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205章

　　昏暗光线下，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被盖聂持在手中的纸张，书写在其上的字符，带给众人莫大震撼。最关键的是，这一手笔迹，每个人都不陌生。刹那间，一众墨家高层，连同逍遥子这个墨家的合作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盗跖凝视盖聂手中纸张片刻，猛然抬起双手，揉捏自己的眼睛，以此种方式来确定，自己有没有出现幻觉。

　　“各位，想不到吧？”天玄如愿以偿的欣赏到墨家众人震撼莫名，不敢置信的神色，悠然道，“六指黑侠虽是死于卫庄剑下，但真正要六指黑侠死的人，却是你们的现任巨子——燕丹！”

　　“不可能！”

　　面对天玄此言，认出这张纸上的字迹，确为燕丹亲笔的墨家众人久久不语，无人反驳。沉寂数息，天玄身旁的端木蓉猛然奔出，向盖聂等人奔去，清丽脸庞尽是散不开的绝望。

　　端木蓉一把自盖聂手中抢过陈旧纸张，双目灼灼的望着这张纸，美眸圆瞪，扫视其上的每个字符，意图找出作假之证据。然而，任凭端木蓉如何扫视，仍无法自纸张上发现丝毫作伪的痕迹！

　　‘现任巨子燕丹，竟是杀害前任巨子六指黑侠的真凶！’

　　这样一個陡然揭开的秘密，如一道无情神雷，在墨家众人头顶炸裂，带给他们无法想象的震撼，三观几近破碎。

　　滴答！

　　端木蓉以医家传人的身份，加入墨家，是被墨家侠义为怀的精神、兼爱非攻的情怀所吸引。然而，她手中的纸张，明白无误的告诉她，墨家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光明正大，现任巨子更是一个弑师夺位的伪君子！

　　瞬间，端木蓉心绪激荡，一滴斗大泪珠淌出，落在掌中纸张上。

　　随着端木蓉的这滴清泪，墨家众人间酝酿起无尽压抑，双双眼眸交错，每个人都能窥到其他人眼中或多或少的悲怆与自嘲。

　　“卫庄大人，”天玄欣赏着墨家众人这幅无言以对的模样，蓦然对卫庄道，“虽然本君看不起燕丹这厮，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借你之手铲除六指黑侠，让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墨家巨子之位。”

　　“又为坐稳巨子之位，推行刺秦计划，让在墨家内深得人心的荆轲行刺始皇陛下。无论荆轲是否能成功，对燕丹而言，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卫庄深以为然的颔首：“不错。”

　　“若荆轲杀了你爹，无论是谁继位，秦国都得乱一阵子。如此一来，作为这个刺秦计划的发起人，无论在墨家内部，还是在燕国，燕丹都能获得巨大的声望，坐稳燕国太子与墨家巨子的宝座。”

　　“反之，若荆轲没能杀掉你爹，毫无意义的死在章台宫。燕丹一方面搬开了能撼动他巨子之位的绊脚石；另一方面，即便秦军灭燕，他也能以燕国太子的身份，招揽燕国遗民进入墨家，彻底掌握墨家，将墨家变成他复国复仇的工具！”

　　说到此处，卫庄邪眸轻抬，一缕玩味目光投向在场的几位墨家头领。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一众墨家头领虽有心反驳，但回想自燕丹成为墨家巨子以来，这些年里，墨家的确多了不少出身燕国的弟子。以致于，在这些弟子影响下，墨家内部反秦的口号越来越响亮，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更不用说，雪女与高渐离两人，本身就是被燕丹招揽，凭借高深武艺，才成为墨家头领。

　　有燕丹的亲笔手书，加上卫庄这个人证！

　　‘燕丹谋害前任巨子六指黑侠弑师夺位’的可能性，已上升至九成！最后一成，不过是众人勉强维持的自尊！

　　撕拉！

　　默然中，高渐离忽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一把自端木蓉手中抢过燕丹的亲笔手书，将之撕得粉碎，碎屑漫天飞舞。

　　“小高，你！”

　　“小高，伱做什么？”

　　“小高，你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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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高渐离毁掉燕丹弑师夺位的证据，其他人自沉默中惊醒，惊呼四起，向高渐离投去不解目光。

