，或高昂的男子，能出现在此，证明他们都是田氏一族的精英分子。供奉田氏齐国列祖列宗的灵位下，摆着六个以黄金铸成的酒樽。

　　穿着繁琐王袍的齐王建踏入太庙后，注意力并未落向这几名男子，自顾自取过备下的酒壶，将内中芬芳四溢，窖藏了三十年后，辛辣尽褪，徒留醇香的酒水依次注满黄金酒樽。

　　待将六枚酒樽倒满，齐王建做出有些古怪的举动，依次拿起黄金酒樽，将内中酒水倾泻在地上，似在以此种方式祭奠鬼神，洒落在地的酒水芬芳尽释，使庄严肃穆的太庙尽是散不开的酒香。

　　咕噜！

　　等候在此的男子中，其中一名瞎了一眼，身形干练的男子，农家蚩尤堂堂主——田虎，素来喜好杯中之物。面对芬芳四溢的酒香，饶是田虎知晓不合适，仍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田虎的嫡亲大哥——田猛，就站在他身边，田猛吞咽口水的动静，在这寂静氛围中太大，令田猛感觉很丢人，狠狠瞪了田虎一眼。

　　“小老虎，”齐王建已将六杯酒中的四杯倒在地上，甫拿起第五个黄金酒樽，因田虎闹出的动静，做了四十多年齐王，年事已高的齐王建，手肘为之一抖，酒樽一颤，内中酒水倾泻出一半，洒落在地。

　　察觉了田虎的无礼举动，齐王建却不生气，亲昵的叫着田虎的小名。

　　“寡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虽然只有八岁，却在偷玩你爹的酒壶。当时寡人就说，伱小子长大后，铁定是个酒鬼，果然被寡人说中了！”

　　“呵呵呵。”被揭露儿时的囧事，田虎一脸不好意思，干笑数声。

　　将四杯半的酒水洒落在地后，齐王建将掌中酒樽放回原地，回首望着包括田猛、田虎在内的田氏一族之英杰：“三晋灭了，楚国灭了，燕国也即将灭亡，然后就轮到我齐国了。”

　　“这四杯半的美酒，是寡人在祭奠三晋与楚国、燕国！”

　　听得齐王建此言，在场的一众妫姓田氏之精英尽数变色，这才注意到，神龛上的酒樽表面皆有一个齐国文字：韩赵魏楚燕齐！刚刚被齐王建倾倒在地的，正是韩赵魏楚燕这五国酒樽内的酒水。

　　反应过来的同时，这些田氏一族的杰出弟子，念起齐国即将灭亡，心底又升起浓浓伤痛，泪珠淌下。

　　“但，”齐王建话锋一转，沉声道，“齐国可以灭，我妫姓田氏却不能就这么灭亡。所以，这几十年来，寡人一直在暗中筹备。田儋、田荣、田横！”

　　“王上！”

　　被齐王建点到名字的三个田氏一族成员应声出列，一并冲齐王建拱手抱拳，静待齐王建命令。

　　“嬴政欲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但这个帝国能否维持下去，全看他的子嗣是否有他的本事。待嬴政死后，若天下大乱，你们就趁势而起，光复齐国！”

　　“喏。”

　　被齐王建亲自托付复国重任的田儋、田荣、田横三人，皆觉一副巨大的担子落在肩上，却不推辞，齐声应诺。

　　“田猛、田虎！”

　　“王上！”

　　将未来齐国复国之重任，放在田儋、田荣、田横三兄弟肩上后，齐王建的注意力转移至号称农家猛虎的田猛、田虎兄弟身上。

　　“你们两人执掌我田氏一族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果我田氏一族在未来的大乱中，有一统天下的希望，你们就统筹江湖势力相助。反之，你们和你们的后人，就在江湖上安分守己，保我田氏一族的血脉不断。”

　　“喏。”

　　直面齐王建，这位田氏一族的族长，齐国的国君，无论是低调沉稳的田猛，还是脾气火爆的田虎，都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服从！

　　咣当！

　　为田氏一族的卷土重来排布好后，齐王建伸手在神龛上摸索了一把，自一处机关内取出一枚黄金铸成，高达一尺，金光璀璨，夺目生辉，铭刻在其上的齐国文字——秦，栩栩如生的巨大酒樽。

　　“小老虎，这枚黄金酒樽交给你保管了。”齐王建痴痴望着手中的黄金酒樽，凝视半晌，最后将这枚黄金酒樽丢向田虎，被田虎手忙脚乱的接住。

　　“若嬴政的帝国崩溃，你或者你的后人，就代寡人在嬴政的陵前倒一杯酒；反之，若嬴政的帝国并未崩溃，你同样代寡人在嬴政的陵前倒一杯酒，立誓我妫姓田氏一族，绝不会再主动与嬴姓赵氏为敌！”

　　………………

　　辽东。

　　覆灭燕国，正如所有人的分析般，摧枯拉朽，轻而易举。

　　当天玄率五万兵马抵达辽东时，已进入秦王政二十五年的春日。趁着积雪消融，寒气渐消的关口，天玄亲率一万骑兵，向逃至辽东的燕国残余势力发动闪电战。及至大军兵临城下，静待灭亡降临的燕国君臣，方反应过来。

