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如玉杯倒
梅妤兮,妤兮妤兮,为我心兮,这么秀气的名字跟这个小吃货妹妹真的搭吗?
梅呈安捏了捏已经睡过去的妹妹那肉乎乎的小脸。
手被梅夫人拍开了,还被嗔怪了一眼。
梅呈安不好意思的笑了。
妹妹被送回自己小院了,母亲也有些困倦回去休息了,堂上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如此这般枯坐也甚是无趣,梅呈安跟梅执礼索性去了书房下起了围棋。
父子两个一边下棋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如今的朝堂局势,如今父子二人同朝为官,又是私下聊天,这一话题倒也不用避讳。
“自前年陛下允许二皇子出宫建府之后,二皇子这两年开始有意结交百官,似有跟东宫分庭抗礼之意。”
“二皇子多大了?”
梅呈安前世看剧的时候对各位皇子实际年龄一直很好奇,但无论是原作者猫腻抑或是编剧对这一点都进行了模糊处理。
“过了年应该十七了。”
十七,过了年自己十一,比自己大六岁,太子比自己大四岁,比二皇子小两岁,终于搞明白了,虽然没啥用。
“二皇子也招揽爹了?”
梅执礼摇摇头,捻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
“多是六部官员,我这个位置很关键,迟早会碰面的。”
“若是他亲自招揽,爹可会同意?”
“自然不同意。”
“不怕二皇子恼羞成怒打击报复?”
“不怕,我这个京都府尹是陛下力排众议亲自任命的,就凭现在的二皇子,还动不了我。”
“这话说的霸气,这么说,爹你是太子党咯。”
梅执礼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太子跟二皇子之间,我肯定支持太子,太子是皇后嫡子,自小就被立为东宫太子,且从无劣迹,未来由他继承大位名正言顺,合乎正统。”
“但陛下似乎不这么想。”
梅执礼沉默了,庆帝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在群臣面前夸二皇子贤德兼备,十三岁封王,十四岁允许出宫建府,招收门客,为他结交百官提供方便,十五岁允许在御书房旁听朝政。
这已经不单单是喜欢年少聪慧的二皇子了,这是有意扶持二皇子对抗东宫。
梅执礼想不通,他忠于陛下,但不理解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刻意让自己的儿子斗,这一斗那可就停不下来了,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好好培养太子,百年后顺利将皇位传给太子难道不好吗?
“爹,该你下子了。”
梅呈安的提醒打断了梅执礼的思绪,梅执礼回过神,看了看棋盘,下了一子。
梅呈安很快跟上。
“爹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那还不简单,陛下这么年轻,未来执掌庆国的日子还很久,如今长公主有意向太子靠拢,她手里可是掌握着内库,朝内对太子也多为拥戴,陛下给太子找个对手,不仅可以避免太子一方独大将来威胁到陛下的权柄,同时,两位皇子要斗就要拉拢文武百官,也能变相削弱权相林若甫的势力,到时候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互相争斗,陛下也更方便掌控调整朝中势力,更稳坐钓鱼台,所以这是陛下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梅执礼愣住了,梅呈安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不得不说分析的很有道理,将这朝堂,陛下看的分明。
“往日我不曾与伱说过朝堂之事,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见解,看的居然这般透彻。”
“不识朝堂真面目,只缘身在此朝中,爹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你这前两句是诗吗?不识朝堂真面目,只缘身在此朝中,好诗句啊,颇具深意,就是感觉怪怪的,你现编的?其他部分呢?还有,你不也在朝中吗?”
梅执礼一连串问题让梅呈安头大不已,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咸不咸淡不淡的念什么诗啊。
“我不算,我只是为陛下整理藏书,并未参与朝堂之事,迄今为止我连早朝都没上过呢。”
对于梅呈安的说法梅执礼不置可否,注意力又回到了当前朝堂局势。
“既然你看的这么清楚,那依你之见,你我父子二人未来应当如何自处啊。”
梅呈安双手一摊道:“爹,我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事不应该是爹应该考虑的吗?”
梅执礼嘴角一抽,有种想打孩子的冲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跟我说你是个孩子?
“废话什么,让你说就说。”
“按照自己心意行事不就好了,想站队就站队,只站队不结党,不想站队就表明态度,不但要跟招揽一方表明态度,也要跟陛下表明态度,甭管站不站队都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也只做自己份内之事,问心无愧即可,然后就…没了。”
“这就完了?”
“完了啊。”
“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
“……..”
梅执礼总感觉梅呈安说的太过草率了,像是玩笑之言,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难不成,真就如此简单?
或许,真是自己想复杂了?
问心无愧,好一句问心无愧!
梅执礼的神情由原先的惊疑不定渐渐变得松弛,眼神越发明亮。
梅呈安自然注意到了父亲的神情变化,心里明白父亲已经想通了。
捏子,落字。
梅呈安嘿嘿一笑。
“爹,你输了。”
梅执礼之前心中忧虑,压根儿没怎么关注棋盘局势,如今心中忧虑进去,神思清明,再看棋盘脸色大变,自己的白棋被黑棋重重包围,已无力回天了。
“你小子是不是趁我愣神多下子了?”
梅呈安无语。
“没有啊。”
“那怎么你的黑子比我白子多这么多?”
“白子被吃掉了呀。”
“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才啊,爹你啥意思?是不是想耍赖?”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刚才在思考一些事情,根本没看棋盘,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总之这局不算,再来再来!”
梅呈安哑然失笑,懒得跟这老头计较。
“行,那就听爹的,再来。”
………
“等一下等一下,我再想想。”
“爹啊,落字无悔您不知道吗?棋都落地了还能拿起来的?”
“瞎说,根本没落地。”
“我都听见声音了。”
“那是你的错觉。”
“………”
………
“诶诶,悔一步悔一步。”
“不是,爹,我都落子了,不带这么悔棋的。”
“谁让你下那么快的,都没给我思考时间,你这属于抢下。”
“………”
………
“确定下这里吗?不再想想吗?要是不改的话我可下了啊,我先说好,我落子以后就不能悔棋了啊,爹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
“你下呗,啰啰嗦嗦那么多作甚?你爹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
“您不是吗?”
“大胆!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那我真下了啊。”
“下下下,废话真多。”
啪的一声脆响,梅呈安一子定乾坤,胜负已分。
“承让!”
“哎呦,错了错了,下错了!”
梅呈安伸手挡住。
“不能悔棋,刚才说好了。”
“要不是你啰哩啰嗦吵得我头晕眼花,我能看错了位置,下错棋吗?你不感觉羞愧吗?让我悔一步不应该吗?”
“明明您先下的,我后说的。”
“那怎么了,不都一样吗?”
“那可太不一样了,这锅呀,您可扣不到我头上。”
梅执礼叹了一口气。
“也罢,就让你一局,再来再来。”
“哎呦,我谢谢您了,悔棋悔了一晚上,让也让了一晚上,真是不容易呢,也别再来了,孩儿困意上涌,恕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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