　　“诸位，”高渐离昂首挺胸道，“这，不过是秦人伪造出来的。卫庄更与秦人穿一条裤子，他说的话，焉能成为证据？”

第427章 燕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伴着言语，高渐离眼中隐着三分警告，看向盗跖，班大师，徐夫子等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不待众人对高渐离的举动做出评价，远处传来一把坚毅声音。伴着此言，一道漆黑流光惊现。

　　墨家巨子燕丹，终于赶回来了！

　　锵！

　　燕丹回归，化为漆黑闪电，向高渐离等人聚拢的所在掠去。速度奇快，仿若与由蒙恬率领的五千黄金火骑兵的纠缠，未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沿途的秦军将士，只觉眼前黑影划过，根本来不及向燕丹出手。

　　须臾光阴，燕丹已来至天玄身后。

　　垂首望着虽背对着自己，却如山岳般伟岸的天玄，纵然燕丹头戴斗笠，可眼中射出的杀气，仍突破了单薄轻纱的遮掩，投在天玄背上，几近凝为实质。作为政哥的总角之交，燕丹自忖，自己即便不是当世最了解政哥的人，也可入前十。

　　在天玄的身上，燕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嬴政！

　　仿佛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嬴政不久前才认回的第四子，而是曾经的嬴政！

　　【这个天下，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嬴政了！】

　　念头方生，燕丹手中的无锋墨眉已刺出，这一剑，穷尽了风华，洞彻了风云。长剑刺出的刹那，燕丹的精气神尽数汇聚至剑锋上，没有丝毫保留，携雷电之势，向天玄后心刺去，誓要将这个他眼中的第二個嬴政，击杀于剑下。

　　燕丹发声前，天玄便暗自推算时间，知晓燕丹应该快到了。及至燕丹的声音响起，天玄下意识绷紧身躯，做好了一切准备。故而，燕丹的夺命一剑看似隐秘，却被天玄清晰捕捉。燕丹刺出这一剑时，原本背对着燕丹的天玄，豁然转身，面朝强敌。

　　双掌平推而出，缥缈洁白的云气自掌中浮现。

　　排云掌第十一式：云莱仙境！

　　‘云莱仙境’此招一出，天玄与燕丹之间，浮起缥缈云气，将两人笼罩在其中。继而，天玄的颀长身躯，自燕丹的剑锋下消失，势在必得的一剑，只是刺入一团蓬松云烟内。

　　【怎么可能？】

　　强敌自剑锋下消失，燕丹神色大变。

　　嘭！

　　燕丹已将自己的性命都寄托在这一剑上，如一个垂死的囚徒，欲拉一个垫背。岂料，天玄早有准备，一式‘云莱仙境’成功自他剑锋下脱身。心境失守的刹那，天玄之真身再度出现，来至燕丹身后。

　　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掌，不偏不倚的印在燕丹背心。

　　噗嗤！

　　电光火石之间，天玄与燕丹的这场短兵交锋，便分出胜负。

　　燕丹的高大身躯，受了天玄这一掌后，横飞而出，身在半空，鲜血已喷出。

　　“巨子！”

　　“燕丹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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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丹到底有没有弑师夺位！

　　这一点，可以待赶走秦军后再说。如今，大敌当前，燕丹这位墨家巨子，在高渐离等墨家头领看来，是唯一能扭转乾坤的希望。听到燕丹的声音时，众人眼中都有欣喜之色绽放。怎料，喜悦激动不待出现在面上，燕丹已中了天玄的一记重掌。

　　望着那向他们飞来的身影，众人齐齐色变，面上浮起或多或少的担忧。这时，原本前往墨家禁地的项梁、项少羽、荆天明一行恰好返回。身受重伤的项梁，拖着沉重身躯在得到天玄眼色的秦兵放行下，来至高渐离等人身边。

　　声声惊呼中，高渐离腾空而起，将重伤的燕丹抱在怀中。

　　滋滋滋！

　　燕丹受了天玄一掌，斗笠脱落，现出了真容。不待将他抱在怀里，重返地表的高渐离，招呼端木蓉上前医治，异变在这位墨家巨子身上发生。裸露出的肌肤上，浮起道道扭曲花纹，根根青筋凸起。