　　慌乱之下，燕王喜拼凑出五千兵马，欲与远道而来的天玄决一死战。但，临时拼凑出的燕军，大半是老弱残兵，根本就不是精锐悍勇，行动迅捷的秦军之对手。五千燕军与秦军甫一接触，就溃散而逃。

　　大势已去的燕王喜，只能白衣素服，捧着燕国的国玺，带着燕国群臣开城投降。

　　“哈哈哈哈。”

　　初春三月，天地间残留着数分寒意。更不用说，此地是苦寒的辽东，以寒风料稍来形容，绝不会有人反对。天玄立下灭国之大功，率军浩浩荡荡的抵达燕王喜那简陋异常的王宫。

　　王殿悬挂的匾额已被取下，宫中烈火熊熊，一名名美貌的女子不断被自宫中押出。这些女子，是燕王喜的妃嫔或女儿，她们将会被送入章台宫，一方面充实政哥的后宫，另一方面赏赐包括天玄在内的有功之臣。

　　亲手葬送一个传承八百年之久，堪称周王室最后血脉的诸侯国，饶是天玄比任何人都清楚，天下并不会随着诸国归一而恢复平静，仍纵声大笑。豪迈笑声凝着不可一世的嚣狂，落入跪在两侧的燕国君臣耳中，个个脸颊涨红，头颅低垂，只觉这些笑声比最锋锐的刀剑更伤人。

　　【无能昏君！】

　　焱妃、月神等女随在天玄身旁，窥到燕王喜没出息的模样，姐妹俩心底不约而同的升起无明业火，心中暗骂。

第226章 解开的疑惑（求月票和打赏！）

　　咸阳，章台宫。

　　“微臣天玄子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灭燕战事，似探囊取物般容易。但，路途上着实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天玄返回关中时，原本奉命攻打楚国的大军，大半已回归，征战数载的老秦人终于回到家乡，与阔别已久的亲人团聚。

　　独老将王翦、大将王贲父子，率十万大军东上齐国，以大军压境，与王翦父子的威名震慑齐国。五国皆灭，齐国孤立无援，即便起田忌、孙膑于地下，面对如此局势，也断无回天之力。齐王建能坐稳齐国王位四十余载，自然不可能是傻子。

　　若是抵抗，齐国会灭，田氏一族也会遭到屠戮；若不抵抗，齐国虽同样会灭亡，但田氏一族可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保存。

　　摆在齐王建面前的选择，就是他已没了选择。

　　凯旋归来的天玄，第一时间入宫面圣，拜在政哥的脚下，心悦诚服的向这位即将一统天下，奠定华夏版图的伟大帝王，献上最真挚的敬意。

　　偌大的王殿，除了宝座上的政哥，以及跪在殿中的天玄之外，再无他人。

　　宝座上的政哥，仍是一幅王袍罩身，冕旒垂落的装束，仿若这位秦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君王已没有其他衣物可以穿。面对跪伏在脚下的天玄，政哥双目微眯，澄澈眸光如自九天倒灌而下的天河之水般，落于天玄身上。

　　顷刻，饶是天玄今非昔比，游走在生死边缘无数次，仍升起不寒而栗之感，好似自己被一条恶龙给盯上了。

　　【话说，政哥也的确是一头恶龙，还是祖龙！】

　　天玄比任何人都清楚，政哥若想杀自己，莫说自己目前仍是武道第三境：离合境，即便是辉阳境，乃至乾元境，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来得困难多少。承受着政哥的死亡凝视，天玄心思翻腾，苦中作乐的暗道。

　　“天玄子，你准确判断出熊启的背叛，平定了熊启的叛乱，夺取寿春，在伐楚战争中，立下了首功。”不知过了多久，政哥甫开口，语气沉凝，论述天玄在大秦一统天下的过程中立下的功劳，“剿灭颍川郡叛乱，训练出新式骑兵——黑龙铁骑，在灭燕战事中同样立下汗马功劳，亲手击杀代王嘉，令代国成为一盘散沙，被我大秦轻易攻取。”

　　“这一桩桩一件件，寡人心中都记着呢！”

　　“王上。”

　　在这大秦即将，甚至已一统天下的关口，天玄听得政哥仍以‘寡人’这一称谓自诩，感觉怪怪的，主动出言。

　　“微臣以为，夏商周三朝实行分封，使各诸侯纷争不断。斯时，三朝天子真正能控制的疆域，不过方圆千里。王上一统天下，覆灭诸国，当换一个新的尊号、自称，彰显王上的赫赫功绩。”

　　政哥听到此处，来了兴致，饶有兴趣道：“天玄子，那你觉得寡人采用何等尊号为好？”

　　“王上，您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诛狄灭夷，辉耀华夏。文治武功，以传万载。万世之基，由您而始。在您的治下，天下将彻底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不复三皇五帝与夏商周三朝国君那般，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精神领袖，可谓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天玄抬起头来，目光炽热的看着宝座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