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青柳彬光看了他一眼，没有点评。
“我的任务失败了，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成功的卧底。”赤井秀一打开车窗，让车内烟味能散出去，“我对你那段经历很有兴趣，能和我聊聊吗？”
青柳彬光笑了。他扯起了嘴角，嘴唇慢慢抿紧，又渐渐松开，最后他长叹一口气。
“你是想问我成功的心得？……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他开口。
“那个组织内部争斗，首领老了，儿子能力不足，原来的心腹想趁机夺权，底下的人分成两派。在我进去后不久，两边矛盾彻底爆发，我只能算捡漏而已。”
赤井秀一浏览过青柳彬光回来后提供的所有任务报告，那时他就在二把手、首领亲儿子身边混，可以说是直面了这股矛盾。
别听他此刻谦虚、说得仿佛真是捡漏，实际上他遇到的麻烦不小，有次他也差点暴露了。
那个儿子因为几次行动被破坏，怀疑身边有内鬼，于是在一次重大行动里，故意给不同人透露了不同信息，看FBI会锁定哪边。
幸好青柳彬光及时意识到不对，暗中套取另一人的信息传回，虽然FBI被他骗得白跑一趟，但他成功保住了自己，甚至将卧底身份扣在别人头上，趁机博得更多的信任。
赤井秀一完全没觉得这种手段有问题，如果必要，他同样会这么操作，他问道：“那你对这次案件怎么看？”
青柳彬光吸了几口烟，脸上表情没什么波澜。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死的是同事，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外漏。
“总部那边认为是对你的报复，是你曾卧底的犯罪集团干的。”他抬起眼看向前方，像是在思考，“……不过我认为，还有其他可能。”
“哦？”赤井秀一挑眉。
“犯罪集团会报复卧底，但未必会虐杀。”
“在KIKI事件后，稍微有点脑子的犯罪集团，都不敢过于惨烈地报复卧底，因为一旦彻底激怒卧底背后的国家，会引来军队镇压，本来还能苟延残喘，现在只能当场暴毙。”
“这次事件里，我看过所有尸检报告，手段非常恶劣，大部分死者生前都经历过折磨。而且死的不只是探员，还有他们身边的家人、朋友……波及到亲友，这比探员本人被杀，更容易激起恐惧和愤怒。”
“如果是个小团伙，可能这么没脑子；你卧底的地方……看你得特地跑去日本，应该是个跨国犯罪集团？他们做事不会、也不能这么高调吧……”
青柳彬光说到这里皱起眉，似乎在努力探索对方的行为逻辑。
赤井秀一忽然明白了。
总部和自己认为是报复，因为他们想的是组织这么干的理由，而青柳彬光反向思考，他认为对方这么干没有好处，因而去探索其他可能。
这么想其实没问题，甚至考虑得挺全面，但问题是，他本身获得的信息不全。
他不知道那些死去的探员大部分参与过那次逮捕行动，新的那名死者和自己关系亲密，现场的那瓶黑麦威士忌就是自己过去在组织的代号……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你认为是其他人干的？”赤井秀一问道。
“不，我无法肯定。只能说可能是对你的报复，也可能是小团体或个人行为，针对的也未必是你，而是整个FBI。”
赤井秀一听到这里，明白青柳彬光可能想到了之前的经历。
前不久结束的纽约汽车爆炸案里，第一颗装炸弹的汽车在青柳彬光所住的公寓前，第二颗在他母校纽约大学，所以分局当时认为可能是残党对他展开报复。
结果不是那样，犯人逮捕归案后，发现人家想报复的是FBI，两次和青柳彬光有关是凑巧，是分局平时就一直担心他会不会遇到报复、导致先入为主了……
赤井秀一还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青柳彬光的手机响起。
在手机响的同时，后面那只老鹰莫名扑腾起来，青柳彬光扭头看了它一眼，然后接起电话。
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下一秒，他猛地坐直身体。
这种反应让赤井秀一愣了，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怎么回事？”
如果是FBI那边有事？如果这样，他该同步接到电话……难道是青柳彬光的私事？
青柳彬光没回答，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一言难尽，他慢慢放下手机，让身边的赤井秀一能听见对面的声音。
“你没听错，青柳老师，我又遇到麻烦了，我和卡迈尔探员一起……被一名歹徒劫持了……”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本章完)
232.第231章 熊孩子与猪队友
232.