　　燕丹那平平无奇的脸庞，亦因剧烈痛楚，变得扭曲狰狞。

　　“燕丹，六魂恐咒的滋味如何？”

　　天玄虽不是阴阳家弟子，但与阴阳家四美：焱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常年双修，对阴阳术也有数分了解，使出数招阴阳术都不在话下。视线虽只是在燕丹身上扫过，但天玄就知道燕丹中了什么，揶揄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敌人。

　　咚！

　　得知燕丹中了阴阳术中的阴脉八咒之一六魂恐咒，在场的墨家高层尽数悚然，心脏剧痛。

　　六魂恐咒本身有强烈刺激，同时伴随加强咒印威力的触媒，若直接施放很容易辨别防范，且必须直接接触并保持一段时间才会施放成功。但，一旦中了六魂恐咒，中咒者一旦运转真气就会发作，而且没有解除之法。

　　等待燕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还不错。”

　　燕丹虽只剩最后一口气，听到天玄此言后，犹自强撑着摆脱高渐离的怀抱，以墨眉剑拄地，让自己站起来，不愿在天玄这个晚辈面前低头：

　　“比起亡国破家之痛，尚不及万一！”

　　说话间，燕丹眼中绽放刻骨铭心的恨意。

　　“是吗？”天玄懒得与一个垂死之人打嘴仗，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后，视线投向燕丹身后的其他人。

　　“诸位，你们已经知道，六指黑侠之死是燕丹弑师夺位。本君不否认，墨家的确有践行兼爱非攻理念的人儿存在，但我们都是人，不是神，更不是仙。没人能肯定，有些人到底是真的信奉兼爱非攻，还是只将这些理念视作哄骗旁人的口号！”

　　说到此处，天玄目光投向燕丹，其意不言自明。

　　哇！

　　面对天玄充斥鄙夷、不屑的目光，燕丹如遭雷击，心绪激荡，又喷出一口殷红，落于墨眉阔大剑身上，似要将这件墨家巨子的传承信物，渲染为一柄赤色血剑。

　　“天下已一统，”顿了顿，天玄续道，“中原大地上，千百年来的战争消失。自三皇五帝以来，中原百姓衍生出了不同的文字、语言、度量衡等等。可说到底，他们都有共同的祖先——三皇五帝！”

　　“列国争霸数百年，诸侯国的土地，何尝不是自旁人手中得来的？时至今日，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老祖究竟是哪国之人？”

　　轻描淡写的言语中，凝着发自内心的不屑，及对世事变迁的嘲弄。

第428章 天玄：诸位，你们都是人才！

　　“呵呵。”

　　天玄的言语蕴着无尽狂热，似要伸出双手，将这片锦绣山河拥抱在怀，尽显枭雄风采。昂藏七尺的豪迈男儿，带给旁人心悸之感，仿佛他是一尊傲然立于天地间，不可战胜的魔神。

　　刹那，这片所在万籁俱静，鸦雀无声，充斥散不开的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带着轻蔑不屑的笑声响起，内中凝着无尽嘲弄。

　　听得这个声音，天玄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他之双目的，是雪女那张颠倒众生的娇颜，以冷若冰霜闻名天下的雪女，娇颜挂上轻蔑，仿若天玄所说的这一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雪女，本君说的这些有什么可笑的？”

　　“难道不够可笑吗？”雪女长身玉立，注视天玄的目光尽是戏谑，“天玄子，我看你是高高在上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不否认，天下一统，结束了数百年的战乱，确是一件好事。但，老百姓并未因此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

　　“骊山皇陵、万里长城，动用了多少民夫？那贯穿帝国的驰道，又用了多少人力？还有，听闻你在大本营——西域，又在修建一条运河。这一桩桩一件件，让百姓难得安宁，老百姓不是在服徭役，就是在服徭役的路上！”

　　“只要你低下头，就可看到百姓在你们父子的帝国统治下，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

　　“本君不否认，帝国百废待兴，徭役的确多了一点。”天玄听得雪女这番话，淡淡道，“但，任何一户人家，只要有人服了徭役，那在家人服徭役的这段时间，便可免去赋税与徭役。再者，随着水泥的发明，这些对帝国至关重要的工程，工程量减少了许多。”

　　说到此处，天玄眼中射出明澈虹光，注视人群内的端木蓉与班大师、徐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