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梅家有子初长成 第20章

作者:君如玉杯倒

  明山学院的考生并不是很多,大约三百人,还分了四队,所以很快就轮了梅呈安。

  梅呈安先将准考证递过去,确认身份无误后,检查了他的箱笼,确认没有夹带以后递给他一个号牌,上面写的是大写的数字,三二九。

  明山书院总共有十个考场,每个考场最多容纳三十人,这组号码的意思应该是三考场二十九号座位。

  走过明山书院宽大的门牌楼,里面是一则长约五十米宽六七米的走道,左右前均有宽大建筑,由无数庆国特有的棕黑色方柱支撑,整体建筑宽广大气,气势恢宏。

  每个考场门口都有对应人员接待考生,考场周围五步一岗,均有禁军守卫。

  梅呈安的考场位于左侧最前方,梅呈安走到考场前,将号牌递过去,那人结果看了看,交还给他,示意往里走。

  走进考场,考场极大,长约二十米,宽九米,内置三十张桌子,一排三个,共计十排,桌与桌之间,间隔极远。

  梅呈安大致看了一眼,每张桌子一侧都挂着一个号牌,上面有对应的数字。

  有意思的是,梅呈安观察下来,这个号码排列并不是从左往右,也不是横着数,而是从右往左,竖着数。

  因此,第一排三张桌子从右往左分别是,一、十一、二十一。

  梅呈安的座位就在左侧倒数第二位,此时考场中已经有不少考生就位。

  走到自己的座位,将书箱打开,书箱分为上下两层,将上层笔墨砚还有镇纸取出来,各自放好,从下层拿出一个茶壶后合上书箱放到桌下。

  梅呈安拎上茶壶起身向考场外走去,与梅呈安一同起身的也有几个,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茶壶,这是要去考场外的大水缸取水。

  水缸里的水用处极多,考生饮用,研墨,同时也为防火。

  取完水,回到考场坐好,往砚台里倒上一些水,梅呈安拿着墨块开始研墨。

  随着考生陆续就位,梅呈安听到了三声钟响,伴随着钟声,考场进来一批人开始分发考题和答题纸,以及草稿纸。

  分发完毕以后再次鸣钟三声,考生们就可以开始答题了。

  梅呈安不着急答题,首先看的便是诗赋的命题。

  题目是这样的,世间池塘千万,却各有千秋,请以池塘为题,做一首诗或赋。

  啊这,敢不敢再笼统一点。

  池塘,有关池塘的诗有哪些呢?梅呈安开始疯狂回忆前世背过的有关池塘的诗。

  回忆了半天,诗没想起来,倒是脑海中蹦出一句歌词。

  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用力甩甩头,赶紧把这句魔性的歌词甩出去,简直瞎捣乱。

  继续回想,池塘,有关池塘。

  有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糟糕的是,他只想出来这半句,全诗想不起来了。

  再度想了半天,也只想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半句词。

  梅呈安果断放弃,先不想了,有时候你越想回忆些什么,死活回忆不上来,等你不想了,有时候它会蹦到你的脑海里。

  梅呈安将诗赋考题放到最下面,看起了算术考题。

  算术考题一共二十道,考生只需写出答案即可。

  梅呈安看到第一道的时候就笑了,太亲切了。

  鸡兔同笼,头三十五,足九十四,问,笼中鸡兔各几只。

  这题按理说都不用在草稿纸上计算,心算一下便能得出答案,但不行,你得在草稿纸上写出计算步骤,草稿纸最后也是要收上去的,考官不一定看,但你必须得写。

  梅呈安提笔在答题纸上写出步骤后又在答题纸上写道:“鸡二十三只,兔十二只。”

  梅呈安的字很好看,清一色的簪花小楷,这世界虽然没有楷书,但有跟楷书差不多的字体,簪花小楷是楷书的一种,更柔美清丽些,看上去赏心悦目却又不会特别引人注意,其实他比较擅长的是瘦金体,奈何这世界没有,他也不想写出来招人眼球,写个楷书小变种已是极限。

  第二题也有意思。

  公鸡价五文,母鸡价三文,三只小鸡价一文,有一老汉用一百文购得一百只鸡,其中公鸡母鸡总数为单数,问,公鸡母鸡小鸡各几只。

  好家伙,三元一次方程,是他小觑了童子试。

  好一番计算,最后得出答案,公鸡八只,母鸡十一只,小鸡八十一只。

  第三题,众人合买一物,每人出八文余三文,每人出七文差四文,问,人数,物价各多少。

  这题就简单许多,稍一计算得出答案,七人,物价五十三文。

  梅呈安一道一道做了下去,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庆国这童子试算术题有点东西。

  有追马的,有算田地面积的,还是不规则那种,甚至还有算城池的。

  虽然基本上没有超过初中所学,都是些方程式和几何题,但梅呈安依旧做的是满头大汗,首先题目理解就是一大问题,尤其计算田地的,计量单位居然是步,而且还有分数,几步分之几,看的梅呈安头大不已,最最关键是这步骤它不好写啊,总不能xy,设虚线吧,还得换成合适的方式表达出来。

