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弧盐
祖母绿叹了口气:“所谓的爪痕,就是前宝石权杖紫钻在偷窃了兽之源,从国度叛变以后,为了逃避追捕建立的组织。”
“从国度逃离的紫钻带走了相当一部分愿意追随她的魔法少女,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不少花牌。这群魔法少女逃往物质界以后又和黑烬黎明建立了某种合作关系,在数年的沉寂之后,便以如今的面貌开始了活动。”
“加入了爪痕的魔法少女,原本会因为超过任期而遭遇魔力衰退,为了应对这一点,她们选择的替代方案就是残兽的力量。”
“爪痕的魔法少女全都舍弃了过去的代号,似乎是以禽与兽之名作为新的代称,她们的首领,也就是叛变后的紫钻也舍弃了自己宝石的头衔,换上了一个新的代号:白狼。”
“这也就是现在的,爪痕的由来了。”
玩偶的爪子轻轻按在了床沿上:“这也是我为什么开始追寻兽之源,想要再次开始对它进行研究的原因。”
“……为了对付爪痕?”翠雀看着它。
“明面上是这样,但要说更深次的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允许魔法少女的能力范围内,有我没能掌握的技术。”
祖母绿的声音依旧慵懒,但是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却显得不可动摇:“魔法少女的魔力与残兽的魔力是互相排斥,确切来说,是有着对抗与侵蚀关系的。”
“魔法少女的魔力会排斥与阻碍残兽的魔力;残兽的魔力则会吞噬与同化魔法少女的魔力。这两种魔力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水火不容,根本没有共存的可能性。”
“白狼为什么要偷走兽之源?以及从国度盗走兽之源后,她为什么短短几年就开发出了让魔法少女掌握兽之魔力的技术?显然,她从兽之源之中得到了什么东西。”
“我并不想自夸,但我的学术研究能力无疑是在她那样的莽夫之上的,她能够学习掌握的技术,我没道理掌握不了。”
“那么,我和她之间的差距,显然就是兽之源了。”
“她的技术想必是基于兽之源的,而在那些爪痕的魔法少女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现象,那就是,她们成为了某种‘人造的偏移者’。”
“她们原本都是魔法少女,但是她们的魔力底色却都向残兽发生了偏移,可以说,她们都成为了拥有双重力量与身份的存在。”
玩偶说到这里,突然声音微微停顿,然后一转话锋:
“以及,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跟你说那个孩子的事。”
对于祖母绿这句话之中的转折,翠雀先是微怔,接着便开始思索起其中的含义。片刻后,她意识到了什么:
“……薄雪?”
从祖母绿对爪痕的描述之中,她的确感受到了一丝些微的熟悉: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听到过类似的理论。
无需回忆,她立刻就想起来,这是来时路上对白静萱的描述。
当时的祖母绿就说过,白静萱的魔力底色天生偏向于兽,若非是被选为了魔法少女,她可以说是一名天生的“兽化者”。但是,她却在福利院的袭击事件之中走上了另一条路,因为因缘巧合而成为了魔法少女。
那么,她成为了魔法少女以后,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她是天生的兽化者,而她成为魔法少女以后,就是天生的‘爪痕’。”
祖母绿用轻缓但冷静的声音,如同宣判一般念道:
“比白狼都更加纯粹,更加完整,更加接近于完全体的,真正的‘爪痕’。”
第162章 暗中异动
2023-05-30
“不依靠兽之腑就能使用兽的魔力,那个小丫头的天赋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得想办法把她带回去。”
正午的烈阳下,兵蜂七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方亭市已经不能待了,我们得尽快行动,趁有生力量还在,集中突围。”
被困在方亭市中的第二十五天,兵蜂七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焦虑。
黑烬黎明残留在这座城市的势力正在逐渐缩水,异策局一刻不停,宛如鬣狗一般四处围剿他们。到了今天,已经几乎只剩下最后几支核心队伍了。
