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白雾
“前辈。”沈青躬身一礼。
看到沈青,司空远的眸光发生了变化,有了些神采,听到前辈二字后,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古怪,有疑惑,有迟疑,略显黯淡,最终一声浅笑:
“前辈?我还当你有何过人之处,终究……”
笑容中带着些许涩意,话未说尽,他便垂下了头,没有了丝毫动静。
沈青有些疑惑他话中的意思,在原地等了半晌后,方才捏着三分小心,靠了上去。
伸手探了探脉,沈青眸光微黯,血气干涸,五脏俱裂,能撑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托着如此残躯,奔袭一路,司空远要忍受的痛苦,常人无法想象。
回过神,沈青正准备收尸,忽然目光一凝,偏头望去,荒漠尽头,十余道黑影自远处急速靠来,为首的两道身影,速度快的惊人,身侧缠绕着澎湃的赤色内力,气机一览无遗,赫然已入大宗师之境。
此地已是深入大漠万里之遥,人迹罕至,这些人突然到此,高手如云,目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转眼,十余道黑影靠近了些,看清这些人的打扮,沈青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紫面银腰,大夏神捕司!
沈青起身,挡在了司空远身前。
神捕司的行径,一如既往的干脆,靠近之后,察觉到司空远已死,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选择出手。
领头的两位大宗师隔着十余丈,便是抽出了兵刃,一刀一剑,隔空斩出了刀光剑气,袭杀而至。
沈青轻吐了一口浊气,脊背微弓,如猛虎伏身,自虚空中抽出了战刀。
“撤!”
看到突然出现的长刀,两位大宗师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心胆皆碎,停下了前冲的脚步,一声厉啸,毫不迟疑的抽身暴退。
话音未落,沈青手中长刀已然斩落,光寒似雪。
(本章完)
第83章 归乾州,柳相之邀
大漠黄昏,红日逐渐沉入大地。
苍茫天穹之下,黄沙无垠,酷热逐渐散去,寒气上涌。
十余道尸首半掩在沙间,身首异处。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又一行人影赶至,同样的紫面银腰,从属大夏神捕。
看着散落一地的尸首,几位神捕沉默无言,一声轻哨召来了鹰隼,向皇都传信。
荒洲距离皇都过于遥远,大漠间的酷烈气候,信鸽已无法生存,只能依靠鹰隼。
…………
…………
嘭!
玉盏落地,清脆的炸响回荡在金銮殿上。
杨宗仙面色阴郁,颈部的恐怖伤口已然愈合,但肤色依旧是透着一抹不正常的苍白,失了血色。
金銮殿上人影稀疏,各方大臣将领,死伤过半,剩余的还在外避祸,未曾回转。
若非杨宗仙事先通知了部分重臣,如今的金銮殿上,不一定还有几人在。
得知了司空远再一次失踪的消息,杨宗仙此刻亦是有些坐不住了。
以司空远那时丧失理智的状态,即便是发现了追踪的那些神捕,也绝不会逃,杀了那些神捕后,依旧会继续为祸。
如今的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司空远恢复了神智,二是他还有暗中的援手。
无论哪种可能,对于杨宗仙而言都不是个好消息。
“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柳坤南上前一步,躬身开口:“那人魔手段诡谲,诸位神捕想必也是尽力了。”
“罢了。”
杨宗仙合上眼帘,瘫坐于龙椅上,轻捻眉心:
“传圣旨,近日朕要闭关疗伤,朝务交由柳相打理,朕授其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各洲府衙免税一年,开粮仓,尽心镇抚黎民,防流民生变,先行焚尸埋骨,谨防瘟疫。”
“微臣遵旨。”柳坤南躬身领旨。
一战之下,不仅整个皇都几乎被移为平地,其余各洲亦是受到了波及,要恢复元气,并非三两日之功。
金銮殿上的众人,眉宇间皆是有些阴霾,他们心下都很清楚,大夏的雄浑根基,在一波接连一波的大变之中,已经开始动摇了。
“陛下,皇嗣乃是国本,如今天下风云多变,人心浮动,望陛下考虑重开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以固江山。”
“正该如此,望陛下深思。”
几位官员相继开口劝谏,他们的身上,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年纪都不大,皆是二十余岁,尚未至而立之年。
稍微年长一些的官员,包括柳坤南在内,皆是静默不语。
“此事朕会考虑,散了吧。”
杨宗仙摆了摆手,此时,他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臣等告退。”
柳坤南躬身一礼,垂落的眸光中,眼神晦涩不明。
…………
…………
乾洲。
这一片临近北域之地,是司空远唯一未曾踏足的地方,或许残存的意识中,让他避开了这片曾经的故土。
月色之下,山峦嵯峨,连绵的山脉似猛兽静卧,山风席卷,林海如浪。
群山环抱之地,是一片幽静山谷,绿树如荫,一座崭新的坟墓拔地而起。
碑上无字,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显得有些凄冷。
死于司空远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在碑上刻字,若是偶有人路过,肯定会引来麻烦。
更何况,司空远无后,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人来祭拜,更没有留名的必要。
“姐姐不随我回北域?”
