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过于年幼 第79章

作者:礼聘衔蝉

  见他说的轻巧,黑暗中那双微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道:“你要是出事,你师父还有那对姑侄俩怎么办?”

  “你只问她们,怎么不想想自己。”

  “我不需要。”

  “……”

  身前的声音平静而又斩钉截铁。

  倒也是。

  无论是他还是禹卿,说到底性格都一样,刀斧临头也不过一句‘予汝开国公’而已。

  想至此处,魏鸣岐眼神动了动,声音也放柔两分道:“不管万仞山怎么样,我和他这五年总是有些真感情的,而且——”

  “凭那些跳梁小丑,我不觉得自己会输。”

  魏鸣岐从拿起刀剑杀人的那天就做好了自己有天也会死的心理准备,但哪怕真有那天,他的项上人头也绝不是越平、罗衡这一流的货色能取走的。

  在西府那天他活下来了,就算苍良冶现在也差几分意思。

  “我就是迷你这般性子。”

  身前禹卿伸手摸摸他的脸,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便是偶尔不听话也不与你计较了。”

  “……”

  魏鸣岐指间捏着她脸上软肉,语气带着些郁闷:“你性子倒真该改改,先前我在许家镇胡作非为,你就差在旁边给我递刀了,怎么就我想帮你出回气你就跟我甩脸子,谈起大局来了。”

  “谁让你这孩子年纪小,你禹娘知道你受不了委屈,便由着你了。”

  说话间,掌中那双杏眼温媚的眨动着,用一副长辈语气道:

  “反倒是我年纪比你大了那么多,总得成熟点嘛,纵是忍一忍也没什么,这五年不都过来了。”

  “……”

  那老成持重的熟杏模样看的魏鸣岐心中一荡,差点就把持不住,身下体现的尤为明显。

  “原是好这口?”

  禹卿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小手向他底下探过去,语气溺爱道:

  “来吧傻孩子,不用忍着了,你禹娘宠着你。”

  “……别闹。”

  魏鸣岐咬着牙凑到她耳边,低声按捺道:“明天,我帮你看着,你去了却你的念想。”

  魏鸣岐对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真要今天要了,别说武道宗师,就是世外武仙明天也得扶墙。

  禹卿这回是真有些意外了,笑容敛起几分,盯着他问:

  “你真要我自己动手?”

  “……”

  魏鸣岐看到她的眼神,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在他们口中我们已经是魔头了。”

  牵起几分笑容,他缓缓道:“总不能让你一直宠着我,不然我这男人当的窝囊。”

  “……”

  片刻,那张鹅蛋脸缓缓贴近他的胸口:“你这小丈夫,待女人倒是真好,也不怕旁人把你带岔了路。”

  魏鸣岐只是静静的搂着她。

  所谓岔路,也只是将心比心罢了,旁人待他好几分,他就待那人好几分。

  轰隆——

  相拥一阵,天边滚雷乍响,怀里玉人身体抖了下,双手搂他更紧。

  “不要怕。”

  魏鸣岐在怀里女人的额头轻吻一口。

  “夜尽之后总有天明。”

  “……”

  闻言,黑暗中闭紧的长睫轻颤,五年前那场夜雨的冷寒,似被面前紧贴的心驱散。

  感情戏琢磨的慢了点,先发一章,凌晨我再搞个大章出来,越家这段剧情不会拖,整体剧情节奏我尽量加快。

  (本章完)

第94章 所谓信义

  关外寒苦,少雨多沙。

  从记事起,塞上的天要么是蓝的,要么是黄的,极少有第二种颜色。

  砰——

  砰——

  塞外风来,黄沙漫天,小院里砍桩声不断,不时掺杂着孩童的阵阵咳嗽。

  “二百六十一”

  “二百六十二”

  “咳——咳!”

  孩童抬起眼睛,旁边是父亲严肃刻板的脸:“爹,沙子眯眼睛,能不能等——”

  “为父教过你什么?无论是做人还是习武都得守信义,你拿刀那天向为父夸口说的什么你可还记得?”