如果“蛾”还在的话,黑烬黎明自然是没可能陷入如今的这般境地。但是自从蛾被魔法少女击败,方亭市异策局的管理权易主,整个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原本可以说是大摇大摆进行各种行动,完全不在意暴露痕迹的黑烬黎明,不得不小心地隐匿自己的行踪,防止被魔法少女发现。
原因无他,能够杀死“蛾”的魔法少女,杀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难度。
蛾是黑烬黎明的王前烬侍,可以说是最接近核心权力的一批人,也是掌握着最强大力量的一批人。哪怕在烬侍之中,蛾并不以战斗能力见长,但胜过他们这样的烬军还是没有什么难度。
而如今,蛾死了。她下辖的烬军兽化者部队,也在那诡异的一夜被从天而降的丝线清理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残余的队伍还在方亭市之中四处躲藏。
这些残部中本身就没有多少兽化者,就算有,也没有多强的实力。再加上群龙无首,迟迟无法达成合作,最终被异策局一一剿灭。
当然,兵蜂七和他的队伍是个例外。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蛾的人,他们没有参与那一晚的行动。
依托于蛾的隐瞒与庇护,在黑烬黎明势力的巅峰期,方亭市最多同时存在三支不同来源的烬军:属于“蛾”的“兵蛾”与“工蛾”;属于“天牛”的“兵触”与“工触”;属于“蜂”的“兵蜂”与“工蜂”。
其中,“蛾”的烬军自然不必多说,那些都是她的直系手下,盘踞在方亭市,听任她的调遣;“天牛”烬军的来源略有不同,这些人在整个东华州流窜行动,四处寻找优质的资粮以及可能的“祭子”;至于“蜂”的烬军,则是源于蜂与蛾的一场交易。
蜂付出了一些酬劳,让蛾同意自己的人进入她的地盘,去带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之中,指名道姓地包含了一名叫白静萱的女孩。
兵蜂七成为了这场任务的执行人。
作为蜂手下为数不多达到蛹阶实力的烬军,他于一个月前来到了方亭市。只不过到了这座城市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件事已经不知何时已经被半路杀出的“天牛”烬军搅黄了;无奈之中停下了行动,当他们还在思考下一步的方案时,蛾又被魔法少女击杀了。
这让兵蜂七一度反思自己出门前是不是该算个命。
可惜现在才想到这茬为时已晚,局势的变化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时间作出反应,就这样被围困在了这里。
“你嘴上说的倒是容易,还想要把她带走,但那个小丫头现在已经是魔法少女了。兵触三那头疯狗打草惊蛇,把事情弄到了这步田地,我们接下来很难继续行动。”
在兵蜂七的旁侧,兵蜂廿五正蹲坐在墙角,目视虚空:“如果真的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我一定要狠狠告‘天牛’一状,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带的下属。”
“现在就别考虑这些没用的事情了,好好想想怎么突围吧。”
自鼻腔之中呼出一股白烟,兵蜂七瞥了他一眼:“异策局那边最近又不知道上了个什么新装备,已经有兽化者被他们抓捕,再这样下去,等到蛾的部队全部归案,我们也躲不了多久。”
这些天,在异策局的数轮围剿和追查之下,他们且战且退,不断缩小行动的范围,到了最后,只能躲藏在一处小小的民宅之中。
虽然控制住了民宅原本的屋主,让对方给他们提供生存下去的物资,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么一大帮人,哪怕是完全静止不动也不可能不留痕迹。
“再换个地方呗,方亭市那么大,跟他们打游击战也不是不行。”
兵蜂廿五显然对“突围”一事的态度相当悲观:“把所有人手全部压上去突围,甚至还想走时带上一个魔法少女,最后可能要引来一个花级的怪物……你确定自己没在说梦话?”
“我确定。”
兵蜂七面色沉静:“单纯的突围没有意义,带不回那个小丫头的话我们一样会死。而眼下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再拖下去,恐怕会越来越难脱身。”
“为什么?”兵蜂廿五面露惊奇。
“因为蛾已经不在了,这里是魔法少女的地盘。”
兵蜂七伸手指向窗外:“就像野地里绽开的花一样,有一朵,就会有第二朵;魔法少女之间的交际会让这里的魔法少女越来越多。”
“……啧,真麻烦。”
“是啊,真麻烦。”
兵蜂七好像喃喃自语一般道:“所以要走就只能是现在。”
“你有办法?”
