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白雾
郝云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的青楼,面色登时变得无比难看。
悬灯挂彩的楼阁门前,花枝招展的女子红袖轻招:
“大爷~进来玩儿啊~”
看到青楼,几人心里都是一揪,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脑补。
寒风凛冽的夜色间,一柔弱女子徘徊于青楼门外,饥寒交迫,脑海之中不断天人交战,在贞洁廉耻与饱食暖衣之间挣扎。
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风,她守住了底线,离开了这吃人的魔窟。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找到二小姐,才能弄清事情原委。”
郝云鼻翼翕动,不断搜寻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心无旁骛,一路前行。
一行人皆是有些焦急,亦步亦趋的跟在郝云身后。
荒洲风沙大,空中的味道很难留存,郝云走了许多弯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郝云的领路下,一行人抵达了一道沟渠边。
沟渠之中有绿水不断哗哗淌过,汇集了全城的废水,味道极为怪异,似腐烂了三天的死鱼,泛着腥涩气,让人几欲作呕。
郝云毫不在意,趴在沟渠边,仔细嗅了片刻,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二小姐绝对就在城内。”
停留了片刻,他仿佛锁定了目标,直奔城西而去。
…………
…………
客栈。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猛然在长廊响起。
“噤声!”
房间之内,沈青耳翼轻动,面色一沉,按住了还在分装九九纯阳散的赵雨,轻声道:“躲到床下去。”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虽很是凌乱,但其中有人身怀浑厚内力,而且明显是冲着她的房间来的。
一瞬间,沈青脑海中转过了许多种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昨夜售卖武功秘籍的行为引来了麻烦。
赵雨极为听话的藏身于床下,甚至屏住了呼吸。
沈青起身,缓缓拔出横刀,落脚无声的向着门边靠去。
笃……笃笃……
外间的一行人,并没有如沈青预料之中的破门而入,而是响起了一阵极为规矩的敲门声。
稍作犹豫,沈青将刀藏于身后,拉开了门拴。
“二小姐!”
刚一开门,一道黑影就撞进了房内。
沈青本就抱着极重的警惕心,心神紧绷,突然受了刺激,一时受惊,内力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下意识一刀斩落。
轰——
沉闷的雷音炸起,内力附着于刀刃之上,弹出了近尺长的刀气,嗡嗡震颤。
嗖!
一枚铁镖破空而至,堪堪打偏了刀锋,使其斩入了墙壁之上的青石之间,留下了尺深的狭长刀痕。
黑影猛然停下脚步,一脸惊魂未定。
看清来人,沈青脑海中记忆一闪而过,神色惊异的脱口而出:
“郝云?!”
对于郝云,沈青的记忆中印象颇深。
说来此人之所以会到沈烈帐下,也是由于沈青的缘故。
幼年时,沈青随母亲入山,进寺上香祈福,偶然遇到了狼群。
狼群之中,混着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孩童。
郝云是狼孩,自出生起就混在了狼群之中,被野狼抚养,喝狼奶长大,不通人性,险些被随行的武师直接打死。
当时沈青不过六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绕了他一命,将他带回了沈府,关在笼子里调教了三年,才使其渐渐温顺下来。
后来送他上了几年私塾,就被沈烈调到了军中。
由于天生神力,加上野兽一般的灵敏嗅觉,郝云屡立奇功,升迁如平步青云,二十余岁便官拜四品偏将军。
至于郝云这个名字,倒并非沈青所取,而是源自他脖颈之间挂着的玉牌,从出生时,就一直戴在他脖子上。
沈青抬眸,一一扫过后续进入房内的身影,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是沈烈旧部,或是朝堂之上的故交。
这些人的眼中都含着惊疑,并未认出易了容的沈青,但方才那一声郝云却是清楚的落到了他们耳中,做不了假。
沈青想了想,卸去了脸上的伪装,显出了真容。
“真是二侄女!我是你吴伯伯,你可还记得?伱及笄那年,你我才见过。”
年纪最大的一位老者有些激动的上前,他年近七旬,满头银丝,看着沈青的眼中,已有泪光。
这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名叫吴镇海,二品封疆大吏,与沈烈私交甚笃,更是一位武道宗师,方才的铁镖正是出自他手。
不过从他忽强忽弱的气息来看,显然是动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法,从而短暂恢复了部分功力,代价想必不小。
“说了味道不会有错。”一旁的郝云有些自得,脸上笑意灿烂。
“在下太尉帐下偏将梁渊,见过二小姐。”
“小姐,在下太尉帐下都尉,冯易奎。”
一些并不眼熟的面孔,各自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沈青脸上带着敷衍的笑意,一一应付,对于这些人,她的观感很复杂,暂时并无多少信任。
她在皇都之时,曾受到过刺杀,那些刺杀她的人,还不知是否与这些人有关。
虽说为了沈烈的一世英名,身为沈烈的旧部,做这些事无可厚非,但终究是威胁到了她的性命。
“侄女,你何时有的这份功力?”吴镇海有些惊疑,在他的印象中,沈青只是个大家闺秀,根本不通武道。
方才那一刀,出手的力道,已近后天圆满之境,相当了得,其中展露出的刀法之精妙,绝非一日之功。
“说来话长……”
躲在床底的赵雨,悄悄钻了出来,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心的沈青,心头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一阵寒暄叙旧,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傍晚。
沈青瞧了眼天色,招呼了一声赵雨,将近两百份药包取到了手中。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瞧见她的动作,吴镇海一阵疑惑。
“去青楼。”
(本章完)
第25章 全杀
“去……哪儿?”
吴镇海一愣,气血上涌,思绪有了一瞬宕机。
“要去赚银子。”
沈青随口解释了一句,再次易容,罩上黑袍,步履匆匆的跨出了房门。
“侄女,那地方可不兴去啊!”
回过神,吴镇海头皮有些发麻,匆匆追了上去。
其余一行人亦是连忙跟上,鱼贯而出。
很快房内就剩下了赵雨一人。
屋外的夜色愈发黑沉。
她低头想了想,坐到桌案边,缓缓翻开了孙子兵法,低声诵读: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出自力,以损推演……”
…………
…………
夜色之下,一行人在青楼不远处的小巷中徘徊。
来时的路上,沈青已经解释过了前因后果。
但吴镇海显然不是很能接受,好好一个姑娘家,在青楼门口卖壮阳药,这成何体统。
沈烈何等英雄盖世,堂堂太尉之女,怎能行如此不当之事。
“那你们去?”
沈青斜睨了几人一眼,一时间几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在场的几人,此前少说都是先天武师,四品之上官衔。
这种事,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都是要脸的人。
尤其是吴镇海,二品封疆大吏,武道宗师,去干这种事,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我来!”郝云倒是没什么犹豫,当即站了出来。
然而沈青对于他的能力抱有怀疑,回头生意没做成,再惹出麻烦,直接将他按了回去。
看一帮子大老爷们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青心里起了些烦躁,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你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闻言,吴振海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盘算了一番后,开口道:“勉强能凑出八百两。”
这还是在逃窜的路上,顺手劫了个为富不仁的大户所得,本来是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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