时间回到早上。
今天开车出行的只有工藤有希子和工藤新一——青柳彬光被叫回FBI加班，毛利兰得到明天晚上才能抵达纽约。
“我已经买好球票了，比赛时间是四天后，我们今天去……”
工藤有希子声音里仍充满活力，前两天的事对她影响不大，相比之下，副驾驶上的工藤新一显得兴致不高。
他手撑下巴，双眼注视窗外，根本没细听身边亲妈如何安排今天行程，心里想的全是FBI连环被害案。
在第一天遇到停车场尸体后，他一回酒店就开始搜索新闻，追踪报导这起案件的媒体不少，他很快知晓多名死者的身份和死因。
在日本时，工藤新一遇到过一些案件，其中有连环杀人或手段极其凶残，但没有一起是这样针对警方或其他公务人员，它已经在民众里引起极大恐慌。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接连杀害那么多人，甚至肆无忌惮地在现场留下指向下一现场的线索，可见凶手根本不怕FBI，甚至是背后的美国。
除了对凶手的反感、对受害者的同情，工藤新一对这起案件本身也升起浓浓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如果能联系青柳老师就好了……不过，从他前天的态度来看，即便他知道案件内幕，也不会对无关人员透露……
工藤新一想到这里叹气，再次看向外面的街道。
这时，他看到一只狼在街边走过。
“小新……”
“……新一！！？”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工藤新一猛地一激灵，他一下子坐直身体，抓着身上的安全带看向工藤有希子。
“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工藤有希子翻着半月眼看他：“你刚才走神了吧？我一直在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怎么不回答我？”
“这个……呃，就去你预定的餐厅吧，昨天又遇到案件，我们再次错过那里了。”工藤新一赶忙说道。
“行，就去那里。”
车子平稳向前开去，纽约不愧是个国际大城市，和东京一样热闹而噪杂，同时又呈现出不同风貌，远远望去全是高楼。
“新一，你要不要搬到美国来？你到底还没成年，总让你一个人待在日本不太好。”工藤有希子开口。
工藤新一想都不想，当场拒绝：“你问过好几次了——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天天待在你们看管下。”
“可近年日本治安不太好。”工藤有希子皱了皱眉，“你自己连续遇到好几起了，不是吗？我记得去年还有哪个警署，发生了爆炸……”
工藤新一纠正：“不是地区警署，是警察厅，据说还死了好几名公安。”
听到是警察厅，工藤有希子一怔：“是恐怖袭击吗？犯人有没有被抓到？”
“没有。”
工藤新一回忆着去年的新闻：“这件事闹得很大，为尽快抓捕嫌疑人，警察厅难得向社会公开了对方的影像资料，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听到影像，工藤有希子彻底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
她话没说完，车头好像撞到什么东西。她心中一惊，猛踩刹车，车轮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很快停了下来。
工藤新一身体向前冲去，被安全带及时勒住，幸好车速不快，这样的急刹车没对他们造成什么损伤。
他向前看去时，发现与他们发生碰撞的是另一辆车。他们在过一个十字路口，那辆车正好从右边坡道上下来，两边就这么撞在一起。
周围没有其他车辆，工藤有希子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小跑去询问另一位司机的情况，工藤新一也下了车，跟在她身后。
当他们看清车内的情况时，两人一起脸色大变——
司机是位年轻女性，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衣物上晕染开大片暗沉的血色。
工藤有希子愣住，工藤新一见车窗半开，立刻把手探进去，摸到她的脉搏，又仔细看了她的腹部，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快报警！她腹部上的是刀伤！”
……
两人拨打911，纽约警方到达现场。
让工藤新一惊讶的是，在警察向他们确定基本情况后（“怎么又是你，男孩？”），FBI也很快抵达，并接手现场。
他们被带去FBI纽约分局做笔录。
工藤新一不是涉事驾驶员，很快完成笔录工作。他没有一直待在接待室，好奇地溜了出来，想看看FBI真实的办案流程怎么样。
由于那名女性死者身上带着驾照和社安卡，FBI很快确定她的身份与昨天的行踪，第一时间开展走访工作。
工藤新一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警方怀疑这名死者是纽约另一串女性连环被害案的新受害者，所以才会第一时间通知负责此案的FBI。
他在一名昨天见过的探员手里，看到了这个案件的大部分资料——对方可能是觉得当时拿枪指他不好意思，很爽快地给他看了。
“凶手是一名亚裔男性，白色长发绑起，四十多岁，逃走时穿着棕色夹克和浅紫色衬衣，持有枪和消音器……”
工藤新一看着已经发布出去的通缉令，上面的男人凶恶地和他对视。
他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试探性询问身边探员：“卡迈尔探员，既然已经发出通缉令了，这几天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工藤新一用的是日语，对方听得懂。
卡迈尔探员挠挠脸颊：“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总部，不清楚这个分局的案件的进展。”
工藤新一惊讶：“总部？”
“我是总部探员，为了FBI连环被害案才来纽约。”卡迈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因为赤井说我心态不稳，无法好好查案，让我尽量在分局里待着……”
由于昨天的经历，工藤新一知道赤井就是那名身材高大的日裔男人。虽然和青柳彬光一样留了长发，可气质截然相反，一看就不好惹。
他本能地想问一点关于那起FBI案件的事，可手里资料上的照片，忽然让他感到一丝异样。
“不对……”工藤新一喃喃道。
“什么不对？”
“这起年轻女性连环被害案里，死者死于枪击或是刺杀，从刺入角度来看，凶手用的全是右手，他是右利手。”
“而今天这起案件，凶手是左手持刀捅死死者，他是左利手，或左手灵活度较高。和之前凶手特征不符。”
卡迈尔想了想后说：“那可能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吧，可以转给纽约警局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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