  ‘勤学苦练,不废一日之功,誓要振兴家学,成为那江湖第一!’

  少时夸下的海口害人,但男子汉得守信义。

  砰——

  砰——

  就那般又过了几年,还是一般的风尘天,在外出镖的父亲哥哥不按预期的连夜回来,却没带回来局里的镖师。

  “黑沙帮那帮狗娘养的,交了过路钱还劫咱的镖,幸好丢老邓几个当了替死鬼,不然咱们……爹,这下丢了镖咱们怎么向货主交代?”

  “交代个屁!黑沙帮过两天把事儿一传,咱一家得被人砍死,这关外不能待了,我在关中有一故友,我们先投奔过去。”

  “……”

  听到房里父亲和哥哥的交谈,少年那颗从小被灌以信义的心第一次产生动摇,于是当天晚上他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里,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

  是母亲在他床头哭,是父亲和哥哥轮番到他床前劝说忏悔,彼时的话还历历在目。

  “不那般做怎么办?马匪围上来伱让哥死那?咱爹也是为了我迫不得已,死了弟兄谁心里好受?”

  “……”

  “关山,是爹的错,是为父不够厉害才能行此下作之事。你以后要好好练武,等武艺高了,能保护家人了,就不必像我这样了。”

  “……”

  之后,他们一家人乘着马车踏上了前往关中的路,路上他的病渐渐好了,也慢慢原谅了父兄。

  也许就像父亲说的那样,遇见马匪时是父亲不够强,为了保护哥哥才被迫做那么没信义的事。

  所以要想守住心中信义,就得足够强才行,于是病好以后,他南下路上勤练武艺,往日看着觉得头疼的刀谱也真正看进了脑子里。

  一身武艺突飞猛进。

  再之后,他们走到了关中,少年第一次望见外边的花花世界,这里没有风沙、胡马,有的只是青山绿水,锦绣繁花。

  到了父亲口中故友所在的禹镇,他走进那高墙大院,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大户人家,感受到了何为拘谨,连父亲与哥哥都变得逢人就笑,一直到见了主人家。

  所幸,少年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那个他初次叫禹叔的男人态度热情,为人豪爽,故友相逢三杯酒,酒桌上男人一挥手,他便从此有了一个干爹。

  “卿儿,这是你弟关山——”

  饭间,干爹逮到一个刚从外边回来的女孩,拉手到他面前:“就比你小一个月,功夫却俊的很,以后你们姐弟多走动,相互帮衬着点。”

  “哦?”

  那女孩转眼看向他,扬起下巴道:

  “有多俊?有我俊吗?”

  “……”

  在塞外少年见得最多的是膀大腰圆,肌肤粗黄的女孩,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精巧明媚,神采飞扬的同龄人?

  脸皮滚烫的发红,脑袋恨不得戳进地里,少年糗态不讨人喜欢,那女孩‘切’一声道:

  “什么啊,头都不敢抬,一看就没甚意思。”

  “……”

  彼时少年心里涌出一股情绪,想抬起头来,但脖子却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直到——

  那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少年纯朴,莫要欺负他。关山,把刀拿起来让你姐对你刮目相看!”

  “……”

  这次,少年终于有勇气抬头,直到望见那双灵秀的眼眸,却又如泄气皮球般,低头捉着刀,中气不足的发起了挑战。

  然后便是一场惨败——

  长兵打短兵,有手就行,况且女孩技艺本就比他高出一个层级,三两下便将他抽的抱头鼠窜。

  “弟弟还得练!”

  “看没看到!我禹家槊才是天下第一最最厉害!”

  下午,女孩意气风发的声音不时回荡在宅院。

  那一天,他记了很多年。

  之后他们便在禹镇安家,禹叔很照顾越家,常会安排活计给他们,平时日子过得倒也不差,只是他常常会想起禹家姐姐,父兄便鼓励他常去走动,但旁的事儿他自信满满,唯独面对这事却总像个怂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