“刚想到。”
“什么办法?”
“人质。”
兵蜂七重新低下头:“经过异策局暗子的调查,他们的新任局长似乎跟魔法少女关系密切——蛾留下的信息显示,他与那个蓝色花级有着某种联系,我们的任务目标似乎也与其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所以伱打算绑架异策局局长?”
兵蜂廿五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疯子:“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你不怕那个蓝色的怪物活撕了你?”
“所以我打算‘绑架’我们的任务目标。”
兵蜂七看兵蜂廿五的眼神似乎在看个傻子:“拿她的性命去威胁异策局的局长,去假装索要一些东西,通过他让那个蓝色的花级投鼠忌器。但实际上我们只是佯装要挟,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就是‘人质’,误导他们的行动以后,我们就可以找机会逃跑。”
“我可不觉得绑架魔法少女是个更好的主意,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吗?”
“一个芽级的魔法少女而已,如果你不想绑架她,剩下的选择就只有先把那个蓝色的花级杀了。”
兵蜂七把剩下半截的烟丢到了地上,用脚将烟头踩灭:“你觉得哪个可行性更高一点?”
“……那还是去绑架那个小丫头吧。”
兵蜂廿五看着他踩灭烟头的动作:“然后呢?怎么绑架?真的绑架了以后怎么逃跑?”
“异策局里还有最后两个暗子,因为此前没有行动过,所以还没被揪出来。”
兵蜂七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步:“其他的暗子都被拔了,所以这两个暗子动用以后也必然会被拔掉,我们只剩一次机会。”
“首先,我们需要一场声东击西的行动,如你所说,我们要兵分两路。主力人手去蹲守我们的任务目标,也就是那个小丫头;剩余的人手佯装去袭击异策局的局长,这其中最好有个蠖阶以上的兽化者,逼其他的魔法少女先去支援异策局。”
“之后,我们抓住那个小丫头,去跟异策局的局长交涉:如果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就把蛾遗落的兽之源交回来,同时停止对我们的追踪和围剿,一直持续到交换条件达成。”
“最后,让暗子对异策局的排班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给我们留下一个5分钟左右的缺口,方便我们直接翻过城市外的保护网,走荒原逃跑。”
“哈?走荒原?”
兵蜂廿五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八度:“开什么玩笑?这跟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到时候还活着,我们就有从荒原勉强活下去的资本。”
兵蜂七的声音平静,沙哑之中带着些许令人胆寒的疯狂:“他们不会让我们坐上陆行舰的,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肉身穿过荒原。”
“要是我们死在荒原里怎么办?”
兵蜂廿五吞了一口唾沫:“我们可是要带上任务目标的,我们死了,她也会死在荒原里。到时候老大怕是要把我们的灵魂捞回来炼成饲料。”
“所以我会在逃入荒原前就通知老大,让他派人去荒原接应我们。”
兵蜂七站到了民宅的窗边:“我们死了的话,只要死前给那个小丫头留下一点生存空间就好,老大的人会把她带走的。”
他的话让兵蜂廿五沉默了。
两个人同属蜂的麾下,也算是一对有漫长合作经历的战友,他很清楚兵蜂七的性格和能力,这似乎就是他们眼下最后的选择。
到底是就这样窝囊地缩在方亭市里,如同温水中的青蛙一般慢慢等死;还是拼尽最后的力量疯狂一把,去争夺唯一的生路,这似乎并不需要进行选择。
每一个加入黑烬黎明的人,都是怀抱着某种渴望与追求的,为了这份追求,性命很多时候也只是筹码的一种。
赌,是他们每个人踏上这条路以来就一直在做的事。
“我都不知道该夸你是个聪明的疯子,还是个疯狂的聪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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