  等梅呈安答完又验算了一遍,一个半时辰已经过去了。

  三个小时,你没看错,三个小时,二十题,还是初中数学题,梅呈安做的有些怀疑人生,羞耻感爆棚。

  好在在这里没人会笑话自己,这让梅呈安略感欣慰。

  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这写毛笔字真是个体力活儿啊,平常写的少还没察觉,如今这写多了才发现,古人一个个都是铁腕啊。

  打开书箱,梅呈安从下层掏出一盒点心,拿出一个茶杯。

  吃了点点心,喝了两杯茶,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感觉舒缓了些,接下来的经史百问也是个硬仗,考的就是你的记忆力,对六经的理解,还有你的体力,以及腕力。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比如有一问是,何为大学之道啊?你就得迅速会想起这句出自于哪部经,哪个篇章,以及具体段落。

  你就可以答,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不能多答,也不能少答。

  不过这对于梅呈安来说,体力他不缺,记忆力也还可以,唯一可能有些麻烦的是,不知道手腕能不能撑得住。

  答了大概七八问以后,梅呈安停下了,不是手腕撑不住了,而是该吃午饭了,四周也有不少考生开始吃饭了,各种香味勾的他肚子也饿了。

  他的午饭是红薯给他准备的,四个成人手掌大小的椒盐芝麻烧饼,一盘卤味。

  看起来是简单了些,不过梅呈安吃的格外的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考场的缘故。

  将四个烧饼和一盘卤味吃的是干干净净,喝了一杯茶,梅呈安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当然,声音不大,都没人看他。

  吃过午饭,梅呈安再度沉浸在答题里。

第18章 童子试三

  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缓缓流逝。

  梅呈安郑重的写下最后一个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经史百问就算是答完了。

  看着答题纸上那密密麻麻又漂亮至极的字,心里感觉老满足了。

  看了看考场外的光线,现在大概是下午四五点中,太阳快下山了,这么说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半个时辰。

  而他,只剩下一首诗没写了。

  将算术与经史百问的答题纸,草稿纸,考题纷纷收好,重新将诗赋的考题摆在面前。

  梅呈安闭上了双眼,心里不急不躁,而是默默背起了诗,也不管是否跟命题有关,想起什么背什么,直到某一刻,梅呈安睁开了双眼,双目炯炯有神,提起笔便在答题纸上写了起来。

  写罢,收笔,看着眼前的诗欣喜不已。

  诗曰: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具体是谁写的忘记了,梅呈安也不知道这首诗是否押题,但这是他唯一能完整想起来与池塘有关且范闲没背过的诗。

  将所有答题纸从头到尾看过一遍,连草稿纸也没放过,确认没有犯像是没写名字这种低级错误后,梅呈安开始收拾东西。

  将桌面上除试题和答卷外所有自己带来的东西收入书箱后,他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钟声响起,他才睁开双眼,试卷收完后,他第一个拎起书箱走出考场。

  看着考场外的夕阳西下,梅呈安伸了一个懒腰。

  走出明山书院,父亲母亲妹妹以及四位侍女都已等候在那里。

  梅呈安上前行过礼,正要开口讲讲自己的考试情况。

  梅执礼伸手一拦。

  “不急,回去慢慢说。”

  一家人坐上马车开始往回赶。

  众人回到梅府,老娘跟妹妹回了后院,而梅呈安则是跟着梅执礼进了书房,没一会儿,苏利仕也过来了。

  各自落座后,梅呈安这才讲起自己的初试。

  听道梅呈安讲述算术的艰难,苏利仕和梅执礼一同点头,深有同感,他们当年也没少被算术题折磨。

  听到梅呈安讲述鞋子太多,手腕酸痛,二人皆是哈哈大笑,直言都是这么一道过来的,等他再大些就会好一些,将来习惯就好了。

  等到最后,听闻梅呈安说到诗赋,谈及自己写的那首诗,梅执礼心中一动,赶紧让开位置,让他亲手写下来。

  梅呈安来到书桌前提起毛笔将那首诗又写了一遍。

  他这边每写一句,凑过来看的梅执礼和苏利仕便小声朗诵一句。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好诗!”两人异口同声,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梅呈安。

  两人炽烈的眼神看的梅呈安浑身难受。

  “我也是在考试结束前最后一刻钟,大脑灵光一闪,父亲和老师觉得这诗写的好?”

  梅执礼当即说道:“岂止是好啊,此诗堪称绝妙。”

  苏利仕闭上双眼,默诵这首诗,一幅山水画跃然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