听闻傅婵的打算,沈青眉心微皱,傅婵手无缚鸡之力,一人留在这山野之中,太过危险。
“我要为他守陵,留他一人,未免孤单了些。”
看着崭新的陵墓,傅婵抿嘴一笑:“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打扰,还算清静。”
见沈青眉心微皱,傅婵再度开口:“不必担心,司空远当初教过我修行之法,我会想办法保护自己,十余里之外就有村镇,我还不至于离了人,就活不下去。”
闻言,沈青不禁沉默,正如当初司空远所言,傅婵是个人,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她也没有制止傅婵的理由。
沉吟片刻,傅婵抬手,自脑后抽下了一根发簪,交到了沈青手中。
“这是?”沈青有些疑惑。
发簪通体碧绿,浑然一体,中间有一丝不起眼的裂痕。
“当初我爹因贪污受贿之罪被斩,抄家之前,他将这根发簪给了我,让我咬紧牙关,苟活着,日后若能自教坊司中脱身,便将这根发簪掰断,说是里面有条活路。”
傅婵轻声一叹,眼中含着苦涩:“我入了教坊司的第二夜,便感觉活不下去了,直接掰断了玉簪。”
沈青没有接话,教坊司中的苦,远不是常人能咽得下的,即便有人照顾,这些年,傅婵活的也并不轻松。
“这簪中,有一封信,还有一副地图,我爹给我留下了遗产,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远在南疆。”
“当初送你离开教坊司时,我原本就打算将这簪子交给你,但南疆不是寻常地界,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就并未提及。”
傅婵握紧了沈青的手,沉声道:
“伱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东西对你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会比没有强些。”
沈青没有推辞,接下了玉簪,不过她并未真打算去。
一位三品侍郎的遗产,想来也就是些金银财物,对于她的作用,几乎没有,但现在她推辞,傅婵心里不会好受,这毕竟是父亲留给她的生路。
沈青将玉簪小心收好,取出了几瓶丹药,以及银两交到了傅婵手中,傅婵同样没有拒绝,她现在的确需要这些东西。
“日后,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沈青点燃了三炷清香,于坟前一礼后,转身离去。
杨宗仙还未死透,她还有很多该去做的事。
用不了多久,乾洲也是她的,到时照顾傅婵,也会方便的多。
沈青走后,傅婵轻抚着身前的墓碑,良久不语。
指尖传来的温度,粗粝而冰冷。
墓中躺着的,不是人魔,不是斩魔真君,只是一个叫司空远的男人而已。
她跟司空远一样,都是孤身一人,举目无依。
人间总是没有尽善尽美之事,她命途不顺,司空远一生同样尝尽了疾苦。
此前,她心里还是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遇到司空远,会是她转运的开始,被司空远带出教坊司的一刻,她死寂了多年的心,好似活了,有了久违的朝气。
只可惜,蓦然盛开的花,同样会突然凋零,经冬日的寒风一吹,最终连残瓣都寻不到踪迹。
…………
…………
北域。
银牙城。
在数日前,此地还是一方强大国度的王都,如今,已经插上了赵字王旗。
沈青踏着月辉,进了都城,直入中心王宫。
王宫四周有重兵把守,几位宗师轮流看护,可谓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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